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節
站在沈沅身后的采薇聽了,忍不住,撲哧一聲笑出了聲來。 第98章 撲朔迷離 青荷有些不解,就問道:“采薇jiejie,你笑什么?” 采薇忍著笑,對她擺了擺手:“沒什么。你接著往下說?!?/br> 不過心里卻是在想著,沒看出來這個李大人倒是個賊喊捉賊的高手。分明是他當胸一腳踹的王信瑞吐血,暈了過去,最后卻說成了王信瑞意圖刺殺他,他不過是出于自衛才踹了王信瑞一腳。還要追究這事,嚇的廣平伯都只能在他面前求饒。想必就算王信瑞醒過來,他說的話也沒有人會再相信了。畢竟沈承璋可是親眼見證了王信瑞袖子里有一把匕首這樣的事呢。 沈沅心中先前的擔憂這會兒也一掃而盡,面上也有了兩分笑意:“你可還打探到什么事?” 青荷瞧著她們一個兩個的分明是心中有事,但卻瞞著不告訴她,未免心癢。不過她還是回答了沈沅的話:“沒有了?!?/br> 沈沅就吩咐著:“那你現在繼續去茶水間看著丫鬟們上茶,仔細別讓她們偷懶,叫旁人笑話咱們家沒規矩?!?/br> 見青荷面上一副迫不及待要問話的神情,沈沅就笑道:“等晚間送走了客人,再叫采薇告訴你?,F在你先去忙你的事去?!?/br> 這就是要告訴她的意思了。青荷聽了,忙清脆的答應了一聲,轉過身,歡欣雀躍的走了。 沈沅笑了笑,也帶著采薇進了屋,繼續招待各位前來賀喜的女眷。 一日忙碌,好在并沒有出什么差錯,總算將沈承璋續弦的這件大事辦完了。 等送走了最后一位前來賀喜的賓客,沈沅長長的輕舒了一口氣。 這會兒她心中既覺輕松,又覺悵然。 輕松的是,早先幾個月她就開始為今兒的這件大事忙碌,就怕出了什么差錯,今兒總算將這事圓滿的辦完了。悵然的則是,這世間哪里有什么一生一世一雙人呢?即便是結發妻子死了,男子為其守了一年的制,旁人就都要贊嘆一聲他重情重義,反倒還要催促他續弦。有多少男子能真的做到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云呢? 沈沅看著廊檐下掛著的大紅燈籠。里面的燭火亮著,紅艷艷的。她想起她的母親來,忽然就覺得這燭火刺痛了她的雙眼,讓她的眼圈發酸。 低低的嘆了一口氣之后,她轉身回了自己的院子。 等她洗漱好上床的時候已經三更將盡了。 原本今兒她忙碌了一整日,只覺極累,但躺在床上的時候卻翻來覆去的怎么也睡不著。 她將她和李修堯的事從頭至尾的想了一遍,依然想不明白李修堯為何會對她心生情意。莫非是去年年底她讓他搭了她的船回京,他就對她心生感激,過后幾次再見,他心中放不下那事,所以就漸漸的對她生了情意?畢竟據她上輩子的了解,李修堯是個不肯欠人恩情的人。若欠了人恩情,心中就總是會記掛著的。 若果真是如此,當時她真該收了他的船金才是。 想到這里,沈沅也就唯有苦笑了。 廣平伯府王信瑞住的屋子里正里外燈火通明,隔著老遠就能聽到王夫人的哭聲。 廣平伯剛問過了大夫有關王信瑞的傷情,這會兒正邁步走進屋來。一聽到王夫人的哭聲,他就皺了皺眉,不高興的呵斥著:“別哭了?!?/br> 王夫人哭聲一頓,回過頭來看他。又趕忙的問著:“大夫如何說?瑞兒可要緊?” 廣平伯的一雙濃眉皺的越發的緊了:“大夫說他胸口斷了三條肋骨。雖然已經接好了,但近兩三個月還是要臥床,不能輕易動彈。再有,先前他吐血是因為傷及內臟了,總要后面慢慢的調理才能好。