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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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深:“那就,約個炮?” 冬至忍不住笑出聲。 龍深嘖嘖兩下:“笑了不就行了,你笑起來比不笑的時候好看幾百倍,怎么樣,要不要考慮一下???幻想小說家?” 冬至道:“我是畫畫的?!?/br> 他從背包里拿出畫板和紙筆,對龍深說了一聲“你別動”,筆尖開始在紙上飛動,龍深忍不住探頭去看,卻見對方寥寥數筆,就把自己側首望著窗外的情景勾勒出來。 沒有上色,沒有光影明暗的細致描繪,僅僅是幾筆粗糙的草稿,龍深就已躍然紙上。 “送給你,謝謝你聽我講了一個故事?!倍涟旬嬒袼合聛磉f給他。 龍深搖搖頭:“畫得不錯,但不是我?!?/br> 冬至一愣:“就是你?!?/br> 龍深:“你畫的是你故事里的那個龍深,不是我?!?/br> 冬至微微一震。 他看著龍深,對方也看著他,難得安靜,半晌無言。 “我想,我該醒過來了?!?/br> 這是另外一個龍深,另外一段人生,也許開頭很誘人,但絕對不是他想要的。 龍深挑眉一笑:“你是應該從你那個故事里醒過來了!重新認識一下,我叫龍深,龍氏設計公司的老板,身家暫時還上不了福布斯,但包養一個小畫家還算綽綽有余,怎么樣,有興趣嗎?” “我的師父,不像你這么會說話,會撩人,如果沒有遇到他,我想我會更喜歡你這種性格的人,不過,既然已經是他,那就一定只有他?!?/br> 冬至把名片往對方面前一推,“除他之外,任何龍深,都只能是虛妄,再美好的開始,我也不要。這一切該結束了?!?/br> 他伸入領子,扯下原本掛在脖頸上的護身符。 這道護身符是龍深給他的,他一直戴在身上,在長守劍和明光符都不在身邊,又遇見了截然不同的龍深與何遇時,冬至有那么一瞬間真以為所有一切都只是一場漫長綺麗的夢境。 直到他發現自己脖子上的護身符。 正是這道護身符,讓他有了與這個世界繼續周旋下去的信念。 “臨!” 伴隨著一聲斷喝,冬至雙手結不動明王印,手中符咒擲向龍深,卻又在半空自動凝住,金光大起,半空幻化出符咒形狀。 在龍深驚詫的目光中,咒文形狀越來越大,光芒越來越強,最終放射到整個空間,將眼前視線悉數遮擋覆蓋。 觸目所及,皆是虛無,一切眾生,悉數幻滅。 不知過了多久,光芒才漸漸退去。 冬至睜開眼。 其實他心里也有些忐忑不安,生怕看見的依舊是那列火車,那個龍深,那個完全不一樣的故事與開始,而他已經沒有了唯一能夠證明自己與龍深有過交集的憑證。 入目依舊是一片灰蒙蒙的霧氣,膝蓋以下傳來疼痛感,他低頭一看,看見一團團流動的黑氣在啃噬他的衣物和皮膚。 那是一種叫潛行夜叉的低等魔物,冬至碰到過。 看見這些魔物,他反倒松了口氣,反手往后一摸,心頭更是大喜。 長守劍還在! 他再不猶豫,抽劍出鞘,劍光以一往無前之勢斬向魔物! …… 龍深的身體微微一震。 那半邊邪異的面容上,忽然流露出一絲怒色,鮮血從眼角流下,殊為可怖,連周身魔氣似乎都有些恐懼,怯生生不敢靠近。 另外一半面容卻依舊安靜平和,閉目無言。 “那本來就是為了他的性格和愛好所塑造的人生,他為什么不肯繼續走下去?”波卑夜道。 