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節
然后對已經開始瑟瑟發抖的冬兒道:“冬兒,去取個盤子來,我要片下他這條胳膊上的rou,看看能取多少片,據說最厲害的凌遲劊子手,能夠在一個人身上削下三千六百刀,我很想試試看自己能削下多少片,這個人才會死!” 冬兒已經完全傻了,她不知道為什么,看著這個場面,她既覺得恐懼,又隱隱有幾分好奇,因為谷千諾的態度,根本不是要給人殘酷的刑罰,而是很認真嚴肅地在探索某個問題,那種樣子讓人不由自主地覺得她很厲害! 可是冬兒覺得自己的腳也有些軟,抬不動腿啊。 “愣著做什么,還不快去啊,別浪費我的功夫,要不一盞茶時間根本不夠用!”谷千諾皺眉責備道。 冬兒咽了一口口水,顫顫巍巍地出去取盤子了。 那被削了一塊rou的人,已經快要崩潰了,雖然只是小小一片rou,但是足以看出谷千諾的冷血和恐怖。 那一刀他可是看著她削下去的,快、準、狠,連眼睛也沒有眨一下,別說手抖了。 哪怕是殺人如麻的他們這些殺手,都難以做到這般冷血。 “你……你……魔鬼,你是魔鬼!”這人已經滿頭冷汗,不是疼的,而是被嚇得。 其他三人也都冷汗涔涔地看著谷千諾,這種場面,實在是太震撼了,如果谷千諾是個兇狠的惡人也就罷了,可是她看著明明那么柔弱,還生了一張顛倒眾生的臉。 可與她手中那把刀,還有她此時安靜中帶著幾分淺笑的神情一對比,就令人不寒而栗。 谷千諾沒有等來冬兒,于是先將那片rou放在一邊的凳子上,接著迅速地又下了第二刀。 對于一位頂尖的外科醫生來說,這簡直是小意思,她的刀法,一直都是最漂亮的,每一塊rou切下來,大小、形狀、厚薄程度,都分毫不差。 “不要……不要……”那人開始顫抖,想要掙脫,卻根本動彈不得。 谷千諾神情冷峻,眼神專注,盯著他的手臂,一刀,兩刀,快速而精準,有板有眼。 “啊……啊……”殺手痛苦地叫著,到最后,竟連叫也叫不出來了,只能哀求。 “求你了,我什么都愿意聽你的,你放過我吧,放過我吧!” 他不怕死,但是他不想眼睜睜看著自己變成一具骷髏啊,那是怎樣駭人的場面。 其他三個人早已嚇得屁滾尿流,殺人不眨眼的殺手,各個都魂飛魄散地乞求原諒。 季春雖然心里也震撼地幾乎傻了,但是這會兒倒是反應過來,上前阻止道:“小姐,還是先辦正事吧!” 谷千諾皺了皺眉,看了看自己手里的胳膊,嘆息道:“可惜了,若是你再硬氣一些,很快你就可以得到一副完整的手臂骨架了!” 殺手哭著道:“我……我真的什么都聽您的,請您饒了我吧,我不想要骨架??!” “好吧,要不是留你們還有點兒用,今兒我就能得到一副完整的人體骨架,至于其他三個嘛,以后可以慢慢留著練手,比兔子好用得多!”谷千諾頗有些遺憾地道。 四個殺手,哭得跟小孩兒似的,他們第一次見到如此喪心病狂的女人,難怪人家說,黃蜂尾后針,最毒婦人心呢! 季春道:“小姐,您來說,還是奴婢來告訴他們?” “你來吧,我有些累了,先喝口茶!”谷千諾還是嫌棄自己這個身子,太柔弱了,不過是過了子時還沒睡,就已經困倦疲乏的像是幾天幾夜沒休息了。 季春通過這件事,對谷千諾的態度又恭敬了幾分,點頭之后,便對著那幾個人道:“你們來刺殺我家小姐,已經犯了死罪,但是我家小姐性子寬厚,不忍下殺手!” 四個人的眼角微微抽搐了一下,若不是懾于谷千諾的“yin威”怕是已經要咆哮了,這也能叫“性子寬厚”? 季春卻面不改色地繼續道:“但是放過你們也是有條件的,待會兒我會命人將你們送交京兆尹衙門,你們要按照我的吩咐說話,若是有半句不符,記得我們家小姐的手段,就算你們在京兆尹衙門,也休想安然無恙!” 那四個人已經嚇得魂不附體了,哪里還敢說個“不”字,連連承諾,保證絕不違背谷千諾的意思。 季春滿意地點點頭,然后就將谷千諾的吩咐一字不落地教給了這幾個人。 那幾人重復了幾遍,都沒問題之后,季春才命陳三帶人將他們扭送到了京兆尹衙門去了。 