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節
妙兒猶豫再三,還是如實道:“這個就不好說了,不過三嬤嬤說云家好像并不認為云副將會這么不明不白地死去,甚至還有傳言說那些敵軍是相爺與敵軍勾結而故意引過去的,云尚書還曾在京城大肆宣揚說相爺是害怕他功高蓋主才殺人滅口,后來還因此被皇上處以重罰,只好答應此后絕不再提此事?!?/br> “阿爹他怎么可能會做出這樣的事?倘若云尚書有證據,只怕早就將阿爹治罪,想來他不過是一時接受不了自己的結義兄弟會在歸來前突然死在了邊關,所以才將怒氣宣泄到阿爹身上?!庇行殡y地,向之瑜微微蹙眉道,“只是宿仇倒是的確不好化解,唯有讓云尚書相信阿爹的清白?!?/br> 第71章 暗潮涌動(六)壽宴 戶部尚書大壽, 本是個你來我往的好時機,但云枕山的為官作風在朝堂上算是一股清流,既不去,也不許人來, 所以看起來并沒有到處張揚的洋洋喜氣。 奉上賀禮,還未來得及行禮,蘇薔便聽云煒陰陽怪氣地道:“今日是阿爹生辰, 你帶個外人過來算怎么回事?” “怎么說話呢!”不待云宣替她解圍, 一直笑呵呵的云枕山便在呵斥了云煒一聲后轉了目光對她慈和道,“小姑娘莫要生氣, 來者皆是客,還是貴客, 老夫高興著呢?!?/br> 沒想到傳聞中能文能武位居高位的戶部尚書竟如此和藹可親, 蘇薔受寵若驚, 忙敬然道:“大人客氣, 是我唐突了……” 云枕山摸著下巴, 嘖嘖兩聲不滿道:“叫什么大人, 怎么如此生疏, 叫伯父叫伯父!” 見蘇薔有些遲疑地看了看他, 云宣忍住笑, 對她道:“怪我沒與你提前說清楚, 雖說義父他在朝堂上一本正經,可回到家便像個頑童一般,只要你聽話, 他就心滿意足了?!?/br> 云枕山朗朗一笑:“沒錯沒錯,還是阿宣最是了解老夫……” 啪的一聲打開了手中的折扇,云煒瞪了云宣一眼,哼了一聲道:“就他最了解您,那我算什么?” 伸手打了他的腦袋一巴掌,云枕山叱道:“平日里吊兒郎當也就罷了,今天有貴客來還胡說!” 呲著牙,云煒一臉委屈,轉身就逃。 原本還擔心這次答應來云家祝壽會多有不便,畢竟他與云煒的不和朝野皆知,但沒想到云家竟是一片和睦,蘇薔原本懸著的心便慢慢落了下來。 壽宴很簡單,也沒有什么虛禮,除了云煒偶爾拌嘴,倒也其樂融融。 膳后,云枕山要與云宣說話,讓云煒先帶著她去后花園小坐,正百無聊賴喝著茶的云煒聽后一臉喜色,摸了扇子便站了起來。 望著他們漸漸遠去的身影,云枕山的笑意緩緩收起,語重心長地道:“阿宣啊,你可知此時咱們家門外有什么人在等著嗎?” 云宣微微一愣:“有人在外面監視?” “這朝里還沒人有膽子敢監視咱們家,不過卻有人有臉面賴著不走?!币馕渡铋L地看了他一眼,云枕山道,“那位相府千金在你們來了不久后就到了,現在還等著進來給我賀壽呢?!?/br> “向之瑜在外面?”他微有驚訝,蹙了蹙眉,“她怎么來了?!?/br> “自然是聽說你帶了旁人回來,所以也過來湊湊熱鬧?!痹普砩捷p輕搖頭道,“沒想到你在外面留下的風流債也不比阿煒的少啊?!?/br> 他面色微微一紅,垂眼道:“義父說笑了?!?/br> “行了,義父看得出你對那位蘇姑娘的心意,的確不錯,若是二哥還在,自然也是喜歡的?!