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節
陸氏的耳目早有回報,是看見花月拿鐲子回瓊華院的,守在前后兩個門的小廝回稟說沒見到瓊華院有人進出,于是陸氏和成康寧當機立斷,帶了大批仆婦浩浩蕩蕩的就往瓊華院闖。成康寧對成靖寧垂死掙扎的舉動翻了個白眼:“等結果出來再說吧,meimei這么死鴨子般的嘴硬,真是不知讓人說什么好呢?!?/br> 搜身的是劉mama,花月全身上下都被搜了一圈,沒有搜到鐲子,回稟給成康寧之后,成康寧傲然的指著成靖寧道:“搜她?!?/br> 成靖寧上一世加上這一世的十幾年,從未做過小偷小摸之事,更沒受過這等侮辱,當即更是怒不可遏:“成康寧,你這么做會不會太過分了!我有偷你東西的動機嗎?瓊華院難道比不上三夫人的軒廷院?我還不至于為了一對昆山玉鐲子,就做此等下作之事!” 成靖寧現在的瘋狂,落在成康寧嚴重更像回光返照,見她這幅大義凜然的模樣,成康寧忍不住諷刺道:“死到臨頭還嘴硬,你偷了就是偷了!劉mama,搜!一切后果我來承擔!” 沈老夫人一房和福樂郡主這邊老早就是死對頭,陸氏身為福樂郡主最滿意的兒媳,平日子和婆母一起沒少擠兌沈老夫人一房,更沒少暗地里使壞。過去是她們威風霸道,現在沈老夫人一房人崛起,雖然沈老夫人平日里不和福樂郡主這邊往來,也沒使手段報復,但大房無論做何事,落在他們眼里都是炫耀和鄙視,這份委屈如何咽得下去? 現在欺負不了大的,搓摩一下小輩出氣也未嘗不可。加上證據確鑿,劉mama更加不客氣,牟足了勁擰了成靖寧數十下。這一世的成靖寧到底還是小孩,被劉mama這么一整,當即就哭了。 成靖寧一哭,劉mama更覺過癮,擰了十幾下還嫌不足,當即就要扇成靖寧耳光。啪啪兩下,已賞了成靖寧兩巴掌?!斑@是做什么!”一個威嚴的男聲傳進來,劉mama揚在半空中的手當即僵住。 永寧侯成啟銘已經走了進來,身后還有太夫人身邊的林mama。甄mama搬救兵回來,見到成靖寧狼狽的模樣,當即摟著人哭起來,抹著眼淚自言自語:“老夫人和世子爺不在,我們姑娘就這么被人欺負,姑娘這是做了什么孽???” 成啟銘在來的路上,甄mama已把晚上發生的事完完整整的說了一遍,如若不知道甄mama老實厚道,成啟銘還以為甄mama把事情夸大了,不想一進門看到的竟是這樣的場面。被翻得亂糟糟的小院兒,哭聲不止的成靖寧,衣衫不整的幾個丫鬟,以及囂張跋扈的成康寧和陸氏母女,還有打人的劉mama。 “來人,把劉mama拖下去打二十大板,發賣出去!”成啟銘氣得不行,侯府原本就一團糟,能維持面上的平和已是不易,現在三房的人還搗亂,讓他火冒三丈。 成康寧是三房最受寵的嫡女,精于詩書,平日里頗受長輩喜歡,見祖父發火也不敢違逆,只好跪下解釋一番:“都是孫女不好,丟了鐲子,不想驚動了祖父和老祖宗。只是有人看到是六meimei身邊的人拿了,所以孫女帶人來要。不想六meimei抵死不承認,孫女沒辦法,只好用些非常手段。若是一般鐲子就罷了,但那對昆山玉鐲是孫女的外祖母所贈,意義非凡,孫女不得不出此下策。若有冒犯六meimei之處,還請六meimei見諒?!?/br> 現在得勢的是沈夫人一房,就是成啟銘也不得不敬著沈老夫人,現在出了這種事,自是要出面調解,正欲出聲調解,成靖寧先開了口:“既然是二姑娘的外祖母所賜,為何二姑娘不好生保管?為何更衣的時候落下了?為何落下了不立刻在半個時辰之內去尋,不在當時就查?