第202節
沈宴卿內心中憤然怒斥著費閣的自大、狂妄,眼神卻一刻都不敢移動的死死地緊盯著費閣腳上的動作,生怕他再朝自己挪動一步。 待費閣親自動手解開了自己腳上的繩子以后,抬頭便瞧見沈宴卿眼神死死地緊盯著自己的腳看,還一臉的防備……不由得微楞了一瞬,然后“噗嗤”一聲就笑了。 “你笑什么?”沈宴卿下意識地反問,此時此刻才抬起頭去注意費閣的臉。 費閣:“!”并沒有解釋,只在心底覺得,這女人簡直不要太好懂! 一言一行,皆于言表!真的跟他以往認識的那些女人迥然不同。 可是笑完,不禁是堪堪抬起頭來的沈宴卿自己愣住了,就連費閣也是微怔。 他……剛剛這是笑了? 很真誠? 而且還是對沈宴卿? “……” “……” 兩人同事間不由自主得都木了身形。 而費閣,難得自己臉上的神情也有自己也難以控制的一瞬,他忽然間就覺得這種感覺很不可思議,很難以理解。 眼神自然而然地就開始打量起了沈宴卿那張秀氣清雅的臉蛋兒,看上去還算完美,可似乎并不是頂級的好看,也不屬于他的菜! 大概比起他身邊往日圍繞的那些個女人,沈宴卿的長相也只能算是中等,真細究起來,也許連羅珍妮都比不上,可是……不知道為什么,他竟就是覺得此刻的沈宴卿這般好看,還獨一無二? 一句話同時也沒來由地冒出費閣腦海:情人眼里出西施! 費閣:“……”當即整個人都有些僵硬,心底也漏跳了一拍,整個人都驚住了。 沈宴卿則是看著他面上的表情,瞬間由笑容轉向嚴肅冷凝,最后越發冷淡……整個過程實在太過于短暫,以至于沈宴卿心中忍不住猜測這個人精神上是不是有一些問題! 可是對于費閣來說,也許沈宴卿眼里那一瞬間的幾個表情的變化,卻是在他心中驀然掀起過軒然大波。 只不過沈宴卿很快就別過了頭,對于費閣究竟是個什么樣得人她從頭到尾都并不關心。 她剛剛之所以會感到詫異,也只是因為那個笑容實在太過于像了曾經的陸禹琛…… —— 費閣見沈宴卿別開頭不再看他,也沒再說話。 兩人之間就這樣靜默了許久,直到費閣再次回過神來,可能也覺得之前那一刻的自己相當的反常又滑稽愚蠢,而他本人也是絕對不會相信什么“情人眼里出西施”的,于是他很快便將自己剛剛的反應歸咎于沈宴卿的表現完全與他以往認識的那些女人有些不同,所以他才會產生了錯覺! 沒錯,處在嫌惡的社會人群中,偶然遇見了這樣一個異類,任誰都會感覺到有些特別。 想到此,費閣不禁微嘲地扶了扶自己的額頭,為自己先前的反常莫名。 嘴角牽動了一下,隨后費閣便很堅定了一個事實——對于顧驀的女人,他費閣是絕不會產生任何興趣的! 他有他的任務。 眼瞳里不知不覺間閃過了一抹算計的暗芒,就這么給自己的反常心態定位了以后,費閣原本凌亂了一瞬間的心緒也開始逐漸的恢復了平靜。轉眼再看沈宴卿時,竟儼然已經毫無波瀾。 “你說得對!我確實是個表里不一的人?!?/br> 費閣冷笑攤手:“而我也從來不想否認我就是這樣的人,所以隨你怎么想!”這么說完,費閣便驀然冷下臉色,站起了身軀,再沒關注沈宴卿臉上的任何表情變化。 至于這些話,大概也就是對于沈宴卿剛剛問題的最好回答了。 而隨著他話落,人也直接朝著倉庫的大門走去,不再想沈宴卿的事情。 憑他的本事,相信只要恢復了身體狀況,離開這里,也只是幾個拳頭的問題。 