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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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心神不定,瑟瑟發抖。相王腰間的箭囊里滿滿當當,少說有三十支箭,難道相王要一個個把他們當場殺死? 據說武三思就是相王親手殺的…… 膽子大的,猶自強撐,膽子小的,已經癱倒在地。 山坡上重重甲士、金吾衛嚴防死守,根本沖不出去,往唯一好走的夾道跑,密林中藏有數只老虎。 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走投無路,只能任人魚rou。 冷汗濕透衣衫,場中諸人,除了極個別的,剩下的都在暗中后悔,為什么當初看永安真師只是一個嬌弱乖巧的小娘子,就貿然對她下手? 虎嘯陣陣,秋風掃過蒼翠的山林,發出沙沙聲響。 裴英娘忽然淺笑一聲,輕聲說,“阿兄,這里人太多了,你小心些,別誤傷別人?!?/br> 李旦勾唇一笑,第二次彎弓搭箭,這一箭,準確無誤地射中張思忠的另一只手臂。 張思忠的慘叫聲再度響起。 “阿兄,你又傷著人了?!迸嵊⒛锩鎺О脨乐?,搖搖頭,“算了,我們去別處玩罷!” 這一個輕飄飄的“玩”字,差點擊潰場中人固守到現在的自傲。 李旦沉聲笑,“好?!?/br> 兩人視場中所有人如無物,夾一夾馬腹,馳向密林。 二十名穿窄袖窄褲,手持長弓,肩負箭囊的甲士引馬跟上去,一行人浩浩蕩蕩,將人群沖得七零八散,轉眼就不見蹤影。 來時如驚雷驟響,威風凜凜。 去時亦如驚雷,迅疾飄忽。 眾人驚魂未定,面面相覷,相王和永安真師鬧出這么一場,只是為了當著他們的面教訓一下張思忠? 蔡凈塵望著裴英娘離去的方向,收起長刀,退后兩步。 五十名扈從緊隨其后。 張思忠感覺到腰上壓力頓輕,裴英娘和李旦好像也走了,抬起被劃花的臉:好險,雖然受了一番折辱,但是命還在,等他回到國公府,遲早要找裴英娘清算…… 下一刻,他的獰笑凝結在臉上。 武承嗣眼眸微垂,看一眼在愛駒馬蹄下垂死掙扎的張思忠,抬起頭,眼神陰鷙,“誰是武三思的同謀?自己站出來?!?/br> 走了裴英娘和相王,又來了武家人! 眾人心底發寒。 蔡凈塵騎上事先準備好的駿馬,很快追上裴英娘一行。 李旦和護衛在林中圍獵,她手執軟鞭,在十幾名護衛的簇擁下登上一處地勢高的地方,遙遙看著山谷的方向,靜默不語。 “娘子……”蔡凈塵不甘道,“為什么不讓我去審問他們?” 他的手段更直接更狠辣,一定能查出所有想對貴主不利的敵人! 裴英娘輕笑一聲,“你是我的親兵,這種得罪人的事,怎么能由我的人親手去做?” 拉仇恨的事,裴英娘不想沖在最前頭,也不想李旦為她承擔所有壓力,正好武承嗣事先得知武三思欲行不軌,沒有加以勸阻,有聽之任之的嫌疑,這種陰私之事,全部交給他去辦,實在太合適不過了。 其實她并不關心武三思的同謀到底是哪些人,這些人的名字出現在名單上,說明他們都有份參與武三思的行動,那么就讓武承嗣一個個揪出他們。 他們認不認罪不重要,重要的是讓朝臣們看到今天捉兇的赫赫威勢,從此不敢輕舉妄動。 就如李治并不是真的要給長孫無忌定罪,拔除長孫一系的勢力,敲打文武大臣,把皇權重新收攏到他的手中,才是他的目的。 蔡凈塵握緊韁繩,心里發顫。 他是貴主的人,他的一言一行,代表貴主的意思。 他抿緊唇,癡立在風口處,呆了半晌,直到駿馬不耐煩地甩甩尾巴,才回過神。 幾面山坡上站滿了人,風過密林,有草木皆兵之感。 秦巖一手搭在前額上,左看看,右看看,嘖嘖道:“裴家的郎君們,袁家的小郎君,弘農楊家的人……其他人都來看熱鬧也就算了,為什么武家人和王家人也放下彼此的成見,一起來為永安真師出氣?實在太匪夷所思了!” 一旁傳來兩聲諷笑,王浮騎著一匹黑色寶馬,行至執失云漸身邊,“誰說我們和武家人放下成見了?不死不休,不是說著玩的?!?/br> 秦巖吐吐舌。 山谷中傳來模糊的慘叫聲,饒是幾人心志堅定,也由不得皺起眉頭。 王浮冷笑幾聲,聲音里帶著幾分幸災樂禍,“武三思的同謀到底是何人,相王已經查得一清二楚,山谷里的人,人人有份?;视H貴戚,大理寺得罪不起,這事鬧出來也不好收場。我正頭疼呢,好在這一回用不著我們出力,出面刑訊的人是武承嗣,十七娘真是慧眼如炬??!” 秦巖翻個白眼,因為挑中了武承嗣去做這個得罪人的事,所以你才夸她的吧? 執失云漸一言不發,撥轉馬頭,朝山林中行去。 “執失,你去哪兒?”