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節
“就你?你比我大不了幾歲罷,人還沒大刀高呢,也能保護我?” “屬下年紀雖小,但功夫不弱?!?/br> “噯,劍奴,你生得這般好看,做侍衛可惜了。不如等本宮將來得勢,你做本宮的面首如何?” “公主殿下請自重!” “開個玩笑而已嘛,做什么這般認真?!?/br> “……” “噯,劍奴,我是最不得寵的帝姬,給不了你榮華富貴,你會背叛我嗎?” “屬下并非追名逐利之人?!?/br> “那你會背叛我嗎?” “……” “會嗎會嗎?” “……不會的,殿下?!?/br> “你發誓?” “我發誓,今生今世愿保護殿下,為殿下披荊斬棘,永不叛離,至死方休!” 第52章 歸京 皇帝將九公主軟禁在來儀殿內, 終日有內侍換班看守她,而劍奴則被關進了軍牢之中,這對出身云泥之別的少年戀人終是未能修得正果。 他們拼了命地抗爭, 換來卻是咫尺天涯, 今生恐怕都不得相見。 皇帝臨走前冷聲說:“惜月,這是你的命, 拗不過的?!?/br> “告訴我,什么是命?” 雪停了, 白茫茫的厚雪蓋住青色的瓦楞, 也埋葬了她最后的一抹天真爛漫。等待和親隊伍來京的那段日子, 九公主終日枯坐在窗前,望著遙不可及的天際發呆,不流淚, 也鮮少說話,像是個美麗的提線木偶。 隔了兩三日,徐南風和紀王想辦法進了趟宮,見到九公主面容的那一刻, 兩人心中俱是一驚。 她瘦了很多,面色蒼白,幾乎可以融入窗外的白雪之中。 “四哥?!?/br> 九公主靈動的眼眸像是一汪死水, 再激不起半點波瀾。她木然地轉過臉來,同紀王打了個招呼,隨即又將視線落在徐南風健康紅潤的面容上,似是自嘲似的一笑, “我如今這副模樣,愛無果,求不得,正是狼狽之時,你們夫妻倆就別來刺激我了?!?/br> 徐南風有些尷尬,又怕九公主多想,便轉而拉著賢妃娘娘的手,溫聲道:“母妃,您不是要帶我去看看你新繡的花樣么?” 賢妃娘娘頗為擔憂地望了九公主一眼,隨即嘆了一口氣,紅著眼強忍住哽咽,勉強笑道:“是呢,我帶你去?!?/br> 婆媳倆走了,刻意回避。紀王這才解下石青色的披風,拍去上頭積落的碎雪后擱在榻上。 他順手關了窗扇,隔絕了庭院中凄寒的雪景,然后斂裾坐在九公主對面,端詳著她蒼白瘦削的容顏,輕聲道:“太瘦了,這幾日為何不曾進食?” “吃不下的,四哥?!本殴饕琅f望著緊閉的窗扇,淡淡道,“你們不必擔憂,我不會做傻事,也不是在絕食。我清楚得很,死了一個我,父皇還會找到別人頂替我的位置,我不會不自量力到妄想拿自己的性命去要挾他,我只是……” 她忽的哽了哽,低下頭去,用手指了指自己刺繡精美的左胸,“只是這兒太疼了,真的,四哥,太疼了?!?/br> “小九,你很聰明,也很傻?!?/br> 對于這個meimei,紀王一向是愛憐有加。他伸手揉了揉九公主的發頂,溫聲道:“你不該同父皇對著干的。他貴為天子,手攬生殺大權,貿然頂撞,只會讓事態愈發嚴重?!?/br> “我知道。我應該假意逢迎,應下這和親的差事,再伺機逃亡詐死,與劍奴天涯海角私奔……此乃上上之策,可是四哥,我不能這么做?!?/br> 她露出一抹脆弱的笑,平靜而枯死的目光投向紀王,直直地望著他問道:“如果父皇讓你以國家大義為重,拋棄徐南風另娶他人,你是為了大炎的利益假意逢迎,還是斷然拒絕?” 