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節
陸之暮支著耳朵一愣,他的薄唇卻帶著一點濡濕的濕意輕輕貼上她淚痕未干的臉龐。 條件反射地閉了一下眼。 溫熱轉瞬即逝。 陸之暮緊張地吞咽了一下口水,睜眼,一瞬間口干舌燥。 余響個單身狗兼鹿禹稱多年好友看得呆若木雞。 那頭掀起驚濤駭浪的俊逸臉龐緩緩遠離,薄唇輕啟:“你的眼淚,竟然還是薄荷味的?” 陸之暮愣了一下,反應過來臉騰地就灼燒起來。 余響在鹿禹稱投過來冰冷目光之時,猛地端起面前的淡檸檬水灌了一口,卻嗆到了,猛地咳嗽著。 一不小心,手里的勁爽眼藥水磕過桌面,又砸到地上,咕嚕嚕地滾到鹿禹稱腳邊。 他根本是早就發現了! —— 晚上二人回到了公寓。 陸之暮洗了澡,趴在落地窗邊的小沙發背上,看著外面的夜空和都市的夜景發呆。 旁邊的窗戶開了一小道縫用來通氣,夜風將灰色的窗簾吹得微微浮動。 有人邁著長腿過來,伸長了手臂,將窗戶闔上。 窗簾一下子靜了下來。 陸之暮回過神來,抬眼去看。 鹿禹稱也正沉靜地垂眸看她,眼中是被洗凈一般的黑色。 屋里的氣氛是讓人難捱的安靜。 就好像剛剛隨著他關窗的動作,空氣都停止了流動一般。 陸之暮最先受不住,看著他,心忽的落到實處:“對不起。今天……騙了你?!?/br> 鹿禹稱微微歪了歪頭,似乎并不接受。 她吸了吸鼻子,垂下了眸。 隔了會兒聽到他的聲音響起:“你說的,是假的?” 陸之暮猛地抬頭,想了想,篤定的搖頭。 她說的話都是真的。 鹿禹稱忽然彎唇看她:“那為什么說是騙?” 她忽然啞口無言。 被鹿禹稱套進一個邏輯怪圈里。 對啊,她說得每句話都屬實,可她也確實騙了他。 是為什么呢?陸之暮想了好久,覺得,大概是,她一開始說這番真心話是帶著騙他的不良動機的,是出于騙他的目的的。那么過程中不論說了多少實話,都算是騙的。 不等她再反駁,鹿禹稱向她走了兩步,高大的身體忽然又在她的小沙發面前蹲下身來。 瞇眼審視著她綁著石膏的腳,許久后抬頭:“腳還痛嗎?” 陸之暮一愣,猛地搖頭。 這陣子有他,她幾乎腳不沾地,根本沒有疼的機會。 鹿禹稱又不放心地看了一陣,緩緩點了頭:“那明天去醫院,把石膏拆了吧?!?/br> 陸之暮被他這么一提醒,算了算日子,還真到那個醫生說的拆石膏的時候了。眼眸倏地睜大:他怎么比她自己還記得清楚。 剛準備點頭,猛然想起自己肩上的責任,陸之暮在他起身的瞬間拉住他睡袍的衣袖,可憐兮兮:“后天去拆行嗎?” 鹿禹稱偏頭看她,想了一下,回她:“他明天下午才能到,上午去拆石膏,來得及?!甭曇舻统?,帶著細碎的顆粒般的輕微沙啞。 陸之暮準備了一大套的說辭突然派不上用場。 她愣怔地扯著鹿禹稱的衣袖,舔了舔唇。 鹿禹稱是這樣聰明,他在這方面有著過人的天賦。只要他想,她在他面前如透明人一般容易看透。 可他今天耐心地配合了她拙劣的演技。 有什么東西隔著霧氣向她招手,陸之暮看著鹿禹稱黑亮的眼眸,忽然唇角上揚:“鹿禹稱,我真的沒騙你?!?/br> “我說的都是真的?!?/br> “如果可以,想要見見你的父親。我也真的好久沒有見過父母了?!?/br> 陸之暮的手指收緊,攥得更用力:“從我17歲父母過世起,就再也沒有見過了?!?/br> “鹿禹稱,我知道我這樣講有些多事甚至可笑,”她吞咽了一下,透露了幾分緊張,“如果父母們沒有十惡不赦,那么為數不多的幾次見面,盡量不要錯過了。也許某天真的會遺憾?!?/br> 鹿禹稱保持著那個姿勢,一瞬不瞬地側眸盯著她。眼睛黑亮清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