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節
“好?!苯鹦睦锬硥K地方,不自知地陷了進去。 “陸允信的眼睛說,它希望以后看不到你明明找得到他的作業,卻不肯給他交?!?/br> “好?!苯鹫Q?,心軟得不成樣子。 “陸允信的手說,它希望以后可以少幫你找不見的卡、鉛筆、圓規、叉子、三角板、直尺?!?/br> “……” “陸允信的鼻子說,它希望你以后少吃垃圾食品,比如泡面、辣條、薯片、果凍?!?/br> “……” “陸允信的腿說,”斟酌措辭,“它很麻,你可不可以稍稍挪一下——” “麻煩陸允信的腿回去告訴你家主子,他事兒太多,江小姐駁回,得寸進尺可不是什么好習慣?!苯鹱焐舷訔?,腦袋卻是稍稍抬了抬,讓他終于動動腿。 下一秒,她陷著兩個小酒窩,眉眼彎彎望著他,一副“我就是有壞習慣你打我”的表情立馬枕下去,甚至,借著恐怖片的高節奏和課桌遮擋,她還悄然環上了他的腰…… 陸允信身體微微僵,然后,尤為無奈地抬手,迎著江甜寫著“我的天你不會真的要打我”睜大的眼睛,將她不小心吃進嘴里的發,輕慢繾綣地撩開…… 陸允信失笑著:“你總是……” “刷刷”開燈,驟亮打破黑暗。 緊接著,東郭焦急的聲音踩著小跑的步伐從教室門口傳來。 作者有話要說: 明女士:臉痛。:) 第45章 《在路上》 “辦公室的女生回來沒有?人齊沒有?我看看, ”郭東薇視線掃到教室后面, “江甜呢?江甜在哪里?” 一切來得太陡。 江甜一手剛從陸允信腰上松下,另一只手還沒來得及解開他拉鏈從他衛衣通兜里抽出來, 便聽到了自己名字。 她暗叫不好, 可東郭已經向這邊走來—— 說時遲那時快。 馮蔚然擰開一瓶礦泉水,用胳膊撞沈傳, “嘩啦”一聲, 一瓶水直接從后面潑來。 陸允信的手臂、江甜的后背登時濕噠噠。 沈傳飛快踢支筆到江甜眼下,馮蔚然一邊慌亂給陸允信和江甜抽紙,一邊搡著沈傳, 罵罵咧咧:“臥槽船長,老子喝水你別亂動好不好, 你特么是有多動癥嗎?” 沈傳砸書:“你特么自己小腦萎縮你自己不知道!” “行了行了快坐好?!睎|郭先勸。 雖說校服面料防水, 見江甜濕著背亂著頭發撿筆起來,班主任還是沒忍住地掄了一把馮蔚然后背:“會不會好好喝水,你看看人江甜的衣服……” 郭東薇說著幫江甜擦, 全然沒注意江甜撿筆之前在做什么,擦幾下后,快步折回講臺:“兩件事,第一, 剛剛你們叫太大聲,隔壁二班投訴咱班看恐怖片,待會兒會有教務處老師來問,大家統一說紀錄片聽到沒有?!?/br> 這種事情會讓東郭扣津貼, 同學們紛紛應和:“什么叫統一說,我們就是在看紀錄片啊?!?/br> “對啊,太精彩叫叫又怎么了嘛,二班那群就是事兒多?!?/br> “……” 郭東薇揮手,笑著示意大家小點聲:“第二就是剛剛教委發緊急通知,最近幾天有紅色颶風預警,中小學全面停課,具體復課時間提醒你們的父母關注家校通?!?/br> 郭東薇話剛說完,整棟樓“啊”地接連尖叫。 郭東薇無奈提醒大家“注意安全”“儲糧少外出”,轉身剛出教室,同學們“咚咚”拍桌子地拍桌子,站椅子上打電話的打電話,收東西的收東西…… 空前沸騰。 陸允信沒什么要帶的,等江甜間隙,朝后面兩人頷首:“謝了?!?/br> “見外,”沈傳嘁道,“祝脫水縮合,脫水縮合?!?/br> 馮蔚然擠眉:“早生貴子,早生貴子?!?/br> 江甜停下裝書的手:“祝脫水縮合是什么意思???” “交匯一下dna什么什么,融個磷酸二酯鍵什么什么……”馮蔚然嬉皮笑臉地瞥兩人,調侃十足。 江甜紅著臉悄悄瞟陸允信。 “快收?!标懺市挪宦堵暽?。 在江甜看不到的地方,他一腳踹上踹馮蔚然小腿,馮蔚然浮夸地“咿呀喲”。 ……… 晚上八點多,天還沒有黑透。 江甜一路盯著陸允信,盯著盯著就抱住他胳膊,有些不敢相信地傻笑。 陸允信撞上后視鏡中司機詭異的目光,唇角抽搐,別過臉佯裝看風景時,眸里卻是噙了絲溫柔。 兩人下出租,說著話,單元門上光影掠過。 陸允信扶門,江甜側身進。 