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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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目光一側,便見益陽長公主身后站個美貌女冠,未加妝飾,靈秀天成,倒襯的自己浮夸濃艷,心下生酸,勉強笑道:“想是懷安居士當面?” 鐘意向她見禮:“縣主?!?/br> “什么風把居士吹來了?”定襄縣主眼波嫵媚,掩口笑道:“我怕此處紅塵氣太重,戳了居士情腸?!?/br> 鐘意聽出她話中寒刺,淡淡回敬道:“人本就身處紅塵,哪里能跳的出?不過是修行罷了。但愿縣主這回,能遇到一心人?!?/br> 定襄縣主前段婚姻并不如意,她長在富貴長安里,怎么能看得上那個突厥蠻人? 阿史那忠死的時候,她并不感傷,反倒覺得如釋重負。 現下被鐘意點出來,不免惱羞成怒。 “早先聽人盛譽,我當居士是何等人物,不想只是巧逞口舌之輩而已,”定襄縣主冷笑道:“可見盛名之下,其實難副?!?/br> “縣主,先逞口舌之利的似乎是你,居士不過回敬而已,”鐘意還未回答,便聽有道清冷聲音響起,沈復不知何時入殿,站到鐘意身前,淡淡道:“圣人尚且說以直報怨,居士何錯之有?” “原是沈侍郎,”定襄縣主目光在他與鐘意身上一轉,怒意消弭,忽然一笑:“我聽聞侍郎與居士曾是一雙佳偶,可惜姻緣未成,還為此喟嘆良久,哪知不過幾月功夫,侍郎到清思殿上擇選新婦了,冷心郎、假女冠,果真是一雙?!?/br> “皇后派帖,我今日至此,只為全禮,并無擇選新婦之意,而居士侍奉神佛,孝心拳拳,卻是我所不及,”沈復面不改色,聲音清冷,道:“縣主,凡人之所以貴于禽獸,以有禮也,但愿你能明白這句話,少生口舌是非?!?/br> 他生的清俊,唇齒卻利,定襄縣主怒極無言,一時說不出話來。 沈復不再看她,轉向歸德、和靜二位縣主,道:“令尊皆為陛下同產兄弟,便是諸縣主中位最高者,請登上座?!?/br> 二位縣主對視一眼,輕聲道謝,沈復低頭,言說不敢。 定襄縣主被他駁倒,面色青紅不定,正待開口,卻被身后嬤嬤輕推一下,怏怏在和靜縣主下首坐了。 “沈復冒失,唐突了皇后的嬌客,無顏留此叨擾,”沈復面色淡淡,道:“先行告退?!毖粤T,向內殿諸人頷首致意,轉身離去。 “沈侍郎也是妙人,”益陽長公主失笑一聲,言罷,又向鐘意道:“今日不僅看了熱鬧,還成了熱鬧,罷了,咱們走吧?!?/br> 鐘意自無不應。 出了清思殿,她們走出不遠,便有韋貴妃宮中女官匆匆前來致歉,語氣頗為客氣,極是誠懇,益陽長公主倒不為難,鐘意也沒多說,客氣的打發了她們。 “貴妃的日子也不好過,紀王八歲就出藩,臨川去年才有封號,四妃之首也不過是空架子,”益陽長公主搖頭道:“真不明白定襄在想什么,處處叫她母親為難?!?/br> 皇家事務,鐘意一貫充耳不聞,目光一轉,卻見沈復正在前方,不知在同內侍說些什么。 益陽長公主注意到她目光,莞爾道:“他很喜歡你?!?/br> 鐘意一怔,隨即失笑:“觀主別取笑我?!?/br> “真的,方才定襄與你相爭,他想也不想,便上前護住你了?!币骊栭L公主笑了,目光有些感傷:“男人如果真心喜歡一個女人,眼神里是藏不住的,我看得出來?!?/br> 喜歡……嗎? 鐘意心緒有些復雜,靜默不語,益陽長公主卻揚聲喚道:“沈侍郎?!?/br> 沈復回身望過來,夜色朦朧,暈黃燈光下,俊挺如竹。 