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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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游聽他突然問出的問題,微微皺起了眉頭,冷聲道:“大皇子有話不妨直說?!?/br> 南謙仔仔細細的觀察了下沈長明的五官,臉上笑意愈發加深了幾分,他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沈長明,說道:“你可知道,你這個好大哥究竟是何身份?他當真是你嫡親的大哥嗎?” 在南謙話音落地后,南玨也迅速掃了一眼沈長明的臉,看完之后臉上的表情也變得有些詭異,他有些不敢置信的看向南謙,想從他口中證實自己的猜測,但南謙卻并沒有看他,而是緊緊的盯在江游的身上,臉上的笑容愈發張狂了起來,一字一頓的說道:“他根本就不是你大哥,他是南鄔的皇子,我南謙的弟弟!” 此言一出,在場所有人瞬間都變了臉色,其中尤以楚翊澤的臉色最為難看,反倒是江游,在知道這個消息的第一時間就與系統確認了這件事情,從系統那得知沈長明是被沈父從戰場中收養的后,心里頓時就有了數。 他眼神微微瞇起,不置可否道:“如果大皇子與我談的交易便是這個,那我想我們也沒必要再繼續談下去了?!?/br> 南謙臉上笑容僵住,他怎么也沒想到江游居然這么淡定,他不信邪的轉而看向沈長明,定定的說道:“你的身世,想必沈從武那個老匹夫早就告訴你了吧,你是在戰場上被沈從武撿到的,而也是在那場戰役中,我父皇的一個妃子因為戰亂而不小心將我那剛出生沒多久的十二弟給弄丟了,而你,與父皇和你的母妃長得如出一轍,承認吧,你就是我那失散多年的十二弟,既然如此,我們也算是自己人了,不如你跟我一起,把皇后殿下帶到沈家人面前,威脅他們交出兵符,再將他們統統殺掉,待他日回到南鄔,我定會在父皇面前為你美言幾句,若你能得到父皇的青眼,屆時你的身份和地位都會于現在截然不同……” 而他這話還沒說完,他那只未受傷的手臂上直接被沈長明用長劍劃出一道深深的傷口,南謙原本勢在必得的口吻終于消失不見,轉為一聲冷笑:“你別敬酒不吃吃罰酒,你,喜歡他?如果是這樣的話,倒是一切都說得通了!哈哈哈,可你喜歡又有什么用,他只把你當做大哥而已,他的心屬于楚翊澤這個糊涂蛋,而你,什么都不是?!闭f著,他指了指已經半死不活的楚翊澤,拎起手邊的茶壺,走到楚翊澤面前,兜頭澆下。 沈長明抿緊了唇,眼中殺意更濃。 楚翊澤的視線因為冰冷的茶水而恢復了些許的清明,南謙一把掐住楚翊澤的下巴,走到了江游的面前,說道:“我說的沒錯吧殿下,既然如此,我也不繞彎子了,宮內現在已經全部被我的人包圍了,殿下若是想要救他,最好乖乖的聽話,把你們沈家的布陣圖交出來,來換楚翊澤的命。怎么樣,這個交易是不是非常劃算?” 只見聞言,楚翊澤的眼中閃過一抹痛苦的神色,他的嘴巴動了動,江游看到他的口型,他說:別管我。 江游只覺得十分可笑了,也懶得在繼續和南謙再這么耗下去,他微微側頭,看向一直站在南謙身后存在感稀薄的南玨,冷不丁的問道:“這次發揮似乎不錯?” 原本躲在南謙身后看戲的南玨身子一僵,媽的,又被抓包了。他的嘴角抽了抽,倒也懶得再掩飾下去,如今他已經勝券在握,任務完成度也已經到達了百分之八十九,只要能夠幫南鄔拿下大御,他都算是上位成功了,怎么看都是穩贏的局,也不枉他提前脫離上個世界所受的痛苦和懲罰,為的不過是提前一步穿來這個世界布局,費盡心思讓系統幫忙將楚翊澤重生的記憶封印住,只留下那些他想讓他看到的畫面。 