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節
“沒空!” 傅毅洺不等他說完就打斷道。 別說芙兒現在懷著身孕,他不想她多勞累了,就是她沒身孕的時候,他也不喜歡他給別的男人縫衣裳,王重天也一樣! 下人忍俊不禁,心道王先生說的果然沒錯,侯爺聽到這里當真打斷了他,都不等他把話說完。 他憋著笑道:“先生說,讓夫人若是有空的話多鉆研鉆研他留給她的書冊,不要荒廢了之前所學的東西?!?/br> 傅毅洺臉色一僵,明白自己又被王重天給耍了,咬了咬牙。 “告訴他夫人懷著身孕呢!不宜費神,有什么要學的都等她生了孩子再說!” 下人應諾,施禮告退了。 傅毅洺將長公主的書信丟到炭盆里燒了,確定全部都化作灰燼,一個字都沒留,這才再次回到正院,在唐芙身邊躺了下來。 幾乎就在他收到信的同時,一道密折從緊鄰陳郡的安陽郡遞到了慶隆帝的手中。 前些日子,邊關傳來軍報,說胡人犯境,又行劫掠之事,但聲勢不大,并未造成什么損失。 胡人短糧,每年冬天幾乎都會到邊境劫掠一番,特別是當地天氣不好,挨不過去的時候。 朝中已經習以為常,讓邊境守軍嚴陣以待,若有其它動靜就及時來報。 這日呈到慶隆帝面前的,就與胡人有關,但并不是從邊關來的消息。 一隊胡人不知怎么繞過了邊境防線,竟偽裝成商隊深入大周腹地,進入了安陽郡。 雖人數不多,但不知他們是為何而來,又從何而來,若生出什么事端,安陽郡太守勢必難逃其責。 所以他得到消息后,立刻命人追捕那隊胡人,務必一個不少的全部扣住。 可是趕的不巧,那隊胡人竟和當地一伙山賊撞到了一起,等朝廷兵馬趕到的時候,胡人已是死的一個都不剩,山賊也死了不少。 看樣子像是這些山賊把這隊胡人當做普通商隊打劫了,兩敗俱傷。 這件事按理說應該就這么結了,但是安陽郡太守卻覺得不太對勁。 胡人善武,全民皆兵,且兇殘異常,哪里是一支半吊子山賊可以輕易打敗的,更別提全殲了。 他讓人仔細檢查了現場,從附近緊挨著河邊的一處草叢里撿到了一塊已經被毀的看不大清的令牌,離得不遠的地方還有一具山賊的尸體。 雖然令牌已毀,但或許是毀他的人力道不夠,多少還能分辨出一些原貌,太守認出后大驚,不敢告知任何人,立刻遞了折子進京,而那令牌也一同送入了京城。 慶隆帝看著手中令牌,臉色驟然變得鐵青。 別人或許要仔細辨認這令牌上的字才能看出這令牌到底是誰的,但他只消一眼,便認了出來。 這是淮王的令牌! 胡人為何會出現在安陽郡已經很是奇怪了,淮王的人又怎么會越界出現在那里,還正巧跟這隊胡人碰上了? 若是普通山賊,良莠不齊,自然不可能全殲那隊胡人,但淮王身邊的親衛就不一樣了! 這么說,那隊山賊是不是就是淮王的人?河邊那具尸體是不是就是想將這令牌扔到河中,順水而下,免得被人發現? 慶隆帝牙關緊咬,握著令牌的手青筋凸起,眸光晦暗不明。 身處陳郡的淮王此時還對此事一無所知,因為他并沒有派人去安陽郡,更沒有丟失任何一塊令牌。 他并不知道,自己曾經用在別人身上的方法,被人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原封不動的還了回來。 而傅毅洺則悠哉的在家中睡大覺,抱著自己的嬌妻,唇角掛著笑意。 祖母說的對,他再如何也是姓傅。 但淮王就不一樣了,他姓趙。 趙,國姓啊。 第80章 傅毅洺在家中睡午覺的時候,原本躺在自己床上也準備歇午的沈世安卻忽然從床上坐了起來。 “不對啊……” 他喃喃道。 她剛剛不知怎么又想起了晌午在酒樓里碰到周巧兒的事情。 雖然他之前想過,若再碰到周巧兒的話,一定要跟她說說讓她以后不要這么大膽,更不要輕信別人,不然回頭吃了虧都不知道。 可是酒樓里人多眼雜,周巧兒身邊又跟著不少下人,他不好開口,就看著她離開了,打算下次再說。 但是去酒樓吃飯,用得著帶這么多下人嗎? 雖然唐芙去酒樓時候帶的人也很多,但那是因為她懷了身孕,傅毅洺怕她有個萬一,囑咐了人寸步不離地跟著,可周家那些人的模樣,可不像是會這么維護周巧兒的。 那些下人與其說是陪同,倒不如說是監視。 但既然要監視,又何必放她出來呢?直接關在家里不就行了?吃頓飯還用得著往外跑? 沈世安又陡然想起周巧兒離去時,她身邊的仆婦忍不住轉頭打量他的神情。 那時覺得對方只是失禮,現在想想,卻又覺得另有深意。 難道他們……是故意在那和他“偶遇”的? 沈世安一想到這點,立刻坐不住了。 “快快快,備馬,我要出去一趟!” 下人警鈴大作,戒備地看著他:“世子,這大中午的您要去哪???” 