然而,就在費閣自負地,一瘸一拐地拖著受傷的腿走向倉庫門邊的時候,整個倉庫內卻驀然響起了一陣清脆的“滴答”聲響,就仿佛是秒表的指針在不停地走動一般,聲音異常醒目、清脆。 費閣的腳步當即便停了下來,回頭,臉色有幾分訝然。 “什么聲音?” 他眼眸迅速四處搜尋了一圈,最終很快便將視線定位在了倉庫的一角。 那里幾乎堆滿了廢紙殼,層層疊疊的,完全都看不到地面。 沈宴卿自然也聽到了這種聲音。仿佛是死神的呼喚一般,回蕩在整個靜默的倉庫之中,完全令人無法忽視。 —— 一種不好的預感很快便浮現在兩人的心頭。 費閣的眼眸當即睜大許多。沈宴卿則是開始不規則地使勁兒扭動起身體,企圖憑自己的蠻力迅速擺脫身上的繩子。 可卻也因為太過于用力,她的眼角甚至都已經痛出了眼淚來,手腕處也開始產生淤痕。 拜托,千萬不能在這種時候有事,她肚子里還有顧驀跟她的寶寶! 在沈宴卿想到那種可能的時候,第一時間想到的并非自己的安危,而是她肚子里的孩子。 畢竟孩子是無辜的,她實在很害怕那個還沒有出生的嬰兒也會被她連累,跟著她一起埋藏在這個廢舊的倉庫里,終此一生。 而兩人猜的也的確沒有錯,能出現在這種廢舊倉庫中的秒表聲,除了定時炸彈,還會有什么? “拜托!費閣,我求你,不管花什么代價,我求你也幫我解開繩子救我出去,我絕對不能死在這里!” 努力掙扎了半天卻掙不開,沈宴卿終于放棄了掙扎,焦急地開始向費閣求救! 她現在真的很怕! 因為她并不是一個人…… 轉眼又見到費閣掀開的廢紙殼堆下面確實有一顆定時炸彈已經被開啟,時間還只剩下20分鐘倒計時……沈宴卿的臉色當下就變得煞白一片,內心里驀然便產生了一種對于死亡的恐懼感。 第一百九十七章 最后的十五分鐘 一股恐懼感驀然從沈宴卿的心底油然而生。 原本強裝出來的淡定與堅強也瞬間破功,從她的臉上消失無蹤。 費閣咋然聽到沈宴卿的求救聲音還以為是自己聽錯了,他心里給沈宴卿的定位幾乎還在上一次sg分公司見面以后。 不過,隨著他回憶起往事,似乎也有同此時此刻十分類似的場景,費閣原本嘴角上還有些緊繃的神色才終于徹底地放松下來。 “哼!原來你也是個怕死的女人!你跟那些人都一樣,并沒有什么特別……” 費閣眼神忽然低垂下來,一瞬不瞬地看著沈宴卿,緊迫盯人。 像是終于肯定了自己之前的錯覺,又像是對于沈宴卿此刻的行為舉止極盡的諷刺,總之,費閣臉上的神色驀然間便冷了徹底,毫無溫度。 沈宴卿不禁愣了! 聽到以后,開始還詫異于費閣的轉變之快,可是隨即她心底便羞愧地咬緊雙唇,恨不得為自己的恬不知恥而感到窒息。 臉頰也火燒一般的灼痛著。 可如果不是為了孩子,她其實真的不想去求費閣! 不過這一刻,沈宴卿眼睛里的那抹希冀卻依舊沒有因眼下的任何羞辱而消減一分。對于她來說,孩子比什么都重要,包括她的臉面! 費閣見了,內心卻不知怎么,忽然就升起了一股子鄙夷與憤怒。 大概是為著自己之前的情緒波動而不值…… —— 眼看著廢紙殼下的定時炸彈就只剩下了20分鐘的倒計時,他又并不是什么拆彈專家,費閣眼底迅速劃過了一抹幽暗的諷刺,竟是想也沒想,轉身便漠視了沈宴卿的求救,腳步堅定果決地直接朝著倉庫的大門一瘸一拐地走去。 “費閣,我求你——”沈宴卿見他竟完全無視了自己,不顧一切地走到了門邊,手馬上就要碰到了門把手上,她當下便急了。 