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節
一樣的情種,夙夜家族里每一代男人,是不是都是情種。 夙夜看著她:“母親?” 卻見青禾夫人依舊柔和帶笑的樣子,揶揄了一句:“你自己在這里一頭熱,萬一人家姑娘對你沒有意思呢?” 夙夜不禁笑起來:“這母親不用擔心,我知道……玲瓏她對我是一樣的?!?/br> 一個男人再傻也不至于連女子是不是對他有意都感覺不到。 青禾夫人故意“哦”了一聲,伸手去倒桌上的茶:“你們從什么時候,便是你一年前自咸陽回來?” 夙夜索性說道:“那味千機草,便是我從咸陽孔家的鋪子尋到……母親,我覺得真是一種緣分?!?/br> 看著兒子的神色,青禾夫人的手頓了頓,怔然道:“原來如此。你該不會是為了報恩?” 夙夜這會正色說:“一開始或許是,但現在,我對玲瓏是認真的?!?/br> 一句認真,就已經足夠說明許多。青禾夫人看著手中的茶壺,慢慢放下,淡淡露出一笑說:“她呢,也從那時對你有了意思?” 夙夜神色頓了頓,接著露出不自在:“這個,母親怕是要問玲瓏才能知曉?!?/br> 青禾夫人看著他:“大半年前,你突然意志消沉,也是因為她?” 那會兒正是夙夜得知孔玲瓏“重病”的時候,他驟然間情緒大變,身為母親的青禾夫人怎么會不知曉。 夙夜便苦笑道:“那個時候,我聽聞她在咸陽生了重病,還……久治不愈。我曾想無論如何回去咸陽,沒有想到,在那之前我又收到消息,說她忽然痊愈了?!?/br> 青禾夫人目光微動,“她病了多久?” 夙夜搖頭:“聽人說是半年吧,具體兒子也不曾再知道?!?/br> 青禾夫人問:“這次見面,你沒有問過她嗎?” 夙夜又苦笑一下:“問了,但玲瓏她不愿意說,兒子也不想逼她?!?/br> 青禾夫人看著他,這個兒子知己守禮,但就是有些太過了,男人有時候不需要君子,“那這么久了,你給她把過脈嗎?” “不曾,” 夙夜這次是真的怔了怔,“母親為何這么問?” 青禾夫人瞧著他,夙夜也是慢慢神色凝了起來。 “母親想說什么?”夙夜問。 青禾夫人卻搖著頭,道:“我只有最后一個問題,你和那玲瓏姑娘,到了什么程度?” 夙夜俊雅的臉色都多出了一抹暗紅,他自然知道母親什么意思,更是沒料到母親為何問的這么直白,而他這么久之所以沒有提到這一點,也是因為,他和玲瓏之間的那一次,實在不算是什么愉快經歷…… 但夙夜下一刻就狠狠把自己從這種狀態里拽了出來,甚至換上蒼白的臉:“母親能否告訴我,為什么問這個?” 依然是知子莫若母,夙夜沒有說,但青禾夫人已然從他的反應知道了一切。這一瞬間,青禾夫人心里和夙夜一樣復雜。 她沒有質問夙夜為什么做出那種事,這些也早已不是主要的,憑著她對自己兒子的了解,自然知道他不是亂來的人,即便面對心愛的女子也依然把持得住最后底線,既然事情發生了,這中間自然有著別的原因。 “卿兒,”青禾夫人目光柔和而嘆息,“你是男人,和女人發生了那種事,你就沒有想過別的嗎?” 夙夜此時的反應,用如遭雷擊也不過分,他盯著母親的臉,很想從那張臉孔上再看出點什么,但青禾夫人暗示到這種地步,他要是還不能明白,也就不是他了。 夙夜放在桌上的指尖在輕輕顫抖,“她,玲瓏她還是,第一次……” 說明他不是沒有想過,但身負的醫術,反而成了他的掣肘,讓他排除了這樣極小的概率。 