痹普砩捷p嘆了一聲,道,“只是,阿宣啊,如今可不是兒女情長的好時機啊?!?/br> “義父之言,阿宣自然明白。天下大勢未定,家中舊仇未報,的確不該兒女情長。但是……”似有萬般為難之處,但提及她,云宣的眸子還是柔了幾分,“但是,她是明鏡局的人,又冰雪聰明,也許能助我一臂之力。更何況,我也不知道怎么了,總覺得與她有緣?!?/br> “你心中有意,自然便與她有緣,否則怎么會因為她而買下了云水巷的宅子?!痹普砩娇嘈σ宦?,道,“不過,阿宣啊,咱們男人這一生會遇到很多心生好感的姑娘,你覺得她與眾不同,這也很正常。只是人這一輩子太長,喜歡的人不一定適合做夫妻,你可要想好了?!?/br> 他認真聽著,突然輕笑了一聲:“難怪阿娘說義父在你們三兄弟中最為灑脫,看來義父真的是身經百戰,而云煒的性子也果然隨著義父?!?/br> “行了,說正經事呢,怎么好好地又拿我打趣,簡直和你爹是一樣的脾性?!痹普砩嚼世市α艘宦?,似是想起了什么陳年往事,望向窗外的目光也悠遠了些,“想當年我們三人在沙場結拜為兄弟,性子當屬你阿爹最為穩妥,卻不想……” 當年在邊疆抵御北侖國之前,他曾經與向家軍的副將云景、輕衣衛桑榆結為金蘭,其中桑榆為大哥,云景排老二,他年紀最小為三弟。那時他們生死與共,對彼此情深義重,親如手足兄弟,三家往來也毫無間隙。后來北疆戰火起,云景奉命隨著向家軍出征邊關,有時一去便是一兩年,但好在他驍勇善戰,幾乎戰無不勝攻無不克,逐漸成為向家軍中赫赫有名的常勝將軍,甚至還很快便壓過了大元帥向東灼的風頭。后來邊疆暫時一片升平,再無需抵御外敵時軍營內訌漸漸顯現,向東灼對他也總是排擠,似乎已大有不滿之意。 十七年前,云景又一次隨軍出征北疆,他以為終有一日他們還會重逢,不想等來的卻是大半年后云景與其余三個部屬因中伏而被敵軍斬殺于邊疆的噩耗。唯一慶幸的是,他與桑榆竭盡全力,終于救下了三弟唯一的血脈。 “是阿宣不好,今日是義父生辰,卻讓你想起了往事?!表滓嗦舆^一絲哀傷,云宣愧疚道,“義父待阿宣親如骨血,阿爹在天有靈,定然欣慰?!?/br> “若你父在天有靈,只怕唯有沉冤得雪才能欣慰?!痹普砩绞栈亓四抗?,輕嘆了一聲,轉眼看向他,問道,“認你為義子之事雖然可以讓你名正言順地出入咱們家,可卻也使向東灼對你心生罅隙,至今我都不知到底是對是錯?!?/br> 他勸慰道:“向東灼生性多疑,除了他弟弟向東英之外不會信任任何人,也從未將我當成自己人,而且與那件事有所關聯的人都已經死的死消失的消失,我在他身邊根本探聽不到當年的任何消息,倒不如像現在一般,既能利用輕衣司的勢力暗中調查,偶爾還能與義父就這樣說說心事?!?/br> “你在輕衣司根基不穩,這件事不易冒進?!痹普砩轿⒁活h首,沉吟道,“更何況太子還需他向家輔佐,若是你父親的那件事的確與他有關,朝野定會大亂,不知又有多少無辜會因此枉死?!?/br> “自古一人功成萬骨枯,即便像太子那般宅心仁厚的人,卻也無力阻止奪嫡之爭帶來的血雨腥風?!彼柯睹悦?,轉眼看向云枕山,遲疑問道,“義父,為了皇位要害死那么無辜,真的值得嗎?” 