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節
看到杜言疏面上的困惑與動搖,柏旭勾起唇角:“他還不是想睡了你?!?/br> “你怕是誤會了?!倍叛允枰粫r不知如何應對,脫口而出,一個萍水相逢的人,對方身份還是遠在他之上,怎么可能有如此念頭…… 柏旭不置可否,凝視著杜言疏的眼睛爆滿血絲,渾濁晦暗:“三爺,與其便宜了別人,還不如讓屬下——” 說著便一把抓住杜言疏的衣襟,將他的外袍撕扯而下! “柏旭,你清醒些!”杜言疏壓低聲音朝他喊道,柏旭此番行為太過反常,無疑是邪術侵蝕了心智。 柏旭充耳不聞,guntang的手像活魚般探進中衣的衣襟,對方的肌膚細滑微涼,比他想象過千百次的觸感更讓人心蕩神馳愛不釋手。 杜言疏身子細細的顫抖,聲音卻依舊沉穩,一字一字咬牙道:“把你的手拿開!” 柏旭不為所動,反而緊緊握住他的肩膀將他按壓在榻上,自己則居高臨下地跪在杜言疏雙腿之間,聲音不知是因情動還是緊張微微有些發顫:“當年那小子,沒睡著你罷?” 杜言疏側過臉,濃長的睫毛輕顫,緊閉著唇不言語。 “我是你的侍見,本來我們雙修也是天經地義之事?!?/br> 杜言疏仍然一動不動閉著眼,并非他認命了,而是,原本被封住的靈脈漸漸發熱,凝滯的靈息有復蘇之勢—— 只消片刻,被封印的靈脈便可解開! 作者有話要說: 引之:小叔你要不要cos一下啄木鳥? 小叔:……怎么玩? 引之:把我的嘴當樹呀~ 小叔:……砍樹! …… 柏旭小哥切開居然是黑的?。?! 有沒有大天使猜到過→_→ 畢竟柏旭小哥壓抑太久了不健康~ 抱歉今天在外邊被灌酒什么的12點多才回到家哭唧唧~發晚了給你萌跪搓衣板明天小魚兒就來接小叔看燈會啦~ ☆、上元節 杜言疏暗暗調斂靈息等待經脈復蘇, 蒼白的雪光映在他瓷白的臉上, 睫毛簌簌投下深深淺淺的陰影, 衣衫半敞,眉頭微鎖,身上散發著甜甜淡淡的味道。 柏旭自上而下凝視著這張隱忍的面容,夜色朦朧, 給人一種脆弱又可憐的錯覺,心神恍惚間,早已萬劫不復。 “三爺, 我不會讓你疼的?!卑匦窀┫律碜?, 低啞的聲音游曳于杜言疏耳畔。 杜言疏身子微微一顫,并非因為被對方撩撥有了反應—— “柏旭, 從我身上下去?!?/br> “事到如今,三爺覺得還有這可能么?” 杜言疏抬起眼:“既然如此,我只能自己動手了——!” 話音未落, 柏旭瞳孔驟然一縮, 一道掌風挾著靈力朝他直劈而來,他身子猛然向后一躲, 險險避開,人已經跌坐在了地上。 他再抬頭看時, 杜言疏已經坐直了身子,被他褪下的衣衫已然整整齊齊的披在了身上。 怎么可能,被封的靈脈沒道理自己解開—— 除非…… “想不到宋離竟然將憐蘇香給了三爺你……”雖然覺得不可置信,但事實就擺在眼前, 除了鬼族的憐蘇香,沒有任何靈藥符咒能讓靈封自解。 “憐蘇香?”杜言疏只聽過此種靈香大名,傳聞乃鬼域圣物,聞此香能解百毒,靈脈順暢不受外力干擾,但有說憐蘇花已經絕跡,故而憐蘇香十分名貴難得,鬼族人為爭奪此香也曾斗得你死我活血流成河。 