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節
這次沒等何田他們趕到,它就開始扒沙子了。 龜蛋得來全不費工夫,很快就撿了二百多粒,把兩個簍子裝得滿滿的。 由于這次撿蛋不是乘船而是要在林中跋涉,他們裝蛋的時候還在簍子里特意鋪上了一層一層柔軟的野草。 撿夠了兩簍,何田就不再撿了。 這時才下午五六點,太陽不那么曬了,湖面風平浪靜。 何田讓易弦生上火,她帶上釣竿,找了個合適的地方,在魚鉤上穿了塊從昨晚吃剩的rou。 易弦剛升好火,就聽見何田大呼小叫,拉起魚竿,用網兜接住了釣上來的什么東西。 他走近一看,網里是只頭尖尖爪子尖尖殼黑黢黢的——鱉。 他一言難盡地看著何田,“這就是軟殼龜?” “是??!”何田還很興奮,提起網兜,小心地從網眼里伸進手指,捏著鱉殼周圍給他看,“你看,是軟的!這層軟殼可好吃了。待會兒你就知道了!” 易弦所在的城市,是不吃這種東西的。 這個玩意,多是用來罵人。 易弦嗤之以鼻,“切,這是王八?!?/br> 何田也嗤之以鼻,“切,這么好吃的東西竟然不知道吃!” 她覺得有必要讓易弦見識見識,“今天晚上就吃它!” 那只釣上來的鱉,或者說,甲魚,再或者說,王八,大約有一公斤重,十分兇悍,從網兜里扔在地上后迅速往水邊爬,小麥想要把它抓回來還差點被咬了。 何田跑過去,折了根小灌木樹枝往它鼻子前一伸,鱉張嘴就咬住小樹枝,何田再一拉樹枝,鱉的脖子就從殼里伸出來了,這時她收起刀落,利落地砍下了它的腦袋。 她拎著鱉尾巴,把鱉血倒進一個竹筒里,等血凝固后再掛在吊鉤上,就可以當誘餌釣王八了。 等易弦放在火上的水煮滾,稍微放涼一會兒,何田把宰好的鱉丟進鍋里。 泡了十幾分鐘,再拎出來放涼?,F在就可以處理了。 何田叫易弦來看,“你不是一直好奇怎么吃的么?” 易弦看著何田cao作,才知道,原來軟殼龜——王八,腹部的殼上那個十字,用刀一劈就開了。 從里這個裂口掏出內臟,再把爪子尾巴脖頸上的硬皮刮掉,背上的殼也洗刷干凈,鱉就可以下鍋燉了! 何田把帶來的香菇掰碎,稍微泡發,放在小鐵鍋里,再切了點姜絲,幾粒新收的花椒,再加上水和一點鹽,讓鱉趴上去,煮上半個多小時,就成了。 盡管易弦從頭到尾一臉嫌棄,可是煮到一半,他還是得承認,好香啊。 等到清燉軟殼龜出鍋,何田笑嘻嘻打開鍋蓋,對易弦擠擠眼,“請看——霸王湯!” 易弦湊近一看,笑著推她一把。 蒸汽升騰中,只見這只鱉仰著頭,張著嘴,極為兇猛的樣子。 原來,何田悄悄劈了幾根小樹枝,放在火上烤硬,插在龜脖子里,再把砍掉的頭安上,做成了它這幅昂首咧嘴的霸王樣。 軟殼龜燉出的湯十分鮮香,它的rou也很美味,最好吃的還是那層軟軟的“龜裙”,滑膩肥嫩,像是軟骨,又更軟一些。 用硬面包蘸著湯,很快就吃掉一碗。 雖然易弦臉上露出嫌棄的神色,可是身體卻很誠實嘛。 他神速吃完了一碗霸王湯。 然后,他就乖乖地和何田一起拿上釣竿去釣霸王了。 釣龜的魚線和釣魚的不大一樣,魚線盡頭不止掛一根鉤,而是分出五六個細繩,每個上面栓一個吊鉤。 把一塊半凝固的鱉血掛在鉤上,扔下去,不一會兒就引來鱉群。 它們是很好斗的,互相推打時,就有不止一只龜被扇形散開的吊鉤掛住,一竿雙鱉很常見。 何田和易弦各自又釣上兩只鱉,用網兜裝了,提上岸,折根木棍插在土里,等明天活著帶回家。 