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節
不過現在這么多人,還是別了。 他對明姝甚是照拂,那些狂蜂浪蝶不敢觸他的霉頭,或者還沒大膽到招惹慕容家。心里有些想法,最終還是按捺下去。 不多時烤好的鹿rou送了過來,鹿rou冒著熱騰騰的香味,上頭還澆著蜂蜜。 這個天沒有比熱騰騰的烤rou更加吸引人了。 慕容叡抽出匕首就要給明姝割rou,這一切都被姿娥看在眼里,姿娥心里憤怒激蕩,她也瞧過好幾對快要定下來的男女,哪個不是男人對女子細心呵護,百依百順的。 姿娥伸手抽匕首,刀刃壓在慕容叡刀上。 “噯,事先說好啊,這鹿誰一起去獵的,就能一起吃。無關緊要的人過來,是為了蹭吃蹭喝嗎?” 她嫌說了不夠,還拿眼去覷明姝,生怕不讓人知道自己劍指明姝。 這個出身卑微的漢女,和自己平起平坐的資格都沒有。能允許她在這兒,已經是她寬宏大量,還想和她分杯羹,是不是太不要臉了? 慕容叡的臉頓時拉下來,“你說誰?” 他這話問的直接,沒有給半點面子。當場就有人出來打圓場,“算了算了,大家彼此都是熟人,計較那么多干甚么!” “誰是熟人??!”姿娥長到這么大就沒受這份委屈,她毫不客氣,指著明姝,“我說的就是她!” “我參與行獵了,我的那一份算在嫂嫂身上?!?/br> 明姝聽姿娥把火燒到了她的身上,起身要走,被慕容叡按下,“嫂嫂照顧兄長辛苦了,代替兄長出面,豈能一走了之?” 被他這么一提醒,明姝想起自己這回不是為著自己來的。 她正色看向姿娥,“我今日是代表夫君前來見過諸位將軍,至于過來和諸位郎君娘子見面,是奉了阿家之命。尉遲娘子說小女過來是為了蹭吃蹭喝,不知所言何意?” 姿娥被她這么一說,想起她并不是自己要跟來的,而是劉氏讓她過來。 她心下不禁怪起了未來婆母。好端端的,要這么個人過來干什么。 “尉遲娘子此言,該不是覺得慕容一門在平城都是碌碌無能之輩,治理恒州無功,連秋獵上面得一塊鹿rou的資格都沒有?” 明姝用最溫和的話說著最咄咄逼人的話,“難道在娘子心里,慕容家竟然如此不堪?” 慕容叡放下了匕首,有些驚訝,更有些新奇,眼前小婦人平常溫順的和只小兔兒一樣,他伸手摸摸,還會抖抖尾巴,呲牙咬人都是沒力氣?,F在竟然一口氣說出這么多刺人的話? “你血口噴人!”姿娥哪里聽過這等話,頓時臉蛋漲得通紅,她伸手指明姝。 明姝含笑,沒有半點慍怒,“娘子說小女血口噴人,不要只是籠統說一說,如果那話不是針對小女,那,到底是說誰呢?!?/br> 明姝說著,抬起眼來,目光在在場的人身上轉了一圈,“還是說另有別人?” 在這兒的人,都是門戶差不多的年輕人。聽明姝此話,有些人看向姿娥的目光有些不善。 “我、我……”姿娥沒有料想到明姝不禁沒有乖乖把這口氣吞下去,竟然站起來和她針鋒相對,不過比起這個,眼前的情況更為著急。 在場的人也不是個個都去打獵了,當即有兩個人拂袖而去。 姿娥見自己莫名其妙的就得罪了人,見狀大急,慕容叡站在她面前,“說錯了話,好歹要道歉吧?” 道什么歉!她能說那些話,還不都是他逼得! 慕容叡見她死活不肯道歉,臉色倏地冷下來,“我真沒想到,你家是這么養女兒的?!?/br> 姿娥一聽,頓時壓在心底的委屈一股腦全爆發了,她抽袖子跑開。 慕容叡面色陰冷的看著她逃開的身影,叫過身后的家仆來,低聲吩咐了幾聲。 