這么說來,在宋離給他打點的包裹里,確實有一枚香囊,方才杜言疏等柏旭的時候無聊,翻了翻包裹里的事物,覺得都不是什么貴重的東西,收下也無妨。除了些他親手做的細軟糕點外,就是那枚小巧的香囊了,杜言疏覺得味道討喜,還佩在身上。 “所以三爺打算如何處置我?”柏旭已然站起身,四目相對,劍拔弩張。 杜言疏擰眉不語,方才他已探得其鬼息與靈脈互相糾纏融合,再不能分開,若要廢除他鬼道修為,必然要將他靈脈一并拔出,說白了,就是徹底廢了他…… 看出了對方的遲疑,柏旭微微揚起唇角:“三爺想要移除我鬼道這部分修為,倒是還有個辦法——” 杜言疏微微瞇起雙眼,細長的眸子里滿是清冷的光華。 “同屬下雙修?!?/br> “……”杜言疏揚眉,心下詫異,原來尋常人修習鬼族邪術,會變得□□熏心…… “以三爺的靈氣引渡屬下身上的鬼氣,自然,我知道三爺定不會愿意?!?/br> “……是?!倍叛允枵\實答道。 柏旭冷笑:“如果對方是杜引之,三爺定會毫不猶豫答應罷?” 細長的眸子閃過一絲波瀾,杜言疏閉口不言,甚至不敢往這方面上細想。 “三爺不愿同我雙修,不舍廢我靈脈,又擔心我為禍人間,難不成是要將我軟禁一輩子?”說話間劍已出鞘,杜言疏也絲毫不敢懈怠,不歸隨身而動,兵刃相交之聲錚錚作響。 彼此劍意相抵,一石激起千層浪,凜凜劍氣蕩出耀目白光,照亮了一室,杜言疏衣袂無風而動,屋中的瓷器書畫早已碎了一地。 因彼此熟識對方的功夫路數,少頃便交手數百招,一時半會決分不出勝負,柏旭身上本有傷,一時有些倦怠不支,心知這般消耗下去對自己不利,身形一閃退出屋子:“三爺,念在這些年我為你忠心耿耿做事,今日放我一馬,待我將事情處理利索,幾日后會回來尋你?!?/br> 杜言疏追至院落,遲疑了片刻,終于沒有再追去,他自己也拿不定主意,究竟該拿柏旭如何是好,加上靈脈初通胸口滯悶,已然到了極限。 柏旭會回來,這一點他還是相信的。 實在不行,真到了廢他的那一步…… 杜言疏收了結界回到屋中,關緊房門,目之所及皆是碎瓦殘紙,滿室狼藉,愣了愣,脫力地倚在門上深深嘆了口氣。 一個兩個,身邊的人漸漸離開他背叛他,杜言疏真覺有些累了。 “引之,若你還在便好了——”杜言疏低聲自語,每當累到不知所措之時,他就會不自覺地想起杜引之,幾乎是本能的…… 周遭極靜,閉上眼睛就能聽到窗外綿綿落雪之聲,有風從破損的窗紙中漏進屋,冷,杜言疏也不想動,就這般挨著門,恍恍惚惚似夢非夢,身子凍到僵硬也無知無覺。 一陣腳步聲由遠及近,踏雪聲,叩門聲。 “三哥哥,方才師尊聽到你這邊有動靜,讓我來瞧瞧?!笔桥釀虻穆曇?。 先前裴勻是決不允許踏進歸荑園半步的,自從蜃炎島歸來后,這個規矩杜言疏也不在乎了。 “我沒事,你回去罷?!倍叛允枰兄T輕描淡寫道。 門外沉默了片刻,裴勻一改往日的嬉皮笑臉,小心翼翼道:“三哥哥,讓我進去瞧一眼唄,師尊說要見著你人沒事才——” “進來罷 “還未待他說完,杜言疏便拉開了門。 裴勻愣了愣,望著對方清冷的臉咧嘴道:“三哥哥氣色不大好?!?