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9節
第263章 想娶她 猝不及防,場面如此尷尬。 袁恕己大為意外, 待要行禮, 又覺著不是時候,只得無聲地躬身舉手, 低低含混道:“先行告辭了?!?/br> 他邁步往外之際,回頭看了一眼阿弦。 阿弦正也因盧夫人的突然出現而無所適從, 靈魂出竅,驀地對上袁恕己的眼神, 仿佛見了救星,忙也順勢低頭往外。 若是在平時,盧夫人定會出聲挽留, 但此刻心神震動精神恍惚, 竟無法開口,只顧怔怔看著。 阿弦無法面對, 經過她身旁的時候只欠身行了個禮,跟著袁恕己去了。 崔曄走到門口, 轉身看一眼兩人,就被母親攔著。 盧夫人深深呼吸:“你,隨我進來?!?/br> 且不提夫人攔住崔曄詢問詳細, 只說阿弦隨著袁恕己徑直出了崔府,袁恕己叫隨從分了一匹馬給她,兩人上馬并轡而行。 起初兩人都未開口,過了片刻,因到了鬧市長街, 袁恕己一抖韁繩放慢了馬速,回頭看了眼阿弦,卻見阿弦垂頭似黯然狀。 袁恕己回想方才的情形,心中懊悔。 終于忍不住,袁恕己道:“我先前所說……并不是有心苛責你,只是、只是你畢竟是女孩兒,我怕你吃了虧卻不知道?!?/br> 他不大擅長說這些話,艱難說罷,悶悶低頭。 如果沒有盧夫人忽然出現,倒也罷了,這樣一來,等于是他憑空又捅了個漏子出來。 阿弦仍低著頭不做聲,袁恕己道:“你生我的氣了?” “我沒有,”阿弦低低道,“我知道少卿不是要罵我?!?/br> 袁恕己心頭一動:“那你到底是怎么回事?真的那么喜歡他?” 阿弦瞥他一眼,沉默片刻輕聲回答:“我是喜歡阿叔,但并不是昨天留宿在崔府的原因?!?/br> 袁恕己先前一時惱怒有些失了理智,這會兒認真想想,卻也明白了幾分:“是不是出了事?” 阿弦默默地點了點頭,袁恕己皺眉:“跟在七枝巷發生的命案有關?” “命案?”阿弦抬頭。 袁恕己見她似一無所知,便把昨日所見現場的情形說了一遍,道:“雖看著像是兩伙人毆斗至死,但那現場卻像是被人偽造過了的?!?/br> 阿弦記得崔曄說過此事交給康伯處置了,但當時她中了迷藥,后面的事并不太清楚,想不到居然真的死了這么多人。 如果跟袁恕己說明真相,只怕真的牽扯出李賢來,不知道還會不會對康伯有礙,但若不跟他說,他卻仍不免擔心。 阿弦猶豫不決,袁恕己早就看了出來,不禁道:“你現在跟我越來越隔閡生分了,之前在崔府里一心瞞著我,現在又是這樣,不過……倒也不怪你,不必為難,既然你不說,想必一定有你的理由,我畢竟又非你的親兄長,何況現在有個你貼心親近的人,當然不必我多事了?!?/br> 先前在崔府一時怒意勃發,其中何嘗沒有因為阿弦不跟自己說明真相的原因在內。 跟她對崔曄的徹頭徹尾親近信賴相比,他果然什么都算不上。 袁恕己說罷,打馬往前。 “少卿!” 阿弦忙打馬跟上,幸而長街在側無法放馬急奔,阿弦追上前道:“少卿,你聽我說?!?/br> “還有什么可說的?”袁恕己淡淡道。 “那些人的死,的確跟我有關?!卑⑾彝碾p眼,把心一橫。 袁恕己一怔,然后昂首道:“你不愿意說,何必勉強?!?/br> 阿弦嘆道:“少卿只以為我是跟你隔閡疏遠,卻不知我的心里從來都當你是知己兄長,從來都沒有變過?!?/br> 袁恕己眉睫一動,這才慢慢轉過頭來。 阿弦道:“但是對我來說,并不是每一件事都能跟少卿說的,這其中有許多不得已的原因。如果你一定追問,我也可以告訴?!?/br> 目光相對,袁恕己笑了笑:“其實我知道這些,我就只是生氣罷了,大概是生我自己的氣,因為我無論如何都比不上他?!?/br> “少卿為什么要跟別人比?”阿弦蹙眉道,“你就是你,于我而言,是無法取代獨一無二的少卿?!?/br> 袁恕己眼中光芒閃爍。 天氣極冷,清晨的空氣尤其冷冽,口中呼出的氣息都變成了白霧。 但雖是清早,長安街頭已經人聲鼎沸,各種不同的口音,不同的氣息充斥耳畔身遭。 袁恕己的心里有一種極鮮明的感覺,半酸半甜,半痛半慰。 對她而言,他是無可取代的知己兄長,或許他該覺著高興,但這也正是讓他痛恨的。 他也知道不該跟崔曄比,但……仍是會忍不住。 袁恕己長長地吁了口氣,抬頭看看湛藍的天際,眼神幾度變幻,終于說道:“那些人,是被誰所殺?