云枕山似是明白他心中的苦楚,亦無奈道:“你這孩子與你父親一樣,自小心善,即便在沙場見慣了生死,也不能練就一副鐵石心腸,讓你面對這些紛爭也著實委屈你了?!?/br> “生而在世,哪有委屈可言,只是一時感慨罷了?!卑l覺氣氛愈發沉重,他忙借機轉了話題,笑著問道,“義父最近可是又胖了,難道是有什么開心的事?” 云枕山哈哈一笑,抬手拍了拍隆起的肚子:“你能成為輕衣司都統,還不算大好的事?” 他顯然不信:“這件事都已經過去好幾個月了,義父不過是尋個借口罷了?!?/br> “知道就行了,說出來干嘛,讓義父好不尷尬?!痹普砩讲缓靡馑嫉?,“如今你和阿煒都長大了,此時不吃更待何時?” 看著他鬢間的斑斑白發,云宣心頭一酸,隨意地將手搭在了他的肩上:“義父說的都有道理,誰讓義父是戶部尚書呢?!?/br> 云枕山笑意滿滿,卻哼了一聲:“你還是輕衣司都統呢?!?/br> 正說話間,又有下人來報,說那向家小姐還等在門外。 已經過去兩個時辰了,她還站在云家門外一動一動。 被新調來的小丫鬟被午時的陽光照得有些張不開眼睛,趁著自家小姐不注意悄悄拍了拍雙腿,又忍了半刻才小心翼翼地上前勸道:“小姐,咱們都等了這么長時間,這云家想來是鐵了心不見,不然……” 向之瑜沒有看她,卻只是平靜問道:“阿信,你認識之前我的隨侍丫鬟妙兒嗎?” 阿信一怔,怯怯地點了點頭。 她的眸子微微一緊,又問道:“那你又可知她是為何被趕出了相府嗎?” 相府上下都知道妙兒曾是小姐多年來最寵信的丫鬟,可卻不知為何竟被突然趕出了府去,這才將剛入府的她補了過去。但包括她這個剛來的,這府中人幾乎無一人知曉原因。 “因為她跟著我時間太久了,有時候會忘了自己的身份?!毕蛑ぞ従彽?,“她的確是個難得的好侍女,明白我的心思,懂得我的心事,可有些事不是她該管的,也不是她該知道的,可她卻不經我的同意便妄自做主,所以就算再值得信任,有了野心的人也是用不得的?!?/br> 聽得膽戰心驚,阿信身子一顫:“小姐,小姐教訓的是,阿信,阿信明白了……” 望著向家依然緊閉的大門,向之瑜不再理她,但許是因為開了口,竟才覺得有些渴了,正思量著要不要派人去茶鋪買來點茶水來,卻聽到身后有馬蹄聲傳來。 這里是云家后門,是條窄巷,若是有人來也定然是奔著云家來的。 她驚詫回頭時,那馬已到了眼前。 有個高大的身影從馬上躍了下來,是個中年男子,一臉的怒氣沖沖。 第72章 暗潮涌動(七)相見 還未開門, 云宣便隱隱聽見門外似有爭論聲,聽清楚來人的聲音后才抬腳繼續向前,卻是故意抬高了腳步聲。 應是聽到了里面的動靜,門外的爭論聲戛然而止。 果然, 陪在向之瑜身邊的正是她的叔父,當朝兵部尚書向東英,此時正是一臉怒氣。 云宣面容平靜, 微笑抱拳:“末將不知向大人前來, 有失遠迎?!?/br> 斜眼瞥見向之瑜眸中毫不掩飾的欣喜,向東英更是怒火中燒, 冷冷道:“我向家千金在你云家后門等了這么久都進不去這道門,我哪里敢有勞云都統來迎?!?/br> 不待云宣解釋, 向之瑜卻先道:“叔父切莫動氣, 今日是云大人生辰, 本不見外客, 我等等也是無妨?!?/br> 云宣頷首道:“向小姐所言不錯, 義父生辰只擺家宴, 其他人一概不見, 這是云家的規矩, 還請向大人見諒?!?