反而晚上才想起。長輩所賜,珍貴非常,二姑娘的所作所為,恕我看不出你有半分珍惜長輩所賜珍品的地方?!?/br> 停頓片刻,繼續道:“既然你身邊的人看到了是我的人偷了,那請她站出來指證,是我身邊的哪個丫頭偷了。剛才二姑娘和三夫人的人搜了我身邊所有伺候的丫鬟,可有搜到你的鐲子?我的小院兒上下被諸位翻得底朝天,可搜到了?我身上是劉mama親自搜的,可有搜到?不知是三房哪一位眼尖的人看到,是我或者我的人拿了二姑娘祖母所賜的昆山玉鐲子?!?/br> 成靖寧一連串的反擊,堵得成康寧無話可說,陸氏見識多,當即反駁道:“不在你身上,不在你房里,并不代表不是你拿了,誰知道你拿了藏在什么地方?!?/br> “三夫人有什么證據證明是我偷的?三jiejie在太奶奶的壽宴才將鐲子戴出來,我可有表現出覬覦之心?我不是君子,但也知道不奪人所好!三夫人,請你不要隨意誣陷我和我院子里的人!”對這種誣陷,成靖寧忍無可忍?;氐胶罡囊荒甓?,她從未有如此強烈的想法,想要把這群人踢出去。吸著大房的血存活了這么久,哪知大房剛出一點事,就迫不及待的踩上來了!沈老夫人翻身后沒有收拾二房三房,現在想來,大錯特錯!以德報怨,何以報德?眼前就是了。 成啟銘想息事寧人,開口道:“既然沒找到,也不能證明是六丫頭拿的。老三媳婦,不要再亂說話??祪?,這件事你也有錯,既然是長輩所賜,不該如此粗心大意才是,這件事就到此為止。六丫頭,你是個懂事的,今天的事就別亂說了,一家和睦最重要?!?/br> 成靖寧心里委屈得緊,多有不服,說:“難道就這么算了嗎?三夫人和二姑娘沒有證據,就能隨意侮辱我嗎?三夫人身邊的人,就能隨意對我和我的丫頭動粗嗎?祖父未免太偏心了!” 作者有話要說: 開撕了,祖母要發威踢人了。 第36章 算賬 成啟銘雖然對沈老夫人一房人有愧,但對這個得理不饒人的孫女多有不喜, 一如當年強勢的沈老夫人一樣。他現在只想著一家平安, 不欲將此事鬧大,見成靖寧這般堅持, 臉上登時露出不悅的神色來,道:“證明不是你拿的已經夠了,這件事休要再提!若有誰將今天發生的事透露給沈夫人和世子知道,決不輕饒!”威脅完大房的人, 才對陸氏和成康寧道:“你們也別再提,今天的事到此為止!” 老侯爺出面強行制止此事繼續下去,陸氏和成康寧只好作罷,只是一番盤算落空,心里不服氣得緊,走的時候難免嘲諷上幾句:“六meimei好手段,竟然請了祖父來!這次算你運氣好!” 一番折騰下來,成靖寧不想再多說一句話, 只道:“三夫人二姑娘請回吧!” 關上瓊華院大門,這場風波暫時平息了下去。成靖寧躺在床上, 只覺心里堵得慌??煽梢呀浕貋砹?,坐在床邊喵喵叫,這次的任務,它完成得很好。成靖寧把貓攬在懷中, 不停地撫著可可的頭:“這次多虧了你,不然我真不知道該怎么辦?!?/br> 可可沒有再叫喚, 只趴在成靖寧身上打呼嚕,黑乎乎的臉上竟露出悲憫的神色?!斑B你也不喜歡侯府嗎?” 可可應了一聲,成靖寧自言自語的道:“但不管怎樣,都要走下去,我們不能認輸?!?/br> 成靖寧撫著貓頭,道:“你把鐲子藏哪兒了?” 可可爬起來,示范著含了一個錦袋走到床底下,成靖寧趴在床頭,低著頭探看里面的可可?!安爻煽祵幍拇驳紫铝??” 可可一身灰的鉆出來,叫了一聲算答應。拿濕巾子擦了它身上的灰,一臉疑惑:“你真不是貓精嗎?如果真是,我可賺大發了?!边@時可可翻了個白眼,閉上眼任成靖寧蹂?躪。 天亮以后,成靖寧頂著一對黑眼圈起床。