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節
“這……沒必要吧,”村民們瞄了瞄旁邊的張里正一家,“張里正挺公正的,張家兩個兄弟也都是正派人,咱們信得過?!?/br> “咱們這村約是要為孫子后代考慮的,”張雷特別主動地說,“爺爺和爹肯定不會出問題,就是到我這一輩,小子也自己能管住自己,但小子還沒成親,可不知道我的兒子會是什么德性,有些防范總比之后落得個魚rou鄉里,祖宗蒙羞的下場要好?!?/br> “老夫也是這樣想的,”張里正斜了斜自己的兩個兒子,“我那孫兒是個好的,但我這倆兒子就是屬石頭疙瘩的,心眼子也一般,什么事都靠他們倆,呵呵……” 張雷他爹和他叔面上一紅,卻也不做反駁。 當初這個輪流的提議,兄弟兩人是不滿意的,不是說想什么歪心思,而是覺得不被信任。然后就被他們的爹張里正給懟的啞口無言,如何幫忙納糧,如何分配徭役,如何分水,如何分肥,事兒多著呢,都由著這兄弟倆,還真夠戧。兄弟倆被他們的爹給訓啞了,這時候連頭都沒抬。 村民見這事兒連里正自家都沒意見,他們更沒什么好說的,也同意了。 最終,村民一起擬定了一份《竹山村約》,上面規定了村中每年出錢邀請一位品行端方的老先生教授八歲以上男孩兒和六歲以上女孩兒認字學數。另外請村中手藝好、人品過硬的婦人每天教女孩兒針鑿女紅。不論男女,凡能在人前通讀并解釋《顯德律》的,則獎勵男孩兒糧一石,女孩兒布一匹。男孩兒中試,不論科目均有獎勵,女孩兒沒有這種獎勵,村中卻定下一條:女孩兒自家掙的錢一半還報父母,一半可自攢作嫁妝,便是父母公婆都不得插手。凡竹山村村民不論鰥寡,無后者村中代為收殮;喪親無依者,村中代為撫養;禁發寡婦財,禁略賣孤兒。 說完了村中的福祉,又規范了村中的懲戒,若村民有品行不端、不孝不慈、手腳不凈的,先訓斥、再杖責,還不改悔者責令離村,不得歸葬。 除了這些與風俗相關的內容,崔瑛還引導他們約定了一家遇敵,全村同心的類似保甲的村中保護制度;約定了村中施醫贈藥、借貸還款的規矩,保證整個制度收支平衡;約定了修改條約的制度,保證條約能與時俱進;還設立了一個用來促進村民情感的集會制度,讓大家在一個固定的日子里在一起飲宴游戲,增進了解,解除誤會。 《竹山村約》很快便流傳到住在村里的鄉紳手中了,他們中有些人家貲豐厚,考慮到自家的地位,為子孫后代長久打算,為當世的名聲打算,計劃在自己家鄉也搞一搞村約;有些小地主鄉紳資產沒有那么豐厚,便打聽捐獻些家產,移籍到此處的可能——在看天吃飯的農業時代,這樣的互助條約可以看成是一個社會保險,可以降低許多風險,尤其讓那些偏重商業的小地主小商人心動。 最終有兩家小商人家以每年十貫錢的價格入籍了竹山,而如今財大氣粗的陳石頭也拋出了年給百貫的補貼,讓外鄉的人們羨慕的兩眼發紅。 作者有話要說: 小劇場一: “語文作業:寫《重修竹山祠堂記》的三行翻譯,并背誦?!?/br> “歷史作業:分析《竹山村約》的歷史意義和現實意義?!?/br> “道德與法治作業:傳統意義上我國的村民自治制度起源于什么?請分析它對現代大周村落管理的影響?!?/br> #無處不在的崔德華^_^ 小劇場二: 竹山鎮戶口是全大周最令人羨慕的籍貫,除了有特殊貢獻的榮譽鎮民外,只有兩戶外來人家。這兩家人早就將做決定的祖宗供了起來,早晚三炷香感謝他們英明的決定。 