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節
正當舒慈沉浸在勝利的喜悅當中的時候,太后聽聞消息,親自登門了。 “躺著,哀家不差你一個人跪?!碧笞谝慌缘囊巫由?,威嚴莊重。 舒慈抿了抿唇,好吧,其實她也只是掀掀被子做做樣子而已,何況,以她的品級是不用給太后行下跪禮的。太后她……真是誤解了??! 太后吊著眼角,看她:“聽說你從懸崖上摔下去都沒摔死,命真大啊?!?/br> 舒慈:“老天保佑?!?/br> 太后道:“哀家的孫兒,無恙吧?” 舒慈有些尷尬,以前是姐妹相稱,如今……怎么都覺得怪怪的。 “他也無事,太醫看過了,他很好?!?/br> 若是拋開舒慈的身份和前科不論,太后還是很滿意這個兒媳婦的。出身好,教養不錯,長得就更不用說了,最重要的是教孩子教得好,看看她教出來的樂暢和前皇后教出來的善雅,那真是……不說了。 “關于皇子生下來該記在誰的名下,你和皇上可有想過?”太后問道。 這是逃避不開的一個問題。舒慈不愿意改名換姓入皇上的后宮,皇上又不愿自己的孩子無名無份跟著她母親,其中必然會起沖突,怎么辦? “依哀家的意思,孩子可以記在賢妃的名下。她是王府里出來的老人兒了,不愛爭不愛搶,你不也用擔心她有什么壞心思,關鍵是如此這般,你肚子里的孩子就能名正言順的成為儲君候選人,你覺得如何?” “太后處處為著我考慮,我自然沒有不感激您的道理。只是孩子我想親自撫養,無意寄養在任何一個嬪妃的名下?!?/br> 太后臉色有些難看了,她說:“你這是要讓天下人都知道你和皇上這檔子事兒了?” “太后覺得丟臉,我和皇上卻不這樣覺得,男歡女愛乃人之常情,我雖是先帝的嬪妃,可南秦律法也沒有規定先帝的妃子不能另嫁?!笔娲让C著一張冷臉,說,“自然,為了皇上的名聲和我的名聲考慮,我不會在明面上和皇上有任何瓜葛?!?/br> “你想怎么做?” “捏造一個不存在的嬪妃,讓孩子記在她的名下,然后讓我來教養?!?/br> 太后知道,眼前這人是一個心思深沉的女人,她想到這一步應該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了。如果真按照她說的做,齊他們三人之力,隱瞞一個真相,編造一個讓人信服的故事,并不算難。到時,舒慈能撫養自己的孩子,太后會有一個活潑可愛的孫兒,皇上嘛,那就更不用說了。此計真可謂一箭三雕。 “只要不讓皇室蒙羞,你和皇上怎么做,哀家不管?!碧笏妓饕环?,做了讓步。 舒慈隱約也松了一口氣,她知道太后對皇上的影響力,也知道這對母子是一路扶持走過來的,感情非比尋常,所以她無意與太后為敵,如果太后理解她甚好,如果太后不贊同她的想法…… 好吧,那她就只有去逼皇上了。 “多謝太后?!笔娲日嫘恼\意的說道。 太后抬手:“別高興得太早,你若是敢仗著皇上的恩寵攪弄后宮的風云,哀家照樣不會手軟?!?/br> 舒慈:“……” 這老太太,真是讓人前一秒愛后一秒恨吶。 *** 金烏西墜,駱顯從前面回來陪待在寢殿里的女人用晚膳。聽了她和太后達成一致的計策后,一張臉拉得老長。 “有什么就說,擺什么臉色?!狈畔驴曜?,舒慈擦了擦嘴角。 