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節
“是的,教了前面三個部分?!?/br> “那和我說說?我正好也學習學習?!?/br> 喻念不由一怔,抬頭看向柯白,只見他唇角微勾,似乎真的是想向他學習,全然不覺得向他這個六個多月大的孩子請教會失了面子。 喻念突然下意識地緊了緊柯白的手,開始認真地將今日所學告訴柯白,似乎將兩位老先生傳授給他的知識全都吸收了,柯白聽著他脆生生的聲音,嘴角的笑始終沒有消失。 約莫半柱香的時間,兩人就到了十五娘尤苑婷所在的怡蕪院。 目前柯白還是將小喻念交由尤苑婷照顧,畢竟母愛對一個孩子的成長相當重要,不過,在瞧見小喻念這已經是五歲小孩子的身板,終是沒忍住在晚膳時對尤苑婷吩咐道:“十五娘,往后孩子沐浴還是讓他自己來吧,您在外面守著就行了。畢竟是男孩,要早些培養他獨立的能力?!?/br> 尤苑婷的臉上不由閃過一抹異色,心想孩子的年紀可才六個月多月啊,至于喻念,則一瞬不一瞬地注視著柯白,直覺最后一句話絕不是柯白讓自己獨自沐浴的理由…… 作者有話要說: 這一章提到《南華經》是莊子的哈,還有“天其運,地其處,天有六極五?!边@句話也是出自莊子的一篇文章,解釋什么的小魚改了一些,大家切莫當真哦! 第71章 4狂撩忠犬小愛徒 柯白放出高肖謙和宋厚德的事自是瞞不過云月宮中的人,尤其五個堂的堂主。在外辦事的五位堂主回來后,將所查到的岷崗山和清源山預謀圍剿云月宮的線索盡數稟報完,就一起攔下柯白的貼身侍衛何修駿。 “何護法?!蔽逦惶弥鞑桓译S意叨嘮柯白,以免有質疑柯白權威的嫌疑,于是就打算先問柯白的護法何修駿?!拔覀兟犝f宮主放出高肖謙和宋厚德二人,作為他摯友孩子的師父?” “是?!焙涡掾E也沒有隱瞞。 “這……”五位堂主不禁面面相覷,躊躇了好一會兒之后,終是由三堂堂主林敬霜作為發言代表:“老宮主在世時一直盼著能找到七星天機劍,不知宮主……” 后面的話林敬霜沒有接著往下說,身為宮主的貼身侍衛,饒是在地位上,何修駿的地位不及他們,但他們在何修駿面前,還是要小心而為之的。 何修駿自是明白五位堂主的意思,便不卑不亢地解釋道:“諸位堂主應當知曉,老宮主在世時為了能問出七星天機劍的下落,軟硬兼施,酷刑用盡,但高肖謙和宋厚德二人冥頑不靈,軟硬不吃,導致尋找七星天機劍的任務毫無進展?!?/br> 他頓了頓,繼而話鋒一轉,十分耐人尋味道:“宮主會如此安排,一是為了摯友的孩子,二,其實正是為了七星天機劍……” 說到這兒何修駿就停了下來,看向五位堂主的目光頗有深意。 五位堂主不禁怔了怔,接著就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紛紛道:“宮主英明!多謝何護法指點!” “客氣!”何修駿笑著向他們行了一個禮,道:“吾等皆是宮主的左膀右臂,自當齊心協力,為宮主的春秋大業助上一臂之力!諸位堂主,我還有要事處理,就先行告退了?!?/br> “何護法慢走!”五位堂主立刻鄭重地回了一個禮。 何修駿在離開議廳之后,就朝柯白的書房而去,向柯白匯報此事??掳椎弥逦惶弥鞯姆磻?,微懸著的一顆心終是放了下來。 他在五位堂主啟程回宮之前,就料想到他們可能會對自己放出兩位老先生的行為有微詞,也想到他們應該會先通過他的侍衛何修駿了解情況,于是就事先交代了何修駿,若是五位堂主真的問起,便說他正是為了七星天機劍,至于再詳細的信息則無需再透露,點到為止即可。 