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節
說著,衛長風走出去,把門和窗一關,室內的百姓們怎么推都推不動,大家嚇了一跳,感覺兇案現場又一次發生一樣,有人尖叫連連,“不好,門窗上鎖了!” 隨后門外的衛長風又給他們解了鎖,將鎖和鑰匙拿給他們看。 “沒錯,就是上鎖!工坊的大廚都是有經驗的老廚子了,兩個人足以搞定整個工坊的伙食,所以沒有任何人幫忙。兇手要悄無聲息的殺死兩個人十分容易。先點火,再關門窗,這個時候煙入喉使人窒息。再打開門窗時他們已經失去知覺無法爬出來。等到別人發現他們的時候已經死了。就是這么簡單,所以沒人知道到底兇手是如何行為。這個廚房燒的很厲害,經過那次大火,整個屋子更加破敗漆黑了。甚至一半都燒壞了?,F在我們看到的屋子是后來又重新修建過的?!?/br> “那為何修建過的屋子還看上去如此破???”其中一位百姓問。 衛長風笑笑,解釋道,“那是因為邱大人不把伙計當人看,隨便撿了些人家拆掉的舊房子拿過來拼湊,接縫不得不用泥漿,所以縫隙看上去很新,其他地方很舊。而整個屋子幾乎只有接縫是新的的情況下,這一塊地方卻大面涂抹。這就說明,這個地方曾經是起火的原點,燒的比較深!” 衛長風又重新指了指剛才那個地方。 這下百姓們都明白了,鐘水月也明白了,其實這并不是一件難破的案子,只是因為邱大人的身份,沒人敢說出來,如今人被關押起來,這案子就容易破解多了。 案子破解了,之后便是說說尸體的事情,尸體已經抬到工坊,死者的家屬也來了,衛長風讓他們認領尸體,是否就是當時的那兩位廚子。 家屬說,“時間太久了,尸體已經腐爛成這個樣子了,我們也認不出來。不過聽大人貼出告示之后,我們回到祖墳上看了看,確實尸體已經不見了。如果沒猜錯的話,應該就是他們了?!?/br> 百姓們也議論紛紛,紛紛猜測這些尸體就是那兩個廚子的,只是猜測歸猜測,若是拿不出證據就無法治邱大人的罪,那么這一切就白忙活了。 想到這里,所有百姓都義憤填膺,感覺讓一個惡人逍遙法外了。 倒是衛長風笑得胸有成竹,他道,“是不是死者可以讓仵作驗尸,從時間和死亡原因推斷,很容易證明?!?/br> 沒多久,衛長風派人把仵作叫來,仵作驗尸之后證明這兩具尸體的確是當日的大火中喪生的兩個。從死亡時間和死亡原因都能推斷出來。 這就說明尸體的確是那兩個死者,邱大人放火的案子證據確鑿,罪名成立,可以判刑了。 百姓們叫好聲一片,紛紛表揚衛長風公正嚴明,斷案入神。 這件案子算是破了,接下來就該查查起義軍的事情了。 衛長風折回大牢,準備審問邱大人。審問時沒帶任何一個衙役,只是留鐘水月跟在身邊做記錄。 “邱大人,你縱火的案子本官已經破了。接下來本官要問的便是起義軍的事情,希望你從實招來?!?/br> “招,招什么招!”邱大人頹然的跌坐在大牢里,表情又痛苦又不甘心,“我都頂著這么大的罪名了,若是再招人起義軍的事,豈不是死無全尸?衛大人這么有能耐,怎么不自己去查?” “呵——你這邏輯倒是獨特的很!”鐘水月雙手環胸冷冷的甩了一記白眼,“你縱火殺人已經是死罪了,再招一條也是死罪,兩條罪一顆腦袋,還是占便宜了!你若是不招,我們一樣可以以你縱火殺人判你死罪,橫豎都是一死!” “既然我橫豎都是一死,就更不能說了!憑什么我死了,就讓你們好過!我就讓你們不好過,即便我死了,我也要讓你們忙,讓你們害怕,讓你們整天猜來猜去起義軍到底是什么來歷,這樣我才覺得心理平衡!” “你,你,你變態??!”