不過他肺經受傷嚴重,往后若遇陰雨大風天氣,只怕少不了要咳嗽的?!?/br> 王夫人聽了,又是震驚,又是心痛,眼淚水滾珠似的落了下來:“瑞兒竟然傷成了這樣?他到底做了什么,那個李修堯一腳就將他踢成了這個樣子?若再重一些,是不是瑞兒就沒救了?” “我哪里知道這逆子到底做了什么?”一說起這個,廣平伯就滿臉的不高興,語氣也有了幾分不耐煩起來,“李修堯說這逆子意圖行刺他。又有沈承璋在旁邊作證,說確實親眼看到這逆子袖子里有一把匕首。人證物證俱在,若按李修堯的意思,原是想要直接送這逆子去刑部過堂的。還是我丟了我這張老臉不要,只說這其中定然有什么誤會,等這逆子醒過來我必然細問他,求李修堯饒恕了這逆子一條狗命。就這樣他都沒有答應,只沉默不語,叫先抬回來醫治,并沒有說不再追究之類的話。不然若那會兒就送了這逆子直接去刑部過堂,依著李修堯現如今手里的權勢,白的說成黑的,坐實行刺的這件事也不是什么難事。到時我們整個廣平伯府都要給這逆子陪葬了?!?/br> 說著,他又埋怨王夫人:“平日我總跟你說,不要過于寵愛他,可你總是不聽,但凡他要什么你就給他什么,他做錯了事,我要打,你就攔在頭里?,F在好了,這逆子做出這樣的事來。待會兒我少不得的還要拿一份厚禮去見李修堯,再求一求他,請他高抬貴手,饒恕了這逆子。若他真不饒恕,說不得,我也只能推了這逆子出去,任由他處置。不然真要叫我整個廣平伯府給這逆子陪葬不成?” 王夫人一聽,那眼淚水往外流的就越發的狠了。 “我就知道你心中巴不得他死?!彼彩莻€嫻靜溫和的人,可這會兒聽了廣平伯說的這幾句話,由不得的就氣的渾身發抖,伸手指著廣平伯就罵道,“不要以為我不知道,你早就嫌棄我人老珠黃,心中寵愛的是孫姨娘,還有她生的兒子。孫姨娘自然也是巴不得自己的兒子做世子,往后好襲爵的。這樣瑞兒不是擋了她兒子的路?她心中就巴不得瑞兒死了。你寵愛著她,心中定然也是和她一樣的想法?!?/br> 罵到這里,她忽然回身緊緊的抱住了王信瑞,又哭道:“我就只有瑞兒這一個命根子,若他死了,我也不會活。但即便我們娘兒兩個死了,臨死也要拉了孫姨娘和她兒子陪葬,絕不會如了她的意?!?/br> 廣平伯只氣的不住的伸手拍桌子,桌面上放著的碗碟跳起又落下,嘩啷啷的一片響。屋子里的丫鬟和仆婦低著頭跪了一地,大氣都不敢出。 “你這說的都是些什么話?”廣平伯是個武人,性子原就暴躁,這會兒被王夫人這樣幾句話一沖,簡直就要暴跳如雷了,“我何時有過這樣的心思?你這胡亂說的都是些什么?” 越想心中越怒,最后索性是起身站了起來,一腳將旁邊放著的一張繡墩踢倒,然后氣沖沖的轉身走出了屋子。 王夫人見了,那眼淚水就流的越發的狠了。一眾丫鬟婆子見廣平伯走了,這才從地上站起來,趕過來解勸王夫人。王夫人這才漸漸的將眼淚水收住了,但依然不敢離開這里,只守著王信瑞。 直至天明的時候,王夫人才聽得哎呦一聲叫喚。忙抬眼看時,就見王信瑞睜開眼醒了過來。 王夫人忍不住落下淚來。又撲過來,一把抱住了王信瑞,哭道:“兒啊,你總算是醒過來了。你若再不醒,娘可真是不知道要怎么才好?!?/br> 說著,又想起昨兒晚上廣平伯說的王信瑞意圖行刺李修堯的事來,她就哭著罵道:“你這逆子,平日做什么事我都由得你,可你好好兒的怎么要去行刺李修堯?那李修堯是何等人?他現在是都督同知,你父親還要受他的管。