/br> 向東英目光銳利:“既然是家宴, 連之瑜都不見, 那明鏡局的那個女史又是怎么回事?” 沒想到叔父竟然知道了自己前來的原因,她略有驚訝,但眸光卻不由探向云宣, 想聽到他究竟要怎樣解釋。 “家宴不接待云家的外客,但蘇姑娘是我請來的客人,不是不請自來的,自然另當別論?!睂λ⑷灰恍?,客氣又疏離,云宣問道,“既然向小姐知道此事,為何還要在此等候?若是被旁人瞧見,只怕要笑話云家不懂待客之道了?!?/br> 原來她是被邀來的貴客,而自己卻是不請自來的外人。 將他的解釋聽在耳中,向之瑜生平從未覺得自己竟會如此無地自容,即便是在宮中年宴時他拒絕接受贈衣時也未及此刻,一時間竟遲疑著不知該如何回答。 心中甚是疼惜自己的侄女,向東英哼了一聲,一怒之下向地上摔了摔手中的馬鞭:“為何而來難道你不知道嗎?!云宣,我向家待你也不薄,若非我大哥將你收在麾下,恐怕你現在還是個流浪乞兒,哪里會有今日?如今我家之瑜對你一心一意,于你這個出身下賤的小小都統已是高攀,你卻攀附了云家,再三傷她的心,好個狼心狗肺……” “向大人說話請留意,若是被旁人聽見傳了出去,末將倒是無所謂,只是怕會傷及大人與向小姐的名聲?!贝浇堑奈⑿σ廊粶\淺淡淡,眸中卻是沒有絲毫笑意,他直視著向東英的眼睛,徐緩道,“不過有幾件事末將還是要與向大人說清楚,第一,當年向將軍之所以將我收在麾下,不是因為他對我心生仁慈而破例,而是因為看準了我能為他征戰沙場殺敵建功;第二,我云宣的本事天下皆知,即便沒有當年的向將軍慧眼識珠,我也自有用武之地,還不至于淪為街頭乞兒;第三,我自問英雄不問出處,但卻從未想過要高攀于誰,無論是云家還是向家;這最后一件,向大人說我是狼是犬,我聽來卻是溢美之詞,若是要罵我,還是換個旁的詞比較妥當?!?/br> “你……”不妨他竟如此冷靜地反駁,向東英將攥著馬鞭的手更是握緊了些,咬牙切齒道,“好……好……估計連我大哥都不知道云都統還有如此三寸不爛之舌,這么說來,你是鐵了心要與云家對付我們向家了?” “向大人說笑了,末將何德何能,怎會輕易與向家為敵?”他淡然自若,輕笑一聲道,“更何況今日是我義父大壽,我出來原本只是想與向小姐說幾句話罷了?!?/br> “你想說便來,不想理便將之瑜晾在這里,當我們向家沒人疼她嗎?!”向東英怒氣沖天,抓起向之瑜的手腕便朝外走,“走,不在這里丟人現眼,跟叔父回家去!” 悶聲不語許久的向之瑜卻突然用力甩開了他的手,向后退了幾步,眸中雖是悲傷,語氣卻十分堅定:“叔父要么現在獨自回去,要么就在外面等著之瑜?!?/br> 向家一門中如今唯有向之瑜一個獨女,已是中年的向東英雖為人狠辣,但對其卻是傾盡疼惜,甚至比向東灼還要在乎她的喜怒哀樂,此時見她拋卻尊嚴只為與云宣共處片刻,心中有若刀割,恨不得將他千刀萬剮,但為了能讓她如愿,也只能忍氣吞聲轉身離開,恨恨地牽著馬守在了巷子口,將倔強而蕭冷的背影留給了他們。 將阿信也打發離開,向之瑜低了眸安靜地等著他開口。 見過她在旁人面前貴不可言的姿態,云宣面對著捏著衣角垂眸不語的相府小姐,心中輕嘆一聲,開口后的語氣卻依然清冷疏離:“我以為我之前已經將話與你說明白了,你何必再因此委屈你自己?!?