兩人站定等電梯時,江甜垂頭望著地磚上兩道平行的暗色,輕扯著書包帶:“我很高興,”她咬了咬唇,“你愿意解釋給我聽……” 愿意讓我知道……你心里,似乎有比之前的一丟丟多了一丟丟的,屬于我的位置。 江甜說完,仰面注視陸允信。 她瑪瑙般的眼睛靈動黑亮,皮膚白膩,睫毛撲閃,鼻子秀氣,菱唇宛如點著一抹朱砂。 “你以后不要這樣看我?!标懺市挪逶诙道锏氖治?。 “有什么問題?”江甜眨眼。 “你話很多?!?/br> “叮咚”電梯到,陸允信視線從她唇間移開,一派從容地邁進去。 聽小姑娘委屈小媳婦似地“哦”一聲,陸允信不自知地揚唇,視線觸及電梯門板兩人模糊的身形,他又放平唇角,稍稍蹙了眉。 他一向不愛吃甜品,為什么會被她唇似甜似軟地,攪了心神。 陸允信屈指解開襯衫最上面的扣子,松衣領。 鬼知道,他剛才有多想……試一試。 吁…… 而一樓,住戶放報紙郵件的大排柜后面,明瑛不敢相信地問老太太:“陸允信先認軟?甜甜也太厲害了吧?!?/br> “哪有,”老太太推說,“甜甜就一小孩心性,得虧你家小孩懂事兒,”老太太若有所思,“我就說她當時才轉來,怎么會那么服水土……” “想想快一年,”明瑛掰指頭,“算算甜甜二十歲,小子二十二,剛好法定年齡結婚,玩個幾年要小孩,如果第一個是二十五歲要,那么第二個差不多二十七八……不要也沒事兒,但我還挺想帶孫女,年輕漂亮的奶奶?!?/br> 老太太認同:“女兒貼心?!?/br> “是啊,對了,”明瑛按電梯,無意問,“今年還出去玩嗎?還是青姐過來?” “老頭在松口了,過年再看看吧,”老太太嘆氣,“按說都這么多年了,可偏偏父女倆都是倔脾氣,當初說出去的狠話,誰也不肯先讓步?!?/br> “始終是女兒?!泵麋鴰屠咸嗌峡诖?。 老太太到家,江甜幫忙把她手里的東西張羅好。 “放假放幾天”“有作業沒”“想吃什么”,老太太耳朵略背,江甜大聲回說:“要不然我學學做飯?做給你吃?” 江外婆“誒”一聲,連連擺手:“算了算了,我本來就是老骨頭了,還想多活兩年,”見江甜撒嬌癟嘴,又撓她耳朵,“廚房東西雜,炒菜油萬一濺你身上,白白嫩嫩的皮膚留個疤多難看?!?/br> “萬事開頭難嘛?!苯鹋憬馄帕牡浇馄爬?,接毛線電話提醒她“賺錢別賺得不要眼睛”,然后洗澡,把頭發吹得半干。 11月12日。 假裝不喜歡他的第11天,還在喜歡他的第511天。 我的味覺一定出了問題,外婆買的養樂多明明是前天才出廠的,為什么喝著……那么甜。 絲絲縷縷,溪泉般,沿著淺隙甜過心坎,混著月色,甜到心尖尖。 ……… 放假第一天晚上沒動靜。 第二天晚上,就在同學們擔心明天會不會復課時,狂風海卷,粗壯的葉榕枝被吹得和地面平行,細小的植株連根帶起,土塵漫天,黑暗中,“吼吼”風嘶夾著“撲撲”砸窗聲,宛如末日浩劫,驚駭恐怖。 江甜緊緊裹著被子,順著熟悉的節奏,腦海里適時浮出《死亡錄像》里“嗚嗚”嗜血的喪尸,成群結隊追趕救援官兵,救援人員關上門,喪尸們匍匐在窗外“啪啪”連擊。 江甜翻來覆去,越想越怕…… 陸允信吃完宵夜上樓,接到某人電話,聲音又細又?。骸拔矣悬c怕?!?/br> 窗外影子一動,都嚇得屏住呼吸。 陸允信掀開被子:“把窗關好,窗簾拉好,戴上耳塞?!?/br> “可我閉上眼還是怕……” “……”陸允信不知怎么接話。 一秒,兩秒,三秒。 安靜被打破。 “陸允信,”江甜怯怯地打商量,“我可不可以到你房間來啊,我一個人在房間很怕,真的怕?!?/br> “……” “我不會占很大位置的,你給我一張小板凳讓我縮在角落就可以了,真的?!?/br> “……” “你可以做你的事情,我保證乖乖的,”隔著屏幕陸允信都能想象她并指舉起的認真模樣,“你如果要做什么不想讓明阿姨知道的,我保證一個字也不外說,”她大概整個人埋在被子里,停幾秒,伴著鼻音地甕,“好不好嘛……” “不好?!标懺市胖刂厝嘀夹?。 ……… 五分鐘后,兩邊同時開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