他走過去,施禮道:“長公主有何吩咐?” “我倒沒什么吩咐,”益陽長公主笑道:“可懷安居士有幾句話想同你講?!?/br> 說完,她便帶著侍女往不遠處長凳上坐了,既不打擾他們說話,也不至于有瓜田李下之嫌。 沈復聞言微怔,側目去看鐘意,那目光柔和,最深處有些令人看不清的東西。 鐘意有些窘迫,還有些難言的感傷,沉默一會兒,低聲道:“方才多謝你?!?/br> 沈復靜靜看著她,輕聲道:“你我之間,何必說這樣客套的話?” 前世父親死后,越國公府很是動蕩了一陣子,他其實幫了很多,鐘意謝他時,他也是這樣回的。 阿意,你我之間,哪里用的上謝字? 她愛過這個男人,也怨過他、恨過他,可那些怨與恨,原本都是由愛而生的。 一股酸澀從心頭涌上鼻尖,鐘意倏然落下淚來。 “阿意?!鄙驈鸵娝绱?,心中鈍痛,下意識伸手去撫。 鐘意自覺不妥,側身避開,取了帕子擦拭,卻覺一道冷淡目光投來。 李政站在不遠處樹下,不知看了多久,見她望過來,似笑非笑道:“好一雙苦命鴛鴦?!?/br> 作者有話要說: 人生原本就有很多陰差陽錯,前世鐘意有過許多苦楚,但也有過許多幸運,她只以為自己被人辜負,卻不知道自己也被人深愛。 劇透:前夫后夫其實一點也不渣~ 第14章 喜歡 李政臉上在笑,眼底卻帶著幾分淡淡嘲弄。 鐘意心中一冷,收攏神情,跟沈復一道回身施禮:“秦王殿下?!?/br> “不必多禮,”李政上前,徐徐道:“是我來的不巧,擾了二位雅興?!?/br> 他這話夾槍帶棍,聽得人心里發悶,鐘意微生怒意,不待沈復開口,便反笑道:“既如此,殿下怎么不避開些?貿然過來,倒叫我與沈侍郎好不爽利?!?/br> 李政臉上原還帶些笑意,待她說完,面色卻倏然冷了下來,雙目幽深的看著她,卻不言語。 沈復見她言辭犀利,憂心秦王不悅,為此結怨,輕扯鐘意衣袖一下,挺身擋在她身前:“宮中規禁森嚴,外臣原不該駐足久留,殿下勿怪?!?/br> 他欠身施禮,道:“我們這便告退?!?/br> 李政余光瞥見他動作,目光更冷,轉向鐘意道:“不過是句玩笑,居士怎么動氣了?也是我冒失,胡說八道慣了?!?/br> 他微一側頭,注視著她低垂的眼睫,緩緩道:“居士大度,別生我氣?!?/br> 鐘意還未說話,益陽長公主便過來了,她與皇后有隙,同太子和秦王的關系倒還好,語氣中也是姑姑對小輩的責愛:“你個潑皮,少說兩句不成么?!?/br> 言罷,又去看鐘意:“他胡言亂語,你只不理就是了,要是說的過了,就差人告訴皇后,她有法子治他?!?/br> “姑姑,”李政揉了揉眉心,無奈道:“哪有你這樣揭人短的?” 鐘意心中疲累,不欲與他糾纏,施禮道:“今日晚了,就此告辭?!鄙驈拖蚰嵌祟h首致禮,與她一道離去。 目送那二人離去,益陽長公主道:“有情人不成眷屬,已經夠可憐了,你別去作弄人家?!?/br> “姑姑,哪有你這樣的?”李政道:“不幫自己侄子,反倒幫外人?” “可懷安愿意跟沈侍郎說話,卻不想搭理你?!币骊栭L公主嘆口氣,道:“你不準胡來?!?/br> “有情人?”這三個字在李政舌尖轉了一轉,莫名多了幾分嘲諷意味,他轉身,往太極殿去了:“將來的事,誰能說的準呢?!?/br> …… “泡茶的水,是長公主去歲收的梅上雪,她竟肯拿出來,當真舍得,”鐘意親自沏了茶,為沈復斟上:“我也是托了你的福氣,才能再嘗一回?!?/br> 沈復先前曾經同鄭晚庭一起到過露華山,只是未曾進過青檀觀罷了,打量四周陳設后,他低聲道:“還住得慣嗎?” 鐘意笑了:“這話你早就問過一次了?!?/br> “雖然問過,但總覺得不放心,”沈復也笑了:“總想多問幾次?!?