鱉是很容易保存的食物,即使不喂食,也能活好久。 臨睡前,易弦蹲在網兜前面觀察這些鱉,“不知道我們家的池塘里能不能養幾只?!彼€想把養殖業做大呢。 “應該不行吧?它們會吃小魚的?!焙翁锇櫚櫭?,“你不要看到什么都想拿回家養??!” “嘿嘿。有備無患,有備無患!” 作者有話要說: 嘿嘿嘿,今天也祝大家愉快。 第68章 霸王蛋 何田原本覺得四只鱉就夠了, 沒想到第二天早上出發時, 又在草叢中撿到了一只。 大米差點踩到這只鱉。 易弦一看,手套都沒顧上戴, 美滋滋地捏住鱉尾巴扔進筐里,“既然撿到了就帶回家吧?!?/br> 這趟旅行只花了兩天一夜,收獲卻很豐富。 到了家, 才只是下午四點多。 處理完家中雜事后, 何田易弦在水池旁邊給五只鱉造了個窩。 易弦先在水池一側挖了個坑,這個坑倒不深,也不平整, 完全是隨心亂挖的,最深處大約半米深,是個不規則的大約一平方米大小的橢圓形,邊上生著的許多雜草灌木也沒清除。 池子挖好后, 再取一些先前挖出的泥土,混上干草,加上水, 倒進大木桶里,先用木棒攪一攪, 再跳進木桶踩上一會兒,泥漿就和干草均勻地混成了泥漿。 何田再用小車推來些石頭, 先把大塊的放在地上,石頭上澆一層混合好的泥漿,等泥漿不在流動了, 再在上面壘上一層的石頭,再澆上一層泥漿,這樣,兩層石頭就被泥漿粘在一起,石頭縫也都被填滿了。 易弦跟著一起做,很快兩個人就圍著池子壘了一道半米高的圓墻。 他從池塘里提兩三桶水,澆在池子里,再放一塊爛木板橫在池上,五只鱉的窩就造好了。 鱉、龜既喜歡水,也喜歡曬太陽,池上的爛木板是個很適合曬太陽的地方。 何田和易弦把五只鱉從網兜里倒出來,張牙舞爪的鱉在窩里到處爬了一會兒,有的爬進了泥巴池里,有的沿著圓墻探索,有的躲進了草叢和灌木下面。暫時,似乎,都還對這個新家挺滿意的。 他們倆在山澗邊洗凈手,何田提上籃子去菜地,易弦回家煮上粥。 吃了兩天干面包,他們都想喝點粥,再吃點清爽的小菜。 何田很快提回來一籃新摘的菜。 有辣椒,黃瓜,長豆,還有幾朵南瓜花和一顆嫩南瓜。 南瓜的長勢真是喜人,有的一根藤上長出好幾個瓜,擇優留下,剩下的瓜可以摘下來炒菜。 嫩南瓜是長圓形的,屁股胖胖的,有手腕那么粗,大約二十厘米長,外皮是墨綠色,上面有些深淺不一的黃色斑點,莖上長滿細密的小刺。 何田把瓜洗凈,連著皮擦成了絲,瓜rou是青色,瓜瓤的部分更加柔嫩,是淡淡的黃綠,里面還有隱約可見的瓜子,不過,這時候的瓜子也都是軟的,一掐一股水。 然后,何田打了幾粒帶回來的蛋,加上一點鹽攪勻,倒進裝嫩南瓜的盆里,再加上一點面粉,用木勺拌勻。 在煎鍋上放上油,調小火,用大湯勺舀一勺蛋液和嫩南瓜的混合物,倒在鍋上,一次倒上五六個,煎到一面金黃就可以裝盤了。 這個,叫塌糊子,嫩葫蘆切成絲也可以做,口感更脆爽一些,用嫩南瓜做的,如果吃到的是靠近外皮的部分,就脆脆的,靠近嫩心的部分就多了點綿軟鮮嫩。 南瓜花裹上蛋液一炸,用筷子夾出來的時候還帶著金色焦香的蛋絲,一起放在盤中。 黃瓜拍碎切塊,長豆焯一下切成小段,再把一顆辣椒切成絲,加上去年榨的核桃油和糖、鹽、一點醬油涼拌,這頓飯的配菜就做好了。 易弦夾起一個塌糊子咬一口,嫩南瓜清新香甜,王八蛋金黃焦香,吃起來和鴨蛋沒有太大分別。 何田又對他擠擠眼,“怎么樣?要不要試試用王八蛋做的咸蛋黃?” 