卻在這時,看到江游突然挑了挑眉,有些無奈的說道:“那還真是不好意思,因為……明顯我發揮的會更好?!痹捯蚵涞氐耐瑫r,只聽外面傳來一陣刀槍交戰在一起的碰撞之生,繁雜的腳步聲和喊打喊殺的聲音漸漸逼近。 南玨神色猛然一變,厲聲喝道:“你又做了什么?!” 江游慢條斯理的站起身,從自己的衣擺上撕下一條長長的布帶,用帶子將長劍纏在自己的手上,打了個死結后,這才笑著說:“我以為這么久以來,你應該已經學會有一個詞叫做螳螂捕蟬黃雀在后?!?/br> 突然,原本被關的嚴嚴實實的殿門被人推開,一個身穿南鄔服飾的侍衛渾身是血跌跌撞撞的沖了進來,上氣不接下氣的說道:“大皇子,不好了,宮中突然來了一群裝備精良戰斗力十分彪悍的精兵,我們的人死傷慘重,已經頂不住了!” “什么?!康吉人呢,他還沒有來嗎?”南謙滿臉的不敢置信。 “……來,來了?!笔绦l抖著嗓子說道。 南謙大手一揮,厲聲喝道:“讓康吉來見我!他是干什么吃的,三萬鐵騎精兵居然連個皇宮都守不住,腦袋還想不想要了?” 侍衛的臉色煞白,磕磕巴巴的說道:“康吉、康吉將軍雖然來了,但他的頭現在就懸掛在外面的宮墻之上……” 南謙怒不可遏的上前兩步一把抓住侍衛的領子,從牙縫里擠出幾個字:“你、在、說、什、么!” 侍衛被南謙整個拎了起來,窒息的感覺讓他的四肢不受控制的在空中來回掙扎,看的南謙心中煩躁不已,一把將他甩在地上,對一旁的南玨說道:“我出去看看,你且在這里看好他們,切莫讓他們跑了。父皇的援兵最遲再有兩天就到了,我南鄔的軍隊也都已經集結完畢,到時……” 南玨打從聽到江游那句話后,整個人都快要哭出來了,此時聽到他這個傻蛋哥哥的話,心中不僅沒有感到任何安心,反而有一種沖上去塞住他嘴的沖動,你特么的快閉嘴吧,都說反派死于話多,要不是你一直在那里叨叨叨,直接沖進來把江游給干掉,不就屁事兒都沒有了嗎??!南玨腸子都要悔青了簡直??! 而與此同時,江游拍了下沈長明的肩膀,問道:“父親的速度是不是又快了?” 沈長明點了點頭,想了下說道:“他們埋伏的位置都被你算準了,父親手下的親兵早在半個月前就已經收到消息出發了,現在應是已經到了,他們當年隨父親一起出征一路打進南鄔的都城,對付南鄔的騎兵很有方法?!?/br> 能不準嗎,有系統在手,什么樣的埋伏能逃過它的眼啊,更何況南鄔人的手段并不高明,他們本就比大御人更為粗壯,膚色也因為長期暴露在陽光之下,而被曬得黝黑,混入大御雖然已經盡力偽裝,但仍舊格格不入,沒用多久就被系統給掃描到了。 江游點了點頭,伸了個懶腰:“那,我們也上吧?!?/br> 原本以為沈長明會點頭,卻不料他竟然伸出一只手在他面前,在對上江游有些不解的目光時,沈大哥干巴巴的說:“綁?!?/br> 江游忍俊不禁,無奈的搖了搖頭,干凈利落的又從自己衣擺上扯下一根布條,如法炮制的將沈長明的劍綁在了他的手上,揚了揚下巴:“走了?!痹捖?,收起臉上輕松的表情,握緊了手中的長劍向著離他最近的南鄔侍衛砍了過去。 那侍衛完全沒反應過來,對于江游的突然出手整個人都是懵的,而當他反應過來的時候,胸口已經被扎出了一個血洞,他甚至來不及有什么動作就已經倒下了。 來了,來了,又來了!南玨看著原本百分之八十九的任務進度飛速的開始往下掉著,這種被絕望支配著的恐慌感他實在是太特么熟悉了??! 江游看著擋在門口已經快哭出來的南玨,心中充滿了同情,他看了半晌后,說道:“都這么熟了,要不你直接讓開吧,也省的再打了?!?/br> 南玨:呵呵。 他將半死不活的楚翊澤放在了地上,將原本拿在手中的那把彎刀換成了兩把月牙形狀的弧形彎刀,交叉著擋在身前,眼神中滿滿的都是堅定,他不能退,為了這個任務他已經賭上了一切,如果這次再不能成功完成任務,他就真的要灰飛煙滅了。 