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節
“等等?” 一顆心落地,任珂幾乎喜極而泣,“你嚇死我了!” 確定是她,程等無奈又好笑,剛要靠近,卻被任珂阻止,“你別過來!” 程等停下,又聽她說,“把手電關掉!” 程等照做,才聽任珂含著哭腔道:“等等,我后背的衣服劃破了!” 程等:“……” 難怪他在外面等了那么久,她都不跑。 活該!讓你皮! 心里氣歸氣,程等還是背過身去,將自己的外套脫給任珂。 正要離開,小樹林外卻再次有手電光閃過。 程等腳下一頓,飛快轉過身,將任珂按在身前。 “噓,別動?!彼f。 可饒是如此,小樹林外的人還是發現了這里的不同。 “誰在那邊???” 程等聽出對方是與他同班的白嚴朝,遂回道:“是我?!?/br> “程等?”白嚴朝奇道:“你在這干嘛呢?” “撒尿!”咬牙切齒的聲音,自樹影重疊處傳出,“你把手電給老子關了!” 聞言,白嚴朝哈哈一笑,關掉手電,又忍不住打趣道:“都是男的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他們學校cao場還沒來得及建造廁所,所以常有內急的人來小樹林里行方便。 白嚴朝自是沒對程等的說辭起疑。 但說完話,他也有點想上廁所。 “哎,程等,我也想方便一下,你等我一道回去啊?!?/br> 說著,腳步已向程等和任珂所在的位置走來。 “cao!”程等低咒一聲,“你滾遠點!撒個尿還要找伴兒??!” “知道了!沒發現你臉皮這么薄啊?!?/br> 程等一錯不錯地盯著白嚴朝的身影,見他果真轉了方向,便垂眸去看向趴在他胸前的任珂。 卻見她沒心沒肺地捂著臉憋笑。 程等一氣,使勁捏了捏她鼓起的腮幫子,得到對方白眼一枚,才沒好氣地扯過她的手,握緊。 待不遠處一道刷拉拉的水流聲響起的同時,程等已拉著任珂的手,飛快地逃離現場。 白嚴朝被兩人雜亂的奔跑聲驚到,急忙打開手電轉過身,卻只看到程等拉著一個女孩子已經跑遠了。 白嚴朝:臥槽? 作為程等的好兄弟,白嚴朝自然沒將今晚的意外報告給老師,但這事沒過多久,關于一班程等已名草有主的傳聞,卻在年級間,傳得沸沸揚揚。 甚至老師都來問過話。 只是程等沒承認,老師也就沒把這事放在心上。 畢竟程等這孩子,長得好,成績好,打從進校門起就不乏女孩子喜歡。 反正只要不影響學習,老師們對此也樂得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至此,這一晚的意外,除了當事的兩人,再沒第三人知曉。 任珂回過神,看著電梯里向上的紅色指示燈,想起那時程等每次被人追問女朋友,卻無話可說的吃癟模樣,不覺間已輕笑出聲。 須臾,電梯門打開,她信步而出。 正低頭找鑰匙,卻聽身后門鎖響動。暖黃的光,自那敞開的門后灑落在她的手背上。 任珂怔了一秒,轉過身,就見穿著t恤短褲的男人斜倚在門口,頭發柔軟散亂,微微擰著眉頭,一臉困頓地睨著她。 “怎么這么晚才回來?”第一句。 “過來吃飯?!钡诙?。 說罷,也不管任珂是何反應,他已徑自轉身走回房間。 任珂愣愣地跟著進門,及至坐在桌前,還有些回不過神。 “吃什么?” 干凈的桌面上,分明一無所有。 飯呢? 程等卻不回答,只捏著眉心看腕表,“給你發的短信,為什么不回?” 短信? 任珂從口袋里摸出手機,按了兩下,聳肩,“沒電了?!?/br> “……”程等默了一陣,低著頭不知想到什么,笑了笑,“算了?!?/br> 下一秒,他起身走進廚房。不一會兒,竟變魔術似的端出一碗臥著兩只荷包蛋的清湯面,放在任珂面前。 “阿珂?!?/br> 客廳的鐘聲滴答響起,預示著新一天的到來。 “生日快樂?!?/br> 他還是同小時候一樣,記得她的生日,比她自己都記得清楚。 如同烙印,清晰地鐫刻在記憶里,從未忘卻。 那晚,任珂吃完了一整碗長壽面。 時隔多年,這是任珂自十六歲生日后,吃到的第一碗生日面。 程等一直在一旁陪著她,卻不知何時睡著了。 他閉著眼,歪在沙發上,領口自然而然地露出一截鎖骨,平添幾分撩人,卻更顯瘦削。那額前的碎發軟軟的垂著,卻遮不住他眼下的疲憊。 任珂原想叫醒他去房間睡,余光落在他手上,兀地一怔,失了言語。 須臾,她抱來家里的醫藥箱,單腿跪在程等身旁的長毛地毯上,小心翼翼地給他處理著指尖細密的水泡。 與此同時,餐桌上,程等的手機“?!钡囊宦?,亮起來。 任珂目光所及,恰看到一條航班信息。 是早上七點的飛機。 算下來,他只剩下不到三小時的休息時間。 垂下眼,任珂早已憋紅的眼眶中,猝不及防地砸下眼淚。 心里酸酸漲漲地疼。 等等,你可不可以,不要對我這樣好? 作者有話要說: 任小珂:我就是我,是不一樣的煙火! 程小等:白嚴朝,你能不能滾遠點! 白嚴朝:不能:) —————— 一抱~ 是不是和你們想象中打游戲的場景千差萬別!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第 6 章 幾天后,程等從外地飛回b市,在電視臺錄制一個訪談節目。 節目錄完,程等回到演播廳的休息室里,等著丁成忙完與他會合。 他坐在角落,摩挲手指。指尖的水泡愈合后,只留下常年彈奏樂器而長出的薄繭。他眼中神色淡淡,戴著口罩的側臉微微偏向墻側,讓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任珂生日那晚,他雖然困頓地靠在沙發上閉眼休息,但任珂的一舉一動他都察覺得到。 他知道她收拾完碗筷,路過他身邊時站了片刻,然后回家抱來醫藥箱,輕手輕腳地給他處理指尖上不小心燙出的小水泡。 他還知道,她默默看了他許久,久到他掌心下的沙發墊,漸漸被她眼中砸落的淚珠濡濕。 他好像,又讓她哭了。 程等捏著微擰的眉心,心底一籌莫展。 恰逢此時,陸梓楠來電。程等按下接聽,“師兄?是阿珂有事嗎?” 陸梓楠除去與程等同是聲樂大師莫老的學生外,還是中心醫院的神經外科主任。 所以,一接到他的電話,程等的第一反應就是——任珂出了什么事? 然而陸梓楠只淡聲問他:“你在哪兒?” 程等心頭一緊,站起身,“b市?!?/br> “你來醫院一趟?!标戣鏖遄玫溃骸叭螤敔斍闆r不太好,任珂還在手術臺上,我聯系不到她父母?!?/br> “……” 程等腳下不停地向外走,剛拉開門,甚至差點和往里沖的丁成撞上。 兩人對視一眼,多年默契讓丁成只怔了一秒,就拿出手機通知司機開車到后門接應。 路上堵車,程等趕到醫院,已是二十分鐘后。 任爺爺仍在手術室中搶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