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節
年輕人喜歡炫耀,包括脫單這件事。 正是喝酒擼串的開心時間,盧佩珊突然提起令蔓結婚的事:“你們準備好送蔓姐什么結婚禮物了嗎?” “???……什么禮物?” “蔓姐要結婚了?!” “這么突然?!” 在座的每張面孔一個比一個驚訝。 盧佩珊也木木的,“是啊,蔓姐不是叫李倬云通知你們了嗎,你們沒收到消息???” “沒有??!”眾人齊刷刷地看向李倬云,“你怎么都沒告訴我們???” 角落里,李倬云慢條斯理地喝著悶酒。 平心而論,眼前這一幕真是秀色可餐。 他白皙的臉頰泛著緋紅,小嘴輕抿,那酒杯在他口中像是受盡寵幸。 偏偏眼神依舊清醒且清冷。 在眾人申討的目光中,李倬云不緊不慢地說:“不就結個婚而已,有什么好說的?” “你…… ” 所有人都對他無語了。 可以可以。 我們李少爺修為真是越來越來高了,連結婚對他來說都是小事,以后還有什么算得上是大事呢? 一晃眼玩到夜里兩三點,又該回家了。 李倬云今晚喝得有些多,后勁一上來,整個人就神志不清了。 他拒絕了幾個女孩別有用心的送他回家的請求,堅持自己打車回去。 到了別墅門口。 夜色靜寂,涼風習習,吹得人竟有些發冷。 也僅僅在這種時刻,才會感受到母胎單身二十一年的寂寞。 李倬云一陣用力拍門。 拍了半天沒人搭理。 看不清全貌的別墅隱匿在黑暗中,儼然一座刀槍不入的城池堡壘。 就連四周蜿蜒的藤蔓也仿佛毒蛇在吐著舌信子,攻克著人內心最脆弱的一道防線。 李倬云一邊急促拍門一邊大喊:“令蔓,快開門!令蔓!” 他吼得很大聲,里面絲毫動靜都沒有。 李倬云不禁埋怨起她今天怎么這樣磨蹭。 他又不死心地繼續拍門,拍得手都腫了,酒也逐漸醒了,這才記起。 ——令蔓已經嫁人了,她搬出去住了。 她早就告訴過他,沒人會在夜里偷偷給他開門了。 李倬云渾身沒了力氣,背靠在墻壁上,終于支撐不住,緩緩滑了下去。 一陣比夜更涼的寒意漸漸席卷了他的全身。 他一直以為自己對令蔓嫁人的事無動于衷,可直到這一刻身貼著冰冷冷的墻壁,他才意識到心里空落落的。 現在他無比確定自己后悔了,他不應該假情假意地恭喜她,裝作不在意的樣子。 從一開始他就應該站出來極力地反對這場婚事。 如果再給他一次機會,當令蔓站在他面前時,他一定會緊緊地抱住她,告訴她不要嫁,不要嫁給任何人。 李倬云頹然地坐在地上,望著薄涼的指尖,空空如也。 無力地動了動,什么也抓不住。 突然,身旁的大門“咔嚓”一聲,慢慢打開一條縫。 李倬云微楞,抬起頭。 一個人從里面探出頭,沒睡醒的聲音里夾雜著一絲罕見的性感。 “……李倬云?” 第40章 令蔓不得不承認,蕭安若的出現對她的心境多多少少產生了一些影響。 她原本計劃中午吃過飯就回去, 可臨走時又打了退堂鼓, 還是住一晚再走吧。 離開家有段時日了, 令蔓都快忘了半夜給李倬云開門這件事。 自己的床睡著就是舒服, 凌晨三點,令蔓正在做美夢時, 突然聽到樓下有人在狼哭鬼嚎, 說的什么聽不清楚。 她翻了個身繼續睡, 心里咒罵,不知道又是哪個酒鬼在發酒瘋。 可緊接著,她又聽到了自己的名字, 一連好幾聲。 “令蔓!開門!令蔓!” “令蔓——!” 令蔓一個激靈,從夢中醒來。 這聲音……好耳熟。 是李倬云在叫她! 意識到那個酒鬼原來就是自己的弟弟李倬云,令蔓連忙下床穿鞋, 套上衣服。 這個臭小子怎么又明目張膽地晚歸?明明告訴過他她不在家的時候要收斂一點。 令蔓小跑下樓, 走到玄關處,輕悄悄打開門。 門外, 一個人影松松垮垮地蹲坐在地上。 “……李倬云?”她不太確認地問。 令蔓探出半個身子, 冷風中一張臉抬頭望著她, 眼眶通紅, 不知是凍的還是怎么了。 是李倬云, 他就這么一動不動地望著她。 視線接觸,那雙干凈的眼睛里閃過很多情緒。 驚訝、失措、欣喜若狂…… 種種情緒交織在一起,襯托得右下角那顆淚痣更加媚人。 好像怎么也沒想到會見到她似的, 李倬云呆若木雞,半張著嘴忘記說話。 令蔓懷疑他傻了,湊近去聞,一股酒氣撲面而來,她連忙捏著鼻子不停扇風,嫌棄道:“你喝了多少呀?有什么開心的事情值得慶祝的?” 令蔓正想退后一步,突然被人勾住脖子。 李倬云十分迫切地靠近她。 他一只手臂環在令蔓腦后,迫使她保持著彎腰的姿勢,低下頭,幾乎快與他臉貼臉。 他們的頭發交纏在一起,李倬云干澀的嘴唇從令蔓耳邊擦過,帶起一陣麻麻的觸感。 他如囈語一般,語氣里飽滿請求。 “jiejie,不要走,不要嫁給別人,不要住在別人家里?!?/br> “……” 令蔓愣了很久,定定地看著他。 不知是因為這個曖昧的姿勢,還是因為這句曖昧的話,她的心像失控一樣怦怦亂跳。 不知過了多久,她輕聲問:“為什么?” 少年細語呢喃,話語直接卻單純:“因為我喜歡你,最喜歡你的人在這里,所以哪也別去?!?/br> 令蔓看著李倬云的臉,他面含姝色,漆黑的雙眸仿佛隔了一層水霧,顯得眼神迷離。 令蔓第一次見到喝醉失態的李倬云。 她莫名有些心疼,坐了下來,坐在他身邊。 李倬云的頭靠在她肩膀上,呼吸漸漸平穩,上下睫毛合在一起,淺睡了過去。 他的睡顏美好,令蔓忍不住伸手摸他的臉,指尖觸碰到的是一片細膩光滑。 她的手撫過濃淡適中的眉毛,高高的鼻梁,微翹的薄唇。 上天恩賜的五官,長得真精致。 最終她的手停在眼角那顆安靜的淚痣邊上,一時悵然地嘆了口氣。 席地坐了一會兒,令蔓怕李倬云著涼,扶起他,送他回屋睡覺。 李倬云很乖,任由她擺布。 替他蓋好被子,令蔓正準備離開,李倬云突然輕喚她的名字:“令蔓?!?/br> “怎么了?”她柔聲應著。 猝不及防的,李倬云挺起身在她額頭上親了一下。 點到即止。 令蔓目瞪口呆。 李倬云躺回床上,目光熠熠地看著她:“我跟紀長淮不一樣?!?/br> “……”令蔓不明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