梳洗好之后,把白mama和沈管事叫到沈老夫人平日議事的稍間吩咐相關事宜?!白蛉盏氖虑楣芗蚁氡匾呀浿懒?,這里我也直說了,三房的兩位想借鐲子的事情陷害我,現在沒有得逞,保不定她們不會再來。所以今天麻煩大管家吩咐院中的丫鬟小廝和婆子,嚴加看守各個大門,不能放任何可疑之人進來。也要注意和其他院子的下人攀談的人,絕不能讓任何可疑之人和物進入瓊華院?!?/br> “老奴明白,一定嚴加看守瓊華院!”沈管家和張mama齊聲保證道。兩位本就是沈老夫人身邊的忠仆,昨晚發生的事已讓他們氣憤不已,只是他們身為下人無法為主子出頭,現在能做的,唯有避免此類事情再發生。 閨學陸陸續續熱鬧起來,瓊華院的動靜到底沒傳出來,神色如常的成靖寧徑直走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等待開課。這時成康寧進來,三五個姐妹齊齊聚到她身邊,問鐲子有沒有找到。 成康寧很是大方的坐在位置上,毫不在意地道:“沒找到,丟了就丟了,誰喜歡誰拿去好了!一對鐲子而已,又不是什么了不起的東西。昨晚打擾各位meimei了,真是對不起?!?/br> “好可惜,那對鐲子是你外祖母送你的。真是便宜那小偷了,若日后查出來,絕不能輕易放過?!背绍皩幙上У?。 “三meimei不要再提,事情已經過去了,就當這事沒有發生過?!背煽祵幰呀浛撮_,不欲再說。正好開始上課,聚在一起的姑娘散開。成康寧則若有所思的看了成靖寧一眼,明明鐲子放她籃子里了,也明明有人看到花月半夜偷偷摸摸的拿了鐲子準備放回閨學,怎就翻遍瓊華院也沒找到? 不過她也決定不再繼續做文章,昨晚狠狠的欺負了成靖寧,這已足夠。另外讓她欣慰的是,老侯爺始終偏向二房和三房,無論成振清如何有能耐,也不敢違逆老侯爺的意思胡來,有老侯爺和太夫人兩塊免死招牌在,她們依舊能逍遙度日,想著便更加肆無忌憚。 成靖寧昨夜沒睡好,這會兒也沒多少精神,以手支頤的假寐著,聽著成康寧的一席話,突然覺得世界很奇妙,自己還得好生修煉。 侯府風平浪靜過了三日,宮里終于傳來好消息,皇后的病情穩住了,新生的小皇子也很平安健康。能出現好的轉機,還多虧蕭云旌舉薦的一位江湖神醫。沈老夫人和成振清夫妻回府之后,立即備了一份厚禮送到蕭府,表示感謝。 不過這就讓人看不懂了,蕭云旌明明已和方家女定親,不日即將成婚,怎會這時候去幫方淑妃的死敵成皇后?很多人都在猜蕭云旌此舉的意圖,包括他未來岳父方尚書。而當事人蕭云旌卻云淡風輕多了,接下來的日子該如何就如何。 皇后平安,無疑給大房吃了一劑定心丸,讓原本打算看大房笑話的二房三房的計謀落了空。原本躁動不安的各房各院,都開始安靜下來。聽到消息后的福樂郡主只是冷笑:“算她們運氣好!” 大房對永寧侯成啟銘缺乏敬畏心,無論是主子還是下人,成啟銘當初的一通威脅,當然攔不住沈管事和白mama。沈老夫人和成振清夫妻回來之后,二人就將三日前發生的事原原本本的說了。沈老夫人并未露出怒不可遏的神色來,有的只是苦笑和失望。而成振清夫妻,則靜靜的等待沈老夫人的指示。 “從今以后,靖寧不必去閨學了。對外就說她于畫技上有些許天賦,以后跟著顧大師專心學畫,其他的子衿你來教?!鄙蚶戏蛉顺了剂税氡K茶的時間,對兒子兒媳說道。但這件事,絕對不能這么算了! 第二日早晨到景斕堂請安,沈老夫人把話說白了,理由讓在場的諸位無法拒絕,除了陸氏說了幾句不陰不陽的話之外,再無其他。散了之后,沈老夫人臉色凝重的回到瓊華院,站在院內打量了整座院落。 