人的想象力是無窮的,一旦你給對方造成某種心理暗示,對方就可能會順著你期望的方向發揮想象,為你的行為想到合理的解釋。 現在看來,五位堂主相信了何修駿的話,即使他們未必真的清楚他如此安排究竟對尋找七星天機劍具體有什么幫助。 況且,正如他交代何修駿所說的那般,老宮主祈桀川之前已經方法用盡,將高肖謙和宋厚德囚禁在地牢多年,卻仍舊沒有撬開二人的嘴,那么他現在“另辟蹊徑”,說不定真的會有意外的收獲。 堵住了五位堂主的嘴,柯白就開始考慮云月宮的未來了。 從方才五位堂主呈報上來的信息可以看出,以岷崗山和清源山為代表的江湖名門正派,對云月宮是步步緊逼,誓要將他們趕盡殺絕。 的確,作為邪教,云月宮中的某些教徒罪該萬死,然而,還有不少教徒之所以會成為祈桀川殺人的武器,卻是因為受到祈桀川的威脅和控制,所以柯白打心底里希望,這些人最后能夠重獲自由,重新開始。 皺眉斟酌了一番,柯白正尋思著是否要派遣何修駿去岷崗山和清源山探一探虛實,腦海中就響起了系統1769的聲音。 “宿主,宿主,高肖謙和宋厚德……”1769的口吻頗為焦躁,義憤填膺地說道:“那兩位老先生正在和目標說你的不是呢!” “嗯?”柯白挑眉。 “他們說云月宮是邪教,而你則是大魔頭,和手下的人專干殺人放火、jianyin擄掠的勾當,簡直惡貫滿盈、作惡多端,還和目標提起他的身世,多次強調你和他的雙親不可能是摯友,喻家和云月宮永遠都水火不容,甚至還說,你會安排他們教導喻念,很可能是想利用目標套出七星天機劍的下落呢!” 1769簡直越說越憤慨,但也知道自己怪不得高肖謙和宋厚德,畢竟云月宮確實是邪教,他們會惡意揣度云月宮的宮主無可厚非??墒?,它家宿主從來沒有干過一件壞事,所有事關喻念的決定也都是發自肺腑為喻念考慮,怎么就成了在利用目標了? “什么你說不定企圖利用目標卸下他們的心防,通過目標軟化他們的態度……太郁悶了我!”1769真是為它家宿主感到憤憤不平。 柯白聞言不禁嘆了口氣,對此有些無奈,卻也在意料之中。 高肖謙和宋厚德已經指導了喻念兩個月,在這兩個月里,他幾乎每天傍晚都會去兩人所在的學棠院接喻念,而小家伙喻念每次看見他來,漆黑如墨的眸子都會不由一亮,雖不至于笑靨如花,但也能令人感覺出他的內心是歡喜的。 眼看世交的后人和他這個邪教教主的感情愈發深厚,兩位老先生能不憂心忡忡?生怕小喻念也會就此墮入邪門歪道的他們,自是寧愿冒著生命的危險,也要向小喻念揭露他的“真面目”,尤其,小喻念身體和心智都成長得太快,他們生怕自己再拖幾天,就再也扭轉不了局面。 更何況,為了避免影響兩位老先生的教學質量,他并未在學棠院安插云月宮的眼線,興許正是通過長達兩個月觀察,高肖謙和宋厚德確認了這一點,才終于在今日采取行動。 顯然,兩位老先生不知道他在這個世界是特殊的存在,除了云月宮的屬下,還有系統1769能幫他關注任何人的動態。 “小69,我們從這件事倒是能提煉到一個有利的消息……”見1769還滿腹怨氣,柯白就安撫它道:“你瞧,兩位老先生都懷疑我安排他們指導喻念其實是為了七星天機劍,那么教中的其他人應該也都是這么想的?!?/br> 1769聽了后心情果然好了些許,但還是非常擔心下來喻念對它家宿主的態度。對此,柯白其實也沒什么底。 