秦巖在背后叫他,圣人吩咐過讓他們在一旁盯著相王,不能讓他大開殺戒,眼下相王和裴英娘走了,但武承嗣那廝還在底下呢,他們得隨時注意谷中的動靜。 執失云漸頭也不回,“我去把那幾只老虎殺了?!?/br> 秦巖哦一聲,隨即恍然大悟:裴英娘好像往林子里去了,執失是怕她被老虎傷著? “執失!”王浮開口叫住執失云漸,驅馬走到他身邊,“那幾只老虎是宮中胡奴豢養的家畜,自幼通人性,不會無故傷人?!?/br> 放出老虎,只是制造sao亂,找個借口抓人罷了,并沒有真的傷到圍獵之人。 親王們都在林中,借給王浮幾個膽子,他也不敢建議相王真放會傷人的野獸??! 執失云漸沒有回頭,“還是殺了更保險?!?/br> 第117章 “你那晚為什么會出現在平康坊?” 武承嗣手中的鞭繩狠狠抽在張思忠的肩背上, 啪啪幾聲脆響。 鞭尾掃過箭尖,帶動傷口, 張思忠慘嚎一陣,氣喘吁吁道:“我一個月有二十多天待在平康坊, 為什么那晚不行?!” “嘴硬?”武承嗣挑眉冷笑,回頭吩咐親兵,“拖進林子里去?!?/br> 親兵立刻上前, 拖起張思忠, 準備拋進密林中。 林子里的老虎仿佛能嗅到血腥味, 樹叢搖動沙沙響,虎嘯聲越來越近了。 張思忠嚎啕大哭:“我說,我說!我是給武三思準備馬車接應的!” 場中靜了一靜。 武承嗣勾起唇角,“知道怕了?剛才為什么不承認?”他的語氣陡然一沉,“現在認罪,已經晚了?!?/br> 揮揮手, 冷聲道:“扔進去!” 親兵們沒有猶豫, 抬起一臉不可置信的張思忠, 沒入樹叢背后。 張思忠的呼號求饒聲在山谷中回蕩,一聲更比一聲凄厲。 片刻過后,慘叫聲忽然戛然而止。 眾人汗出如漿。 親兵們竄出樹叢,抱拳道:“郎君,張思忠已死?!?/br> 武承嗣點點頭,視線落在人群當中一個瑟瑟發抖的中年男人身上,“陳二郎, 你那晚,為什么不在平康坊?” 如狼似虎的親兵們立刻撲向陳二郎。 陳二郎抖如篩糠,“我、我偶感風寒,在家中養病,我什么都不知道!” 武承嗣獰笑,“什么都不知道?你的仆從親自為武三思指引方向,他才能找到宣陽坊,否則,憑他的本事,能躲過武侯的排查?你躲在家里不出門,還不是因為心虛!” 陳二郎癱軟在地。 “拖下去?!蔽涑兴每匆膊豢搓惗梢谎?,接著驅馬行到第三個人面前,“牛大郎,那晚,你又在何處呢?” 牛大郎雙手握拳,不管回答在與不在,在武承嗣口里都是有罪的,他要怎么答? 答了,會和張思忠、陳二郎一樣,當場斃命,不答,也沒有活路! “你在公主的婚宴上,是不是?”武承嗣沒有耐心等牛大郎開口,微笑道,“你分身乏術,沒有嫌疑……” 牛大郎暗暗松口氣。 武承嗣話鋒一轉,“你刻意叫上同僚,纏著駙馬敬酒,駙馬性情溫和,推卻不得,只能央求相王幫忙擋酒,這一耽擱,等相王離開宣陽坊時,什么都晚了……” 牛大郎臉色灰敗,雙膝一軟,跪倒在馬蹄旁,“求圣人恕罪,我也是被人鼓動……” 武承嗣扯緊韁繩,駿馬揚起馬蹄,踏在牛大郎的肩膀上,咔嚓一聲脆響,牛大郎的肩骨碎了。 他忍著疼,不敢發出嚎叫。 然而這并沒有為他換來同情和憐惜。 “怎么,都到這個地步了,你們還想讓我一個個來查問?”武承嗣居高臨下,俯視著沉默的人群,任駿馬繼續踩踏牛大郎,“你們耗得起,你們的家眷是不是也耗得起?” 眾人無不變色,咬牙道:“你把我們的家眷如何了?!” 武承嗣冷哼一聲,“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br> 場上之人怔愣片刻,如喪考妣,驚怒絕望之下,竟然同時失聲。 片刻后,一人臉色鐵青,越眾而出,手指武承嗣,“武承嗣,你敢!” 他的妻子,可是宗室貴女! 武承嗣撩起眼皮,瞥他一眼,干脆道:“我敢?!?/br> 這兩年他構陷的大臣不知凡幾,威逼利誘、嚴刑拷打,別的他不會,怎么屈打成招,他是個中翹楚。如果他性情膽怯,害怕別人報復的話,姑母不會把權柄交到他手上。 場中頓時嘩然,失魂落魄的男人們嘴里發出困獸一般的哀鳴,目齜欲裂,試圖沖出甲士的包圍圈。 一次次突圍,一次次被威武雄壯的甲士打退回去。 有人踉蹌著倒在草地上痛哭,有人破口大罵,有人直直撲向甲士的佩刀,還有人茫然無措,嚎啕大哭。 “早知今日,何必當初?!蔽涑兴猛藓繎K叫的人群,搖搖頭,只差一點,他也會落得和他們一樣的下場,幸好他當機立斷,和裴英娘達成合作,否則,今天被包圍的人中,必然有他。 “我說!我說!”一人披頭散發,哭嚎著奔至武承嗣的駿馬前,被親兵們攔下,仍然費力往前沖,“我知道主謀是誰,同謀是誰,我知道他們的每一步計劃!放了我的妻子和女兒!” 武承嗣淡淡瞥男人幾眼,認出對方是中書省的人,名叫楊崇山,官階似乎不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