鐘水月已經找不到任何形容詞形容他的心情了,能說出這種話來的,就是心理極度扭曲的變態,他就是因為這樣才會走上這條路。 “我真不明白,你已經是邱大人了,是個鹽官,俸祿油水也不少,怎么還要克扣伙計的錢工錢。你若不克扣就不會發生這些,你現在還是個官,依然可以吃吃喝喝,多好?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連那么點錢都貪,你還真是貪得無厭??!” 第二百九十五章 尋找起義軍 鐘水月無奈搖搖頭,對邱大人是又憤怒又無奈又想不通,也許明白他的只有他自己吧。 衛長風看鐘水月憤怒的樣子又忍不住笑了,伸手輕撫她的眉頭,“他都不著急,你替他急有什么用!這種人就是貪得無厭才走上這條路。如今已經是死路一條了?!?/br> “邱大人,你真的不想說?”衛長風最后一次問。 邱大人陰沉著臉,又猙獰又不耐煩,“我都說了,我是不會說的,有能耐你就去查,別來煩我!” “你,你什么態度!”鐘水月最是討厭有人當著她的面對她的男人指指點點,真當她是吃素的?信不信現在就宰了你! “算了,算了,何必跟一個死人斤斤計較!”衛長風大手一揮攬過她的腰,用力往自己身上一攬。 當著外人的面,他在大牢里對自己深情款款,就算是再有心情這個時候也是沒心情的,鐘水月紅著臉,推開衛長風,先一步跑到外面去了。 衛長風笑著緊隨其后。 “為……嗚嗚……” 鐘水月剛轉身要質問衛長風為什么阻止她時,唇邊落下一枚重重的伴著香味的吻。 他堵住了她的嘴,并且也占據了她的舌,硬生生的把她要問的話全部吞了下去。鐘水月只感覺腦袋一片哄哄做響,卻忘記了要說的話。 衛長風順勢攬過她的腰,橫抱起,鐘水月忽感身體一輕,低頭看時才發現自己已經被他橫抱在懷中,小心翼翼的呵護著。 粉嫩的小臉一紅,心臟跳的飛快,一雙凝眸撲眨撲眨的望著那張精致的臉,上面熟悉的鋪展了衛長風的情緒,是一種溫柔的,愛不釋手的情緒,嘴角處還掛著微笑。 鐘水月感覺自己幸運到了極點,被一個男人如此溫柔至極的寵愛著,她就像個寶。這種感覺又好,又那么讓人留戀,忍不住就伸出雙手掛在他的脖子上,目光肆無忌憚的欣賞著他的面色以及脖子下內衣里的春色。 衛長風倒也不介意這些,任由她打量著,自己則是專注又小心的抱著美人回府。 一路上可是沒少惹來各種聲音。 “哇——你們看,這不是縣令大人和夫人嘛。想不到縣令大人是這樣的男人,哎呀,好羨慕??!” “我也是我也是,真希望我日后的如意郎君也是這樣的。不,我決定了,如果不是這樣的男人,我不嫁!” “不知道縣令大人還有沒有兄弟?” …… 衛長風迎著大家的贊賞聲以及羨慕的眼光,繼續往前走,反而因此,把那藏在心底的滿滿的幸福都釋放出來,嘴角的微笑仿佛盛開的大牡丹,頃刻綻放了一張臉。 鐘水月也已經習慣了,何況如今他們是名正言順的夫妻,這樣摟摟抱抱又有何過錯!反而,她也很享受百姓們羨慕又嫉妒的眼神,那種感覺更像是自己藏身于各種溫暖和美好當中,連天空都變粉紅色了。 不自覺的,她就想永永遠遠這樣被抱著,希望這條路永遠也走不到盡頭,但是…… “長風,你們回來了?咦,水月這是怎么了?不舒服嗎?”說話的是衛老夫人,他們的娘。也就是說他們已經到了府上。 鐘水月一抬頭,果然看見大大的兩個字,“衛府”。心里就各種不爽,環在衛長風脖子上的雙手因為各種情緒導致,勒得更緊了,要不是因為衛長風咳嗽了幾聲,差點就鬧出人命了。 