易弦也笑了,“那就做吧!還有,別叫人家王八蛋,這么難聽,是罵人的?!?/br> “那叫什么???”何田憋不住要笑,當初也是你叫的,現在又要改了? 易弦正色說,“霸王蛋?!?/br> “噗——” 龜蛋——不,現在是霸王蛋了,一直到八月中都還有。收集回來的蛋放在最高溫度不到5度的地窖里,自然就不會孵化了,妥善保存,和鴨蛋鵝蛋一樣可以存放近一個月。 等最后一波霸王蛋吃完,就到了九月中了,希望到了那時,鴨子們已經開始下蛋了。 蛋的危機暫時解決了,何田和易弦又恢復日常忙碌的生活——收割野草;采集漿果和鮮果,曬干,做成果醬;長豆、辣椒、番茄、豌豆、卷心菜,也都陸續成熟,摘下來或是曬干,或是做成腌菜和罐頭;木柴也要再收一些。 如果鴨子可以順利活到冬季,也許可以在窩棚里給它們砌一個爐子保暖。 進入八月后,雖然還是晝長夜短,但是日照時間以可察覺的速度快速縮減。每過一周,天黑的時間就會提前半個小時左右。 這時,果林中的櫻桃已經落完了,杏子還有一些,青梅開始變黃,可是入口依然極酸,桑樹林的桑葚也終于長熟了,是紫黑色的。 桑葚和黑莓、覆盆子長得有些像,果子是一簇簇緊緊聚在一起的小圓果粒,長成一個長圓形,果粒之間還有細小的黑毛,一摘下來,果汁就會滲到手上,把手染紅。 味道酸酸甜甜的,還有一股清香。 但是易弦并不喜歡這個水果。用他的話說,長得像個毛毛蟲。 當他看到桑葚的果rou中還會爬出針尖大小的果蠅的蛆之后,更是對這個水果嗤之以鼻。 何田倒很喜歡桑葚。她把新鮮桑葚放在竹籃里,泡在山澗中清洗,然后就干凈了!不過,吃的時候嘴唇也會被果汁染成黑紫色。 易弦每到這時,就會抓住她,兩手放在她兩腮上往中間擠,擠到她嘴唇嘟起來,再用力親親,然后笑道,“你現在看起來真像小麥!” 小麥的嘴唇也是黑色的。 雖然日照漸漸縮短,天氣也漸漸變涼,但是八月是各種蔬菜最豐盛的時候。 白菜和卷心菜就不說了,和rou炒或者清炒都很好吃,卷心菜切成絲,一團一團裹上蛋漿,放在油鍋里炸,菜葉還是青色,上面有一層金黃色的已經炸焦的蛋漿,又香又脆,可以當零食吃或者下午茶的時候配上山楂茶吃。 辣椒,選最大的,青色紅色都行,挖掉蒂,掏出連著蒂的芯和種子,洗凈殘留在里面的種子備用,鮮魚rou切下魚排,用鐵勺刮,就能得到去掉所有魚骨的魚rou泥,和蛋清、調味料攪拌好,填進辣椒的空腔里,一直填到從蒂口冒出一點。 手指粗細的辣椒放在油鍋里慢慢煎,煎到辣椒表皮開始焦了,魚rou和辣椒自身的味道混合在一起,吃起來q彈鮮美。 更粗的辣椒,就可以蒸熟了切成厚片再煎。這樣做的賣相更好看了,辣椒的切面有點像柿子,是邊角圓的四方,紅艷艷綠瑩瑩的一圈邊,里面是白嫩的魚rou餡兒,稍微煎一下,中心變成金黃,光是看著就讓人流口水。 當然了,還可以釀進去其他的rou餡兒。 同樣還可以這么炮制茄子,不過茄子的rou厚實得多,可以做出更多花樣。把茄子橫著切成一指厚的圓面,再每塊從中間切一刀,不要切斷,打好rou餡,用筷子填進這個裂縫里,再把茄子放在蛋液里裹上蛋漿,下鍋炸,這就是茄盒。 茄盒可以一次做多一點,剩下的放在地窖里,可以保存兩三天。 想吃的時候拿出來一蒸,雖然外皮的蛋漿不再焦脆了,但是茄子rou更軟更入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