眼眸輕晃間,沈宴卿明白,現在對于她來說,費閣可是她跟孩子唯一的救命稻草,如果她不努力抓住,那就真的什么都來不及了。 然費閣嘴角卻是自然而然地上挑,莫名露出了一抹明顯得意的笑容。原本是想要直接打開門就這樣當著沈宴卿的面走出去的,即便腿受傷,走路不方便,可只要憑著他一手厲害的擒拿,他完全不怕那些地痞嘍啰……只可惜,就在費閣將手指搭在門把手上的時候,卻突然發現,眼前的這扇鐵門居然已經從外面被人鎖上了! “嘭——” “該死!” 費閣當即手掌狠錘了一下鐵門,發出了“哐當”一聲巨響,而門外竟然毫無動靜。 顯然那些人已經撤走! 費閣只停頓了一瞬,這才像是忽然又想起了身后還有個沈宴卿一般,直接又面無表情地拐了回來,然后隨手舉起了地上的玻璃碎片便朝著沈宴卿的身上猛劃了下去。 “不要——” 沈宴卿下意識地還以為費閣一怒之下想要拿她出氣,眼睛立馬害怕地緊緊閉起。 可是疼痛卻遲遲沒有落在她的身上,反而當沈宴卿再次睜開雙眼的時候,手上居然驀地變輕松了許多。 繩子不見了! 沈宴卿眼眸劇烈地晃動了一下,堪堪睜開以后,幾乎機械式地移動向自己的雙手手腕,當看到那上面繩子已經被劃開掉落在地,而并非是她的腦袋或胸口被刺穿……沈宴卿這才似終于從鬼門關里繞了一圈,怔了一瞬,驀然大口大口地喘氣,整個人似終于又活了過來一般,驀然從剛才的驚嚇中回過神來。 眼眶迅速發紅地抬起,仍有些木訥地看向費閣,仍感覺不可思議:“謝……謝你救我!”聲音很淺,幾乎聽不清,顫顫巍巍。 然而當沈宴卿再次低頭去注視自己儼然已經恢復自由的雙手時,臉色卻早已經紅成了一片。 她居然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不過馬上又想到此刻情勢,沈宴卿便又很快地壓下了自己心中的那股窘迫,抹了把臉邊的淚水,咬緊牙關,見費閣滿臉冷漠地蹲下去用玻璃碎片幫她劃開腳上的繩子,沈宴卿也沒有浪費時間,忍著渾身的不適,迅速活動起自己被綁了近一天的手腕。 直到那里不再僵硬,可以活動自如為止,沈宴卿這才又將眼神再次移向費閣:“我們現在該怎么辦?”手指下意識地護住自己的肚子,沈宴卿現在并沒有忘記自己的處境,聲音微微有些顫抖地詢問著費閣。 說不害怕是假的! 可是她也同樣明白,現在已然不是逞能的時候,光憑她一個女人,要想逃離這里,簡直是癡人說夢。 而且,她并沒有忽略之前費閣在鐵門前的異樣舉動。 ——很顯然,是因為鐵門從外面被人上了鎖,所以費閣才又改變心意,折回來救她。 沈宴卿這會兒還真的不知道自己是否應該感謝那道已然從外部上鎖的鐵門! 而費閣在快速地幫她劃開了腳上的繩子以后,也已經站起了身。聽到她詢問自己,卻只是冷眼脧了她一下,然后便默不作聲地開始在四處翻找了起來。 沈宴卿默默臉紅地低下了頭,攥緊雙拳站在原地。眼睛時不時地瞄著那邊的計時器,眼看著時間已經在一分一秒的流逝,然而,她卻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心跳如鼓…… —— “還愣著干什么?還不快找!”突然,費閣十分火大地回頭沖著沈宴卿便吼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