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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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嫣忙豎起手指,模仿他的語氣:“郎君,我也給你立個家規?!?/br> 翟容豎起眉毛:“你給我立家規?立什么家規?” 秦嫣悄悄指著門外:“家規第二條,若有長輩叩門,要守孝道,有規矩,迅速整衣出迎?!遍L兄為父,在唐國,翟羽和長清都是要列入長輩的。 翟容聽出她滿心討好長輩們,取笑道:“嗯,再加一句。若是平輩,我們直接打出去!來,低頭,我幫你挽發髻?!?/br> 秦嫣道:“你頭發也散了,等我的挽好了,我幫你梳頭?!?/br> “嗯,好?!?/br> 說話間兩人在小屋子里悉悉索索了一陣,雙雙理好了衣衫。 手拉著手走出小屋,進入一間小茶室,翟家主、洪遠孤和長清坐在小茶席后面,齊三娘也在。這間小茶室四面也是白絹糊墻,燈火也點得晦暗,翟羽還在這里預備了簡單的茶具,長清他們正在喝著他中原帶來的大葉茶。 看到他們走過來,翟羽分出兩盞,開門見山道:“宜郎,本來今日說好不打攪你們的?!?/br> “那哥哥為何又來敲門?”翟容也口干舌燥,拿起來喝著。 長輩們都無語地看著他,如果是跟小娘子好生端坐著,兩個人靠在一起,看看風月,聊聊情話,他們當然不會來打斷??墒沁@小子,直接提槍上陣,直搗黃龍。 長輩們互相看了一眼,翟羽道:“先讓三娘子來跟秦娘子說一下?!?/br> 承啟閣的女官齊三娘便挪到秦嫣身邊,低聲對她耳語起來。秦嫣聽完,面容紅得能滴出血來。翟容看著,說道:“若若,你別慌嘛?!鼻劓淘桨l慌得,直接躲到三娘背后。 “若若,我很像一只吃人的老虎嗎?你總是動不動這邊躲、那邊躲的?”翟容笑著去扯她的衣領,要將她如一只貓兒一般,從齊三娘子身后拖出來。 齊三娘看到這年輕人,對自己媳婦真是太愛動手動腳了,攔著道:“翟大人,讓屬下服侍小娘子先去喝避子湯。待會兒涼了,藥效會變差?!彼?,“那湯藥難得喝一回是不傷身子的,若是時常喝,小娘子以后還是會有損傷的?!?/br> 翟容聽得出,他們是在責怪自己太貪急,如果讓若若貿然懷孕,恐怕會壞了大唐打壓星芒教的計劃。他嘆口氣,轉頭看著若若,她正紅著兩塊面頰,在齊三娘子的看管下,喝著一碗褐色的藥湯。 翟羽道:“你說過,只是要個名分,好去見秦都督,怎么又做這逾矩之事?!?/br> 翟容撇著頭:“沒忍住?!?/br> 秦嫣被藥湯嗆得,咳嗽起來。齊三娘子撫著她的背,抿著嘴在笑。 “明日就成婚了,就是大人了,說話還那么孩子氣?!钡杂鹨残α?,宜郎這兩年強壓他一頭,行事老辣疾厲地都令他忘記了,自己兄弟也就是個十九歲的少年人。 如今,他跟自己小媳婦在一起,倒是恢復了一點兩年前的純良模樣。翟羽也不忍心過多苛責他,說道,“秦娘子是摩尼奴,這件事情已經差不多可以確定了,但是,星芒教方面對她如何態度,我們都還拿不準。也許,她可以平安進入唐國,過上安樂的日子;也許,擺在你們的面前是一場惡斗,所以,你如今有些事情只能節制一些?!?