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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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的相王像變了個人似的,手執琉璃棋子,眼眉含笑,面容溫和,神情溫柔專注,時不時抬眼看著裴英娘,教她下棋時該怎么布局,怎么取舍,溫言細語,耐心十足。 執失云漸直視著李旦,一字一句道:“相王對十七娘……僅僅只是兄妹之情嗎?” 朱欄拱繞,階前風聲颯颯,吹得兩人衣袍獵獵。 李旦輕輕笑了一下,輕描淡寫道:“是與不是,與你何干?” 作者有話要說: 這個魔術并不高大上啊,我以為大家都知道呢……其實古代的很多法術現在都慢慢破解了,有化學實驗,心理暗示,精密的數字、概率運算等等……總之都是古人智慧和套路的結晶! 但是傳說中的神仙索目前沒有人破解,印度和日本號稱發現了背后的秘密,其實木有…… 第96章 初秋的明朗日光落進執失云漸淡褐色的眸子里, 他面色冷凝, 緩緩道:“現在不相干,以后不一定?!?/br> 李旦聞言, 眼都沒眨一下, 斂起笑容, 冷聲說:“我的以后, 是一定的?!?/br> 他說出這句話時, 心里異常篤定而平靜, 英娘和他說過,她對執失云漸沒有男女之情。 李旦還記得裴英娘說出這句話的剎那,他是怎么一點點露出釋然的微笑, 只因為她的一句話, 他的心境陡然間豁然開朗,肩頭千鈞重的擔子立刻煙消云散。 幸好她不喜歡執失云漸……不然,他什么都做得出來。 階下響起一串沉悶的腳步聲, 秦巖三步并作兩步蹦上臺階,打斷兩人的對話, “圣人要召見我們?” 看到李旦也在,而且負手而立, 滿臉冷肅, 他立刻收起吊兒郎當之態,拱了拱手,訕訕道:“呵呵,相王也在呀?!?/br> 李旦朝他微微頷首, 率先轉身走進內殿。 秦巖吐了口氣,拽住執失云漸的胳膊,“你和相王說什么呢?我怎么覺得你們倆臉色都不好看吶!你是不是得罪相王了?” 執失云漸沒回答,沉聲道:“人呢?” “在后面呢!”秦巖見他似乎不愿多說,沒追著問,拍拍手,四五個穿圓領袍衫的金吾衛押著一個五花大綁的男人,沉默著爬上大殿。 男人渾身肌rou筋節,掙扎了幾下,抬起黝黑的臉,怒視執失云漸,低啐一口,冷笑著怒罵:“走狗!” 執失云漸頭也不回地走了。 秦巖咧咧嘴,踢踢男人的傷腿。 男人悶哼一聲,雙眼血紅,睚眥欲裂,“豎子爾敢!有膽放開本將軍,和本將軍過過招!” 秦巖攤攤手,“好不容易才抓住你,放了你,萬一你又跟老鼠一樣溜了,我哪擔待得起呀!” 男人森然一笑,秦巖不等他吼出什么臟話來,袖子一抖,摸出一團破布,往他嘴里一塞,搖搖頭,目帶同情惋惜,“老實點吧,你也就能神氣這么一會兒了?!?/br> 破布在特殊的藥汁里浸泡過,吸飽了能使人頭暈目眩、神志不清的藥水,男人很快發現自己手腳發軟,力氣像是被什么東西抽走了一樣,一點點離他而去。 李旦踏入內殿,殿中沒有歌舞助興,只有兩個樂人跪坐在墻角簟席上吹奏排簫,不知是不是殿中空曠的緣故,簫聲聽起來格外蒼涼。 鴻臚寺少卿陪坐吐蕃使團一側,殷勤勸酒。 