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節
鹿禹稱點頭:“和美國的同學們”。 同、學、們…… 啊啊啊誰說鹿大佬是孤僻的小破孩啊啊啊他還有同學,還是們……陸之暮登時炸了,臉紅著:“你怎么不早告訴我啊啊??!完了完了我罪過大發了。他們應該聽不到我說話吧?” 鹿禹稱鼻息間充斥著榴蓮的味道,他面上沒有一絲體現,抬手捉住她的腳腕,塞回薄毯里:“聽得到?!?/br> 陸之暮端著碗里的榴蓮,心塞:“你就不能騙騙我安慰我一下嗎?” 鹿禹稱:“聽不到?!?/br> 陸之暮:“……” “哎呀算了算了,反正他們看到不臉,誰能知道我是誰。對了,我剛剛跟你說,其實我覺得師辰的執念是因為扶夕的突然離開太猝不及防。因為承受不住驟然的失去,所以念念不忘,變成了執念?!?/br> 鹿禹稱將電腦合上,放到桌上,倚著沙發背,下巴突然湊近,抵在她曲起的膝蓋上,一只手搭著,看著她。 陸之暮臉上不自然,她眼眸閃動了一下:“哎呀,學術談論,不含個人情感的那種?!?/br> 鹿禹稱依舊這樣的姿勢同她平視:“你想聽真話還是安慰的話?” 陸之暮臉一繃:“當然是真話?!?/br> 鹿禹稱點頭,下巴隔著薄被和睡衣蹭著她的膝蓋。 他腦海里過了一圈,神也色嚴肅無比:“如果我沒有一時不察看走眼,如果我多年的實踐知識理論沒有出錯的話,他提到的事,還有他眼神里的愛意,通通都是真的?!?/br> “陸之暮,師辰對扶夕的愛,應該是真的。不只是執念?!?/br> 手下的身體驀地一僵。 陸之暮避開他的目光,垂下頭,戳著碗里的榴蓮。 “你說,愛情究竟是什么呢?這么作弄人?!?/br> 鹿禹稱手一頓,卻什么也沒說。 “鹿禹稱,我是不是太沒良心太冷漠了,他們也沒走多久,我就平靜成這樣子?!?/br> “我都覺得我自己奇怪,明明一開始還悲痛欲絕的,可后來經歷的那種事一個星期,恐懼取代了所有情緒,我忽然除了害怕和更加害怕以外什么都沒有?!?/br> “有時候想想,自己這樣到底算不算活著,和所有人都不一樣,無法做正常人做的事,晚上一到,自己都不知道今天晚上又要怎么過,一整晚睡不著,到底該怎么過?!?/br> “還好我遇上你了啊?!?/br> “你知道我是怎么知道你的嗎?”她笑著湊近了些,鹿禹稱把她攬進了懷里。 “那個時候,我被送進了那個療養院,碰到了你之前治過的那個男孩,阿南,他給我講了個故事。那晚是我那么久睡得最長的一晚?!?/br> “我當時就想,可別給我碰到你了,不然,我一定想盡辦法賴上,死都不放開?!?/br> —— 第二天,師辰在醫院草坪下曬著太陽。 身前多出一道陰影,他瞇眼看,逆著光逐漸看清陸之暮的臉。 空洞的眼眸猛地睜大。 “你不是相見扶夕嗎?我帶你見她?!?/br> 兩個人花了兩個小時趕到t市那個城中村。 一路上人們對師辰投來好奇的目光,可他視若無睹,直到到了城中村,眼眶中才終于有了松動。 車子向前開著,陸之暮卻忽然又開了口。 “扶夕離開的那天晚上,我父母去接得她。路上出了車禍,三個人沒一個活下來的?!?/br> 像是在訴說一個與自己毫無關系的過往。 師辰猛地轉頭看她。 “失去的不止你一個?!?/br> “我可比你失去得徹底多了?!?/br> 車子停在一處集中墓地,陸之暮下車,瞇了瞇眼,看到師辰手和腿都在打顫。 “就在這,我依著她的意思葬的?!?/br> 少女的墓碑,字是等她18歲才刺上去的。 掃了墓,陸之暮在外頭等著男人,等了許久,才見他瘦削的身影走出來,眼眶格外紅。 “你還好吧?” 師辰點頭。 陸之暮就也不再多說,停在男人對面:“那下一處,你自己去吧?!?/br> 師辰抬起凹陷的眼眸看她。 “西街15號樓下37號郵箱,”陸之暮把鑰匙舉到他眼前,“有些東西,她留給你的?!?/br> 不再去看身后那個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