總不會是崔曄吧?” 阿弦道:“不是,是康伯。是阿叔叫康伯暗中保護我的?!?/br> 袁恕己啞然失笑:這點兒上他就比不上崔曄用心了。 忽然心頭凜然,崔曄所派的人,當然不會是個輕易濫殺的,從事后對現場的安排足可見得。 可是數人身死,情形慘烈,那么問題來了,到底是發生了什么,會惹得崔曄的人不惜一切大開殺戒? “那些人為何要襲擊你?他們……”袁恕己的心懸了起來,看出了事情蹊蹺之處,“他們對你做了什么?” 阿弦心頭透冷,想不到他這么快就懷疑到這上頭來了:“沒……有驚無險罷了?!?/br> “如果有驚無險,康伯只管將你帶回懷貞坊就是了,怎么……”袁恕己畢竟深知她的為人,見她說的輕描淡寫,他卻更加驚心:“怎么會把你送去崔曄那里?” 阿弦咽了口唾沫,說了一個謊言,便要用許多小謊去彌補,阿弦臉上微熱,道:“我也不知道,大概是怕還有人伏擊,送到阿叔身旁安穩些?!?/br> 袁恕己皺眉打量著她,忽然探手過去,將她的袖子掀起來。 卻見手腕上幾道青紫指痕仍未消退。 阿弦一驚,忙把袖子扯下來。 袁恕己卻并未追問,只是深深地看了阿弦一眼,最后道:“我送你回去吧,虞娘子怕也提心吊膽著呢?!?/br> 阿弦見他并未再問,略微松了口氣:“是……”忽然又道:“我們方才所說的,少卿別告訴jiejie,免得她擔心?!?/br> 袁恕己微笑道:“我知道?!蓖A送?,輕聲道:“先前你不想告訴我,是不是也怕我擔心?” 阿弦道:“有這個原因在內?!?/br> 袁恕己笑道:“傻瓜?!?/br> 將阿弦送回了懷貞坊,袁恕己并未逗留。 他策馬而出,穿街過巷,不多時來到一處宅邸,卻并不是別處,正是桓府。 門人入內稟報,不多時桓彥范快步而出,迎了袁恕己,笑道:“少卿今日勤快,這么早來總不會是有事吧?” “找個地方說話?!痹〖旱?。 桓彥范見果然似說中了,因請他去了自己的小書房里,將房門掩起:“怎么了?” 袁恕己道:“昨兒你看了那現場,神色不對,你是不是看出什么來了?” “這……”桓彥范心頭一凜,驀地問道:“小弦子怎么了?她不是在崔府么?” “她沒事,我只是懷疑那兇殺案子而已。你知道什么只管告訴我,萬萬不要隱瞞?!?/br> 桓彥范看著他隱帶焦灼的眼神,終于忖度著說道:“其實倒也沒什么,只是……有一處叫人想不通的,當時我看那現場地上有些血色印記,看著倒像是……” 眼前出現那地上沾血的仿佛梅花狀的印痕,遲疑不便說出口。 “像是什么?”袁恕己問道。 桓彥范道:“你別著急,也不要先動怒,免得自亂陣腳……我看著那印記,有些像是獸類的腳爪踩出來的……” “獸類?”袁恕己一驚,心頭生寒,“什么意思?” 桓彥范苦苦一笑:“你記不記得昨兒在沛王府里,那只耍把戲的小猴子?我看那血色印記,跟那猴兒的腳爪倒像是差不許多?!?/br> 袁恕己深深吸了一口冷氣,然后屏住呼吸。 他忽然想通了阿弦不肯將事情內詳告訴他的另一個原因。 那就是這件事跟沛王李賢相關。 且說阿弦回了家中,應付了虞娘子后,正欲回房洗澡更衣,就見康伯從夾道拐了出來。 阿弦站住腳,見左右無人,便道:“昨天多謝康伯及時相救?!?/br> 康伯面上無驚無喜,淡淡道:“很不必?!?/br> 他正要走開,阿弦叫了聲:“康伯?!?/br> 康伯回頭:“還有何事?” 阿弦小聲問道:“昨日你為何把我送到崔府?是因為阿叔能救我嗎?” 康伯盯著她的眼睛,忽地冷笑:“是啊,我覺著他是最適合的人了,誰成想……” 阿弦不懂:“什么?” 康伯道:“沒什么,只不過白忙一場而已?!?/br> 阿弦疑惑:“怎么是白忙一場?” 康伯本已經轉身走開數步,聽阿弦追問不休,便索性回過身來,道:“這有什么可問的,你中了那種藥,最好的解決方法就是找個男人,除了他,你還想找誰?” 毫無防備聽了這樣赤裸裸的一句,阿弦滿臉通紅。 康伯卻繼續說道:“何況我也早就看不過去了……沒想到,他竟然……” “竟然?” 康伯哼了聲,仰頭想了片刻方道:“我想不通他是怎么想的,明明早已經動情,現成的機會又送到嘴邊,是個男人都會選擇得償所愿為所欲為,他倒是好,寧肯大費周章的……哼,所謂‘情’這種東西,難道都會讓人變得愚笨不堪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