在這里過了三十多年,這種事情不是早就習慣了嗎?哪怕府內鬧得再沸反盈天,也必須冷靜處理,過去只能打落牙齒活血吞,現在卻被迫于毫無存在的親情、夫妻情義和孝道忍耐;為了宮里皇后的名聲,為了兒孫的名聲和前程,她必須忍下府里的不公,讓憎恨的人依附著自家逍遙度日,想起來真是惡心啊,沈老夫人想著。但就這么認輸,不是她的作風,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她永遠都是以高昂的姿態活著的,眼下算什么? “祖母,鐲子可能在成康寧的房內?!背删笇幰灿X著,自己受的這氣不能這么算了。 沈老夫人眼里射出精光:“真的?” “可可放過去的,除了我和它,無人知曉?!背删笇幓仡^,問可可說:“是吧?”她現在,是把可可當人看的。 可可正被嚕嚕糾纏著一起玩兒,聽到成靖寧的叫喚,無情的離開嚕嚕,到沈老夫人身邊坐下,喵了一聲算答應。 “哼!”沈老夫人冷笑,“走,跟祖母去看戲!你也學學怎么應付大場面,以后再遇到別這么傻被欺負?!崩先肃氲钠鹕?,帶了顧子衿、沈管事、張白兩位mama和一干婆子丫鬟及二十來個前日從莊子調來的高大健壯的健婦,浩浩蕩蕩的去三房的軒廷院。敲開門后,二話不說直奔成康寧的閨房。 成康寧被一身殺氣的沈老夫人嚇了一跳,“你們……你們做什么!” “白mama,把這個院子給我仔仔細細的搜一遍!旮旯角落也別放過!各處大門也看好了,不許人進出!把那日到瓊華院的丫鬟婆子的住處也細細的搜一遍。沈時,去把成啟銘和李馥盈還有成振功兄弟請過來?!鄙蚶戏蛉孙@然是大干一場的架勢。 陸氏也帶著人進來,瞧著沈老夫人這排場,有些心虛的問道:“母親這是做什么?” 沈老夫人手里拿著寶劍,端坐在八仙桌旁的圓木凳上,身后站著的是她的心腹mama、管事以及二十來個體健高大的健婦。眾所周知,瓊華院的健婦武藝高超,侯府其他各院的護院家丁皆不是其對手,此刻她們猶如帶刀侍衛般的守護在老夫人和成靖寧身邊,頗有幾分仗勢欺人的意味。不過沈老夫人不以為然,冷道:“三夫人別亂叫,你母親等會兒才來?!?/br> 陸氏知道瓊華院健婦們的厲害,不敢貿然上前,只訕訕的笑了兩聲,便不再言語,對女兒投過來的目光視而不見。 一如當初陸氏和成康寧氣勢洶洶的搜成靖寧的院子一樣,白mama和沈時把成康寧的住處上上下下仔仔細細的搜了一遍,連旮旯縫兒都不放過,最后在她的床底下搜出一對昆山玉鐲子。 白mama奉上鐲子,沈老夫人拿在手里很是認真的瞧了一陣,問成靖寧說:“這可是成康寧鬧翻天要找的鐲子?”她叫的是成康寧而非二丫頭,讓陸氏直叫糟糕。 “是?!背删笇幉欢嗾f話,抱著可可圍觀學習。 沈老夫人把鐲子仍在圓桌上,睥睨著看向陸氏母女,涼涼地問道:“陸氏,成康寧,這怎么解釋!” 昆山玉鐲子被搜出來的剎那,陸氏無可辯駁,她著實不知,這對鐲子怎會在女兒的床底下,支支吾吾半晌,最終焉了氣。 成康寧瞪大眼睛,棕色的眼珠快要跳出眼眶,大聲道:“不可能!”鐲子明明被素荷放進成靖寧的針線籃子了,菡萏也看見花月鬼鬼祟祟的想把鐲子還回去,未遂之后又將鐲子帶回瓊華院,怎會出現在自己的地方?“是你害我!”成康寧指著成靖寧大叫一聲,不要命的撲上來找成靖寧拼命。 成靖寧不是心懷天下憐憫眾生的菩薩,會原諒害過她的人,看著成康寧這幅瘋魔的樣子,頗覺解氣,“證據呢?誰看到我或者我的人進出你的院子了?” “你!”