尚陵欽和阿芒恰好是愛酒之人,沒有客氣,一杯接一杯酒喝下肚,兩人面色如常,顯然都是海量。 阿芒喝得高興,取下身上的酒囊,請席間眾人品嘗他從吐蕃帶來的奶酒。 眾人欣然應和,紛紛端起酒碗,和他共飲。 李治身子不適,不能飲酒,含笑望著眾人嬉鬧,眼風淡掃,詢問的目光直直看向李旦。 李旦撩起袍子,坐到六王李賢身側,點點頭,動作微不可察。 李治放下鑲金獸首酒杯,嘆口氣。 裴宰相立即俯首,誠惶誠恐道:“陛下何故悶悶不樂?” 李治斜倚憑幾,望著南面半敞的槅窗,感慨道:“昔日康阿義出征前,朕曾在此設宴為他踐行,世事易變,一晃不過幾年,他竟然……” 他說到一半,長嘆一口氣,似乎沉痛至極,實在說不下去了。 裴宰相淚如雨下,義憤填膺,“康阿義忘恩負義,狼子野心,愧對陛下的信任厚愛,陛下何必為此等小人神傷?依微臣之見,待總管將康阿義帶回京兆府,陛下不可顧念舊情、憐惜于他,應立即將其斬首示眾,明正法典!” 其他大臣亦紛紛離席,附議裴宰相。 剛才還大碗喝酒,大塊吃rou,一轉眼唐廷大臣們哭哭唧唧跪倒一片,阿芒喝酒的動作一停,“這……” 尚陵欽冷笑一聲。 執失云漸跟在李旦身后入殿,此時也跟著起身離席,面無表情道:“陛下,微臣三天前已將判將康阿義捉拿歸案,他此刻就在殿外?!?/br> 李治欠身,驚訝道:“果真?” 執失云漸抱拳道:“不敢欺瞞陛下?!?/br> 李治面露喜色,“果然不愧是朕之郎中將!” 溫言勉勵執失云漸一番,沉下臉,仿佛在為是不是該判康阿義斬首而踟躇。 裴宰相抹去眼角淚花,忽然扭頭看著尚陵欽,“尚使者覺得,像康阿義此等不忠不孝之人,該如何處置?” 尚陵欽冷淡道:“殺了便是?!?/br> 他倒要看看,唐廷大臣們想怎么給他設套子。他可不認得什么康阿義。 裴宰相等人聽了尚陵欽的話,繼續勸諫李治。 李治愁眉苦臉,默然半晌,終于點了點頭。 執失云漸沉默起身,單手握在橫刀刀柄上,慢慢走出大殿。 不一會兒,殿外傳來鮮血噴灑和人頭落地的聲音。 兩名樂師跪坐的地方恰好能看到殿外的情景,眼看著執失云漸手起刀落,康阿義頃刻間身首異處,兩人哆嗦了幾下,緊緊攥住排簫,閉上眼睛,不敢多看。 執失云漸返回內殿,面色如常,呼吸和緩,翻領缺胯袍上有淋漓的血跡。 尚陵欽和阿芒對視一眼,兩人同時皺眉看著執失云漸。 執失云漸目不斜視,掏出一卷寫有字跡的獸皮卷,拋在黑地氈毯上,“這是判將康阿義的貼身之物?!?/br> 立刻有侍者上前翻看零落一地的獸皮卷,“陛下,這些符號似乎是異族文字?!?/br> “喔?”李治環視眾人,“眾卿可識得這些文字?” 侍者手托獸皮卷,圍著席位轉了一圈,殿中眾人一一上前辨認,搖頭道:“微臣不曾見過這種文字?!?/br> 侍者走到李旦跟前時,他抬起頭,朗聲道:“兒識得?!?/br> 眾人不約而同看向李旦。 李旦拈著銀筷,漫不經心挑開被鮮血染紅的獸皮卷,細看幾眼,一字字、輕聲說:“這是吐蕃文字?!?/br> 一時滿殿死寂。 阿芒輪廓分明的臉上寫滿驚愕,端著酒杯的手顫了兩下,酒液灑在鏨花小幾上。他小聲詢問尚陵欽:“你和康阿義里應外合?”頓了一頓,眉頭皺得老高,“你勸唐王殺掉康阿義……” 尚陵欽瞇縫著狹長雙眼,眸光森冷,小聲辯駁:“我根本不認識康阿義!