青禾夫人微嘆:“女子第一次的確很難受孕,但那只是很難,并不是絕對,何況看你的樣子,你對她的感情怕是早已很深吧?” 隱晦的說出來,男人面對心愛之人很難把持,若已經發展到那樣的地步,就是平素再君子的人,也會干柴烈火。 夙夜此刻的臉已經完全雪白一片,而他從頭到腳更是冰冷起來,“母親……確定嗎?” 青禾夫人的醫術,沒有人比夙夜更清楚,他問這句話,也就像在水里抓住浮草一般。 而青禾夫人怎不明白他的心情,只是嘆息一聲:“卿兒,這件事,你還是自己親手確定吧?!?/br> 但凡夙夜真的把過孔玲瓏的脈,他現在就不會這般倉皇。 女人懷過孕,和不曾懷孕的脈象,有著天壤之別,身為醫術傳家的夙夜一族,斷不至于連這點都診斷不出。 只是一個有心要掩藏,一個不曾往那邊想,竟是如此錯過不知。 可以說青禾夫人都是一個意外,這一切意外的促成,或許也可以說是冥冥中的天意,讓這兩個孩子終究要面對彼此的天意。 夙夜不僅身體冰冷,連心里都是冷的,他看著面前母親的臉,似乎只有這樣他才能保持住一點神智,他從母親的話里發現了一個很可怕的事實,如果,他和玲瓏之間真的有過一個孩子,那現在,孩子呢? 而母親讓他自己去確認,這一確認,又會確認出什么? 青禾夫人似乎喊了兩聲“卿兒”,但都沒有反應,她擔憂地看著兒子的臉,最終卻也只是嘆息一聲。其實她能做的也只有到此為止,終究怎么樣,依然是夙夜和那玲瓏之間的事。 —— 夙夜坐著馬車來到綢緞莊的時候,天色已經快黑了,誰都沒有想到他這個時候還會來。 從面上看,兩個丫頭只是覺得今天的夙夜公子看起來比平時嚴肅些,他來到雅間,沒有看見孔玲瓏的身影。 開口的時候語氣依然算得溫和,“玉兒,你們小姐呢?” 平??琢岘嚩紩诰I緞莊,怎么偏巧今天不在。 茯苓忙說道:“小姐今天去城郊視察鋪子了,還沒回來呢?!?/br> 夙夜淡淡應了一聲,也沒有露出喜怒,卻是道:“那我在這里等等她?!?/br> 說著就在桌邊坐下來。 茯苓和玉兒交換了一個眼色,兩人卻都不約而同有點緊張。 鋪子很快到關門的時間,孔玲瓏自然沒回來,而夙夜也就在桌邊,一杯杯喝著水,甚至玉兒想給他換一壺新燙的,他都拒絕了。 看到玉兒夙夜就很自然想起,因為之前他看出過玉兒對他態度似乎變得不同,但只是那一段時間后,玉兒就好像又恢復了謹小慎微,這一切現在解釋起來當然就容易了。 至于玲瓏,是有兩次,他的手握住了她的手腕,她卻很不自然避開了。他以為她還在抗拒自己,可是實際上,他之后觸碰她手腕之外的其他地方,她并沒有表示出對他的過度疏遠。 這一些,他原本都應該感覺異常。 他把手里的杯子放到桌上,發出輕微的碰觸,玉兒這時說道:“夙夜公子,不然您明天再來吧,小姐沒準還在路上呢?!?/br> 夙夜慢慢看著她,嘴角卻是露出一個淡笑:“不要緊,我隨你們去宅子里等她?!?/br> 店鋪關門,還有宅子,她總要回去地方住。 就連玉兒都尷尬起來,她指望茯苓救場,茯苓也不知道說什么,而看到夙夜公子唇邊淡笑,似乎和往常一般無二的樣子,但她心里早已打起了鼓。 只是看起來一樣而已,夙夜現在雖然在笑,但那笑容,全無到達眼底。 茯苓一推玉兒,對夙夜說道:“那公子我們先回宅子吧!” 茯苓比玉兒會看臉色,夙夜公子這種身份的人,平時可以對她們溫和,但他決定做什么事的時候,自有他的威壓下來,可能玉兒跟著孔玲瓏,從沒有體會過這樣的夙夜,但不代表她就能現在拒絕夙夜。 于是夙夜和兩個丫頭,一起乘著車回了宅子,這時候已經是天色漸暗了。 