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節
“如今知道他還活著,于情于理我都不能裝作什么都不知道,怎么也該問候一番才是?!?/br> “不過,”她說著看了看傅毅洺,勾唇笑了笑,“我怕有個大傻子生氣不高興,所以想讓他跟我一起去,免得他心里又胡思亂想,以為我出了家門就不回來了呢?!?/br> 傅毅洺聽到“家門”這兩個字,一不小心咬了舌頭,疼的嘶了一聲。 家門啊,家,芙兒把這里當家呢! 他咧嘴一笑,點頭道:“好啊,我們下午一起去?!?/br> 唐芙點頭,當即讓人遞了拜帖,問程夫人下午有沒有空,若是有空的話他們待會就過去。 下人領命而去,沒多久就趕了回來,說程夫人隨時有空,讓她想什么時候過去什么時候過去。 傅毅洺嘖了一聲,面露不悅。 “又不是自己家,誰沒事還老想去???” 唐芙失笑,進屋換了衣裳準備出發,卻見傅毅洺遲遲沒收拾好,挑衣裳挑了半天,比她還費勁,不知道的還以為是見丈母娘去呢。 唐芙猜到她的小心思,走過去替他挑了一身既穩重又不失英氣的,道:“阿珺穿什么都好看,即便不刻意打扮,也風流倜儻英武不凡?!?/br> 這話對傅毅洺來說顯然很受用,當即換上了她挑的那套,穿上之后又小聲問道:“那跟程公子比呢?我們誰好看?” 唐芙撲哧一笑,將玉佩給他戴上:“大傻子好看?!?/br> “你又打趣我?!?/br> 傅毅洺說著抱住了她,在她唇邊好一通親吻。 唐芙怕弄亂了衣裳,將他推開了,又將放在一旁的荷包給他拿了過來。 那荷包是唐芙親手給他繡的,他每日都要帶在身邊。 可唐芙這一拿卻發現這個荷包格外的輕,隔著布料摸上去感覺里面的東西奇奇怪怪的,分辨不出來是什么。 “你在里面裝了什么???” 她隨口問了一句。 傅毅洺一愣,旋即訕訕地笑了笑,將那荷包拿過去打開給她看了看。 唐芙起先沒明白他在里面裝一縷頭發做什么,直到他把那縷頭發拿出來,看到上面打的結,她才恍然想到什么。 “這是那次在驛站剪下來的頭發!當時佩蘭問你看沒看見你還一本正經地告訴她沒看見!” 傅毅洺撓頭:“我趁你睡著時候偷偷把咱們的頭發打了個結,然后忘了解開了,早起的時候沒想起來,不小心弄成了死結,還扯疼了你的頭皮。我不敢告訴你,所以……” “所以就當做這頭發是自己纏起來的,還趁我不注意的時候索性就把這縷頭發藏起來了?” 傅毅洺硬著頭皮點了點頭,怕她生氣把這縷頭發又要回去,趕緊又收起來了,這才討好的再次將她抱進懷里。 “我以后再也不會做這種事了,芙兒別生氣好不好?” 唐芙瞪了他一眼:“怕打雷也是假的吧?” 傅毅洺:“……” “還有什么是假的?” “沒……” 傅毅洺剛想說沒了,忽然又想起蜀中的那盆花,還有一些別的零七八碎的小事。 他怕以后被唐芙翻出來,就不敢把話說得太死。 可唐芙還在看著他等他回答,他想了想,眼珠一轉,將她的手拉起來放在了自己心口。 “旁的或許是假的,但我對芙兒的心意肯定是真的!絕無半分虛假!” 第58章 唐芙失笑,想把手抽回來卻被他握得緊緊的,只得抬起另一只手捶了他一下。 “你這張嘴,正經不過三句就開始油嘴滑舌!沒個正形!” 傅毅洺笑著把她的手放在唇邊親了親:“芙兒冤枉我,明明每一句都是發自肺腑?!?/br> 唐芙估摸著他這嘴是抹了蜜,無論她說什么他都能變著法的哄她開心。 再這樣下去怕是到晚上兩人都出不了門,她就輕輕推了他一下:“好了,趕緊走吧,再不走天都要黑了?!?/br> 傅毅洺這才拉著她一起出門了。 程府離公主府有些遠,兩人乘坐馬車走了一會才到。 下人早已得了信,在門口候著他們,一路將他們的車架迎了進去。 馬車停穩后,程家下人搬來了馬凳,但傅毅洺視若無睹,像以往一樣親自將唐芙抱了下來。 他們自成親后沒多久就離開了京城,這回也才回來沒幾天,所以京城許多人都以為唐芙嫁了個紈绔,還是長公主唯一的嫡孫,驕縱得很,日子肯定不會好過。 所以程家下人得知唐芙要來,而且還是跟武安侯一起來的時候,著實是驚訝了一番的。 在他們眼里,以傅毅洺的性格,斷然不會再讓唐芙跟以前的未婚夫有什么牽扯,免得丟了他的臉面。 就算唐芙想來,他也不會同意才是。 沒想到他不僅來了,還親自扶唐芙下馬,言行舉止間對她寵愛非常。 下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中雖然詫異,但也不敢說什么,默默地陪同著兩人去了待客的花廳。 “芙兒!” 林氏一看到唐芙,立刻便紅了眼眶,站起來想去拉她的手,但顧及著她身邊的傅毅洺,到底是忍住了,垂眸對傅毅洺施了一禮。 “妾身見過武安侯?!?/br> “程夫人不必多禮?!?/br> 傅毅洺道,說話時依然牽著唐芙的手沒松開,就這么直接轉頭看向另一邊的程墨。 “唐程兩家乃是世交,程公子又是唐老太爺的學生,情分非比尋常。聽聞程公子大難不死,回到了京城,我便帶著夫人前來看看,來日祭拜老太爺時也好跟他老人家交代一聲,讓他泉下有知,得以安心?!?/br> 林氏點頭,讓下人給他們上了茶看了座,這才對程墨說道:“墨兒,這便是武安侯,還有……還有他的夫人,你的表妹,你可還記得他們?” 程墨在兩人臉上來回打量了一番,似乎是在回憶什么,然后搖了搖頭:“孩兒不記得了?!?/br> 林氏眼眶又是一紅,幾欲落淚,但又不好在客人面前失禮,只能強撐著。 “這孩子雖然回來了,但以往的很多事情都記不清了,還望侯爺莫怪?!?/br> 說著又看了看唐芙。 傅毅洺聽說了程墨失憶的事,之前一直想著他要是不記得唐芙就好了,如今得知他果然不記得,心內大喜,連聲說道:“無礙無礙,人回來就好,過去種種皆如過眼云煙,忘了也就忘了,以后才更重要!” 就差直接說“還好你不記得了,她已經嫁給我了,你不記得最好,記得也不還給你”。 唐芙無奈,眼角斜睨了他一眼,然后對程默說道:“表哥大難不死必有后福,以往的事記不記得都不打緊,只需以后多加小心,莫要再讓伯母為你擔心了?!?/br> 林氏原是程墨父親的續弦,比程父年輕許多。 但程墨不在的這兩年,她茶飯不思,人都瘦了一大圈,起初時候還幾次尋死,差點沒能救回來。 是唐芙后來跟她說,她即將嫁給武安侯,而武安侯在蜀中任職,她可以拜托他再去尋找一番,看有沒有程墨的蹤跡,她這才挺了過來。 但后來傅毅洺也沒能找到程墨,林氏難免日漸消瘦,短短兩年便蒼老了許多。 程墨看了看林氏滿頭的華發,目光中露出心痛而又慚愧的神情,垂眸點了點頭:“是,我定會好好照顧母親的?!?/br> 唐芙本就是來看看他,見他除了不記事以外一切都好,林氏也重回了往日神采奕奕的樣子,又與他們說了會話便準備告辭了。 林氏十分舍不得唐芙,想讓她留下吃個晚飯。 但唐芙現在已經嫁為他人婦,她怎好再做些多余的事,讓她夾在中間為難?就只得將到嘴邊的話咽了回去,讓程墨送他們出去。 程墨陪同著兩人一路向外走,走到半路的時候,傅毅洺身上的荷包忽然掉了。 他趕緊彎腰撿了起來,小心翼翼的將上面的灰撣掉,又吹了兩口氣,仔仔細細地看了一番,確定沒什么問題,這才掛回到腰間,珍之重之的在上面輕輕拍了兩下。 “這可是芙兒親手給我繡的荷包,弄壞了可就不好了?!?/br> 唐芙:“……” 她如何看不出傅毅洺是故意的?但又不好拆穿他,只能轉頭扶額,覺得有點丟人,又覺得有點好笑。 程墨看著傅毅洺腰間的荷包,沉默片刻笑了笑:“侯爺與夫人真是恩愛?!?/br> “那是自然,”傅毅洺道,“能娶到芙兒是我的福氣?!?/br> 說著輕輕拉起唐芙的手,稍稍用力在她掌心捏了一下。 兩人說話間他們走到了一處岔路口,程墨下意識帶著他們往左邊那條路走去。 唐芙起初沒注意,走了幾步卻忽然停下腳步,站在了原地。 傅毅洺不明所以,問了一句:“怎么了,芙兒?” 程墨起初也沒反應過來,待回過神后臉色卻是一變。 唐芙看了看眼前的路,又轉頭看向他,見他目光慌亂,越發肯定了心中的猜測。 她握了握拳,深吸一口氣,道:“不知表哥現在有沒有空?可否借一步說話?!?/br> 程墨眸光低垂,不敢抬眼看她,許久后才訥訥地點了點頭:“好?!?/br> 傅毅洺卻是面色一僵,臉都綠了! 他們果然還是要單獨說話! 他緊緊地拉著唐芙的手不想讓她過去,唐芙走了一步沒走出去,被他拽住,回過頭莫名道:“走啊,站這干什么?” 誒? 傅毅洺眸光一亮,明白過來她并非想單獨跟他見面,是要帶他一起去,立刻便抬腳跟上了。 幾人走到程家花園,遣退了周圍所有下人,在一處隱蔽的角落停了下來,唐芙這才道:“你根本沒失憶對不對?你記得我!” 程墨依舊低垂著頭,半晌沒有說話。 傅毅洺則是一臉震驚,看看她又看看程墨,不明白唐芙為什么這樣說。 剛剛一路上程墨并沒有表現出什么端倪啊,她是從哪看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