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節
陸言修、云逸然、云逸群:小弟(表弟),我看錯你了! 對于陸言蹊的反應,屋內的三個男人都表示無話可說,他們忘記了,自己家的弟弟,胳膊肘向來是向外拐的。 “都是言蹊教的好?!卑簿靶锌粗輧饶腥藗兊姆磻?,開始不動聲色捅刀,想在言蹊面前詆毀自己的形象?沒門兒! 陸言蹊將屋內四個男人的暗流涌動看在眼里,笑了笑,沒有說話,最后點了點手中的奏折:“他們奏折,都這么寫的?” “有什么問題么?”陸言修說著,將手中的一本奏折放在了一邊,拿過了另外一本,打開,看著上面的內容。 即使是看了不少,但是陸言修依舊下意識皺了皺眉,但為了自己家里那個不省心的東西,陸言修也只能強迫自己看下去。 陸言修以前絕不會想到,自己有朝一日會為了別人而受制于人,但現在事實的確如此,他因為安景瑞,不得不坐在這里,替安景行當著免費的勞動力。 “繁復、冗雜、廢話連篇……”陸言蹊說著,又抓過一本奏折看了看,沒一會兒,便將其丟在了一邊,“沒有任何實質性的建議?!?/br> 若不是這是親手從安景行的桌上拿過來的,陸言蹊險些以為自己是在看早年的八股文,一堆辭藻堆砌,毫無實質意義,簡直就是不知所謂! 還沒等屋內的幾人反應過來,陸言蹊又找出了毛病,“還有,為什么一個東西要幾個人不停地說?” 這樣的奏折,效率不低才怪,本來數量就不少了,批閱的人還需要從中間找出有效信息,找出有效信息后還需要和以前看過的想對比,是否是重復內容。 “的確?!标懷孕藓驮埔萑粠兹藥缀跏且稽c就透,陸言蹊說的問題,不僅存在,也是他們所抱怨的。 “所以你們不考慮下,從源頭解決么?”陸言蹊說著,點了點桌上堆積如山的奏折。 “言蹊是想?”安景行挑了挑眉,言蹊每次這樣說的時候,心里一定是有主意了。 “我看內閣那群人閑著也是閑著,讓他們初審唄,至于怎么寫奏折,就需要你們自己解決了?!标懷怎杪柫寺柤?,他一個來自現代,到古代后從來沒有當過官的人,怎么會知道奏折應該怎么寫? “現在不行,”安景行搖了搖頭,“以前初審的確是由內閣負責,但是春闈之前不行?!?/br> 安景行此話一出,陸言蹊就明白為什么了,內閣,他們或許不是官職最大的存在,但卻是權利最大的機構,說直白一點,內閣中的所有朝臣,都是天子近臣。 天子近臣,換句話說就是心腹。安睿留下的心腹,對景行都懷有敵意,不是景行不想用,而是不能用。 “一個都不能用?”陸言蹊皺了皺眉,能夠走到內閣,至少能力不俗,應變能力也應當不低,怎么會一個都不能用? “有幾個可以,但……”安景行說著頓了頓,似乎不知道該怎么說,可接下來的話還沒說出口,就收到了陸言蹊了然的目光,安景行也就不再說了。 的確是陸言蹊相岔了,就算有幾個能用的,那幾個人也絕對不算多,安景行可能是不想讓那幾個人成為內閣中特殊的存在。 “那就不急,反正現在累的不是你?!闭f著陸言蹊擺了擺手,得了便宜還不忘賣乖,“這些日子,就要辛苦二哥和兩位表哥了!” “我拒絕!”陸言修等三人聽到陸言蹊的話,異口同聲地回復著,心中同一時間劃過同一個感想:自己的這個弟弟,滿心滿眼就只有那個安景行! “拒絕無效,”安景行笑瞇瞇地看著幾個人,“對了,今天的奏折看完了,不要忘記把奏折的改變方案討論一下?!?