他長姐也是宮里生了二皇子的李淑妃,一家子正得皇上看重。你去行刺他,是要陪上這整個廣平伯府么?” 王信瑞懵了。隨后他就用手用力的捶著床板,大喊道:“什么亂七八糟的。誰說我行刺李修堯了?分明是他一腳將我踢成了這個樣子。娘,你快去衙門里告他?!?/br> 捶的狠了,牽動了身上剛剛才接好的那三根肋骨,只痛的他整個人都開始發抖。更是面色煞白,唇色烏紫。還大聲的咳嗽了起來。 王夫人見了,心中也著了慌。忙一疊聲的叫丫鬟倒水來,扶著他的脖子給他喝了幾口水,又用手撫著他的胸口給他順氣。待他不咳嗽了,這才問道:“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李修堯口口聲聲的說你手里拿了一把刀子意圖行刺他。沈大人也說他是親眼看到你袖子里有一把匕首的,如何你現在又這樣說?快告訴娘昨兒到底發生了什么事?” 王信瑞待要開口說出昨日的事來,忽然就聽到他爹渾厚的聲音在門外響起:“你是說世子醒了?” 緊接著門口吊著的繡花軟簾一掀,就見廣平伯闊步的走了進來。 王信瑞一見,心里就打了一個哆嗦,剛剛要說出口的話立時就原路咽了下去。 若教父親知道他昨兒在沈府里調戲女子,怕不是這會兒就會拿馬鞭子活活的抽死他?所以他眼睛一轉,就換了一套說辭。只說昨兒他是在屋子里待的無聊了,便想要出去走一走。不曉得怎么就碰到了李修堯,然后李修堯無緣無故的重重的踢了他一腳,他就暈了過去。 最后他又對廣平伯喊道:“父親,我冤枉啊。您是知道的,我是個膽子小的人,怎么會做出刺殺人的事來?而且我和那李修堯往日無仇近日無冤的,我好好兒的刺殺他做什么?倒是他無緣無語的踢了我一腳,踢了我這樣的一身重傷出來,我如何能咽得下這口氣?不就是一個都督同知,有什么了不起的?您快去衙門里告他。不行就告訴長姐,讓她在皇上面前說一說。我必定要這李修堯死了,才能解我這心頭之恨?!?/br> 第99章 婚事初定 廣平伯心中原就不大相信自己的這個廢物兒子能做得出刺殺人這樣的大事來,這會兒聽王信瑞這樣一說,他心中就越發的信了幾分。 不過他也不信王信瑞說的李修堯會好好兒的無緣無故的踢了王信瑞一腳的話。實則是略去了中間沈沅的這一節,廣平伯只以為李修堯并不認識王信瑞。如王信瑞所說,他們兩個人近日無怨往日無仇的,李修堯何必要故意這樣對王信瑞? 那一腳險些不曾踢死了王信瑞,當時李修堯心中到底是有多氣憤? 廣平伯想了想,然后就罵王信瑞:“必然是你平日目中無人驕橫慣了,又沒有見過李修堯,見到他的時候倨傲無禮,且你袖子里又放了匕首,教他看見了。他是個武人,戰場上流過血,刀槍中滾過來的,對危險的感知自然較一般人敏感,看到你揣著一把匕首,又對他那個無禮的樣子,他必然心中以為你是刺殺他的人,又怎么不會對你動手?” “我衣袖里沒有匕首?!蓖跣湃鹈霸?,“沈承璋說的話怎么能信?” 廣平伯瞪他一眼:“那你的意思是李修堯故意為難你,看到你就無緣無故的踢了你一腳,然后還說你意圖刺殺他?而沈承璋也幫著李修堯一起污蔑你?據我所知,這沈承璋也是個看不起武臣的文人,他心中未必就看得上李修堯,只怕還和他不對付。不過是面上和氣罷了。他有什么理由要幫著李修堯一起污蔑你?” 他這一番話說下來,連王夫人都信了。心中一面責怪王信瑞做事莽撞,可一面又不甘。 她就看著廣平伯說道:“可再怎么說,瑞兒被李修堯那一腳給傷的這么重,難不成咱們就要將這件事打落牙齒和血吞下去?