一副生怕他又趁機逃跑的模樣。 沈世安一巴掌拍在了他頭上:“去周家!你們那么多人跟著還怕爺跑了不成?” 下人呵呵一笑:“還真怕?!?/br> 上次不就差點被您跑了嗎? 說完不等沈世安第二個巴掌拍下來,趕緊轉身讓人備馬去了,當然,同時也叫了好幾個人跟著。 這時候的街上人不多,沈世安沒用多久就來到了周府門前。 周家的門房見來人是他,嚇了一跳,趕忙將他請進去稍坐片刻,然后飛快的去請示家主。 周四老爺正午睡,被叫醒后匆匆收拾一番,親自迎了出來。 “沈世子大駕光臨,真是令寒舍蓬蓽……” “免了,”沈世安打斷他俗套的開場白,直入正題,“我想見見周二小姐,不知現在可否方便?” 一個外男,當著周家長輩的面提出要見府里的小姐,這是極為失禮的,自然也是極為不方便的,但凡是個正常人家,都不會答應,還得把他打出去。 但他知道周家不會。 周家就盼著他來找周巧兒呢。 周四老爺聞言果然眼中一亮,但為著長輩的身份,也不好表現的太明顯,還是言不由衷的客套一番。 “這……不大合適吧?巧兒畢竟是內宅女子,世子您……” “我就在你們自家府上見她,又沒有外人,只要你們自己不說,誰知道?旁人都會以為我是來找你或是其他幾位周家少爺的?!?/br> 周四老爺故作矜持的猶豫了一會,正要開口,就聽沈世安又道:“要是實在不便那就算了,我過些日子可能就要離京了,原想跟她道個別,順便問她幾句話,四老爺若覺得為難,那……” “不為難不為難,”周四老爺忙道,“既然世子與我家巧兒是舊識,臨別之際打個招呼自然是應該的,反正有府里的下人陪著,倒也沒什么失禮的,我就讓人去叫巧兒?!?/br> 沈世安點頭,又說自己從未來過周家,想逛逛周家的花園,讓周巧兒就來這里見他好了。 周四老爺怎會不應,當即讓人去將周巧兒請來,自己則親自作陪,在花園里跟他一起等周巧兒過來。 誰知片刻之后,下人卻來傳話,說二小姐在外面染了風寒,身子不舒服,不想見客。 周四老爺面色一沉,有心發作卻又不敢當著沈世安的面如何,只能對下人道:“你告訴二小姐,沈世子過些日子就要離京了,今日特地來跟她辭行的,她若是能起身的話,好歹來露個面?!?/br> 說話時給下人使了個眼色,示意他們務必要將周巧兒帶來。 下人卻似乎有什么難言之隱一般,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沈世安,欲言又止,但最終還是什么都沒說,轉頭離開了。 又過了一會,周巧兒被人帶了過來,臉上圍了一條帕子當面巾,只將眼睛露了出來。 周四老爺皺眉,問道:“在自家院子里戴面巾做什么?你與沈世子又不是不認識?!?/br> 周巧兒淡淡施了一禮:“侄女染了風寒,不能見風,故而戴了面紗?!?/br> “無礙,”沈世安打斷,又對周四老爺道,“我有些話想單獨跟二小姐說?!?/br> 周四老爺趕忙點頭:“好,你們聊,正好我還有些事要處理,稍后再來陪沈世子說話?!?/br> 說完便轉身走了。 沈世安看了看戴著面紗的周巧兒,伸手做請:“邊走邊說吧?!?/br> 周巧兒無聲跟了上去,她身后的幾個下人要跟上,卻被沈世安帶來的人攔在原地。 眼看著兩人要走遠了,其中一名仆婦急道:“你們這是做什么?我家二小姐身邊怎么能沒了伺候的人呢?這孤男寡女的,不合規矩!” 攔住他們的人嗤笑一聲:“知道不合規矩還讓你們小姐來見我家世子?那就說明你們周家沒有規矩,沒規矩這時候還跟我說什么規矩?老老實實站這吧??!敢動一下剁了你的手指頭!” 他說著晃了晃腰間佩刀,將幾個周家下人全都扣在了這,既沒讓他們跟上沈世安,也沒讓他們去給周四老爺報信。 但他們雖然沒去報信,沈世安來到周家的消息卻傳遍了幾個院子,周二少爺正與一個小妾顛鸞倒鳳,聽到消息后褲子都沒提好就跑了出去,直奔周四老爺的院子。 沈世安帶周巧兒走到一處隱秘的拐角后才停了下來,見離那些下人遠了,應該不會讓人聽到他們說什么,這才道:“他們打你了是不是?” 周巧兒一怔,旋即搖頭:“沒有,我……” 話沒說完,一只大手忽然伸過來,刷的一下扯掉了她臉上面巾。 周巧兒哪想到他會突然動手,嚇了一跳,想要遮掩已是來不及。 “還說沒有?” 沈世安沉著臉道,眉眼含怒。 只見周巧兒一側臉頰紅腫不堪,幾個指印甚至隱隱發紫,可見下手的人有多用力。 他剛才在酒樓里看到她的時候明明還好好的,這才一轉眼就成了這個樣子,這讓他越發肯定了之前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