第125章 感冒發燒,請假一天 冠禮結束、村約定好,崔瑛和張雷回來的主要任務便已經完成。假期還有很長,他們打算安享一段時間田園生活的清靜閑適。 秋忙已過,新年未到,整個十月份張雷都在被邀著走東串西,也順便指點一下縣學生的教學方法。 隨著張雷和張家人的名聲逐漸為人所知,如今整個六安正在流行一種新的上學儀式:讓適齡的孩子穿戴整齊,然后由父親抱上牛車,由當爹的親自牽著送到學堂里去,再拎著衣領子把孩子放到地上——完全還原張雷當年入學的場景,據說這個能得文曲星保佑。 崔瑛本來覺得這風俗的產生很有意思,值得好好研究一下,誰知卻有那家里比較富裕的人家送上重金給崔瑛,就想讓崔瑛來牽牽孩子的手,據說能得文氣。這把崔瑛嚇得,只敢躲在自家里尋個清靜了。 這一天,崔瑛正在自家竹山村的書房里,泡了一杯熱乎乎的瓜片,翻著兩個弟子交上來的作業,悠悠閑閑地享受著透過玻璃照進來的冬陽,整個人都處在一種似睡非睡的狀態。 “先生,門外有個嬸子想拜見你?!币粋€小童子笑瞇瞇地走進來說。 因著崔瑛一直不習慣買賣人口,他的住處總是雇些人幫著打雜,一些輕便的活計就由私塾里貧家子輪流來做,算做一種勤工儉學。這些小童子也珍惜這樣的機會,做事仔細,還多是笑呵呵的,看得人心情也好了起來。 崔瑛有些奇怪,因為他的神異之名廣泛流傳,百姓對他的態度也都是敬畏多,親近少,自他拒絕了封建迷信活動,張雷吃席吃得腰身都放寬了兩寸,他卻除了一些人背著他留下的香灰外,也只有如今的縣令和昔日的友人成寅上門了。如今有人主動上門,崔瑛一下來了興致,他坐直了身子道:“請人到小花廳,上茶,我換身見客的衣裳就來?!?/br> 小花廳里,一個中年的婦人很拘束地坐在房間下首的圓凳上,聽到崔瑛的腳步聲便像身下有針扎一樣彈了起來,有些緊張地抬頭向外張望。 崔瑛剛踏進小花廳,便見到一個中年婦人穿著一身灰突突的褙子,她的腰彎得厲害,頭發是一片霜色?!澳闶恰鯆??”崔瑛仔細地打量了半天,才勉強從她那滿是皺紋的臉上辨認出人來。 “小崔神仙,”那婦人把腰彎得更低,極謙恭地說,“婦人無知,早年冒犯了神仙,但神仙您大人大量,還授我兒神農之術,老婦人無以為報,只能日日在家為您祈福?!?/br> “您這是?”崔瑛被她這沒頭沒尾的話說得有些莫名其妙,他問道:“您來找我是有什么事么?” “沒什么事,沒什么事?!彼贿呎f著,眼卻還一眼一眼地偷瞄著崔瑛。 “要不,等我們回京時,帶你回去和阿虎同???” “不不不,”她連連搖頭,“我就不去京城了,我在這邊很好,沒得去京城給阿虎丟人?!?/br> “那?”崔瑛真迷惑了。 “阿虎的親事,”她吞吞吐吐地說,“他前些日子托人帶了個口信給我,我想著您好歹教他念過書,他現在這一身本事也是您傳的,能不能麻煩你,麻煩你幫著張羅一下他的親事?” “阿虎是想成親了,還是已經有相看好的女孩兒了?”崔瑛感興趣地問。此時風氣不像后世明清那樣嚴緊,未婚的男女偶爾相見并不是什么犯忌諱的事。王虎整天忙著田間地頭的事情,能碰上的應該也不是高門大戶的女孩兒,而王虎若和平民女孩兒結親確實沒什么后顧之憂。就他現在手里握著的糧種,恐怕連殘存的門閥都愿意有這么一個東床快婿。 “他說他看上一個女孩兒了,我想著他年紀也不小了,他爹走得早,我這個當娘的不說照顧他,反到給他抹了黑,讓他不能當官,他如今也大了,也該有個知冷知熱的人了,就勞煩大仙給cao辦cao辦吧?!?