還要拿著厚禮去解釋這只是一場誤會,求李修堯高抬貴手放過瑞兒不成?不行,這口氣我咽不下去?!?/br> “咽不下去也得咽?!睆V平伯面上的神情很不耐煩,“且不說這事原就是這逆子做差了,教人懷疑他意圖刺殺,只說現在李修堯是都督同知,很快又會是大都督。他的長姐是宮里的淑妃,膝下又有一個二皇子,整個李家現在都甚得皇上看重,你拿什么去和他爭?投效永昌侯和宋皇后?你也知道我雖然有個爵位,但也只是個虛爵,在五軍營里的差事還是托了人才找到的。永昌侯原就心中看不上武夫,你以為他會稀罕我去投效他?我還能怎么樣?為著這逆子得罪李修堯?往后他隨隨便便的找點事,就夠我喝一壺的了?!?/br> 王夫人沒有言語。王信瑞則是不敢言語。 他爹是個暴躁的性子,若惹火了他,管他什么兒子不兒子的,是會直接拿馬鞭子抽的。 廣平伯又開始說王信瑞:“你也不小了,也該給我爭點氣了。不指望你出人頭地,可也要給我消消停停的,別整日的給我惹禍。若這樣的事再有第二次,我就直接將你打死,也省得以后害了我這整個廣平伯府?!?/br> 王信瑞聽了,全身顫如顛篩。 王夫人不忍心,想了想,就對廣平伯說道:“瑞兒大了,也該給他說一門親事了。男人么,等成了親,有了家室,心性自然就會日漸的沉穩起來?!?/br> 廣平伯也想了想,隨后便道:“既如此,你便留意看看可有合適的姑娘。家世固然重要,性情更重要。畢竟是我廣平伯府的世子夫人?!?/br> “我心中早就已經看中一位姑娘了?!蓖醴蛉艘矝]有要避著王信瑞的意思,立時就說道,“便是沈承璋沈大人的嫡長女。那姑娘我見過兩次,相貌生的實在是好。難得是性情平和沉穩,做事再細致不過?!?/br> 說到這里,她又有些擔憂起來:“只不過這沈承璋剛剛升任了三品的工部右侍郎,他又是個自恃清高的文人,只怕心中是瞧不上咱們的,不愿意跟咱們家結這門親事。倒要怎么樣呢?” “我不要娶那位沈姑娘?!蓖跣湃疬@時卻忽然叫喊了起來,“我……” 一語未了,就被廣平伯給轉過頭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你給我閉嘴。自來婚姻之事都是父母之命,輪得到你說要不要?” 說著,又轉頭去看王夫人:“這事好辦。你進宮去找咱們女兒,將這事對她說一說,讓她出面找個媒人去沈家提親。若我們找人去提親,只怕沈承璋不會給我們面子,當場就會拒絕,但安嬪娘娘找的人上門提親,他還敢拒絕?除非他不要他的仕途了?!?/br> 王夫人想了想,便道:“既如此,我明兒一早就讓人遞牌子進宮,去見見女兒,同她說一說這事?!?/br> 廣平伯點了點頭,又說了幾句閑話之后就起身走了。 等他走了,王信瑞就伸手拉住了王夫人的衣袖子,叫道:“娘,沈承璋這樣的誣陷我,我若娶了他的女兒,他必定對我不好。我不要娶他的女兒?!?/br> 王夫人就哄勸著他:“你若成了沈承璋的女婿,往后他愛護你還來不及呢,又怎么會對你不好?而且那位沈姑娘你是沒有見過,相貌端的是生的明艷大氣,跟天上的仙女兒一樣。娘也算活了這么幾十年了,也是頭一次見到相貌生的這樣好的姑娘。比你大姐的相貌都要生的好?!?/br> 王信瑞的長姐便是因著相貌出眾,所以入宮之后就極得圣寵。雖然一直無所出,可竟然也升到了嬪位。 王信瑞聽說那位沈姑娘比他長姐的相貌都要生的好,便沒有再反對。不過心中還在想著,倒不知道有沒有他昨兒在沈家后花園子見到的那位姑娘生的美?