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節
“賤皮子!”皇后在坤寧坤摔碎了茶杯。本來紀貴妃懷孕已經讓后宮的女人們嫉妒得紅了眼睛,可前幾天內務府送來的冬衣料子竟然按下了最好的一部分,悄悄送去了延禧宮,這可徹底挑戰了皇后的威權。 落雪也不滿道:“內務府的人也太不識規矩了,不過是一個小小的貴妃,竟然這般巴結!” 皇后冷笑:“誰讓她懷孕了,若是皇子,這便是皇上的長子,無嫡立長,她可不嬌貴了起來?” “坊間傳聞紀家家風嚴正,可看貴妃行事,不過如此了?!甭溲┑?。 “二兩輕的骨頭,她禁得住這么抬舉嗎?”皇后嗤笑。 這宮里,被高高捧起然后重重摔下的人還少嗎?不知輕重! “那咱們就眼看著貴妃生下皇子?” “還能如何?本宮無子,難道也要讓皇上絕后嗎!”皇后頗為氣憤,她從來不是心狠手辣的女人,起碼在對于丈夫的女人和子嗣上面,她的容忍程度還算可以。而且,皇上都說了,就算她無子也不會輕易廢黜她,她何必要去鋌而走險? “但是娘娘,您得這么想。如果是其他人生了皇子還能抱給您養,這皇子長大了您也是母后,誰也越不過去。但這紀貴妃的孩子……她能給您養?” “你的意思是……”皇后沉思。 “誰都生得,唯獨這紀貴妃不行?!甭溲┑难凵窭镩W現出一絲狠戾。 “對,對,她母族在朝為官的不少,頗有威望。如果她生了孩子,必定會有臣子上奏廢黜本宮,立皇長子的母親為皇后,這樣皇長子的出身才算是正統?!被屎箢D悟,越想越心驚。 “正是如此?!甭溲偷?。 皇后起身,來回踱步,突然一個轉身:“上次你說的那種藥……” “無色無味,神不知鬼不覺,定不會讓人發現?!?/br> 皇后深吸了一口氣,微微點頭,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 作者有話要說: 舒慈:你這皇后…… 駱顯:該換換了。 舒慈:獎勵你一個么么噠~ 駱顯:朕更愿意和你啪啪啪…… 第39章 性命之憂 今日立冬, 皇上在太和殿設宴,筵宴九卿六部、諸藩使節以及后宮各位嬪妃。 丹陛上設置宴桌四十三張, 入宴之人皆是二品以上的世爵或內務府大臣。丹樨內設皇帝的法駕鹵薄, 兩翼鹵薄之外,各設八個藍布幕棚, 棚下設三品以下文武官員宴桌。 皇上居于正中座, 太后居左,皇后居右, 其余嬪妃依次按照位分分列兩邊。舒慈雖居貴太妃之位,卻在這個以皇上為中心的圈子里, 略低于皇后, 故而坐在太后的斜下方。 此刻, 她正圍著白狐圍脖端著酒杯,和玉貴人對飲。 “娘娘好酒量?!庇褓F人端起酒壺,為她斟酒。 大概是酒意上來了, 那雙平素里斜長卻氣勢十足的眼睛也顯得柔媚動人了起來,她舉著酒杯, 說:“這宮里的宴席每年都一個樣,唯獨這酒……”她微微一笑,仰頭痛飲, “倒是最讓本宮滿意的!” 玉貴人端著酒壺勸道:“娘娘,酒雖好,但喝多了也傷身啊?!?/br> “放心……”舒慈拍了拍她的手,“這點兒酒還醉不了本宮?!?/br> 駱顯坐在上首, 一直跟太后聊著,瞥到這邊的情況,遞給了李江一個眼神。 “貴太妃娘娘?!毙√O端著茶壺上前,捧在舒慈的面前,說,“娘娘飲了不少的酒了,喝一杯茶解解酒意吧?!?/br> 舒慈挑眉:“好奴才?!?/br> “娘娘請用?!毙√O給舒慈倒了一杯茶,雙手遞到她的跟前,舒慈接過,淺啄了一口。 “酒也喝了,茶也喝了,本宮要去更衣了?!笔娲日玖似饋?,身側的紫嬋上前扶著她。 “娘娘小心?!庇褓F人起身。 舒慈輕笑,指著自己一直沒碰的梅子酒說:“那壺適合你,別客氣?!?/br> 玉貴人愣了一下,點頭:“嬪妾謝娘娘賜酒?!?/br> 紫嬋扶著舒慈走遠,低聲問道:“玉貴人知道娘娘的意思嗎?” “聰明人,錯不了?!闭f話的人眼睛瞇成了一條縫,帶著些許的醉意。 出了太和殿,主仆倆慢悠悠的走著。 “紫嬋?!?/br> “娘娘?!?/br> “是下雪了嗎?”舒慈伸手,接到了一片微涼的雪花。 “是,下雪了?!弊蠇然氐?。 舒慈微微一笑,笑意淺淡但容光煥發:“原來是下雪了,怪不得本宮覺得有些冷呢?!?