看他這架勢,江游蹙了蹙眉,攔下了準備出手的沈長明,說道:“大哥,你去幫父親,這里我來處理?!彼c南玨的私人恩怨,也該好好算算總賬了。 沈長明聞言看了江游一眼,在得到對方肯定的眼神后,便也不再多言,竟是直接干凈利落的將屋內僅剩的兩個南鄔侍衛給就地斬殺后,離開了風華殿。 偌大的風華殿內,只余下江游和南玨兩人。 長劍與彎刀。 已經記不清楚究竟是誰先出的手,江游手中的長劍與南玨手中的彎刀碰撞在一起,不斷發出‘鏘鏘’的聲響,雙方最開始你來我往之下,誰也不能奈何得了誰,但是隨著這場戰斗進行的時間越長,南玨便越覺得吃力,他手中原本的雙月彎刀此時僅剩下一個,雙手的手臂隱隱發麻,身上的紅衣多處被鮮血染紅,本就極為鮮艷的顏色此時有了鮮血的點綴更加妖冶了幾分。 這并不意味著江游就是輕松的,只看身上斑駁的血漬就可以看出,南玨的殊死一搏給他造成的傷害同樣不小,在南玨趕到吃力的時候,江游也同樣非常吃力,但是他卻不肯有絲毫讓步,因為他比任何人都了解南玨,如果他此時一旦露出退勢,南玨便會毫不猶豫的拼命反撲,所以他不退,也不能退。 最后,江游手腕一挑,生生將南玨手中僅剩下的最后一把彎刀也給別了開,甩出去徑直扎入了紅木桌案上,江游的劍直指南玨的脖頸。 南玨看著那泛著寒光的劍尖即將刺入自己的喉嚨,眼中閃過一抹苦澀,他啊,真的是盡力了啊……可是,還是不夠啊。這次之后,距離灰飛煙滅也不遠了吧,也不知這樣活著的日子,還能再擁有幾天,南玨閉上眼睛,準備迎接死亡。 然而預料當中的疼痛卻并沒有襲來,他猛然睜開眼睛,卻只看到那道月牙色的身影一晃而過,竟是就這么走了,走了。 風華殿內,只留下南玨一個人,他像是被抽空了渾身的力氣一般,跌坐在地上,愣愣的盯著不遠處插在紅木桌案上的那把雙月彎刀,眼中閃過一抹苦澀,更多的則是茫然和無措。 為什么呢,為什么明明可以殺死他,卻還要留他一命呢。 剛一踏出風華殿,就見一道熟悉的身影抱著劍守在殿門口,江游臉上緩緩露出一個笑容,對男人招了招手,說道:“我都想起來了呢?!?/br> 男人臉上神色先是一怔,隨后那雙漂亮的眼眸當中極快的閃過了一抹喜色,看向江游的目光中滿是如濃墨般化不開的深情,不夾雜絲毫掩飾。 “為什么不直接告訴我?”江游看著沈長明的臉,輕聲問道。 沈長明緩緩地搖了搖頭,聲音有些沙啞,但卻異常清晰:“那會傷害到你?!?/br> 這是個意料之中的答案,江游沒有絲毫驚喜,但卻讓他心中的某個角落憑空生出一抹暖意,這抹暖意還在不住地擴大著,像是要將整個心房填滿才肯罷休一般。 “如果我一直想不起來呢?”江游問道。 沈長明伸手將他擁入懷中,在他耳邊低聲道:“我會一直等下去?!?/br> 第96章 楚翊澤躺在冰涼的地面上, 看著屋內僅留下了南玨一人, 楚翊澤動了動, 掙扎著想要從地上爬起來,但他身上的傷口每動一下都讓人痛不欲生,沒走兩步便再一次跌倒在地上。 南玨抬了抬眼皮看向狼狽不堪的楚翊澤, 那雙原本滿是茫然的眼睛當中重新燃起了一抹幽光, 他緩步走到楚翊澤的面前, 居高臨下的看著楚翊澤,說道:“你對沈家百般提防, 卻沒想到時至今日最終肯來救你的卻還是沈家,真是可笑啊?!?/br> 聞言,楚翊澤的頭小幅度的搖了搖, 他艱難的說道:“長修不會來救我, 沈家不會來救我, 我在他們眼中,已經是個死人了?!?/br> 像是聽到什么好笑的事情, 南玨臉上緩緩綻開了一個笑容, 他彎下腰在楚翊澤的面前蹲了下來,伸手拍了拍楚翊澤滿是血污的臉,說道:“看來, 你也沒有那么糊涂啊,那你這出苦rou計,又是演給誰看呢?!?