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節
“前朝的太宗皇帝小的時候,就是臨摹高祖皇帝的字,高祖皇帝駕崩的時候,留了遺詔,是要立魏王為太子的,這事,高祖皇帝跟尚書仆射說過了,遺詔還是左右仆射看著寫的。誰知道,遺詔在高祖皇帝的棺槨跟前被宣讀的時候,卻是傳位于太宗皇帝?!?/br> “遙遙,你知道為什么嗎?”皇太妃盯著姚姝看,她語重心長地說,“你答應姑祖母,從今以后,不要用右手寫字了?!?/br> 她左手練的不是趙崢的字。 姚姝全身已經浮起了一層冷汗,她跪在皇太妃的跟前,頭觸到了地面,“姑祖母,這個典故,孫女兒也聽說了,孫女兒答應您,從今以后,孫女兒再也不要用右手寫字了?!?/br> 皇太妃贊賞地點頭,“你是個聰明的孩子!”她喊了一聲付嬤嬤,“你把前日我拆的那幾件首飾拿過來!” 皇太妃把自己年輕時候的首飾都拆了,珠子、瑪瑙、玉石,還有金銀飾件放了滿滿一匣子,她遞給姚姝,“你出宮的時候,帶出去玩兒吧!” 這些,就都是給她的了,姚姝看到匣子里頭的這些東西,有幾件不知道皇太妃是從哪里翻出來的,還有幾件未經雕琢的,均是價值不菲。 姚姝磕頭,謝了恩,兩年來,皇太妃不知道賞了多少東西給她。如今,侯府雙溪館的庫房,都已經被填滿了,母親開玩笑說,以后都不用愁她的嫁妝了。 她也隱約聽付嬤嬤說過,皇太妃沒有撫養過女孩子,三皇子也不用她管,以后她的東西,能夠帶出宮去的,都是要給姚姝的,算是給她出嫁壓箱底用。 xiāng zi底下有一封信,姚姝從里面抽出來的時候,看到信封上面熟悉得如同是自己寫的字,全身的血液涌了上來,她幾乎有一陣的眩暈。 趙崢在信中說,他三年內會回來,讓姚姝等他,會有獎勵。 姚姝的臉,便紅了,她抬起冰涼的手,撫摸上去,冰得人一陣舒坦。 他把給她的信,夾在給皇太妃的信中送過來,他是怕,他直接送給她,被人半路給截走了吧,若是給皇太妃,整個新唐,大約除了皇帝,沒有人有這個膽量的。 84.第84章 出宮后, 姚姝就和傅鈴她們一起張羅花會的事。 等到姚姝把已經決定要來的人員名單說了,傅鈴和傅錦嚇得臉都白了,傅錦抓住姚姝的胳膊,拼命用力,“大jiejie, 你沒有弄錯吧, 湖陽公主她們都要來?還有郡主?天啦,這怎么辦才好?” 這事,一下子在府里就傳開了, 可想而知, 有了湖陽她們帶頭,到時候,侯府里要來多少千金, 只怕,整個長安城里的貴女們, 都要來了。 姚姝在屋里和母親商量, 要給哪些人家下帖子? “這樣挺好啊, 來的人多了,到時候二哥挑選的余地也多?!币︽瓫]心沒肺地道。 姚氏沒好氣地點女兒的鼻子,“你也別過了, 皇子們選妃都沒有這樣的陣仗的。暫時,也不能說是給你二哥選媳婦了, 就正兒八經地開個花會吧!” 如今, 也只能這樣了, 姚姝沒有意見。 傅銘聽說之后,愁死了,偏偏傅銳還在旁邊笑著說,“二哥這次臉可真大了,托了大jiejie的福,二哥可以隨便瞧瞧長安城里的姑娘們,選個自己中意的?!?/br> 老夫人半點都沒有開心的意思,她任由小丫鬟幫她捶著腿,看了傅銘兄弟倆一眼,“眼看著,你二mèi mèi已經快一年沒在家里了,府里既然開花會,不說把她接回來,趁著這個時候,把她接回來玩一天,樂呵樂呵,也是好的?!?/br> “一年到頭都在外面住著,以后怎么議親???” 傅銘和傅銳對視一眼,不是他們不心疼自己的mèi mèi,而是之前,傅鑰都做了些什么? 傅銘站起身, “祖母,這些事,等大伯父和大哥回來之后,我們再商議吧!” 老夫人就沒話說了。 