谷千諾又命人將屋子點了一把火,燒得烏煙瘴氣,引來了城防營的官兵,谷千諾自然是哭訴了一番,這件事算是鬧開了。 季春對谷千諾既是敬畏又是驚訝,她也沒有料到,公主那個柔弱又可憐的女兒,內心竟然如此有殺伐決斷。 季春的眼里閃現一抹近乎欣慰的情緒,不辱門風??! 034 狀告軒王 第二天的京兆尹衙門,格外地熱鬧,不為別的,就因為安寧公主府的大小姐,帶著傷,和幾個老弱病殘的下人,在京兆尹衙門外,擊鼓鳴冤! 可是京兆尹的大門,始終不開,連守門的衙役都不見蹤影。 可是公主府的人卻不肯罷休,敲鑼打鼓,一個個都包扎著傷痕累累地跑來衙門口,像是生怕別人不知道他們家遭賊了一樣。 谷千諾一言不發,只是虛弱地依偎在冬兒的身旁,眼睛含著點點淚花,柔弱無依的樣子,真是我見猶憐。 陳三捧著狀紙,季春在一旁喊冤。 “求大人救命啊,這可是人命關天的事情,天子腳下,皇城之內,竟然有歹人闖入御賜公主府內行兇,險些殺死我家小姐,大人不肯為我家小姐做主,這到底是為什么?” 季春雖然上了年紀,但是聲音倒是飽滿洪亮,來圍觀的人都聽得真真切切。 “軒王當初要殺我家大小姐,就為了娶我們公主府的二小姐,現在二小姐如愿以償進了軒王府,帶著我們大小姐的嫁妝,軒王殿下還不肯放過我們大小姐,不就是欺我家大小姐母親早亡,爹爹不疼,姥姥不愛的么?若京兆尹也不敢接這個案子,天下還有誰能給我家大小姐庇護!” “都道是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可是身為京城第一衙門,京兆尹卻連狀子也不肯接,昨夜我們抓了犯人扭送過來,難道孫大人就坐視不理了么?難道就因為被告是軒王殿下,就無人敢理此案了么?” 季春的話,讓圍觀者嘩然。 從未聽過如此駭人聽聞之事啊,軒王殿下要殺退了婚的王妃,看著一家傷的,尤其是那包著胳膊的谷千諾,真是可憐??! 其實軒王大婚之日的事情,早就傳遍了京城,誰都知道當天谷千諾被替換成了谷云雪,大鬧喜堂之事。 谷千諾被軒王記恨,從而殺之后快,也是合情合理的,不管之前谷千諾在京中的名聲多不好,此刻身為弱者的谷千諾,仍舊獲得了群眾們的同情。 谷千諾聽著那些議論聲,嘴角微微勾起一抹弧度,她要的就是這個效果。 京兆尹無論接不接這個案子,從今以后,只要她有事,那軒王是脫不了干系的。 谷千諾沒有在京兆尹門前逗留多久,拉了拉季春,道:“嬤嬤,既然京兆尹不肯為我做主,就到大理寺去,不行再去刑部衙門,我就不信,京城沒有一個人肯為我伸冤!” 季春也道:“好,小姐,縱然公主沒了,駙馬也和繼夫人去了別院不理小姐,奴婢們誓死與小姐同進退,咱們這就去大理寺!” 說著又一路浩浩蕩蕩地往大理寺去了,看熱鬧的也不怕事兒大,跟著谷千諾而去,一路上隊伍越來越長,口口相傳,幾乎沒經過任何渲染,就坐實了軒王欲殺谷千諾泄憤,卻告狀無門的“奇冤”。 京兆尹這邊早已派人進宮,打算討得圣旨,奈何這幾日皇帝和皇后一起去宗廟祭祀了。 這當然都是谷千諾算準的,所以京兆尹求助無門,肯定會去找軒王通氣,而到時候不管軒王是選擇出面干預,還是坐視不理,都逃脫不了這盆臟水! 可惜,臟水不是谷千諾潑上去的,而是他和他那寵愛的庶妃自作自受! 到了大理寺,自然是一樣的情形,大理寺的人提前一步得到消息,已經將府門緊閉,可是他們并沒有進宮,而是去了誠王府。 誠王鳳子璜,乃是軒王的兄長,但卻不是皇后所出,而是皇上發妻,原來的康王妃所出,算是皇帝的嫡長子。 而康王妃早在皇上登基前就已經去世了,皇帝至今未立儲君,而最有希望的自然是誠王和軒王,二人雖然是兄弟,但在儲君之位前,可是絲毫沒有什么情面可講。 大理寺卿,乃是康王妃的胞弟,宋川。是鳳子璜的親舅舅,出了這樣的大事兒,皇帝又不在京中,自然是先要去找誠王商議對策。 谷千諾并不知道這里面的彎彎繞,她只是一心要在皇帝回京之前,先將此事鬧大,鬧到無法收拾的地步,讓軒王,甚至是皇帝都不敢輕舉妄動,肆意摘取她的性命! 