紀王蹙眉,毫不遲疑道:“我會同你一樣,絕不屈服,絕不背叛?!?/br> “是啊,命運弄人。明知前路荊棘叢生,我們也只能硬著頭皮往下走?!?/br> 九公主道:“四哥,我想他,我真的很想見他……我跟他,是不是永遠也見不了面了?” “不會的,只要活著,便有希望?!奔o王安撫道,“小九,四哥會幫你。兩害之間取其輕,接下來,便看你自己的選擇了?!?/br> 年底,胡族烏勒骨單于進京,與胡族使臣同時抵達洛陽的,還有新承爵位的嶺南小王爺—— 李遙。 天寒地凍的時節,徐南風整日窩在府中看書練字,加之與紀王琴瑟和鳴,這短短月余竟豐腴了一些,將受傷時枯瘦下去的rou全都補了回來。 此時,她正倚在紀王的懷中,任由紀王捉住她的手,教她臨摹書圣的字帖。紀王的指節修長白凈,掌心溫暖有力,徐南風感受著手背上的溫度,聽他的呼吸噴灑在自己耳側,難免有些心猿意馬。 她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聚攏精神,練了不到兩行字,倒是紀王先忍不住了,忽的擱筆松了手。 徐南風疑惑地回頭,問道:“怎么了?” 紀王本將下巴擱在她肩上,誰知她猝不及防回頭,兩人的唇便貼在了一起。 徐南風怔愣一瞬,剛要退開些,紀王卻是輕輕一笑,扣住她的后腦再次傾身吻了下來。這一次親吻極盡纏綿,徐南風便也放軟了身子,極力迎合他的掠奪。 兩人新婚燕爾,正是情欲濃烈之時,很快便解了衣裳,在榻上滾做一團。 動作激烈之時,徐南風咬唇發出細碎的聲音,本能地伸手尋找攀附之物,以免溺死在情欲疊涌的浪濤中。她反手抓住了書案,上頭昂貴的宣紙和松墨骨碌碌滾了一地,墨水濺在地磚上,暈開一團如夜的深色。 徐南風面頰緋紅,額上滲出細汗。她凝望著紀王的眼眸,看著他那雙饜足的,帶著笑意的漂亮眸子,她感覺自己可以為這個男人獻出一切。 小半個時辰后,徐南風擁著溫暖的兔毛斗篷,懶洋洋的躺在榻上,眼尾和唇瓣俱是染上了□□過后的淡紅,嬌艷萬分。她托著下巴,將身上的斗篷裹得更緊了些,笑吟吟地望著紀王下榻穿衣。 他身量緊實強健,腿尤其修長,筆直勻稱,隨便一站便是賞心悅目的一幅畫。他曼斯條理地穿衣,修長的手指撫平衣角,系上腰帶,掛上精致的玉玦,一舉一動極盡優雅。 紀王穿戴整齊后,這才轉身坐在榻上,在徐南風唇上愛憐一吻,溫聲笑道:“愚夫伺候夫人穿衣?!?/br> 說罷,他還真取了榻邊的衣物,一件一件替徐南風穿好,每穿一件,便親她一口,等到徐南風全身衣物穿戴完畢,她的唇也被親得越發水潤艷紅了,險些又擦槍走火。 徐南風實在受不住了,按住紀王的手,微紅著臉道:“少玠,別鬧了?!?/br> 方才情動之時顧及不了那么多,現在才后知后覺地發覺,在書房做這等事著實羞恥,感覺褻瀆了滿室墨香似的。 紀王順勢擁著她,微笑道:“母妃問了好幾次了,說我們成婚大半年了,為何肚子一直毫無動靜,還責問我是否冷落了你呢?!?/br> 徐南風一噎。 她倒是很想要個孩子,可是自從上次重傷之后,身子便一直沒有調理過來,葵水也不準時。加之二人初嘗□□,還沒那么快懷上孩子。 紀王又笑著啄了啄她的臉頰,壓低聲音道:“為了讓母妃放心,我只好身體力行,多多疼愛夫人了?!?/br> 徐南風忙擺手道:“別,你這人不知饜足,我可消受不起?!?/br> 紀王從喉嚨里發出低沉的笑,“那也是因為夫人太過美味,更何況我肖想了八年,一日一次怎么能吃的夠呢?” “又胡言亂語了?!?