/br> 楚翊澤看著南玨,口中不斷有鮮血涌出, 而他卻像是根本感覺不到一樣,對著南玨道:“你殺了我吧,我早已經不能動搖他,對你而言自然也沒有利用價值了?!?/br> 南玨眼中卻飛快的閃過一抹狠厲,他用力捏緊楚翊澤的下巴,在他耳邊低聲道:“你想死?哪那么容易,活著可比死能讓人痛苦多了,那待我那般好,我怎么舍得讓你去死呢,皇上?!?/br> “只要你活著一天,沈家人就永遠名不正言不順,就是意圖謀逆的反賊,而我南鄔二十萬鐵騎兩日便可抵達大御都城之下,屆時,有了皇上在手,我倒是要看看大御的將士究竟是聽你楚翊澤的,還是聽他沈長修的?!闭f完,南玨將楚翊澤攙扶到了床上,從身上摸出金瘡藥,不顧楚翊澤的掙扎開始給他療傷。 楚翊澤有些絕望的閉上了眼睛,是啊,只要他活著一天,沈家就永遠名不正言不順,即便他們阻得了南鄔來勢洶洶的敵人,又如何能阻的了大御的內亂? 那邊,戰斗已經接近了尾聲,江游和沈長明的衣服上皆是血污,如果不看臉的話,兩人簡直像是從地獄爬出來的惡鬼一般,煞氣沖天。 從風華殿到大殿,江游已經不知道自己的劍斬殺了多少南鄔的侍衛,他只知道原本玄鐵鍛造的劍身如今已經卷了邊,他的手早已經被重復的砍殺給震得發麻,如果不是有布帶將劍牢牢地綁在手上,那么此時他可能已經連劍都拿不穩了。 沈長明的狀態比江游好上不少,但原本整齊的衣袍也在戰斗當中被劃出了好幾道口子,身上掛彩的地方也不少,他一只手攬在江游的腰間,另一只手中的長劍在陽光的照射這下反射著寒光,眼中殺意滔天,十步殺一人。 他們之所以留在宮內當做誘餌,不過是因為江游已經料定這次南鄔來勢洶洶,絕不可能只帶了這么一點護衛,南鄔所圖非小,就必然會有所準備,最簡單直接的方法就是趁著宴會劫持住楚翊澤做人質,用楚翊澤作為人質,趁機掌控整個皇宮內的局勢。 因為近些年來南北邊境皆是不安分,小動作頻頻,所以大御的兵力大多分布在南北邊境之處,還有一些具有重要戰略要地,交通樞紐的幾出城池之中,都城之中雖也有駐扎軍隊,但人數卻只有區區兩萬人,從南北邊境得到消息前往都城來救援,最快也需要五天之久,那時南鄔的軍隊已經先他們一步來到都城,整個都城都將被牢牢地掌控在南鄔手中,事情已經成為定局,救援姍姍來遲也沒有絲毫轉圜的余地了。 更重要的是,楚翊澤在南鄔人手中,大御的將領們勢必會投鼠忌器,在這種情況下,想要打贏早有準備并且已經占領了大御最重要的中心樞紐的南鄔,簡直是癡人說夢。 而事實也正如江游所料,在這場宴會沒開始之前,江游便吩咐沈父留意都城內近些時日來往的人流,沒多久便在城郊之外發現了南鄔軍隊的行蹤,為了不打草驚蛇,也為了再試探一下楚翊澤的態度,如果他能夠及時認清楚南鄔的狼子野心,那么沈家說什么也不會在這個檔口造反,只可惜,楚翊澤實在是太沒腦子。 沈家人在宴會之上得到了江游的示意,離開宮門之后便分頭行動,將那些自以為隱藏埋伏的極好的南鄔人一網打盡。 而江游和沈長明在皇宮內待著的目的自然也不會是為了營救楚翊澤,都被人迫害成那樣了,以德報怨何以報德?沈家人忠是忠,卻絕不是沒腦子的愚忠,江游哪兒有那么甜! 他在皇宮之中,不過是為了轉移南謙和南玨的視線,他很清楚自己對于南玨的影響力,而只要能夠暫時穩住南謙,就能夠為外面與南鄔纏斗的沈家人爭取到足夠的時間。 至于楚翊澤,江游想要看到他活著,原因也非常簡單,想想劇情里沈家最后落得的結局,沈長修落得結局,死亡對于楚翊澤簡直是種解脫,而江游卻不想讓他解脫,他要讓他眼睜睜的看著這些由他所一手促成的一切,親自品嘗自己種下的苦果。 在一劍斬翻最后一個南鄔士兵后,江游終于看清楚了大殿當中的情況,殿內一片狼藉滿目瘡痍,血色染紅了半個大殿,那些原本被南鄔人關押著的朝臣們竟是已經被打殺了大半,宮女太監的尸首隨處可見。 