姿娥一走,剩下來那幾個人都有些尷尬,慕容叡伸手持刀割下一大塊rou給明姝,也不管她吃不吃,都放到她跟前。然后招呼其他的人也吃,他這么一來,其他人也漸漸的放松下來。 這次的秋獵算是滿載而歸,明姝回去之后,撿些開心的給慕容陟說。 慕容陟聽得認真,滿臉神望,“以后我好了,我一定阿蕊你去?!?/br> 明姝應了兩聲。 過了幾天,明姝正在屋子里陪著慕容陟看書,正看著,外面有人跑進來,慌慌張張的,“不好了,二郎君路上叫人伏擊了!” 明姝腦中一白,等到反應過來的時候,她抓住來人的手,“怎么回事?!” 慕容陟重重咳嗽了聲,明姝才察覺自己的失態,松了手。 “二郎君從衙署那兒回來的時候,路上突然沖出來一群人,對準二郎君就打?!?/br> 慕容陟聽了眉頭皺起,“那派人過去了沒有?” “有幾個人跑回來,夫人已經派人過去了?!?/br> 慕容陟點點頭,他眼睛看向明姝,“阿娘既然派人出去,應該沒事了?!?/br> 說完,就讓來人退出去。等人一走,慕容陟面帶不贊許,“你剛才怎么了?突然之間失了方寸?!?/br> 明姝嘴唇動了動,“小叔被人伏擊,這、這……” 她焦急的幾乎語無倫次,要不是面前還有個慕容陟在,她干脆就跑出去找人了。 慕容陟凝視她一會,他嘴角扯了扯,“誰知道呢。等二郎回來,不就知道怎么回事了嗎?!?/br> 第94章 睡覺 慕容叡是從衙署回家的路上遭遇伏擊的, 正走在道路上, 突然一群人沖出來, 對準他的隨從就打,還有幾個徑直持刀,沖著他過來。 當即有幾個膽小的,丟了郎君就跑回去通風報信了。這群人看著就來者不善, 殺氣騰騰,留在那兒感覺小命不保。 這段路已經里衙署有段距離,和刺史府還有好一段路要走。這明擺著就是事先算計好的, 要這么一行人前后夠不著,孤立無援。 慕容叡目光沉著,這群人突然沖出來,慕容叡只是開始驚訝了下,而后很快冷靜下來, 手下的那些隨從, 因為反應不及,有幾個被打翻在地。 “靠攏!”慕容叡突然喝道。 那些被打的措手不及的家仆們被這一聲喝令給喚醒了理智, 紛紛聚攏在他周圍。 人聚攏到一塊, 頓時原本一盤散沙的局勢就變了。 但是對方人也不少,cao著手里的棍棒就往隨從頭上招呼。這些人瞧著似乎和慕容叡是有深仇大恨,幾棍子下去,直接見血,下手之狠,可見一斑。 慕容叡見此情形, 沒有半點猶豫,直接拔刀,此刻一個惡徒已經把護在他面前的家仆打翻,手里的棍棒沖著慕容叡胯~下駿馬的馬頭而來。 慕容叡手腕翻轉,一道銀光起落,沖到馬前的人脖頸間噴濺出一道血霧。 那人下意識捂住噴血的脖頸,還沒來得及有下一刻的反應,就癱軟在地。 沖出來的人也沒有想到馬上那年輕男人下手如此之狠絕。 不出手便罷,一出手就見血。 慕容叡不給那些人半點反應的機會,幾個手起刀落,刀刃準確無誤的割開那些冒犯者的喉嚨,鮮血噴濺,喉嚨被割開,連慘叫都慘叫不出,幾乎只來記得癱倒在地,抽搐幾下之后,就完全沒有了動靜。 這樣的變故,叫原來氣勢洶洶的來人,驚得呆若木雞,隨從們見慕容叡,馬上振奮起來,搶了死人的棍棒,反撲過去。 不過是幾個起落,局勢頓時翻轉過來。 那些人不是被慕容叡砍斷了脖子,就是被那些如狼似虎的隨從們用棍棒打的抱頭鼠竄。 那些閑漢且戰且退,一哄而散,有好幾個卻是往另外一個方向撤去。