/br> 夫妻倆又在書房閑聊了片刻,便聽見外邊廊下傳來一陣輕快的腳步聲。不多時,桂圓敲了敲門扉,語氣雀躍道:“殿下,夫人!姚公子來啦!” 隨即八寶的聲音響起:“傻丫頭,跟你說了多少次,從今往后不能再叫他姚公子了,要叫他嶺南王?!?/br> 徐南風心下一喜,猛地起身道:“小遙兒回來了!”話還未說完,又被紀王一把拉入懷中圈住。 紀王咬著她的耳垂,悶悶道:“我同你多親熱一會兒,你都不愿意,怎的他一回來,你便如此開懷?” 徐南風無奈:“哪有?你怎的越來越孩子氣了?!?/br> 紀王低低一笑,手臂用力擁住她,半開玩笑半撒嬌似的說:“你親我一口,我便放你去見他?!?/br> “少玠……” “嗯?” “真是敗給你了?!毙炷巷L側首,在他唇上輕輕一吻,笑道,“正事要緊,快走罷?!?/br> 紀王心滿意足,起身將徐南風的胳膊架在自己脖頸上,隨即彎腰抄起她的膝窩,將她整個人打橫抱起,笑著穿過殘雪斑駁的庭院,一路朝正廳跑去。 夫妻倆如此招搖,府中的侍衛和婢女們見了,俱是心照不宣地捂嘴偷笑。 大庭廣眾之下,徐南風羞得面頰發燙,在紀王懷中蹬了蹬腳,羞惱道:“少玠你作甚,快將我放下來!” “不放?!奔o王滿眼戲謔,手臂更用力了些,笑道,“別亂動啊,掉下來我可不管?!?/br> 徐南風只好捂住臉,悶聲悶氣道,“完了,丟死人了?!?/br> 紀王笑得愈發開懷,抱著她一路健步如飛。 姚遙正坐在廳中飲茶,忽見紀王抱著徐南風進門,登時一驚,嘴中的茶水險些噴出。 “數月不見,你倆倒是越發惡心了!”姚遙揉了揉滿身的雞皮疙瘩,做惡心狀。 紀王放下徐南風,還順勢給她整理了一番鬢角,這才淡定道:“夫妻間的樂趣,你這樣的光棍如何能明白?” 姚遙覺得自己的心隱隱作痛。 徐南風整了整衣裳,干咳一聲,命門外候著的侍婢們上些吃食過來。她重新給紀王和客人沏了熱茶,這才打量著錦衣玉冠的姚遙,笑道:“穿上這衣裳,倒真有幾分王爺的氣度了?!?/br> “嗨,趕鴨子上架唄?!币b擺了擺手,隨即斂了笑意,轉而問紀王道,“你說小九兒要遠嫁胡族和親了,這究竟是怎么回事?” 一提起九公主惜月,屋內的氣氛頓時沉悶了不少。 紀王接過徐南風遞來的茶水,輕抿了一口,道:“大致情形,我已在信中與你說過。如今父皇將小九兒軟禁在宮中,還派了人手日夜監視,即便她不愿嫁,也回天無力了?!?/br> “她與劍奴的事……陛下知道了?” “知道了,所以才會龍顏大怒?!?/br> 聞言,姚遙沉默了一會兒,方正色道:“若是我想幫她,你覺得可能么?” “你?”紀王思忖片刻,方展顏一笑,“也并無可能,關鍵是看你如何幫她了?!?/br> 第53章 搶婚 “陛下, 這是禮部呈上來的折子,乃是關于新任嶺南王請求聯姻,尚娶九公主一事……” 議政殿內, 皇帝揉著脹痛的太陽xue, 隨意翻了翻桌上堆積如山的奏折,十有八九都是在爭論烏勒骨單于和嶺南王的親事。 適婚的帝姬只有一位, 卻有兩個男人同時爭搶,這下大炎可左右為難了。 一個是對峙了數百年, 主動提出休戰聯姻的胡族, 一個是鎮守南疆, 手握重兵的肱骨藩王,兩邊都不可能輕視。 御史臺林連甫攏袖一躬,道:“臣竊以為, 凡事當講究先來后到,既是胡族首領烏勒骨單于先提出和親,大炎理應將帝姬嫁與烏勒骨單于,方不失信于人?!?/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