/br> 得寸進尺!陸言修看著安景行,眼中的怒火在表達著他心中的不滿。 得寸進尺又如何?別忘了安景瑞!安景行則是氣定神閑地會以陸言修一個眼神,那老神在在的模樣,別提多輕松了。 很顯然,陸言修又一次敗下陣來。 “那你們呢?”云逸群咬了咬牙,事情都給他們做完了,陸言蹊和安景行做什么? “我們?我們明日準備出宮,關心關心今年科舉學子們的身心狀態?!标懷怎杪犚娫埔萑旱脑?,臉上的神情倒是大義凜然,但這句話無論多么大義凜然,也不能改變他們明天準備出宮游玩的本質! “你們!”陸言修指了指陸言蹊,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該說什么好。 自己從小寵到大的弟弟,現在除了寵他,他能做的,當然是……繼續寵他了! “好了?!卑簿靶幸姴畈欢嗔?,揉了揉陸言蹊的腦袋,“你不是說要去國庫給子玉把那塊兒洮硯拿出來么?去看看吧,我和言修他們說點事?!?/br> 陸言蹊一聽這話,就知道安景行今日是不得空閑了,卻也只能無奈搖了搖頭,從屋內退了出去。 雖然在陸言修等人面前說的再過分,但是該做的事情,安景行依舊不會少做,如果真像言蹊所說,他們只做監工的話,無論他們與陸言修等人關系如何,也會心生嫌隙。 果然,見安景行坐在旁邊之后,陸言修等人的臉色好了很多,隨手丟了幾本奏折放在了安景行面前,嘴上也不停地說著剛剛自己看到的問題。 不到一會兒的功夫,屋內就呈現出了一種詭異的和諧之態。 第175章 猜測 “故淵, 這邊!”顏子玉坐在酒樓上,老遠就看到了安景行和陸言蹊的身影,連忙對二人揮了揮手,在看到他們抬頭之后, 才坐回了自己的座位。 安景行和陸言蹊原本還在想著他們是不是出來早了, 現在看到, 倒來的正是時候。 “你們來京城多久了?”安景行帶著陸言蹊,不多時便走到了樓上,看著眼前的三個人,安景行挑了挑眉, 意料之中,又在意料之外。 “前日才剛到, 原本我還以為你們還有幾日?!鳖佔佑裥χ泻舭簿靶泻完懷怎枳?,當初陸言蹊走的時候,便說若是來到京城,便在京城第一家給掌柜留信, 他們自會收到。 因為這一路有葉玉珩的緣故,顏子玉出發地早,故而抵達京城也早,原本他還以為陸言蹊和安景行還沒到京城,誰料前日給錢掌柜留信的時候, 便聽說他們已經到了。 “昨日我接到錢掌柜的信,恰逢今日我與故淵都沒事,便出來透透氣?!标懷怎钄[了擺手, 臉上的笑容溫和,似乎這幾天他和安景行當真空閑似的。 若是在宮中的幾個男人聽到陸言蹊的這番話,估計會爬出來掐死他。 “瞧我這記性!”在陸言蹊和安景行坐下后好一會兒,顏子玉才拍了拍腦袋,看著陸言蹊,“忘了給你們介紹了?!?/br> 說著,顏子玉指了指自己身邊的葉玉珩: “這位就是葉玉珩,上次你們在雅茗軒見過,玉珩,”顏子玉又轉頭看著葉玉珩,輕輕指了指安景行和陸言蹊,“這位是俞故淵,這位,便是齊池齊公子了?!?/br> 葉玉珩聽見顏子玉的話,眨了眨眼睛,看著眼前的兩個人,剛剛見顏子玉和陸言蹊兩人熟稔的態度,葉玉珩大致就猜到了面前兩人的身份,現在從顏子玉的口中說出來,葉玉珩到不驚訝。 “上次家中的事,還沒來得及向齊公子道謝?!