鐘水月趕緊跳下地,看看情況,“對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 “沒事!”說話間,衛長風猛然抓住她的手腕,放在自己的胸口,雙眸深情款款的望著對方,“我知道,你是替我打抱不平。不過,有些時候還得沉住氣。這個時候姓邱的已經難逃一死卻還在垂死掙扎,看樣子,他恐怕還有后招?!?/br> “什,什么后招?” 鐘水月還沉浸在各種溫柔曖昧當中,沒想到衛長風深情款款對自己說的不是情話,但這個時候就是這些話聽起來也絲毫沒有違和感。 鐘水月雙目都被那雙燦若星河的眼睛吸引了,連腦袋都失去了思考能力,說話的感覺就跟中了蠱一樣,呆呆傻傻。 這份呆傻也逗樂了衛長風,他可是最喜歡看這女人呆傻的樣子,像極了會說話的娃娃,真叫人愛不釋手。 “你想啊,縱火殺人是大罪,不假。但死的都是些平頭百姓,無依無靠,若想翻案也不是不能的。只要逼迫死者家屬否認尸體就是那兩個大廚,這一切罪名就不成立。那些有權有勢的要想把黑的說成白的,把白的說成黑的,有的是辦法。又或者他們把尸體燒了。又或者官官相護!只要最上面的人說是黑的,那就是黑的,他說白的就是白的。世上最怕的就是證據確鑿了,卻硬生生說成黑的。這也不是沒可能的?!?/br> “所以,你的意思,他還有機會翻案?”鐘水月這才回過神來,眼睛眨巴眨巴,透露著警覺的光芒。 衛長風苦笑了笑,“這也不是不可能的,畢竟誰也猜不到上頭的人到底是好是壞。我只是這么猜測??傊?,要想翻案的辦法很多,因為死的是平民百姓,他想翻案絕對容易。相反,起義軍的才是真正的大罪。不管是真的起義軍也好,假的起義軍也罷,都難逃大罪。要是起義軍是真的,他就是亂臣賊子。要是起義軍是假的,他就是造謠,動搖朝廷,也是大罪。我看他不認罪,就是想等人救他出去?!?/br> “那這個人會是誰?誰會救他?不怕惹上是非嗎?”鐘水月納悶,腦海中將邱家上上下下的人脈想了一遍又一遍,實在想不出會是誰。 “王允!” “王允?他?怎么救?莫非他身后有勢力?”鐘水月恍然大悟。 衛長風嘴角一咧,眼神變得深邃起來,“我看就是如此!從我看到的下人們的狀紙上來看,王允跟邱大人走的也很近。當初陳乃霆在邱大人身邊的時候,他就一聲不吭。之后陳乃霆去了大河塘縣,他開始活躍起來。甚至對方想了補鹽的辦法,他卻攛掇邱大人聽他的指揮,另想補鹽的辦法??梢?,他敢跟左裕淸作對。能跟毛自薦的人正面作對的人,不是起義軍的人又會是誰?” 第二百九十六章 王允來頭不小 “什么!他,他居然是起義軍的人?你有證據嗎?”鐘水月吃驚不小,但聽他的推測,確實有幾分道理,可是證據呢? 衛長風搖頭,“這件事情,跟當年我們推測左裕淸身份的事情一模一樣,沒有證據,全憑推測。我們可以再用一次假證法。假設這一切推測成立,王允的確是起義軍的人,那么就解釋了那些起義軍的來歷,也很好解釋為何他們來的如此及時消失的又如此之快。這就解釋了為什么他要當衛家村的村長?!?/br> “你這么說也有幾分道理?!辩娝孪肫甬敵跛麄兎治銎鹆x軍的事情,“之前我們就猜起義軍想進來,就只能從海邊過來,走山那邊容易遇到埋伏。而他們從海邊過來,就必須有人接應。王允是衛家村的村長,衛家村正好又在海邊,他當了村長,就等于拿住了入口。如果真是這樣,當初推薦他當村長的村民就大有問題了?!?/br> “沒錯,我也想到了這一點!”衛長風又細細分析,“你看,王允一直在邱大人身邊做事,跟衛家村的村民走的不近。他們好端端的為何要一個外姓人當村長?