/br> “奴婢去給您拿披風去?!?/br> “去吧,小心腳下?!?/br> 紫嬋轉身往回走,舒慈一個人慢悠悠地往前走去。 熱鬧的太和殿在她身后,空曠的宮殿里好似只有她一個人獨行。 拐過宮墻,前面立著一個身影。 “又來了?!笔娲葒@氣。 一身白袍,像是與天地融為了一體。他轉身看來,面帶淺笑:“好久不見?!?/br> 舒慈停下了腳步,抱著手爐,與他相對而立:“我雖打不過你,但卻也容不得你這么囂張?!?/br> “不是早就知道我會來嗎?”宇文丞微微一笑,像是冬日里和煦的陽光,引人接近。 舒慈勾起嘴角:“是,早就知道了,所以埋伏了許久?!?/br> 宇文丞的身后,出現了一個宮女打扮的人,長相一般,但看她的渾身氣度,沒有人會相信她只是一個小小的宮女。 “師姐妹一起動手,不會顯得太過分了嗎?”宇文丞輕輕一笑,仍舊拋不下他的驕傲和孤冷,即使這樣腹背受敵的場景,對于他,好像也不會太驚恐。 “宇文丞,咱們就在今日做一個了斷吧?!贝虬绯蓪m女的道姑開口說道。 “跟他廢什么話?!笔娲葋G開手爐,抽出一直纏繞在腰間的凌霜劍,直取宇文丞的命門。 他側山閃過,后面的道姑也飛身向前,用掌風逼迫他朝舒慈的劍上靠去。 “看來今日你們是要我非死不可了?!庇钗呢┹p笑。 “錯,我們師姐妹是想將你千刀萬剮?!笔娲壤湫σ宦?,一個旋身,凌霜劍帶著冰冷的劍氣直撲宇文丞而去。 “?!币宦暣囗?,宇文丞用手指彈了一下她的劍,狂妄至極。 只是他的姿態做得再夸張也好,在師姐妹的攻擊下仍舊有些疲于奔命。舒慈的劍法說是出神入化也不為過,若不是她的內力沒有道姑的醇厚,估計殺宇文丞她一個人就能做到。 突然,舒慈一劍刺中宇文丞的肩膀,他反手就是一掌,拍在了舒慈的心口。 “噗——”一口血從舒慈的嘴里噴了出來,她將劍撐在地上,自己跪在了雪地里。 此時,道姑找到了機會,一掌拍向了宇文丞,正中他的右肩。 “師妹!”見宇文丞倒下,道姑收了掌勢,跑向舒慈那邊。 宇文丞捂著胸口,撐在地上,看向舒慈:“你就這么恨我?” “說好了千刀萬剮,這不過是第一劍罷了?!笔娲茸旖菕熘r血,一開口,血滴在雪地上,妖艷綻放。 宇文丞:“呵!” “師姐,拿著它,再替我給他補上一劍?!笔娲劝蚜杷獎f給道姑。 道姑站了起來,劍尖滑過雪地,發出了刺耳的聲音。 “宇文丞,下輩子投個好胎吧?!钡拦脫]劍,劍指他的脖頸。 突然,一道狂風刮過,地上的雪被卷起了三丈高,眼前像是又下了一場大雪。 “別讓他跑了!”舒慈厲聲叫道。 遲了,雪花落地,面前只有他留下的血跡,人已經脫身而去了。 舒慈捂著心口,咳嗽不止。 “師妹……” “錯失了這次機會,下次再想殺他就難了?!笔娲日酒饋?,眉頭深皺。 “別急,他總會再來,而我們也一定可以找到機會?!?/br> 舒慈看向道姑:“你快走吧,禁軍來了?!?/br> “我在你寢殿等你?!钡拦谜f。 “嗯?!?/br> 禁軍的腳步聲近了,道姑閃身進入太和殿,融入了宮女之中。 “魏大人,這邊有情況!”一個舉著火把的禁軍侍衛大聲喊道。 狹長的通道上,雪花層層覆蓋,一個穿著桃紅色衣裳的女人倒在雪地里,血跡灑在了積雪上,像開在枝頭的梅花,孤冷而妖艷。她側躺在雪地里,精致的臉龐蒼白而柔弱,這樣的場景,見過的人終生難忘。 “是貴太妃娘娘,快叫太醫!”魏刑上前將人抱了起來,“來一個人,去太和殿通知皇上!” 魏刑看著懷里的人,她像是已經沒了生機一樣,軟軟綿綿的,就像一場雨過后枝頭凋謝的花瓣兒。 *** 梅林里,一個侍衛打扮的人隱在梅樹的身后,小心翼翼地觀察著周圍的場景。 遠處,有腳步聲傳來。 “有人嗎?”燈籠的光近了,一個穿著宮裝的女人輕聲喊道。 “歐珠!”男子從樹后面走了出來,面帶欣喜。 燈籠的光照在女子的臉上,正是剛剛在宴席上的玉貴人。 “康泰哥哥?!庇褓F人扔了燈籠,提著裙子就沖了過去,一把抱住男人。 “你受苦了?!笨堤┘拥負е?,忍不住一遍又一遍撫摸她的頭發。 “只要是為了阿爹阿娘,我不苦?!庇褓F人流淚,埋頭在康泰的胸前。 “放心,咱們總有一天會回去,正大光明地回去?!笨堤┱f。