龍深終于睜開眼,緩緩道:“因為那是假的?!?/br> 波卑夜笑了:“什么是真,什么是假?我給他的也是真的,就算他的身體被魔物吃掉,意識也可以永遠停留在那個世界里,把那段美好的人生走完。我從來沒有見過一個人類,會拒絕我的好意?!?/br> 龍深也露出一個淺淡的笑容。 “因為,他是冬至?!?/br> …… 昆侖山,那棱格勒峽谷。 “已經兩天了?!彼沃敬娴?。 無須他的提醒,眾人也意識到這一點。 張掌教緩緩嘆了口氣,帶著濃重的疲倦,開口道:“封上缺口吧?!?/br> 何遇閉了閉眼,他沒有立場反對,也無法再反對。 所有人都已經堅持到最后一刻,陣法岌岌可危,已經無法再維持下去,而龍深他們一直沒有出來,這也意味著他們重見天日的希望也微乎其微了。 “準備,封??!”宋志存咬咬牙,高聲道。 兩天是他最后的底線,他必須為這里所有人的性命,乃至整個世界的安危負責。 龍虎山的玉牌已經送至,作為替換鳳凰的鎮守靈器,它懸于陣法中央,光華流轉,隨著陣法啟動而徹底“活”過來,瞬間光芒愈盛,宛若星華璀璨,地月映天,又緩緩落下,最終化為巨石,將坑口徹底封住。 第155章 深淵通道終于封上,所有人都長長松一口氣。 如無意外,陣眼已經徹底封閉,后期還可以在上面加上一層封印陣法,再封土加固,確保萬無一失。 但何遇跟李涵兒等人眼睛通紅,誰也高興不起來。 李涵兒忍不住低聲詢問:“如果……冬至他們還活著,能回來嗎?” 宋志存沉默片刻,道:“理論上來說,陣眼與其它陣位是相通的?!?/br> 也就是說,深淵地獄與人間絕非只有陣眼一個通道,只是昆侖山作為陣眼,起著穩定整個法陣的作用,但這也僅僅存在于理論上,從未有人類自深淵地獄平安歸來。 李涵兒抬起頭。 陣眼雖然封上,縈繞在峽谷內外的灰色霧氣并未因此消散,依舊在上空徘徊不去,甚至遮住了云層日光,為整座峽谷籠上一層揮之不去的陰霾,連帶李涵兒心頭,似也蒙上一層陰影。 “這是怎么回事?”劉清波眉間擰起來的褶子幾乎可以打個結了。他此刻的心情很不好,不過在場也沒有人能稱得上心情好。 他雖然平時總對冬至看不順眼,私底下更是沒有一刻不吐槽,但熟悉他的人都知道,劉清波的性格是典型的死鴨子嘴硬,對看不順眼的人尚且沒有好臉色,對看得上的,就越發傲嬌,說話越發不客氣。 劉清波也知道,沒幾個人能受得了他的毒舌,能夠忍受他的,未必又會被他放在眼里。 在更早以前,當劉清波還是個少年的時候,性格更為惡劣,他甚至因為一時興起,對已經有幾百年道行的精怪下手,結果差點把小命丟了,幸而當時龍深路過,才順手救了他一命。時過境遷,如今他自然知道這種壞人修行的做法極為惡劣,不僅不為修行界所容,就是當時真把小命丟了,也是活該。 除了那個年少輕狂犯下的錯誤之外,劉清波對自己做下的任何事情從來都不后悔,包括后來加入特管局,想要拜龍深為師,跟冬至不打不相識,與同伴們出生入死,在世界交流大會奪魁而歸。他認為自己的人生就該是這樣激烈壯闊,所以他平生第二次感到后悔,后悔剛才晚了一步,沒有當機立斷跟冬至一道跳下去,哪怕是死,也死個轟轟烈烈,好過像此刻,只能被動煎熬等待,被動接受命運,這不是他一貫的作風。 “吉人自有天相,老大會沒事的?!睏钍匾辉谂赃呅÷暤?。 不知何時起,他也跟著李涵兒一道,管冬至叫老大了。 劉清波撇撇嘴:“他要不回來,我就去刨他祖墳!” 楊守一奇道:“你還知道他祖墳在哪?” 