按理說剛剛廢除宗族制度的他們,思想還停留在認人為親的地步。選舉姓衛的人更得民心。除非絕大多數人們同意王允當村長,他們才不會反對。但絕大多數同意的人,一定不是真正的村民,他們只是混在其中。有可能這幫人就是那幫起義軍?!?/br> “不錯,不錯!你說的越來越有道理了,盡管還沒有證據,但我相信你。上次推斷左裕淸的身份你沒有推斷錯,這次也不會有錯,我相信你!” 鐘水月笑著,十分鄭重的拍了拍衛長風的肩膀。 衛長風笑著接過她的手,放在自己胸口。 這個時候一陣咳嗽聲響起。兩人回過頭才發現衛老夫人還站在那,兩人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衛老夫人又無奈又沒轍,“你們兩個,談情說案能不能到屋里說去,別站在大門口,也不嫌累?” 說著,衛老夫人先進了屋。鐘水月正欲拉著衛長風一塊進去,但衛長風沒進去,“我得去一趟王家,你先進去照顧我娘吧?!?/br> “不讓我陪你嗎?他可是起義軍的人,你又知道了這么大的秘密,不怕他殺了你嗎?”鐘水月有些不放心。 但衛長風很放心,“不用擔心,我武功高強,就算我殺不了他,也不會被他殺,逃跑的功夫還是不在話下的!” “好吧,好吧,既然如此,那你小心著點,早去早回!”鐘水月依舊不放心,但也不能阻擋男人做大事,只能依依不舍的答應了。 衛長風摸了摸她的腦袋,就去了。 “王村長,你可聽說了邱大人的案子?” 衛長風上來便是直言不諱。 王允聽到這些話,也不溫不惱,笑的不失風度,回答前先給縣令大人行禮,而后才開口。 “我知道,全縣百姓都知道了,我又豈會不知。我想大人今日來,只想問更多關于邱大人的事情吧,畢竟我在邱大人身邊好些時光,最是了解?!?/br> 衛長風很滿意的點點頭,“聰明,本官就喜歡跟聰明人打交道?!?/br> 王允笑了笑,轉身給衛長風沏茶,“那大人為何不直接問邱大人呢,我想他自己策劃的一切沒有誰比他自己更了解了?!?/br> 衛長風接過茶小酌一口,笑道,“本官要是能從他嘴里套出這些,就不用轉而來找王村長了。不會連王村長也不想幫本官這個忙吧?” “不是我不想幫你,只是我也不太清楚。當初那些人的確是我找的。不過我也只是找了街上的流氓混混,給了他們點錢,讓他們假裝起義軍,引發混亂,在混亂中弄翻鹽,好讓邱大人邱鹽的事情有個合理的解釋?!?/br> “那你可知道那些混混姓甚名誰,住在何處?” “不知道,我只是隨便在賭坊門口拉了幾個人。大人可以去賭坊碰碰運氣,說不定能找到?!?/br> “好,本官感謝王村長為本官提供線索?!毙l長風抿嘴斜笑,明明話里透著深味,卻戛然而止沒有追問下去。 王允聽出來了,但也只當沒聽出來,笑了笑,躬身做了個請的手勢。 衛長風甩袖離去,王允送至門口,等人走了,才別有深意的笑了笑,也不知道在笑什么。 “雞蛋,雞蛋,新鮮的雞蛋咯!一斤米換一斤雞蛋!” 村里,一位穿著樸素的男人挑著雞蛋挨家挨戶叫賣換糧食。 衛長風此時已經走遠了,鐘水月一直在府里等他回來,等待的時間順便也叫人把從邱家帶來的兩個下人叫來。 那兩個下人被臨時安排在衙門做衙役,那時是為了保他們一命,此刻邱大人已經抓住,他們也有了自由身,不用再留在衙門了。 “你們走吧,賣身契都燒了,日后你們就跟正常人沒什么兩樣,好好找份活,賺點錢過日子?!?/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