比~玉珩對陸言蹊拱了拱手,輕笑著。 不過對于齊池的身份,葉玉珩卻很是懷疑,旁的不說,一個旁系的少爺,怎么可能能輕易左右家主的決定?況且自己前些日子剛拒絕了齊家的合作,后腳威遠將軍府就找上門了,這一點也非常不符合常理。 按照子玉的態度來看,這齊池和俞故淵都是聰明人,聰明人不應該露出這樣的破綻,那么現在是故意的,亦或是……不屑隱藏? 但是無論是哪一種,在對方眼里,自己應該也猜出了一二,葉玉珩心中的心思千回百轉,但面上卻沒有一絲顯露,依舊是淺笑的模樣。 “舉手之勞而已,”陸言蹊擺手,對葉玉珩的生疏恍若未聞,“玉珩與我這么客氣做甚?與玉珩的合作,我也很愉快?!?/br> 說著,陸言蹊對葉玉珩眨了眨眼,既然讓茹煙用威遠將軍府的名義去接觸,對于自己的身份,陸言蹊就沒有想過隱瞞,若是葉玉珩猜不出來什么,陸言蹊才要好好考慮與葉玉珩是否合作了。 因為陸言蹊對蠢貨所有的容忍,都在安承繼身上耗了個一干二凈。 葉玉珩聞言,抬眼看著陸言蹊,神情有些恍惚,但沒一會兒便回過了神:“我也同樣愉快?!?/br> 顏子玉對于這兩人之間的暗流涌動并不清楚,看著兩人表面上和和氣氣的模樣,只覺得兩個人似乎很是合得來。 “葉公子的氣色,看上去倒是比上次好了不少?!卑簿靶袆t是看著陸言蹊與葉玉珩你來我往的樣子,笑而不語,言蹊還是和以前一樣,調皮地緊。 “心情好了,氣色自然就好?!鳖佔佑窨粗糜雅c齊池相談甚歡的模樣,也勾了勾唇角。 現在的玉珩雖然比起以前性子要沉穩一些,但卻說不上陰沉,以前的玉珩,就像一直生活在陰暗的角落,終年不見陽光似的。 現在玉珩雖然不再像以前一樣,肆無忌憚地大笑,不講任何人任何事都不放在心上沒心沒肺的模樣,但至少,也學會了怎么發自心底地笑,至少也找回了以前的快樂。 “現在來,是準備參加科考了?”安景行可沒有忘記,當初云瑾瑜問顏子玉是否參加科舉的時候,顏子玉的反應。 “當然!”顏子玉聽到安景行的話,點了點頭,眼睛似乎都在放光,與幾月前猶豫不決的樣子,判若兩人。 “子玉你的態度轉變地夠快的???”陸言蹊也發現了顏子玉的不同,若是勉強,絕不會是現在的狀態,此時的顏子玉,渾身上下都充滿了戰意,似乎不奪魁首,誓不罷休。 顏子玉聽到陸言蹊的話,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了低頭,似乎不知道該怎么回答。 倒是宋之騫看著顏子玉此時的模樣笑了笑:“可不是?不過這可就要感謝我們的皇上了?!?/br> “哦?”陸言蹊挑了挑眉,這與景行有什么關系? “之騫!”顏子玉聽著宋之騫的話,叫了宋之騫一聲,而后便瞪了宋之騫一眼,不過那眼神,卻也不像生氣與責怪,倒是有些像害羞。 “唔……子玉不讓我說?!彼沃q見顏子玉這樣,也打住了話頭,轉了轉眼睛,不再說話。 但陸言蹊卻饒有興致地看著顏子玉,若是其它的,那也就罷了,但只要與安景行有關,陸言蹊就喜歡打破沙鍋問到底。 顏子玉將陸言蹊的神情,就知道估計是不說不行了,撓了撓頭:“就是,我……那個,不是很喜歡,以前的……” 顏子玉說的很模糊,即使此時江山易主,但安睿到底是安景行的父親,也容不得百姓妄自議論,但陸言蹊和安景行卻聽明白了,怪不得當初外祖提到了顏家的祖訓,當時陸言蹊還在想怎么平白無故提到祖訓,倒沒想到是因為這個原因。 “那現在這位你就喜歡了?”陸言蹊看著顏子玉的眼中有一絲了然,以前的不喜歡,所以不想來科考,現在科考這么興奮,可不就是喜歡了嗎? 等等,似乎有哪里怪怪的?說完之后,陸言蹊就覺得有些不對。 還沒等陸言蹊反應過來,安景行便已經瞥了陸言蹊一眼,別的男人喜歡自己,這個小妖精就這么高興? 陸言蹊在感受到安景行的目光后,只覺得背脊一涼,還沒來得及做出反應,便聽到了顏子玉的話: “什么喜歡不喜歡?我喜歡的人是之騫!”說著,顏子玉瞪了陸言蹊一眼,他現在在懷疑陸言蹊到底會不會說話!自己不喜歡安睿,不代表他喜歡安景行,他只不過很是欣賞安景行的才華罷了。 陸言蹊聽到顏子玉的話后,終于知道剛剛自己是哪里覺得怪怪的了,在一聯想安景行剛剛的反應,連忙開始顧左右而言它: “那接下來幾日,子玉是怎么安排的?” 這個轉移話題的樣子,落在安景行的眼中可以說是極為僵硬了,安景行勾了勾唇角,準備等回宮之后,再好好告訴言蹊,什么叫喜歡。 “我和之騫明日打算……”顏子玉也沒有將剛剛陸言蹊的話放在心上,開始給陸言蹊說著自己的行程安排。 而葉玉珩則是看著陸言蹊和安景行的互動,眼睛瞇了瞇,原本心中還有些不確定的事,就隱隱有了決斷。 “天色不早了,你們住在哪里的?”聊了一會兒后,顏子玉看了看外面的天色,發現不知不覺一個下午便已經過去了一大半。 “在城西,借住在故淵表親家中?!标懷怎鑼⒁婚_始便準備好的說辭說了出來。 京城中的分布很是嚴格,皇宮在城北,富商巨賈以及小官小吏則在城東,城西則一般是皇親國戚以及勛貴世家。 所以在陸言蹊說出城西之后,顏子玉的眼中劃過一絲訝色,又有一絲了然,安景行這樣的人,的確不是小家小戶能夠培養出來的。 不過城西…… “俞家?”顏子玉試探性地問著,但這也不應該啊,俞家有雙姝,除去早逝的皇后娘娘,另外一位也是家在京城的,況且如果是表親的話,姓俞似乎不合常理…… “不是?!标懷怎钃u了搖頭,搖頭之后,便不再說什么了。 陸言蹊這也不算撒謊,他與安景行在城西,自然是住在太子府的,輕易不會去俞家,雖然現在他們已經搬出來了。 顏子玉聽到意料之中否認的答案,也不再說什么,陸言蹊否認之后不再說話,便是不想表露身份,自己再問,可就不識趣了。 安景行和陸言蹊將顏子玉不問,也不再繼續這個話題,起身之后,向顏子玉等人告辭,時間不早了,等他們回宮,還有一截路。 “等等,”一直在靜靜地聽著幾人交談的葉玉珩在陸言蹊和安景行準備離開的時候,卻開了口,“前些日子家中的瑣事,還沒來得及感謝齊池,不知齊池可否賞臉,與在下單獨一敘?” 陸言蹊聽到這話,再一看葉玉珩的表情,就知道是為什么了,看來這個葉公子,的確比較敏銳。 挑了挑眉,陸言蹊卻搖了搖頭:“今日時間不早了,恐怕不方便,不若下次,我做東,請葉公子單獨一敘,葉公子最近,也是需要養精蓄銳的時候?!?/br> 最后一句話,陸言蹊說的很是意味深長。 葉玉珩聽到這話,沉默了好一會兒,才點了點頭:“是玉珩疏忽了,便依齊池所言?!?/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