大房和二房三房不和,主子不怎么往來,下人更是老死不相往來,這三日的確沒有一個瓊華院的人,靠近過老侯爺極其兒孫占據的地方,她無可辯駁?!俺删笇?,你好狠的心,好厲害的手段!” 這時成啟銘帶著福樂郡主還有兩個兒子到了,進門便聽到成康寧撕心裂肺的吶喊聲,再看成康寧涕泗橫流的狼狽模樣,不由皺眉?!斑@是怎么回事?”看見成靖寧面無表情的站在沈老夫人身邊,已然知曉是怎么回事。霎時間半瞇著眼,醞釀著的怒氣很快要迸發出來。 救兵到了,陸氏拿著帕子捂臉哭,靠在成振聲懷中,叫著“我可憐的康兒”。成康寧已撲到福樂郡主懷里,大叫祖母救我。 沈老夫人冰冷的眸子巡視一圈,很好,都到齊了?!昂顮?,先別急著發火,先看完戲再說?!?/br> 成啟銘深吸一口氣,暫時壓下翻涌的怒氣:“你說?!?/br> “三日前,成康寧說她外祖母送她的昆山玉鐲子不見了,大張旗鼓的帶著人在整個侯府翻找,這件事,侯爺還記得吧?”沈老夫人拿起玉鐲子,好生打量了一番。 成啟銘看著她手里的玉鐲子,眉頭一抽一抽的,無奈的應聲點頭:“是有這么回事?!?/br> “這玉潔白無瑕,質地細潤均勻,與上好的羊脂白玉相當。自從大周失去西域那塊地之后,傳到中土的昆山玉就更少了,這么一對上乘的鐲子,價值千金不止,也只有曾經鼎盛之時的茂國公府有財力和人脈弄到這么一對?!鄙蚶戏蛉似吩u著說道。 福樂郡主最恨她這幅云淡風輕磨磨唧唧的嘴臉,“你有話就直說!” 沈老夫人不疾不徐:“急什么呢?話要慢慢說清楚,事情得一件一件解決?!?/br> “祖母,祖父,是六meimei害我!她……她偷了我的鐲子,不知用了什么手段藏到我的床底下,現在反咬我一口,她賊喊捉賊!康寧實在冤枉!”成康寧伏在福樂郡主懷中,不看成靖寧,卻一手指著成靖寧哭得好不委屈的道。 福樂郡主瞟了成靖寧一眼,問成啟銘說:“侯爺要怎么處置?康兒最是知書達理,斷不會做出冤枉姐妹的事來?!?/br> 成靖寧被這祖孫兩氣笑,正想辯駁兩句,被沈老夫人制止?!胺彩轮v究真憑實據,斷這等家務事,可不能僅憑一張嘴胡說八道顛倒黑白,成康寧說靖寧偷了她的鐲子,證據呢?你說靖寧把鐲子還回你這里,證據呢?她有幾斤幾兩,我這個長輩還是清楚的?!背删笇幨裁炊己?,只是在這等事上,處理起來還不夠老辣,以至于被三房的下人欺負。 “至于賊喊捉賊,我從來都記得,真正的賊才會這么撕心裂肺先聲奪人的為自己辯解。成康寧,你這點手段落我眼里還不夠看。之前敬著老太太,寬容你們一家子,不過是因為振清才回京城,皇后根基不穩,不欲生事被那群聒噪的言官抓住把柄。你們能平安留在京城,也不過是方淑妃、麗妃等背后的人,幾番權衡周旋之后留著你們制衡皇后和振清,給侯府添麻煩。先前是我顧慮太多,一再按捺著不發作,倒讓諸位覺得自個兒還跟從前一樣,可以任性胡為,我不動手,倒顯得大房軟弱可欺了?!鄙蚶戏蛉松磉叺乃膫€健婦,已拉開福樂郡主和成康寧。 成啟銘欲動手阻攔,已被沈老夫人抽出的劍阻止。她是將門虎女,練得一手好劍法,便是成啟銘也不是她的對手。早準備好的板子已抬了上來,成康寧被按在長木凳上,捆住雙手雙腳。 “沈文茵,你不要太過分!仗勢欺人,算什么東西!”福樂郡主紅著眼叫囂道,無奈被束縛著動彈不得半分。 “有你當年過分?下毒驚馬暗殺陷害,三十六計,你們變著花樣使,我都記著呢?!鄙蚶戏蛉怂坡牭教齑蟮男υ?,似笑非笑的看著福樂郡主和她的兩個兒子,“至于仗勢欺人么,我這功夫還不到你們一家子一成,現在開始學而已。這么好的東西不用很浪費啊,我現在才知道仗勢欺人的感覺這么好,以后一定要多用用才可以?!?