/br> 翟容依然撇著頭在看若若,每一次提到若若是摩尼奴,他都覺得心里絲絲作痛,她如此無辜,如此努力地想要好生過些安定的日子,可是,星芒教的陰影總是追在她的身側,令人想起來就齒寒。兩年前,他曾經對她說過,在她的眼睛前,有一大片陰霾,他要替她撕去。讓她從此以后,眼睛里只有他。 可是,如今這片陰霾似乎越來越近,越來越清晰了…… 翟容修長的手指,緩緩捏緊了拳頭:他一定會!一定能將她面前的這道黑影,從她的人生中驅逐出去! 秦嫣忽然開口了:“翟家主,我想問一句話?!?/br> 翟羽道:“你說?!?/br> 秦嫣說:“如果,星芒教不會來追我,那么此事就這樣結束了。我會好好呆在中原,過隱姓埋名的日子。如果,星芒教能夠有法子,再度盯上我呢?” 翟羽說:“我們已經在你與長清先生身后布起了肅清的網絡,目前來看,并沒有這樣的蹤跡?!?/br> “摩尼奴應該是非常難以修煉成的,”秦嫣搖頭道,“我曾在扎合谷,見到好幾個因修煉不成,爆破經脈而死的小刀奴。流落在外莫名死去的其實更多。就連我自己,也數次走火入魔,幾乎無法生還?!彼肫鹱约号c翟容第一次從敦煌城墻上翻出去,她在月牙湖邊,就入魔渡玄關之中。若不是郎君正好趕到,驚醒了她,也許,那一刻她就已經與那些慘死的小刀奴一般,莫名身亡了。 秦嫣道:“如果,星芒教能夠重新追蹤上我,我愿意以身為餌,幫助你們找出扎合谷,找出那些牧刀人,將他們斬草除根?!?/br> 此言一出,整個屋子里,一下子毫無聲息。 翟容也露出震驚的表情:若若的這句話,雖然說得很粗糙,可是與他當日在西域做了很多調查之后,與大唐天子所設想的,簡直不謀而合。 翟羽和洪遠孤,也不曾想到,這個小姑娘,有如此的心胸。一時不知道說什么才好。 長清的心情最難以言喻,他是如此矛盾彷徨,他希望自己的meimei能夠躲入中原,再也不受到星芒教的迫害??墒?,以他對于扎合谷牧刀人以及老巫的了解,又知道這里面不是如此輕松的。至于嫣兒那句“愿意以身為餌”,他想過,只是,不舍得……所以數次都含在口邊,隱忍不發。 如今,meimei自己發現了,她自己提出了這個設想,長清輕闔雙眸:嫣兒,你何必如此敏銳呢? 齊三娘子是整件事情接觸最少的,聽到姑娘如此孤絕的肝膽之氣,不由臉上露出欽佩之色。 眾人都在錯愕、驚訝又感動之中,一時無語。 翟容則先恢復了平穩地心態。 若若會說出這番話,他是不意外的。 兩年前,為了救絲蕊,她寧愿被人識破也要撲倒在講俗臺下;夕照城上為了救他,她義無反顧鉆上了城頭;為了救自己的兄長,她放棄了他,走上了去茫茫天山深處的孤獨之旅…… 在杏云林的翟家別府中,若若要返回扎合谷之時,他怒而收回給她的聘禮,過后很快被她勸回去,并非是他真的耳根子柔軟,容易被好話所蒙蔽。而是他也認可,長清哥哥是不能丟下不管的,這是若若的救命恩人。他并不是在生她的氣,更多的是在恨自己,沒有能力在這件事情上幫助到她。 從那時起,他就清楚。 無論他們兩人相隔多遠,于大是大非上,他們向來彼此心意相通。 翟容笑了笑,捋捋自己微濕漆亮的頭發:“師叔、兄長,我挑的媳婦,很合你們心意吧?” 翟羽和洪遠孤都沒有說話,半晌,洪師叔道:“宜郎,我徒弟你要好好護著。你要弄丟這個孩子,不要再回北海門見我?!?/br> “師侄明白?!