/br> 他相貌生的明俊,許是屢次遠行求學的緣故,較之尋常文士,書卷氣之中更添英朗,即便燭下光影柔和,目光也仍舊炯炯。 鐘意垂眼看著面前那只蓮花杯,碧色茶葉在杯中起伏翻涌,就像她此刻復雜難言的心緒。 “我們的婚約已經取消,各自嫁娶,再無關聯,”片刻之后,她道:“我是不會再嫁了,而你,卻該早些娶妻,成家立業?!?/br> 因為先后替父親和祖母守孝的緣故,前世鐘意出嫁時,已經二十歲整,而沈復,也已經二十五歲。 他們是青梅竹馬,自幼相識,成婚之后,也有過兩情繾綣,你儂我儂的日子,后來出了那么一檔子事,鐘意說不恨他、怨他,當然是假的。 沈復是安國公府的嫡次子,原本不該承襲公位的,也不知他跟李政是怎么安排的,她改嫁沒多久,安國公世子便上表稱病,請辭公位,皇帝準允之后,沈復順理成章的成為世子。 安國公與越國公曾經一起征戰天下,親如兄弟,越國公死后,甚至在他靈位前發誓會像對親生女兒一樣對待鐘意,不想自己的兒子卻做出這種事。 他是忠信之人,為此悔痛不已,無顏再見越國公府的人,不過兩年,便積郁成疾,撒手西去。 李氏與崔氏的感情,并不比彼此丈夫淺薄,比起男人,她也更能體諒鐘意與越國公府的難堪。 那時正值秦王與太子相爭,那事免不得被鬧大,御史連參秦王與沈復數十本,“托庸才于主第,進艷婦于春宮”,滿城風雨,沸沸揚揚,李氏出身世家門閥,將清名看的比性命還要重要,怎么會受得了,安國公去后不久,也病逝了。 安國公夫婦待她沒的說,親生父母也不過如此,從頭到尾,鐘意也不怨他們。 他們的喪儀鐘意都去了,李政知道,也沒有說什么。 前廳往來的客人很多,都極客氣的尊稱她王妃,可鐘意還是能感覺到那些潛藏起來的惡意猜測與艷色揣度。 到安國公府之前,她悶了一肚子話想罵沈復,想把心里的怨艾憤恨都發泄出去,可見到他之后,她反倒什么都不想說了。 他瘦了,憔悴不堪,若非昔日英朗的輪廓還在,她險些認不出他。 父母先后辭世,兄弟失和,聲名狼狽,他還有什么呢。 鐘意上了香,行過禮后,就離開了。 命運已經給了他足夠的懲罰,至于她,也沒有再說什么的必要了。 今生再見,他也不欠她了。 鐘意說話時,沈復便靜靜看著她,那目光叫她想起鴿子來,帶著恬靜的溫柔:“左右我上面還有兄長,急什么?還是隨緣吧?!?/br> 以鐘意現在的身份,勸沈復另娶,未免有些尷尬,然而她也只是將自己的態度表露出來,她相信以沈復的聰慧,會明白自己的意思的。 夜色深深,時辰已晚,沈復道了告辭,鐘意送他到山門處,目視他遠去,輕嘆口氣,轉身回觀。 …… 李政進太極殿時,皇帝正在翻閱奏疏,他也不出聲,找個位置坐下,隨意找了本書打發時間。 過了會兒,皇帝將奏疏合上,便有內侍上前奉茶,他喝了口,問:“從清思殿過來?” 李政應了一聲。 “有喜歡的嗎?”皇帝關切道:“你已經及冠,也該收收心,準備成家了?!?/br> “相中了一個,可她沒看上我,”李政道:“我過去搭話,她也不怎么理會,略微多說幾句,還嫌我煩?!?/br> “誰這樣大膽,”皇帝笑道:“誰敢嫌棄朕的兒子?” “她一句嫌棄的話也沒說,”李政并沒有笑,可提起那個女郎時,周身氣息都溫柔了,他道:“可臉上都寫著了?!?/br> “那就算了,”皇帝見他如此,心中一嘆:“強扭的瓜不甜,結成怨偶也沒意思,換一個吧?!?/br> “不,兒子只要她,別的誰都不要?!崩钫Z氣堅定,隱約帶點懇求:“父皇不要給我定別人?!?/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