/br> 初夏已來,風中已含了熱,可吹在身上,她卻不覺得溫暖。 “之前你說無家心難定,拒絕了我的贈衣,那現在呢?”她緩緩抬起了眼,用盡了等待時積攢的勇氣問道,“你已買了云水巷的宅子,心可是定了?” 他與她也算自小相識,雖然以往接觸不多,卻也知道她雖是名門閨秀,骨子里卻生性爽朗,喜惡向來溢于言表,所以更不愿讓她心生遐想,便直言道:“既然你要問個明白,那我便也答個清楚。你也知道我為何要買下那宅子,就算是定了心,也是情未許?!?/br> “情未許?”一怔之后,她眼中似是因欣喜亮了神采,“你的意思,你對蘇薔也……” “蘇姑娘聰慧無雙,這樣的人就算你了解后也會心生好感?!苯財嗨脑?,云宣默了一默,語氣平靜而堅決,“但是,你我相識多年,我不愿瞞騙于你,更不想耽誤你的大好年華,我以前不會接受你的贈衣,以后更不會?!?/br> 有若又一次墮入萬丈冰窟中,她心寒至極,半晌才木然問道:“為什么?你究竟不喜歡我哪一點,是家世背景還是才貌脾性?” 似乎看到了她強自忍住的晶瑩淚光,他于心不忍,轉眼望向了旁處,卻還是平緩道:“我心中無你,你的家世背景才貌脾性又與我何干?這世間好男兒千千萬,能配得上向小姐贈衣的也大有人在,還望向小姐以后不要再糾纏于我,如此對大家都好?!?/br> 我心中無你,你的家世背景才貌脾性又與我何干? 她心下一顫,有一剎多么希望自己今日沒有來見他。 倘若在以往,他的拒絕還曾留有余地,不過是心未定而已,而現在,就算情未許,卻也不可能留給自己了。 直到后門被關上,墻里墻外的腳步聲都沒了動靜,藏身在后門旁邊濃密草叢中的兩個人才站了起來。 云煒拍了拍身上的灰塵,臉上眼里都是笑地對有些失神的蘇薔道:“怎么樣,是不是沒騙你,這可比在花園里發呆強上許多吧?” 她的臉有些泛紅,從及腰的草叢里走了出來,語氣有些低沉:“你為何不告訴我是來偷聽云將軍與別人說話的?” “我看著像個傻子嗎?倘若我說了,那你豈不是就不會來了?!痹茻樞σ饕鞯氐?,將扇子拍著掌心,“你是不知道,我家這條后巷經常有故事,自打我知道那相府小姐候在這里之后就肯定會有好戲發生,這不就有了?蘇姑娘,你方才聽見什么沒有?” 她之所以隨著他藏在草叢里聽巷子外的動靜,是因為他在花園中時提出要帶她四下里走走,卻不料剛到后院的這里時他突然將她拉到了草叢中,待她反應過來時已經隱約聽見了巷子外的馬蹄聲,而云煒則是一臉神秘地低聲對她道:“噓,我是帶你來看好戲的?!彼粫r好奇便留了下來,卻沒想到他讓自己聽的卻是云宣與向之瑜的對話。 她短吁了一口氣,有些不虞地道:“你不傻,可我不聾,你能聽見的我自然也聽得見?!?/br> 他仍是笑嘻嘻的:“你雖然不聾,可我聾,所以你究竟聽到了什么?” “你……”蘇薔從未見過如此對旁人的熱鬧看得如此津津有味的人,但又不好與他發脾氣,只好直接向前走,不再理他。 “你聽了半天不該就只聽到了一個你字吧?”云煒跟了過去,興致昂揚地喋喋不休道,“那你還好意思說自己不聾,我倒是聽到的更多一些,比如云宣說他心里沒有向之瑜,對你還有好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