钡匀菀还恚骸澳?,明日的婚儀要全部拜托兄長了?!?/br> “你放心?!钡杂鹫f。 翟容向眾人行個禮,拉起秦嫣的手:“時辰不早了,我們要去睡覺了。若若,你跟你師父、兩位兄長,還有齊娘子道個別。我們回屋去?!?/br> “誒?”秦嫣看著他握緊自己手腕的鐵指,又要一起睡?不是不能再親熱的啊。齊娘子方才也警告過她了,避子湯不是可以當酪漿喝的。在她耳邊低語,提醒她要留神自己的身子,莫一時糊涂,鑄成錯誤。 翟容用力捏緊她的手腕,直到將她捏得生疼也沒松手,對長輩們道:“你們放心,我有分寸的?!?/br> 洪遠孤對翟羽和長清輕輕頷首:“宜郎是個知道輕重的好孩子,讓他們去吧?!?/br> 長清手中合十,心胸翻涌不住。本想再跟嫣兒說幾句體己話,可是想來想去也沒什么可說的??吹芥虄涸趯ψ约嚎?,也淡淡擺手,忍淚讓她跟著自己的郎君去吧。 秦嫣剛行完禮,便被翟容足不點地地拉進了方才的小屋。翟容將她一把推進屋子,抬腳將房門關上:“睡覺!”他撲的一聲,將那豆點大的燭火吹滅。 “我們……我們不能一起睡覺……”秦嫣摸摸他的肩膀,道。 黑暗中,他的雙臂如同鐵箍一般,將她鉗制住。過了好一會兒,他才甕聲甕氣地道:“家規第三條,哪怕不能親熱,也要抱著夫君睡覺?!?/br> 他像個賭氣的孩子,下死勁將她緊緊抱住。 第106章 合巹 第二日午后, 地下密室之中也看不清天光,不過眾人都按照唐禮婚俗,早早按時起身了。 齊娘子過來敲了門, 將秦嫣帶出去。 他們早已蓄好了雪水, 給她洗沐一番。齊三娘本是墨闌門的首座女弟子,一身好武功, 后來進入承啟閣做女官。二十幾年來都是做著刀口舔血、陰沉狡狠之事,難得為一個小娘子籌備婚事, 顯得分外起勁。 秦嫣洗沐完畢, 齊三娘為她梳頭, 點妝。用鵝蛋白/粉將她一張臉都抹白了,黛青螺石勾畫出纖細的眉毛,嘴角都用白/粉壓住, 只在唇線上小小畫兩片桃花唇。秦嫣本來就嘴型較小,如此,變成了小小一顆能含在口中的櫻桃。 梳頭,上金釵, 著禮服,她在此處重重裝扮。 翟容則被帶到另一間密室之中。 翟羽和長清他們在過納采、問名、納吉、納征之禮。因先前已經將聘禮給過秦嫣,而且又是戰時, 長清居無定所,翟羽沒法繼續給其他聘財,便將那枚脂玉掛件重新過了禮。至于說占卜、問吉之事,由修道的洪遠孤師叔全部包攬。 此事倉促, 翟羽的師父杜老先生來不及從北海趕來,洪師叔也就同時代表了師門下了禮。 六禮俱備,請出婚書。 婚書是翟羽請了波斯金匠所做,他考慮到婚禮不得不從簡,那就需要在這些必須用物上加重心思,如此方顯得不簡薄。 長清一看,這婚書以五色絲線綁縛,以上等絲織物為底,兩邊夾了青海玉的卷軸。打開展卷,婚書上的數十個字都是以金箔貼成,徐徐展開只覺眼前金光亂晃。一看即知此事籌備已久。長清滿意地點頭,在洪師叔的主持下,雙方互換婚書。 然后就是翟容出面,開始去迎娶新娘了。 本來以為,密室中只有齊三娘子一個人,與唐國其他婚禮的繁難相比總要簡潔一點,誰知道齊娘子乃生殺予奪之人,十分彪悍。翟容的《催妝詩》念了十幾首,還不讓他見新娘。他的兄弟們前段時間,都散入天山備戰了,也沒個人幫他。兩位兄長、前輩在旁邊看他出丑,一個比一個笑得高興。 好不容易齊娘子才將新娘子放出來,卻以一把畫了“點水牡丹”的生絲團扇遮著臉,又要翟容念《卻扇詩》,方慢慢催開。 