想必是沒有的。 又想著,若那位姑娘便是沈姑娘該有多好,那便是讓他去對沈承璋那個老匹夫磕頭求娶他都是愿意的。 次日一早王夫人便往宮里遞了牌子,后日上午她便入宮去見了自己的女兒。 能與三品大員結為兒女親家,安嬪自然是沒有什么不應允的。于是過不了兩日,她就親自找了個官媒,帶著厚禮到沈家去提親。 如廣平伯所說的那樣,若是廣平伯府遣人上門給兒子提親,沈承璋必然是會回絕的,但是現在是安嬪遣人上門給自己的弟弟提親…… 安嬪畢竟是皇上的嬪妃,若回絕了她,這事往小了說,是讓安嬪沒臉,但若往大了說,就是讓皇上沒臉。且若是安嬪在皇上跟前鬧一鬧,只怕自己的仕途也就走到頭了。 于是沈承璋想了想,雖然心中百般不愿,可最后還是將這門親事給應承了下來。 不過他心中始終還是覺得這件事對不住沈沅的很。 若王信瑞是個知道上進的人也還罷了,這門親事也還算得不錯,畢竟沈沅嫁過去就是廣平伯世子夫人。但沈承璋聽說王信瑞是個紈绔,而且前幾日才剛在他家發生刺殺李修堯的事。雖然其后廣平伯備了厚禮去見李修堯,再三解釋王信瑞絕不敢做出那樣的事來,只是一場誤會,聽得說李修堯也沒有再繼續追究下去的意思,但想必李修堯心中多少對廣平伯一家都會有些不滿的。 沈承璋想來想去,長長的嘆了一口氣。隨后他想了想,就讓人去叫了沈沅過來。 都說春困秋乏,沈沅才剛剛用過午膳,正坐在臨窗木榻上看書,正覺神思困倦,想要拋下書歇息一會兒,忽然就見沈承璋書房里的一個丫鬟過來請她過去,她只得從榻上起身,換了一身出門的衣裙,帶著采薇往前院走。 等到了外書房,丫鬟打起了門口吊著的盤花軟簾,沈沅走了進去,就見沈承璋正坐在書案后面的圈椅里。也不曉得他在想什么想的正出神,連她進屋都沒有察覺到。 沈沅上前,屈膝行禮,叫道:“父親?!?/br> 沈承璋猛然回過神來,抬眼看她:“你來了?” 沈沅直起身來,面上帶著微笑的問道:“不知道父親讓人叫女兒過來是有什么話要吩咐?” 沈承璋大婚的次日,沈沅便同沈湘,沈泓,沈瀟一起去拜見繼母姚氏。彼此見過之后,姚氏給了他們見面禮,沈沅隨后便將早先幾日就備下的賬冊,對牌,鑰匙之類的一應東西悉數給了姚氏,便算是將掌中饋的權利移交給了姚氏。 早先母親仙游,薛姨娘管著家,沈沅不想自己遭受薛姨娘節制,也是想要奪了薛姨娘的這個權利,好為扳倒她做準備,這才起而爭之。但現在薛姨娘已經身死,姚氏雖然是續弦,但說到底也是這沈家正經的女主人,沈沅還有什么理由將這掌中饋的權利繼續的握在手中呢?與其強留在手中,惹來姚氏心中不快,后面還要從她手中奪走,倒不如她自己有些眼色,主動的將這掌中饋的權利交出去,反倒能讓姚氏心中對她留些好感,以后彼此也好相處些。 而果然,當日姚氏推辭了兩句之后,便坦然的將一應賬冊,對牌,鑰匙之類的收下了,而隨后她對沈沅果然也很溫和。 交了這掌中饋的事出去之后,沈沅心中倒沒有覺得如何的惋惜和不甘,反倒是覺得釋然和輕松。再不用為那些瑣事煩心,可以自在的做自己想做的事了。 而因著不再管內宅的事,沈沅便也不像以前那般,若家中有什么事來就要過來同沈承璋說一聲,父女兩個人見面的次數便慢慢的少了。所以這會兒沈承璋忽然讓人叫了她過來,她反倒要心中詫異了。 沈承璋聽她這樣一問,面上便有幾分羞慚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