不得不說,小喻念對高肖謙和宋厚德兩位師父還是十分敬重的。 因此傍晚準時去學棠院接孩子的柯白,還在琢磨著該如何向小家伙解釋,結果出乎他的意料,小喻念在他的面前根本沒有表現出任何異樣,不僅什么都沒問,還乖乖地任由他牽著手,他問什么就答什么,這心思,當真是比一般的成年人藏得都要深。 既然小家伙裝出一副什么都沒發生的模樣,柯白索性也不主動提起,當然更沒打算找兩位老先生算賬,而是和往常一樣重點詢問當天所學的大致內容,也算是給小家伙復習和鞏固功課。 實際上,他早就想過高肖謙和宋厚德說不定會在喻念面前詬誶自己,但考慮到兩位老先生學識淵博、品德高潔,錯過如此杰出的師父,對喻念來說絕對是極大的損失,于是他最后還是安排兩人教導喻念。 幸而從喻念對他并不排斥的態度可以看出,小家伙倒沒有完全聽信高肖謙和宋厚德的一面之詞,還保留著他自己對他的判斷,這讓他深感欣慰。 不過,這并不代表他能掉以輕心了。 思及此,柯白就決定將傳授小喻念武功的計劃提前進行。 不同于文學,在武學領域,柯白還是相當有自信的,根據系統提供的世界線,普天之下,他的武功可以排在前十名。 “喻念,從明日開始,你隨我習武可好?” 喻念聞言驀地抬起頭,暗潮涌動的眸子終是泄露了內心的某種思緒。 柯白溫柔地注視著他,倒是能猜到此刻他心里在想些什么。 江湖傳言,云月宮歷代宮主皆是靠吸食新生嬰兒血rou,來修煉邪功和提升功力…… “好?!绷季?,喻念終是應了下來…… 第二日,天還未亮。 柯白洗漱完畢走到后院時,意外地看見喻念已經等在那里,一身利落方便的練功服,長發也束了起來,襯得小家伙身姿愈發挺拔清俊。 “這是十五娘昨夜為我做的衣裳?!庇髂钜娍掳椎哪抗饴湓谧约旱纳砩?,便解釋道。 柯白點了點頭,心想自己當初將喻念交給十五娘尤苑婷照顧的決定十分明智,尤苑婷確實將喻念視如己出。 “那么,我們現在先扎馬步?!笨掳渍f著,右腳就往一側跨出去了一步。 扎馬步是練武的基本功,小喻念昨日夜里特意向學棠院的侍衛了解過,所以并不驚訝。他學著柯白右腳也往一側跨了出去。 “入門先站三年樁,要學打先扎馬……”柯白一邊不疾不徐地說著,一邊糾正小喻念的姿勢。 還別說,通過撫摸小家伙的骨頭,他發現小家伙是練武奇才。 “不錯,保持著這個姿勢,不要動?!笨掳踪澰S地看了喻念一眼,接著就拿起劍,自己也練了起來。 只見他一襲紅袍,如瀑布般的黑發隨風起舞,動作行云流水,剛中帶柔,柔中帶剛,正如他那比女子還要精致妖冶的眉眼,透著一股凌厲的氣勢,兩種截然不同的特質,在他的身上碰撞出了最奪人眼球的光芒。 一時間,喻念的天地間仿若只剩下這抹紅色的身影,他憶起曾經在十五娘那兒看過的一本話本:世間有狐妖,善蠱魅,?;笕诵闹恰?/br> “他是邪教教主?!倍喜唤懫鹆烁咝ぶt和宋厚德的話,喻念想,柯白應該就是邪教教主,名門正派的人怎么會將人迷得連眨眼睛的功夫都不舍得,生怕錯過他的每一個動作? 喻念忍不住定定地盯著柯白,只覺得周遭的所有景致在柯白面前皆黯然失色。 柯白自是感覺得到小家伙落在自己身上的灼熱目光,內心很是愉悅,但面上卻沒有表現出什么,只是淡淡掃了喻念一眼,提醒道:“膝蓋,不要分心?!?/br> 說話間的功夫他的動作未停,一劍輕輕地揮出去,就驚起了十米外的那株樹上的好幾只冬鳥。 