翟羽遞上準備好的一雙玉雕蓮荷臥雁擺件,以替代真正的大雁,過“雁禮”。 一雙新人為長輩們奉茶,長清將脂玉如意掛件重新戴回秦嫣的脖頸上。齊三娘子握胸高笑:“禮成,禮成了,我們都散了吧?!?/br> 花開芙蓉面,云消夜相長。 翟容看著秦嫣的嘴,小小一顆正好含吻,方才她卻下團扇,已經饞了許久,此刻自然又極盡纏綿之意。 只是他曾有過約定,不得改變姑娘體質,稍事糾纏一會兒便停下來。從懷里掏出一枚木質腰牌:“若若,圣上給了我這個?!?/br> 秦嫣摸了摸那腰牌,只覺入手融滑。湊在小燭火前看了看,烏體如墨,上面是篆書的“通令符”三個字,問道:“這是做什么的?” “有了這個腰牌,我們便可以進入秦都督的軍中去?!鼻卦拾踩缃袷悄本旁さ囊环蕉级?,目前領兵在伊吾,追殺從漠北逃入西域的叛軍。 “秦都督?我能見到秦都督了?”秦嫣驚喜地捏攏那腰牌。 因唐國軍隊管制十分嚴格,任何人不得偷窺軍跡。若敢私自尾隨,一旦發現,不做任何審訊辯解,即刻殺無赦。 所以雖然在柔遠鎮,從翟容口中得知了那位秦允安先生可能是自己父親,且就在伊吾,圍剿斛薛部落殘部。當時,秦嫣也只是覺著這事兒急不得,多半要等待秦都督班師回朝之時,在中原駐軍處,方能求見于他。 如今,居然有圣上的特賜腰牌,可以直接進入軍中,心中歡喜的眼神都是亮彩。 翟容看著自己的新娘子,開心地如此美倫美奐,心中也如同點了個煙花。 他是特意將這個事情,壓到此時才拿出來。就是擔憂她思親心切,不肯先辦婚事。 如今塵埃落定,他也能放心與她分享這份喜悅。 翟容道:“若若?” “嗯?”秦嫣放下摩挲腰牌的手,看向他。 她被畫了妝,臉上的那些小瑕疵被遮得一絲也看不見,黑色眸子里的神采,簡直敲擊得翟容,心神一悸…… 他深呼吸一下,道:“你如今的情況,暫時不能進入河西腹地,只怕引來星芒教徒尾隨入河西。但是你認父親之事還是要進行的。明日我們就動身出發,可好?” “好?!蹦挠惺裁床缓玫??在認識翟容之前的九年,她都是靠著對父親的思念,才支持下了在扎合谷的艱難歲月。能夠明日就出發,還有比這,更令她稱心的事情嗎? 秦嫣握住腰牌,自從知道秦允安先生很有可能是自己的父親,她一直壓抑著自己的思親心切,讓自己冷靜面對,說不定是一場春花水影。 可是在今夜,本來以為很多不可能的事情,都在陸續成為現實。認父親之事,只怕也會十分順遂,她道:“郎君,真是我的貴人?!?/br> “都已經是夫妻了,還貴什么人?”翟容笑了一下,摸著她的臉蛋。手上沾了點脂粉味道。 本來他有多討厭這些東西,如今,他就有多喜歡這些東西。它們,隔絕了若若在西域風沙中受過的苦楚,只留下一個明艷如花的新娘給他。 秦嫣又擔憂道:“可是我們萬一將星芒教徒引到了軍隊里可如何是好?” 翟容安慰她:“秦將軍麾下那些軍卒,都是久經沙場的軍士,應付起來,肯定是不在話下的?!?/br> “那若派來的是天字圈和地字圈的刀奴呢?”對于星芒教,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另外兩圈刀奴,秦嫣因為未知而感到擔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