/br> 成啟銘失望透頂,當年爽朗善良的沈文茵,如何會變成現在這幅尖酸刻薄的樣子?“文茵,過去的事都過去了,何必耿耿于懷?” “你閉嘴!”沈老夫人一聲呵斥,“過去的事情就過去了嗎?如果當年我下毒害你的四個子女,你會如何?如果振清當年驚馬摔斷腿,你會如何?如果被雇傭兵暗殺的人是成振功幾個,你會如何?被陷害流放崖州十年的是你的寶貝兒子,你會如何?如果現在登基的是逆王,對我們母子幾個,你又會如何?如果不是老天眷顧,你們做了太多有損陰德的事遭報應,只怕我們母子還有宜惠,早被你們踩進泥里骨頭都不剩了!” 連番質問,讓成啟銘無話可說。當年,都是當年犯下的錯,造孽??! “把人帶上來?!?/br> 被押進來的,赫然是成康寧的貼身丫鬟素荷?!澳?!”成康寧未曾料到,沈老夫人把她拿捏住了。 素荷跪在眾人當中,抽泣著道:“小姐,對不起,奴婢不是……不是有意要背叛您的?!彼母绺缜叭赵谕赓€錢,不止輸光了所有銀子,還欠下一大筆債,被債主追著要債,現在躲在侯府里不敢回家。原本瞞得好好的,結果被沈老夫人知道,拿住了她哥哥,她沒辦法,才不得不把當時成康寧做的事和盤托出。 “把當時對我說過的話,對她們所有人再說一遍?!?/br> 素荷被沈老夫人的眼神一掃,瞬間低下頭去,磕磕巴巴的說了整件事的前因后果?!斑@件事就是這樣,二小姐只是……只是想小小的欺負一下六姑娘而已……至于鐲子是怎么回來的,奴婢當真不知道!奴婢沒有把鐲子放回二姑娘的床底下!” “都聽清楚了嗎?”沈老夫人問眾人,“這件事,可不是小小的欺負一下而已。成康寧小小年紀,心思這般惡毒,陷害姐妹,不敬尊長,粗蠻無禮,必須罰!” 福樂郡主不服道:“誰不知道你厲害?拿捏住康兒的貼身丫頭,難道不是你想讓她說什么就說什么嗎?” “成康寧若沒做過,素荷就不會說得這么事無巨細頭頭是道,她說得那些,每一條不都對上了嗎?”沈老夫人說道。 成啟銘欲開口求情,沈老夫人已命人上板子,“別說什么還是孩子的話,做錯了事就該罰。沒有教訓,以后還會再犯?!?/br> 執杖的健婦,每一板子都打的瓷實,成康寧被帕子堵著嘴無法求救,只發出嗚嗚的叫喚聲。愛女被打,成振聲夫妻無法救助,早被沈老夫人的人攔著,只好站著干著急。 成啟銘捂著臉,目不忍視,揚天長嘆:“作孽??!” 啪啪二十板子打完,成康寧已暈了過去,陸氏這才掙脫婆子的桎梏,抱著暈厥的成康寧嚎啕大哭,“我可憐的女兒,你要有什么事娘也不活了!” 不過沈老夫人做事周全,自是不會把成康寧打死,早叫了治療跌打損傷的大夫來。板子剛落,就被人抬下去治傷了。成靖寧默默的為沈老夫人的一番舉動點贊,做事周全,讓二房三房無話可說。 這時搜丫鬟婆子住處的人也帶了贓物和人上來,還有被關在柴房等候被發賣的劉mama。金銀首飾珠寶玉器擺在地上,再添一些就能開首飾鋪子了?!翱磥?,陸氏對下都大方得很,一個個的私庫這么充裕,連珍寶齋的金首飾也有?!?/br> 陸氏止住哭泣,臉一陣黑一陣白,怒著道:“你們這些丟臉的東西!” “人是你的,我無權發賣。不過你御下不嚴,我就教教你怎么管教下人?!鄙蚶戏蛉耸忠惶?,正廳里又擺了幾張長凳,多了幾個執杖的婆子,“砍手砍腳這么血腥的事就不做了,還是打板子吧。誰拿得多,板子就賞得多。張mama,你帶人搜的地方,你來量刑?!?/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