喻念連忙將膝蓋又彎了下去,望著四處亂竄的冬鳥,抿唇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柯白又練了一會兒之后就收起劍,對喻念說道:“我回屋,你在這里扎半個時辰的馬步后就可以休息了?!?/br> 雖然巴不得將戀人迷得七葷八素,迷得他直接撲上來啃自己,但為了不影響戀人練武,柯白覺得自己還是別在這里分散戀人的注意力比較好。 咳咳,當然,這和小家伙現在還不足一周歲,他再怎么“撩”他他都不可能撲上來啃他也有關系…… “您當時是扎多久的馬步?”當柯白轉身要離去時,身后突然響起了喻念的聲音。 柯白挑了挑眉,如實道:“兩個時辰?!?/br> “那我要扎三個時辰?!庇髂畹?,眉頭緊蹙,盯著柯白的雙眸莫名閃著某種光。 柯白禁不住怔了怔,原以為喻念只是想和自己看齊,卻不知小家伙比自己想象中得還要肯吃苦和有抱負。 超過他!柯白不知道,此時喻念滿腦子抱的都是這個念頭…… 小喻念說到做到,竟真的堅持了三個時辰,期間自是難免雙腿打顫,身體搖搖欲墜,但想到之前柯白不過輕輕揮出一劍,就能讓十米之外的鳥兒嚇得四處亂竄,便咬牙堅持了下來。 一旁的樹樁上掛著一條干凈的毛巾,喻念拿過來擦了擦身上的汗水,這時負責保護他的一名侍衛從外面走了進來,說柯白之前交代了他,在三個時辰后來叫他吃早飯。 “宮主呢?”喻念問道。 “應該還在屋內?!笔绦l畢恭畢敬地答道。 喻念登時若有所思,良久后才說道:“我再練一會兒,你先下去吧?!?/br> “是?!笔绦l低著頭躬身走了出去。 喻念在侍衛的身影走遠后,并沒有再扎馬步,而是往一道石門走去。 這座后院與柯白的寢室是連通的,只要穿過這道石門,就是柯白的寢室。所以無論是柯白的寢室還是這間后院,閑雜人都不能隨意進入,就連柯白的貼身護衛何修駿,平時也只能守在外面,除非柯白傳喚。 喻念能感覺得出自己在云月宮中的地位特殊,別說云月宮的教徒,就連柯白都沒有防過他,這一點從柯白直接安排他在后院習武更能得到確認。 他掃了一眼四周,沒有看見人,雖然無法確定暗處是否有侍衛,還是抑制不住某種沖動,朝柯白的寢室走去。 喻念不知道柯白在屋內做什么,只是印象中,柯白大部分時間都是在自己的屋內。他想到兩位師父昨日對自己說的,柯白是靠吸食新生嬰兒血rou修煉邪功和提升功力,就很想一探究竟。 喻念一直明白兩位師父絕不是信口胡謅之人,也確定他們不會欺騙自己,可還是不相信柯白會做出那種殘暴嗜血的事。 輕輕推開外間的門,喻念輕手輕腳地走進去,其實已經做好了會被柯白發現的心理準備。 不知道為什么,他一點兒都不害怕柯白,即使他時不時就會聽見宮中的人私底下議論,說歷代宮主皆陰毒至極,任何人不小心拂了他們的逆鱗,要么死,要么生不如死。 喻念就是敢篤定,無論他做什么,柯白都不會傷害自己…… 若干秒后,喻念已經站在了里間門口,接著就戳破上方紙窗的一個小格。黝黑的眸子靠近那個小洞,喻念看見微微泛著霧氣的房間內,柯白正坐在床上打坐,整個人紋絲不動,若不是額上不斷滲出汗水,說不定會讓人誤以為他是一座雕像。 不同于舞劍時的凌厲,這一刻的他眉目平和,不過五官還是相當妖冶,略略上揚的眼角令他的雙眸即使是閉著的,構成了兩道勾人的線條。 至于四周,沒有尸體,沒有血跡。 “宿主,目標在偷看你呢?!笨掳椎哪X海中頓時響起了1769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