他還想問“難道你跟他一起去上過墳嗎”,結果在劉清波死神般的瞪視目光下,硬生生把后半句給吞了進去。 …… 比起冬至沉溺在魔氣營造出來的另一段人生里,魚不悔跟柳四此刻的處境卻不怎么美妙。 陰云已經把大海以外所有的空白全部占滿,狂風掀起足以讓天地變色的驚濤駭浪,而魚不悔跟柳四二人,就在這翻天覆地的海浪中駕馭一艘小破船苦苦支撐,幾度險些翻船葬身大海。 兩人身上的頭發衣物全部貼在身上臉上,狼狽不堪,氣喘吁吁。 魚不悔忍不住吼道:“你到底想了什么,怎么會突然有海嘯!” 沒辦法,狂風咆哮之中,如果不大吼大叫,聲音根本傳遞不到對方耳朵里。 柳四也很無奈:“我就是覺得那些火燒得太熱了,想著要是有個大浪打過來把火滅了會舒服很多,誰知道這風浪一起就沒完沒了了!” 心隨意動,一念起而萬象生,作為人心深處的惡念,魔氣便是各種欲望的匯聚,柳四跟魚不悔也有愛憎喜厭,不可能心如止水腦子一片空白,但只要稍稍動念,所有負面信息就會紛至沓來,放大無數倍,將人溺斃其間,甚至分不清自己是否幸存,還是rou身已死,意念尚存。 這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也許真正的深淵地獄沒有他們想象中無窮無盡的尸橫遍野,惡鬼猙獰,卻是永無休止的境遇,你所想象得到的一切,這里都有,甚至你想要如花美眷,名利雙收,這里也能滿足你的愿望,但當你沉溺在這樣的美好中無法自拔時,rou身卻很有可能早就被魔氣一點點啃食殆盡,最終連意識也化為魔氣的一部分,徹底消失,魂飛魄散。 被溫水煮著的青蛙,等意識到水溫足以殺死自己時,早已來不及逃離,只能慢慢等死。 音羽鳩彥的幻境力量固然也很強大,但音羽畢竟只是從石盒中繼承而來的魔力,是后天成魔,只要小心一些,未嘗沒有脫困的機會。但眼前,魚不悔身處深淵之中,竟看不到一絲一毫逃出去的希望。 魔氣無處不在,隨時隨地趁虛而入,仿佛無盡黑暗處有一雙眼睛,正窺伺cao控著一切,將他們當作消遣的玩物,慢慢捏在掌心里把玩,直至徹底失去興趣再捏死了事。 魚不悔扶額:“那你怎么不想一艘更大點的,這種獨木舟能經得起風浪嗎!” 柳四被他念得一個頭兩個大,饒是脾氣再好也不耐煩了。 “那你也想辦法,別光靠我一個人!” 這話剛說完沒多久,海浪就漸漸變小,最終恢復風平浪靜,兩人憑著一艘破爛獨木舟,費力地從海中央劃到岸上,兩人都快虛脫了,分別躺在地上喘了半天氣,才緩過來。 “你想了什么?”柳四問。 魚不悔:“……什么也沒想,我就默念了一段金剛經?!?/br> 柳四道:“既然我們進來之后經歷了這么多險境,還沒徹底喪失意識,那龍局和冬至他們,很可能也還活著,如果我們兩人都集中全力想冬至或龍局,能不能盡快與他們會合?” 魚不悔搖搖頭:“你怎么知道到時候你所看見的冬至,就是真正的冬至?” 如果他們現在生出念頭所看見的事物全是魔氣衍生出來的假象,那么冬至同樣也有可能是假的。 柳四無法反駁。 魚不悔道:“我剛才默念金剛經的時候,正好念到里面的一句話?!?/br> 柳四想了想,問:“一切有為法,如夢幻泡影,如露亦如電,應作如是觀?” 魚不悔點點頭:“也許只有勘破所有事物,才能找到這里的弱點?!?/br> 他撓撓下巴,自嘲道:“想不到我在外面大魚大rou,來到這里倒要當起四大皆空的和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