駱顯看她:“你都安排妥當了,朕還有什么不滿的?” 舒慈起身,伸手指他:“有本事你就憋一輩子?!?/br> 駱顯抬頭盯著她,眼神專注。 舒慈因為腳上包扎過,又被徐季叮囑了不能下地,所以此時是單腳站立的,非常不便。雖然她撂下了狠話,卻不能像平常一般甩袖離開,駱顯此時看著她,估計也是在看她的笑話。 “愣著干嘛,還過來扶本宮!”舒慈惱羞成怒,對著一旁站著夏荷吼道。 夏荷趕緊上前,伸手扶著這位脾氣甚大的孕婦。 駱顯擦了擦手,起身對夏荷說:“躲遠點兒吧,朕來伺候她?!?/br> 夏荷憋笑,舒慈瞪眼掃過去。 “奴婢給娘娘泡茶去!”夏荷也變得機警了,知道兩人又有仗要打,立馬松開舒慈的手退了出去。 舒慈身體不穩,搖晃了幾下,抓住某人伸出來的手。 “哼,抱我到榻上去?!彼⑽⑻鹣掳?,不看他。 駱顯單手環著她的腰,往上一提,舒慈“拔地而起”,立馬懸在空中。 舒慈:她敢說他一定是在炫耀他的臂力! 駱顯沒把人放到榻上去,他放在了自己的腿上。 “徐季不是說讓你保持心情愉悅?”他笑著刮她挺翹的鼻子。 舒慈瞥他:“那也要皇上你配合呀?!?/br> “說朕陰陽怪氣,朕看最陰陽怪氣的是你?!?/br> 舒慈撅嘴:“我才不是陰陽怪氣,我要是有氣擺在臺面上就發了!” 駱顯嗤笑:“又不是什么好事兒?!?/br> 這種性子,說好點兒是直爽可愛,說壞一點兒就是飛揚跋扈,史官可是最喜歡記載這樣囂張的女人了。 舒慈看他,說:“你剛才在不滿什么?” 駱顯的笑意漸淡,他抓起舒慈的手,兩人十指相扣。 “朕之前說想娶你的話,并不是戲言?!彼⑾铝诉@樣的承諾,怎知她慣會當場耳旁風,刮過了就忘了。 舒慈輕笑一聲,歪頭靠在他的肩上。 “要是十年前,我肯定嫁給你?!?/br> “現在呢?”他低頭看她。 “要忌諱顧及的事情和人太多,我們不能這般任性?!笔娲鹊?。 駱顯看著她,燭光下的她依舊動人,膚白如玉,氣質如菊,像是枝頭盛放的花,讓人忍不住伸手采擷。在他看來,她看似張揚個性,實則不然,該放肆的時候她絕不收斂,該低人一頭的時候她絕不會逾越雷池,她像是最明艷的牡丹花,開在最高的枝頭,任何人都無法不去注意。不然,他又是如何淪陷的呢? “就任性一次,不可以嗎?”他湊過去,輕吻她的臉頰。 她搖頭:“不可以,我倆也就罷了,我們還有孩子呢?!?/br> 孩子……她希望他出生的時候是萬眾期盼的,是讓人歡欣雀躍的,而不是伴隨著諸多猜測,流言蜚語。 他的眸色幽深了一層,摟著她,雙臂微微收緊。 “你說呢?”她側頭問他。 他低頭吸了一口她身上的體香,緘默不語。 他不是沒有過關于如何讓她和孩子合法化的設想,只是目前的形勢他暫時還不能說出來,因為……她知道后估計會跳起來揍他一頓。 作者有話要說: 舒慈:說,瞞著我打什么算盤呢! 駱顯:怎、怎么敢呢,對吧,兒子? 太子:我去喝奶,你們慢聊…… 第60章 醋王變了 離開揚州, 圣駕一行改水路為陸路,前往中山。 途中, 每逢隊伍歇腳的之時便有各個府城的官員等候在驛站或官邸, 等候皇上的接見。最夸張的一次是洛州知府為了給皇上匯報政務,奉召登上了皇上的鑾駕, 君臣會面密談, 知府一直跟著隊伍行了一百多里地才下車,當他舉目四望的時候, 發現隊伍已經出了洛州,前面就是開州府的地盤了。 “聽說洛州知府是找紀將軍借了快馬才得以回去的?”舒慈端著茶杯, 笑言。 駱顯正低頭批閱折子, 嘴角上揚:“沈青舟其人, 剛直不阿,勤懇務實,如果南秦多幾個這樣的好官, 朕的天下也就昌明了?!?/br> 舒慈挑眉:“那天我從簾子里看了一眼,沈大人好像歲數不小了?” “他那是少年白, 實則比朕還小幾歲?!?/br> “哦?皇上很早就認識他了?” 駱顯抬頭看她:“又在朕這兒探什么口風呢?” 舒慈撇嘴:“我看皇上用人的眼光頗為獨到,好奇而已?!?/br> “你僅僅是好奇?”駱顯伸手,將她微微變粗的腰摟了過去, 低頭撩她的頭發,熱氣吹了她一臉,“不妨告訴你,沈青舟是朕楔在江南的一顆釘子, 他早年不得志投奔朕,在王府時是朕的幕僚之一?!?/br> 舒慈說他狼子野心,算是沒說錯。如果不是早有安排,怎么會把誰放在哪個位置上都計劃好了呢?駱晟的死固然是淮王直接促成的,但其中難道就沒有駱顯的推波助瀾嗎? 那只是一個愛好風月的男子,擅工筆、通音律,看到花開便會詩興大發,聞到雨聲則會撫琴自憐……那天,他穿著一身冰冷的盔甲,拿著一把本不屬于他的兵器,沖上了戰場,然后再也沒有回來。 舒慈最后見到他便是在坤元殿,他來見她,道:“表妹,朕這一去不一定能得勝而歸,若朕有什么不測……” 她看著他,見到了他眼底的懼意和哀傷。 “皇上,若你沒有把握取勝,那就跟臣妾走吧?!笔娲戎浪慕飪?,更知道他不善行軍打仗,跟虎狼一般的淮王比起來,他簡直就是刀板上的魚rou。 “不,朕是皇上,肩上挑的是社稷重擔,祖宗也在地下看著朕,朕不能做一個逃兵!”他拿出了一個檀木盒子遞給她,說,“前半生是駱家對不起你,若朕不在了,你就用這個保命吧……” 那個檀木盒子舒慈打開過,只是已經太遲,對她沒用了。 “你在想誰?”眼前的人勾起她的下巴,看到了她眼底的傷懷。 駱顯眸子一暗。她與先帝雖沒有夫妻之實,但陪伴多年,情份深重??擅魅绱?,他還是忍不住去嫉妒…… “唔……”她仰起頭,被迫承受他的熱吻。 “不準想他,朕不許你想他?!彼难鼘⑺丛谧约旱男靥派?,勾起她的舌尖,逼她接招。 舒慈揪著他身上的龍袍,推開他,微微喘氣:“我和他……” “朕不要聽?!彼虉痰囟伦∷拇缴?,不讓她開口。他可不想聽什么她與他青梅竹馬,他在時和她如何如何的話……都是一個死人了,皇陵里的尸身都腐朽得差不多了,她就不能徹底把他忘了嗎? “我只當他是表哥!”舒慈掐他,他稍一停頓,便讓她找到了機會說話。 她氣喘吁吁的瞪他,雙眼燃燒著火焰,美麗得驚心動魄。 駱顯伸手拂去她嘴角的銀絲,說:“那你發誓你們沒有睡到過一張床上去?” 舒慈給了他一個嘲諷的眼神:“你說呢?”雖然她是處子之身,但不代表十年來先帝都沒有試過好嗎? “那他也像朕這樣親過你?”他的眼底開始聚集風云。 舒慈疑惑:“你以前不是說不在意的嗎?” “朕現在在意了!” “在意也沒用!”舒慈的聲調比他更高一度,她整理了一下衣裳,說,“除了沒到最后一步,該發生的都發生了?!?/br> 駱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