傅銘和傅銳出去的時候,邢嬤嬤跟了出去送,傅銘頓住了腳步,對邢嬤嬤道,“祖母年紀大了,平日里,多勸她出來走動走動,禮佛是好事,也不能花太多時間?!?/br> 沒得閑得慌了,給他們添麻煩。 邢嬤嬤面兒上答應,心里卻是嘆了口氣。老夫人這么多年來,還是沒有改掉一個毛病,誰和她親近,陪著她的時間多,她就喜歡誰,偏向誰。 以前,侯爺成日里忙自己的事,每天晨昏定省不斷,卻是照個面就走。倒是二爺和三爺,陪著老夫人吃頓飯,說個玩笑話,老夫人就很喜歡。 到了孫子輩,也是一樣,要說有個意外的話,那就是傅鈺了,傅鈺不喜歡親近人,但因是嫡長孫,老夫人是疼到了心里去。 傅鑰在老夫人身邊的時間最長,老夫人年紀越大,惦記得也就越多了。 姚姝第二日早上來請安的時候,老夫人當著二房三房人的面,就問姚姝,“我聽說,你準備辦個花會,為你二哥哥選媳婦兒?” 姚姝嚇了一跳,就算有這么個心思,這話也是能隨便說出來的?她看了傅銘一眼,忙道,“祖母,不過是天氣好,家里有幾盆花,請些xiǎo jiě妹過來玩一玩,樂一樂。二哥哥的媳婦,自然有祖母和母親嬸娘們cao心呢?!?/br> 老夫人點點頭,“你二哥哥自己也不是沒有娘妹子的,哪里要你們cao什么心,這么說就對了,讓你母親備了車,花會那天,把你二mèi mèi接回來玩一天?!?/br> 這種事,姚氏怎么能做主?她垂著眼,就當沒聽見。 錢氏忙說了,“母親,接不接二xiǎo jiě回來,回頭妾身還是問一下二爺吧!” 老夫人這下子就不高興了,她猛地一拍桌子,“你別忘了,你身上的封誥,可是我幫你去求來的?!?/br> 錢氏眼皮子都沒有動一下,她身上的封誥到底是哪里來的,她比誰都清楚。要是沒有侯爺,沒有皇太妃,老夫人憑什么就去幫她求來封誥?要她為了老夫人,得罪姚氏,這種事,她可不做。 徐氏忙笑著道,“娘,您也別氣了,當初把鑰姐兒送到佛祖跟前,也是為了殺殺她的性子?;〞翘?,來的人不少,公主郡主的一大群,請了長安城里六品以上貴人家的xiǎo jiě,鑰姐兒這性子,怕回來了,白的得罪人?!?/br> “鑰姐兒是我教出來的,她又是怎樣的性子?”老夫人這一年來,日子過得很不好,每日里除了求神念佛還是求神念佛,身邊一個小的都沒有。姚姝很少住在府里,她瞧不起傅鈴,傅錦的性子又太刁蠻。 姚氏掌了侯府的中饋之后,把府里的人換了一大半,原先跟她關系好的媳婦婆子們,都不到慶云堂來回事了,連到她跟前湊趣的都沒有。 她是沒想到,姚氏厲害成這樣。 姚姝從宮里帶了些宮花回來給傅鈴和傅錦,姚氏請了人來給她打首飾,她把自己以前沒怎么戴的兩件首飾就送給了傅鈴和傅錦,又做了幾套衣服,日子就近了。 花會是在五月十六這天,天氣很熱了,雙溪館里有三畝的花園子,后面又接著一片湖,兩灣清水淙淙地流過花園,行走在抄手游廊中,涼風習習,也舒服得緊。 來了不少人,大熱的天,侯府門口的馬車停了一長溜,擠擠攘攘的,鶯鶯燕燕地,一路嘰嘰喳喳地進二門。 聽說侯府這邊開花會,連公主都來了,提前就有不少王孫公子找傅銘,要他當天接待自己,要來侯府玩。 沒辦法,傅銘只好在前院開了兩桌,隨便吃了一點,打聽了來的人都在雙溪館玩,傅銘就帶了自己的玩伴,去后花園,隔了一道花墻,聽里面閨秀們說話聊天。 “姚姝,你一鄉君,我是公主,你居然對我不熱情,你寧愿和豫章和那誰在一起玩,也不跟我玩?!焙柧锲鹱?,周圍圍了一圈的人,見姚姝要帶豫章和河間王妃的表妹馮寶林,她父親只是一個從六品的吏部考功員外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