/br> 說著邁進屋中,眨了眨眼睛,徹底懵了,屋中滿地碎瓷片兒,幾乎無處落腳,座椅床榻盡數坍塌,連個坐的地方都沒有…… “三哥哥,這是……”裴勻目瞪口呆。 杜言疏淡淡的掃了他一眼,云淡風輕道:“夢游劈的?!?/br> “……我讓靈奴來修一修罷……” “我累了,明天再說?!?/br> “……要不讓靈奴收拾間客房,三哥哥暫且捱一夜?”裴勻試探問道。 杜言疏淡淡搖頭:“不用勞煩了?!?/br> 裴勻遲疑道:“那三哥哥你……” 杜言疏截了他的話:“無妨,你回去罷,跟兄長說我這邊什么事都沒有?!?/br> 裴勻嘴唇動了動,終究沒說什么,末了點了點頭:“好罷,三哥哥有什么事……隨時叫我?!彼钦娌话炎约寒斖馊肆?。 “我明白?!?/br> 得了杜言疏這句話,裴勻終于舍得轉身離開歸荑園,他前腳剛踏出園子,杜言疏的聲音便在身后響起:“裴勻,謝謝你?!?/br> 聞言,裴勻驀地轉過身來,一臉毫不掩飾的錯愕,半晌才愣愣地點了點頭,僵硬笑道:“三哥哥跟我客氣什么?!?/br> 一路往回走,裴勻仍回不過神,三哥哥怎么……怪怪的。 看裴勻走遠了,杜言疏終于回了屋,不是他的屋子,而是兩年來一直保持原樣不讓人觸碰的隨室。 屋中蒙了薄薄一層灰,杜言疏渾不在意,那點潔癖的毛病一瞬間全好了。他蜷縮在久無人睡的床榻上,扯過衾被覆在身上,久久不能回溫。 這夜夢里,他似乎聽到有人在他耳邊喃喃道:“小叔,我為你暖床好不好?!?/br> “……勉強允許你蹭一蹭好了……” 反正是夢,有什么關系呢。 …… 轉瞬便到了上元節這夜,雪霽,月清。 上元宴依舊是十七八道菜,餐后下人照例端來桂花赤豆元宵,只今年熬得剛剛好,微甜不膩,杜言疏難得將一碗元宵都吃見了底。 “三哥哥今兒倒是比前幾日氣色好了些?!迸釀蛞贿呅ξ卣f著,一邊暗悄悄地將杜言明未吃完的元宵挪到自己面前。 杜言明看著他的小動作,欲言又止,終于嘆了口氣作罷,任由他胡鬧。 杜言疏不置可否,端端正正地放下碗筷,抬起眼淡然道:“兄長,我吃好了,先行一步,你們慢用?!?/br> 杜言明這幾日瞧出他心里有事,柏旭又不知怎么回事再沒出現過,他只稍稍提及,杜言疏便一筆帶過顯然不想多說,他再不好往深了問。 他曉得,弟弟心里自有定奪,自己問多了反而不妥。 “言疏,若是你想逛燈會,讓裴勻與你一道兒去罷?!狈判臍w放心,瞧弟弟一臉悶悶不樂,做兄長的還是希望他能開心些,而裴勻雖然聒噪,卻是能逗人歡喜的一把好手。 杜言疏怔了怔,旋即勉強勾了勾唇角:“兄長的好意我心領了,只……我有些乏了?!迸釀虻鸟胨懿粊?,還是把他……留給兄長……消遣罷…… 杜言明心下明了,溫雅一笑道:“好,那你先回去歇息罷?!?/br> 裴勻拿起杜言明吃剩下的元宵樂滋滋地吃了起來,抹了抹嘴上的芝麻笑道:“三哥哥當真不要我陪?” 杜言疏嘴角抽了抽:“我先告辭了?!?/br> 回到歸荑園,杜言疏換了身厚實些的衣裳,正欲出門赴約,猶豫片刻,又折回來取了憐蘇香囊系在身上,在院子里設下了結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