慕容叡眼尖瞧見,喝令左右讓開道路,自己馳馬追了過去。 真正指使的人,是不會出來的。但是過來找麻煩的這些,有些肯定是指使之人親自派出來的。 果然那些家伙見他馳馬追了上來,腳下跑的更快了,慕容叡收刀回鞘,然后連刀帶鞘的直接打下來,馬奔馳的很快,于馬背上打人,又急又重,頃刻間,那幾個逃跑的人,頓時就翻倒在地,被后面追上來的隨從給捆起來。 慕容叡拉住馬頭,“帶我去見你們的主人?!?/br> 打人不成,反而損兵折將。地上那幾個,已經被隨從們捆的嚴嚴實實,連動一動都難。但就這樣,還是犟嘴不說。 慕容叡輕笑,他直接拔刀,抵在一個人的額頭上,稍稍用力,刀尖入肌膚一點,隨即刀尖向下一路剖解開來。刀是好刀,乃是能工巧匠鑄打而成,能斷劍斬鐵。破開肌理也就那么點點的事。 鮮血頓時流淌下來,伴隨著鮮血的是駭人的慘叫。 “要是一個個都不說,就和他一樣?!蹦饺輩笔种杏昧?,刀尖就迫入了幾分。 所有的人聽著刺耳的尖叫,不由得打了個冷戰。 一處食肆的二樓樓閣上,一個年輕男子悠悠閑閑的給自己倒酒。 他等下頭那些人給自己帶來好消息,不多時一陣腳步聲而來。見著個熟面孔,就是自己之前派出去辦事的。 他見到那人來,狀若無意的問,“事情辦得怎么樣?” 那家仆汗出如漿,卻還是強笑道,“郎君吩咐的事,都已經辦妥了?!?/br> 年輕男子一聽撫掌大笑,“好,好,回頭賞你!”然后又冷笑,“慕容叡這混賬萬一,還真是不客氣,以為自己仗著他的那個阿爺,就可以胡作非為了?我meimei,還輪不到他來教訓!” 話語落下,從屏風后走出一個俊俏兒郎來。 那兒郎眉眼俊長,風流無限,琥珀色的眼瞳里,流轉著和他臉上笑容好不相稱的峻殺。 突然看到慕容叡出現在面前,那男人驚駭欲死,兩眼瞪的有銅鈴大小,嘴長得幾乎能塞下個胡餅。 “把他給我捆起來,送府衙里去?!蹦饺輩敝噶酥杆?。 慕容叡帶來的那些家仆如狼似虎的撲上來,那男人想要呼叫,還沒來記得說話,嘴里就被人塞了一團破布,隨即被捆的嚴嚴實實拖走。 刺史府的人趕到的時候,慕容叡和一行人早就沒了蹤跡,留在那兒的只有幾具被斷開喉嚨的死尸。 刺史府的人向周圍人打聽慕容叡的去向趕緊跟過去。 此刻慕容叡已經把人給送到衙署里頭去了。 衙署有人負責斷案,刺殺刺史之子,而且還被他抓了個人贓俱獲,就算是跳到黃河里頭也洗不干凈。 辦完了一切,慕容叡才施施然出來。和劉氏派來的人打了個照面。 有了這么場變故,慕容叡哪兒都不想去了,徑直回家。 家里幾乎所有人都等在那里了。 劉氏聽到慕容叡被刺殺,先是嚇了一跳,然后派人去救。 見到慕容叡回來,她上下打量了一圈,見到慕容叡手腳齊整,不像受傷的樣子,才開口斥責,“你到底怎么回事,好端端的有人刺殺你?” “我也不知道,主謀我已經捆了去衙署了?!?/br> 慕容叡對劉氏的責問極其冷淡,劉氏被他冷冰冰的話語堵的一愣,胸口那兒積悶,不能發泄出來。 “二郎,到底怎么回事?”一直坐在一邊的慕容陟突然開口,“阿娘在這兒坐了有好段時候了,一直提心吊膽的等外面的消息?!?/br> 明姝站在慕容陟身后,兩眼上上下下打量慕容叡,她看到慕容叡的衣袖上洇染了一大塊的血跡,血跡到現在已經干涸了,在布料上顯出發黃的跡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