/br> “他看上誰了?”崔瑛問。 “一個叫蘇環的閨女,聽說她有一手的好繡工,難得還特別會養牲口,聽說人家要養半年才能吃的雞,到她手里也就三個多月,而且養得那個肥哦?!彼牧伺淖约旱耐?,有些開心地說:“神仙你看,阿虎現在是一頭鉆進稻子地里出不來了,要有個媳婦能和他一起琢磨事兒,這應該就和你們讀書人喜歡和認得字的小姐在一起是一個意思,總歸有個人能說得上話?!?/br> “蘇環?”崔瑛仔細想了想,才想起當初確實有這么一個小姑娘,因著勒死了禽獸不如的“客人”并逃跑,揭了兩個世族虛偽的面具。而在破了這個案子之后,作為被拐賣的幸存者,無處可去的她是被自己安排在控鶴軍里,隨年長婦人們學習女紅的。 那個女孩兒在很長一段時間里都很沉寂,控鶴軍這些年又一直在忙碌著,根本沒人有功夫想起那兩個特殊的孩子,甚至連崔瑛都快把他們給忘記了。 崔瑛有些想問她知不知道蘇環的身世,卻又覺得沒事先詢問,并不好將蘇環的特殊之處告訴別人。 “神仙,你也別嫌那孩子命苦,”王虎的娘絮叨道,“我聽阿虎說了,那些殺千刀的混帳也已經遭報應了,我想著要是女孩兒不嫌我家阿虎有個丟人的娘,就讓他倆好好過日子,我也不在他們跟前礙眼。咱們村里人照應我,也沒把我那丟人現眼的事兒外傳,外頭也不說阿虎的閑話,但咱們自家事自家知,這樣也挺好的?!?/br> 崔瑛聽懂了,這王虎的娘完全不知道這小兩口做的事有多大的意義,就想著一個不幸的女孩兒和一個有污點的男孩兒能搭伙過日子。 “婚禮恐怕得放到明天四月,正好有些閑時間,但阿虎可能沒時間回六安,要不你跟著我們一起去汴梁?” “不了,我就不去了,阿虎做的是要緊事兒,我不去添亂?!彼沽搜?,“我就是想守著他爹的墳,不想挪動,人家頂多奇怪一下,若他們回來,保不準就聽到風聲了,不好?!?/br> 崔瑛一聲嘆息,不好再說什么,只承諾會將這婚事辦妥帖。 不提崔瑛傳信給柴永岱后,柴家父子在盤算如何賞賜王虎,讓他封妻蔭子。崔瑛的日子還沒有恢復平靜,便收到了汴梁的緊急傳書:遼國皇帝耶律賢去世,來過汴梁的耶律隆緒繼位,整個遼國如今厲馬秣兵,邊境有些不太平。 第126章 攻城戰 “陛下,您初初踐祚,國內部軍力尚未安頓好,而南方周國最近民生安定,各軍聽說都按控鶴軍的模子在訓練,如今冒然進攻,是不是……”遼國的大殿里,蕭思溫有些不解地詢問和他一起親眼見證了周國國力的新帝耶律隆緒。 “我知道我弱彼強,”耶律隆緒嘆了口氣道:“當初從南國回來,我不是沒想用南國的法子強化軍隊,可惜,功虧一簣?!?/br> “說來咱們的虎賁之士差點就成形了,只是碰上了營嘯之事,只能說天意弄人了?!笔捤紲孛看蜗氲侥浅醅F雛形的勇猛軍士竟然毀于營嘯,之后本來就反對耶律隆緒進行漢化變革的保守人士更是對他們群起而攻之,若非耶律隆緒與耶律賢父子之間情感甚篤,那一回甚至能讓遼國太子易主。 “不過我們既然能成一次,就能成第二次,這次我們小心些,總不能次次營嘯吧?”蕭思溫還是勸道:“此時攻南,時機實在不對?!?/br> “朕知道!”耶律隆緒有些急躁地在御座上走來走去,“國舅與我同去南國,朕豈有不知南國強盛之理?”他從書桌上擲下一疊文書道:“當初與我同去南國的兩位國師,一位隨我們北歸,可是國舅你捫心自問,你聽了南國崔善財對佛道的敘述后,還敢放任大遼成為地上佛國?” 