到了宅子里,兩個丫頭你看我我看你,最后是茯苓上前,笑問了一句:“公子應該留下用飯吧,不知公子可有忌口的,我讓廚房準備?!?/br> 而夙夜看了她一眼:“隨便就好?!?/br> 萬事就怕一個“隨便”二字,茯苓尷尬一笑,退了下去。和玉兒一碰頭,說道:“夙夜公子只想等小姐回來,吃什么他怕是真不在意?!?/br> 兩個丫頭各懷心思,眼看天色很快全黑了,夙夜坐在廳中,一動不動并無焦躁。 這次玉兒硬著頭皮,“公子,也許小姐趕不及回來,直接就歇在城郊了吧?” 夙夜沒有說什么,他只是慢慢又喝了一杯水。 就這么個動作,茯苓把玉兒暗自拉了過來。就是玉兒粗神經,這時都有點冒雞皮疙瘩,夙夜公子生氣了? 真的是生氣了嗎?她還沒有見過夙夜公子生氣的樣子! 而夙夜此時一言不發,沒有對兩個丫頭露出什么怒色,但氣氛莫名地就冷了許多,平時夙夜公子周身是帶著溫和暖意,誰都能感受到,現在,從他身上感受到的全都是寒涼之意。 半晌,他終于淡淡說話,“今夜不回,她總會回來,我在這里等?!?/br> 我在這里等……這句話就好像刺針一樣,讓兩個丫頭渾身都不自在起來。 在難堪的沉默之中,還是茯苓羹果斷一些,上前說道:“夙夜公子,奴婢去街上看看,也許小姐已經在路上了,奴婢正好去迎一迎?!?/br> 夙夜看了她一眼,目光幽深,“你告訴她,我等她?!焙孟窀緵]聽出她話里的漏洞。 茯苓從未這么心虛,連忙點了點頭,就沖玉兒使眼色,她一走玉兒更絕望,她可從來沒單獨面對過這也的夙夜公子,周身冷意,怎么感覺,和那個司徒雪衣都有點像? 玉兒阻止了驚嚇自己,她很知道茯苓去“街上”是干什么的。 “玉兒?!苯Y果就在這時,夙夜的聲音傳過來。 聽著這清清冷冷的聲音叫自己,玉兒登時一激靈,結巴道:“夙夜公子,有什么吩咐嗎?” 夙夜看著她,淡淡道:“這半年,你都跟在你家小姐身邊嗎?” 實在是玉兒對半年這個時間太敏感了,她刷的白了臉,自己嚇自己,都覺得夙夜問這話頗有深意。 而夙夜看到玉兒的臉色,眸中深處竟然流露出一絲幽深的笑。 兩人各懷驚嚇等了不知道多長時間,也可能就是度日如年,門口傳來了一陣清晰的馬車聲。 茯苓故意地一聲清咳:“公子,小姐回來了?!?/br> 玉兒覺得聽到了天籟那般美妙,不管小姐和夙夜公子之間有什么,她們丫鬟實在是面對不了啊…… 這種事,還是應該交給小姐和公子本人。 而隨著一聲之后,茯苓才探頭進來,之后,孔玲瓏好方隱也出現在了門外。 孔玲瓏依然是一身簡衣,身后方隱面無表情,茯苓則是欲蓋彌彰說道:“小姐果然就在半路上,奴婢剛出去就迎到了小姐?!?/br> 沒人管她這句話,孔玲瓏進門之后,夙夜和她就目光交融在一起。 而茯苓說完也發現了自己的多余,把所有話都就此收回了肚子??琢岘囘@時說道:“天色不早,你們都先回房休息吧?!?/br> 茯苓立刻推了推玉兒,然后警告地看了看方隱,桑兒慢慢消失在了院子。 每個人回了房間都各自關好門,安靜的把自己當做家具,讓院子里頃刻間陷入靜謐。 孔玲瓏看著面前的男人,看著他臉上從沒出現過的幽冷神情,嘴唇動了動,說道:“吃飯了嗎?” (親們,因為我明天就要做個手術,之前也是在為手術做準備,所以偶爾會沒有及時更新,希望親們可以諒解。) ☆、201章 我們拜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