剛才那句是隨口答的!” “他們陷害你?”阿芒看看愕然的裴宰相和其他大臣,再看看云淡風輕的相王,“好好的,唐國大臣會大動干戈,只為了誣陷你?” 尚陵欽忍氣吞聲,雙手按在小幾上,“他們不敢和我們開戰,只會使這些鬼魅伎倆?!?/br> 阿芒沉吟片刻,揚聲道:“既然是吐蕃文字,把獸皮卷拿來給我看看!” 殿中眾人的目光齊刷刷匯集到他身上,連李治也有些意外,似笑非笑盯著他看了好一會兒。 尚陵欽忍了又忍,幾乎咬碎一口牙齒。 侍者將獸皮卷捧到阿芒面前。 阿芒一目十行,匆匆掃幾眼,指指獸皮卷左下角,嘖嘖道:“陵欽,這份盟約不僅僅是用你的口吻寫的,還有你的私印呢!你果真沒和康阿義暗中定下協議?” 他往尚陵欽身邊靠了靠,附耳道,“你老實和我說,你是不是想利用康阿義打亂隴右道的局勢,趁機搶奪他們的安西四鎮?你和我交個底,我好知道怎么應對唐國大臣?!?/br> 尚陵欽臉色變了又變,恨不能掐死眼前這個一臉天真的男人,緩緩吐出一口氣,從齒縫里擠出兩個字:“沒有!” 阿芒咧嘴一笑,拍拍手,“沒有就好?!?/br> 見他還笑得出來,尚陵欽忍不住扶額,“唐國處心積慮陷害我,必然不會善罷甘休,不知他們還藏了多少后招,這一次是我疏忽了?!?/br> 阿芒若有所思,“你覺得他們會殺了我們?” 尚陵欽神色莫名,搖搖頭,兩國交戰,尚且不斬來使,何況他們這一趟是專程來求娶唐國公主的。 他眼底閃過陰狠怨毒,“縱然不殺,也不會讓我們好過?!?/br> 早知道唐國公主不好娶,他們做了萬全準備才啟程,沒想到一個外姓養女更不好娶!先是破陣樂舞威懾,再是當場格殺判將警告,現在連構害他的證據都拿出來了,后面到底還有多少層出不窮的詭計? 我們只是想娶你們的公主當王后而已呀!又不是要和你們爭地盤!而且永安公主明明只是個養女,為什么你們上至二圣親王、宰相閣老,下到官員小吏、黎民百姓,全都舍不得她遠嫁,恨不能一腳踢開求婚使者? 尚陵欽冷笑連連,抬眸看一眼阿芒,好在這次出使陰差陽錯把這小子帶出來了,唐廷再大膽,肯定不敢殺阿芒。除非他們想和吐蕃徹底決裂。 阿芒把尚陵欽算計的眼神當成舉棋不定,自作主張,扭頭看向李旦,“這確實是吐蕃文,相王既然熟通吐蕃文,不如請閣下將其照實譯成貴國文字?!?/br> 李旦撩起眼簾,點點頭。 侍者卷起獸皮卷,送回李旦案前。 尚陵欽皺起眉頭,阿芒輕聲道:“我們以誠相待,他們不會無故為難我們的?!?/br> 尚陵欽悄悄翻個白眼。 李旦抄起獸皮卷,輕輕掂量幾下,起身走到殿前。 眾人不明所以,目光跟著他打轉。 李旦忽然一揚手,毫無預兆地把獸皮卷往臺下一扔! 殿中嘩然,幾個年輕的侍郎忍不住站起身。 殿前玉階下架設火盆,宮人跪坐在火盆前炙烤牛羊rou,抹了蜂蜜的rou皮烤得金黃酥脆,油花滴落,燒得滋滋響。 獸皮卷跌入火盆,火焰舔舐著朱墨文字,很快燒了個精光。 除了少數幾個知情的大臣,剩下的人瞠目結舌,訥訥不能言。 李旦回到席位前,坦然道:“獸皮上所書,不過是些不能入耳的污言穢語罷了?!?/br> 李治含笑道:“既然如此,那都燒了吧?!?/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