耶律隆緒走到大堂中央,指著地上的文書氣道:“至于另一位,到是留在了南國,前兩年還能來信說說南國政事、新事,這一年他都快成訓獸員了,整天研究什么讓狗聽鈴流口水,讓耗子自己找食什么的,有個鬼用!” 他紅著眼看向蕭思溫道:“朕何嘗不知南國兵力強盛,如今只盼打他們個措手不及,占些便宜,然后趁隙派一隊死士直奔汴梁城外白云觀,能掠幾個道士是幾個,然后我們再細細的研究如何趕超南國。若只靠我們自己,”耶律隆緒冷哼一聲,“只怕再有幾年,這大遼就成了南國周人的牧場了!” 遼國的貴族對于南下劫掠這種事不說輕車熟路,也差不多,聽說皇帝要南侵周國,各個都摩拳擦掌,招呼了各家的部屬,只等享受南國的溫香軟玉,錦衣美食。 崔瑛還沒到京城,柴宗訓便聽說遼國從北邊娘子關處猛攻,只能勉強傷人的粗陋火器、彎弓射雕的勇猛之士快速聚集到長城之下,把娘子關的守軍,曾經和崔瑛一起訓練六安軍士的范軍鎮打了個措手不及。 “火弩箭準備!”范知遠站在關卡之上,獵獵西風吹得墻上軍旗飄揚,他擎著一支崔瑛送給他的望遠鏡,一邊看遠方遼軍大營的動靜,一邊啞著聲音呼喊道:“三層鋪射,三、二、一、放!” 城墻上,浸了油,點了火的箭支如同一場火雨鋪天蓋地地飛落在遼軍戰士的身上、鎧甲上、旁邊的草地上,無數碰到火箭的遼軍將士在城下翻滾,掙扎、隕命于城墻之下。 “這南國的攻勢挺猛的???這都放了幾輪了?感覺箭支沒見少???”負責進攻的遼國將軍皺著眉頭和旁邊人商量道,“這樣下去,他這一個小小關隘里的箭支能撐幾天?” “我們只管猛攻,一定要在南國派兵前攻下娘子關,到時候我們長驅直入,直奔汴梁城外,方不負大汗的重托?!绷硪蝗嗽谂赃厔竦?。 而娘子關上的范知遠卻并不擔心關里的軍械問題,這兩年北方沿線的軍鎮關卡中都備下了削制箭支的機器。一根完整的粗大木料在剝去樹皮后,經過匠人地切制,變成大小、粗細基本相同小木條,然后一個支架、一根繩子,一個定好位的削刀,這套被崔瑛稱為原始車床的手動削箭機在工匠的巧手下飛快地加工著小木條,然后弩箭便源源不段的生產出來了。 “娘希皮的,”范知遠罵了一句臟話,“早說讓兵部快點把機器的削箭機運過來,靠人工得削到幾時去?連士兵訓練都才勉強夠用,這仗再打半個月,這群工匠累也累癱了?!?/br> “軍鎮勿急,”一旁的謀士勸道,“快馬急遞三日內必到京師,援軍一定會早早就到了的?!?/br> 城墻上,一個人只需要一勾一扣便可射出一只弩箭;城墻外,遼軍大營里,主持進攻的將軍捏著一枚純鋼精煉的箭頭,目瞪口呆。 “這特娘的箭頭比我這兒正經軍士的兵刃還利,”那將軍暗罵一聲道,“真是吃飽了撐的,沒事干!” 第127章 軍資 送信的兵士趴伏在馬背上,身上背著傳令的令旗,疾馳在平坦的官道上。經過幾年的推廣,隨著六安子弟和控鶴軍子弟的腳步走過整個黃河以北地區,水泥的道路已經成為官道的標志。行人靠右行,中間留出馬匹疾馳的空間已經成為大部分老百姓都知道的常識。 他跑得很累,沿途的驛站隨著邊境狼煙的信號,都已經改成了戰時的模式——普通的百姓不可再靠近驛站百步,驛站門前隨時有喂得肥美的戰馬候命,他只需要下馬再上馬即可。馬鞍側面掛著烘焙好的餅子和淡米酒的水囊,可以讓他在路上補充食物。當他強撐著身體沖入汴梁城的時候,才發覺原本至少三天的路程他只花了一天多一些就趕到了。 連灌了幾口淡酒,勉強讓自己清醒些,他將范知遠的軍報送到兵部,然后被兵部的郎官領著,進了皇城,他會在這里受到當今陛下的接見和詢問。 “你辛苦了,”柴宗訓走下御座很和氣地說,“范軍鎮的軍報朕已經看了,你再與朕說說你所知道的邊關詳情?!?/br> “是!”按軍中規范行了一禮的兵士用力繃緊自己的身體,用他沙啞的聲音響亮而有條理地說:“兩個月前北邊的老皇帝病重,遼國各地就有些不安。范軍鎮便要我等小心,也按戰時規矩儲備了軍弩、箭支和石塊、熱油之類的戰時之物。屬下傳令之時,遼地陸續集結于娘子關下的兵力超過五萬,且還有陸續集結的樣子?!?/br> 那兵士一點點地說明了自己關里還存的糧草物資,也說了他和其他士兵看到和聽到的關于遼軍的事情。 “如此說來,娘子關暫時沒有失守的擔憂,但害怕難以應對遼軍的圍困?”柴宗訓細細地問完后,總結道。 “是!”那兵士點點頭。 “好的,你下去休息吧,朕立即安排軍隊?!辈褡谟枌捨苛四鞘勘环?,然后便召集六部長官前來議事。 “從目前情況看,耶律隆緒是打算從一點猛攻,直擊關內了?!?/br> “還是快些調撥物資北上吧,不光娘子關,恐怕整個長城一線都得考慮到,耶律隆緒可能年輕沖動,那蕭思溫可是個穩重的主兒,一擊不中,轉攻他地也不是不可能?!?/br> “陛下,兵部這兩年攢下天機布數萬匹,紗布、棉花若干,夠十萬大軍三月之用?!北恐鞴苘娰Y的大臣上前稟告道。而這個報告,讓所有人先大大地松了一口氣。 “天快要轉涼了,棉衣得先做起來,然后調各地禁軍入京,北上擊遼?!?/br> “陛下,”工部侍郎上前報告了另一個好消息,“自白云山下見了夔龍之后,工部一直再與仙長們磨合鋪龍途的法子。如今若指揮得當,一百青壯三日便可修十里龍途,若是這一線的龍途修成,其功績怕是直逼長城運河??!” “你小子別亂吹,青壯抽丁是一回事,你哪有那么多鐵來?” “控鶴軍試煉高爐的時候存下了一批鐵條,可以用來鋪龍途?!迸赃厪堄赖吕洳欢〉孛俺鰜硪痪?,“不過鋪不到那么遠?!?/br> “這事還是不要cao之過急了,”柴宗訓擺了擺手道:“等把遼國這一撥折騰弄完了,叫德華和那些仙長一起仔細籌劃一下,省得為一場癬疥之疾反到弄得全國不安?!?/br> “是!”諸位大臣回答的語氣里有一點點放松,還有一些失落,他們自己也琢磨不清是希望皇帝節約民力輕徭薄賦呢,還是希望皇帝拿出始皇的氣概來,用龍途將整個大周連到一處。 “姑父,”柴宗訓望向張永德,“此次娘子關一役雖然不顯兇險,但要是贏得漂亮些,也能一彰我大周國威?!?/br> “是,臣愿請命領軍,前往娘子關鎮守?!睆堄赖轮獧C地請戰道。 控鶴軍當天就行動了起來,伙頭軍招呼了婦人們幫著一起準備各色干糧,婦人們一夜忙碌,將綁腿、背包打好,掛上輕質的鎧甲,擎起鋒銳的兵器,一夜好眠的青壯們精神高漲地站在了控鶴軍的校場上。他們已經訓練了許久,終于有機會一試身手,所有人都躍躍欲試了起來。 “各位將士,你們是大周最勇猛的軍隊!”柴榮站在校場前大聲地說著出征的宣言,校場側面,一臉郁悶的張永德沖陳摶半真半假的報怨道:“太上皇可真是……這么點陣仗可比收復燕云時弱得多了,值當親自上陣的嗎?還把太子給帶上了?!?/br> “呵呵,張居士,人同此心,心同此理,你這么想領軍出征,還當體諒陛下之心啊?!标悡惶貏e特別委婉地安慰了一下張永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