等不開大理寺的門,谷千諾哭得更加傷心了,險些暈過去,只是嘴里不停地道:“嬤嬤,嬤嬤……我是活不成了,活不成了!” 大理寺鬧了一通之后,京城一半以上的人都已經得了消息,圍觀的人中,也不再僅僅是好事兒的百姓了。 “千諾,你在這里鬧什么?”一個中年男子從人群中走出來,臉色顯得頗為嚴峻。 谷千諾看了他一眼,和谷允承有五六分相似,但是比谷允承年紀大,從原主的記憶來看,是她的大伯父,谷允杰。 谷家嫡出的長子,如今是文淵閣大學士,也算是朝中頗有威望的大臣。 谷千諾略略沉吟了片刻,便給谷允杰行了一個大禮,道:“大伯父,千諾失禮了!” “你也知道失禮了?這么鬧騰,成何體統,還不快快帶人散去,若將事情鬧大了,你擔當不起!”谷允杰可不是傻子,谷千諾這般鬧法,軒王和皇上一旦動怒,她如何擔當? 谷千諾眼里含著羞憤又屈辱的神情,淚眼模糊地道:“大伯父,我若是有別的法子,又如何愿意這樣鬧?大伯父可知道昨日,公主府里,發生了何等駭人聽聞之事?” 谷允杰皺著眉頭,道:“不管發生了什么,你且先回去,有你父親在,還擔心沒人給你做主么?” “父親?父親現在遠在城南別院,即便是知道了……難道大伯父以為,父親會為我開罪軒王殿下嗎?” 谷千諾凄然一笑,當初她大婚,谷允杰可也在場,可也親眼看到了谷允承的所作所為。 谷允杰表情復雜地看了一眼谷千諾,終于還是扶了她一把,道:“千諾,縱然如此,你也不該鬧得沸沸揚揚,于你的名聲不好,更何況,如此一來,圣上怪罪下來,你又當如何應對?” “大伯父放心,父親早在尚了公主之后,就與谷家沒什么直接干系了,不會牽連谷家的,至于我……沒了父母庇護,如同無根浮萍,若是再不為自己鳴一聲不平,說不準哪天就悄無聲息地死了,我……不甘心!” 谷千諾的話,帶著十二分的痛楚,緊緊攥住的拳頭,和微微顫抖的身子,那倔強地不肯掉下的眼淚,無不令人心疼。 “大伯父,我只想要一個公道,我不想死的不明不白,我能逃過昨晚,可能逃得過今晚,明晚,乃至往后無數個夜深人靜的夜?” 035 大理寺接狀 谷千諾的話引來許多人的附和,可是她知道,這還不夠,遠遠不夠。 “縱然我的母親不是公主,縱然我是個平民百姓,無依無靠,難道連活下去都不行了嗎?我做錯了什么?我不過是被軒王殿下厭棄,被父親和meimei背叛,身重劇毒,命不久矣,為什么還不肯放過我,讓我多活幾日,難道都會礙了誰的眼了么?” 谷千諾含著淚,將自己心中所有的不忿和不平喊了出來。 “千諾!”谷允杰自然聽到了身后的議論聲和支持聲,谷允杰畢竟在朝為官多年,這樣的聲音意味著什么,他怎么能不明白。 如此一來,影響了軒王的威望和名譽,別說軒王,就連皇上和皇后,都會對谷千諾深惡痛絕。 雖然說谷允承是谷家的庶子,自從當了駙馬,幾乎與谷家就沒什么大關系了,但到底他姓谷,怎么能撇的干干凈凈? 谷允杰雖然也有幾分同情谷千諾,但是絕不能允許她做出傷害谷家的事情。 “千諾,跟大伯回去,這件事大伯會給你一個交代!”谷允杰決定先將谷千諾安撫好,然后再帶她進宮謝罪,他及時制止了谷千諾,就不會連累谷家了。 谷千諾瞇起眼睛,對谷允杰的態度十分不滿,但是礙于這么多人,她自然不好發難,只是道:“大伯,恐怕已經來不及了吧?” 谷允杰何嘗不知道,這件事鬧到這個地步,要挽回,為時已晚,可是……他也不能任由谷千諾繼續下去啊。 “伯父,您現在還是趁著大理寺的門沒開,趁早離開吧,別被這件事牽連進去了,千諾無牽無掛,就算今兒不鬧這一場,也是活不成的,您不必再勸!” 谷千諾依舊不肯走,現在走,未免早了些。 谷允杰沉著臉,道:“這算什么話?你再怎么說也是我谷家的孫女,是我的侄女,我如何能放你在此,不聞不問?” “伯父,暗中不知多少人在看著,您可見有人出面攔阻?您以為父親就不知道我在這里么?他不過是避之不及罷了,您這又是何苦呢?” 谷千諾真是被這不知變通的老伯氣到快內傷了,這么耿直,真的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