他看到沈父站在大殿之中,臉上神色間閃過一抹哀慟,手中那把卷了刃的刀撐在地上,不知在想些什么。 江游和沈長明對視一眼,說道:“大哥先去把諸位大人安置一下吧,我來和父親談談?!?/br> 沈長明點了點頭,收起了眼中的擔憂,轉身朝著那些被沈家親兵聚攏在一起的朝臣們走了過去。 江游走到沈從武的身邊,伸手在他的肩上拍了拍,說道:“父親,宮外的南鄔人已經全部清理掉了嗎?” 沈從武抬頭看向江游,眼神柔和了兩分,他點了點頭,聲音卻非常沙?。骸伴L修,你看這大御如今變成這般模樣,若是我們當初早些……” “父親?!苯紊裆届o的打斷他,在沈父的眼中他看到了沉重和掙扎,他也知道沈父想說的是什么,如果他們提前將城外的南鄔人的行蹤告知楚翊澤,那么說不定這一切都可能會被避免。 看著沈從武那張蒼老的臉,江游嘆了口氣,說道:“如果那樣的話,無論皇上信與不信,我沈家都會陷入萬劫不復之地?!?/br> “我們,早就已經沒有退路了啊?!苯味ǘǖ目粗驈奈涞难劬?,聲音很輕卻異常堅定:“看看眼前的這一切,我們現在能做的,就是為他們報仇,讓那些敵人為他們今日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血債血償,對嗎?” 沈從武還沒有回答,卻聽大殿當中突然響起了一道擲地有聲的蒼老男聲:“對,今日之恥,定要讓南鄔付出代價,血債血償!” 江游微微側頭,像聲源看去,只見一位滿頭銀絲渾身是血的老人雙目含淚,神色隱忍而又堅定的看著江游,再次重復道:“懇請殿下允我這把老骨頭上陣領兵殺敵!” 說話的這位老人與沈父一樣戰功赫赫,他是先皇親封的威遠將軍,一生戎馬征戰無數,他先后四個兄長、兩個兒子皆是死在了戰場之上,對大御忠心耿耿。 有了他的帶頭出聲,殿內頓時響起了此起彼伏的應和請戰之聲,那些大臣們有些身上還帶著傷,有些已經年事已高,甚至連一些不通拳腳的文臣都紛紛出聲請戰。 “臣愿意領兵即日快馬加鞭前往南境!” “臣愿與將家中錢財全部用于籌備軍需!” “臣愿帶兵前往襄陽城,誓死守衛我大御要關!” …… 那張原本一直縈繞在大殿之中的死氣,在這些此起彼伏的請戰聲中,瞬間煙消云散,這些請戰的話語統統匯聚成一句話。 “誓與大御共存亡!” 無論曾經有多少的爭斗與齟齬,無論此前曾有何種恩怨糾葛,無論曾經陣營派系有多么對立,就在此時,大御上下全部凝成了一股繩,堅不可摧,勢不可擋。 至于那個害了大御陷入如此危險境地的狗皇帝楚翊澤?這會兒有誰會關心他呢!沈家之前一而再再而三的提醒沒能讓他醒悟!皇后殿下直言南鄔此行心思不純,卻被軟禁在了風華殿內!他們這些老臣們紛紛站隊表態,皇帝卻始終視而不見! 楚翊澤仍然執迷不悟,所有人都能感受到南鄔人的狼子野心,偏楚翊澤卻被南玨的美色所迷,對南鄔人深信不疑,不僅對南鄔的羞辱視而不見,反而想要一再讓步低頭,為此還不惜將沈家這么一大家子對大御忠心耿耿,為大御征戰拼殺的朝中重臣給趕了出去,這讓朝中文武豈能不心寒??? 先皇還在時,大御何曾淪落到這般境地?大御即便面對再強大的敵人,都從未低過頭折過腰,這次卻被人欺辱到了頭上,憋屈嗎?!如何能不憋屈??! 這還是他們所扎根生長的那個大御嗎,這還是他們為之流血流汗,奮力廝殺也要拼死守衛的大御嗎?! 在這滔天的請戰聲中,沈從武終于回過了神,這次他眼中再也沒有了剛才的那抹茫然,那雙原本已經有些渾濁的眼睛從未像此刻這般清明銳利,他深深看了眼站在他面前的兒子,深吸一口氣,直直的跪了下去:“末將沈從武,愿聽從殿下差遣,萬死不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