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節
鐘念也沒有休息,梁亦封醒了之后當天下午就去了警局。 警局里,季洛甫的助理早早地等在那里,把里面的一切都囑托好,看到鐘念一來,忙迎了上去。 鐘念報以感激一笑,繼而把帶來的材料都放在桌前,她深吸一口氣,說:“我是來報案的,關于十三年前,正讀初三的女生王思涵被性侵一事以及我的父親鐘懷的死的事,我這里有所有的材料和證明……” 沒多久,鐘念就出來了。 季洛甫的助理跟在她的身后。 那天陽光格外的大,冰雪消融,樹梢有著滴答滴答的雪化了的聲音,凜冽寒風呼呼而過,吹得她披散在肩上的碎發在空中飛舞。 鐘念伸手壓了壓頭發,轉頭看向荊特助,問他:“他們三個的情況,好處理嗎?” 到底是季洛甫身邊的人,早早地調查好了所有的事情經過,緩緩地說:“不太好處理,吳煜的父親和伯父位置不低,早年就把那件事壓了下去,十三年前紙媒算是cao控了一切輿論,因此王思涵的事情就那樣不了了之,只不過鐘小姐給的材料非常詳細,警方開始調查,季部長說了要徹查這件事,下面的人也不敢再胡來,王思涵的父親也初愿小姐也過來當證人了,而且同時同城晚報一位叫孫誠的人提供了一份材料,里面的內容是陳侃多年來行賄受賂的證明,一切事情都在向好的方面發展?!?/br> 冬天艷陽明媚,照拂在人的身上有了絲絲暖意。 鐘念看向荊特助,又問:“那我父親的死呢?” “陳燦自首了?!鼻G特助神情凝肅,“據說當年鐘先生跟蹤他們三個人被他們發現,三個人發現他是調查王思涵事情的人,于是下了狠心,在他體內注射了大量的毒/品,隨后三人毒癮退去,發現不對,于是把鐘先生扔到了山里,后來大雨封山,所有的痕跡都被消除干凈?!?/br> 往事重提,到底是令人心寒。 鐘念眼里像是忽忽白雪一般,她聲音很輕很輕,“警方會給我們一個滿意的答復的吧?” “那是自然?!鼻G特助語氣堅定,“警方一定會把真相告知大眾?!?/br> 鐘念嘴角扯出一個很淡很淡的笑來。 她雙肩塌下,神情中透露出一絲如釋重負,這么多年,她似乎真的做到了她當初想做的事情了。 有風吹過,她抬頭看到光禿禿的枝椏在風中顫抖。 心里是千帆過盡之后的淡然釋懷,是多年夙愿得償所愿。 相信她父親在另一個平行世界,得到了慰藉。 兩周之后的清晨。 鐘念來到電視臺的錄播室。 此時里面的主持人正字正腔圓地播送著近日新聞,有人見到鐘念進來,笑著和她打了聲招呼,低聲問:“有事嗎?” “我找初愿?!辩娔钫f,目光穿過人群,遙遙地看向坐在光圈下的初愿。 那人看了看時間,說:“還有五分鐘就錄制好了?!?/br> 鐘念抿著唇,眉目清冷:“嗯?!?/br> 最后的五分鐘,初愿看著提詞板上的內容,頓了頓,繼而語氣沉重地說:“十三年前,年僅十五歲的女孩跳樓自殺一案告破,原因是女孩在家中被三人性/侵……近日,由南城人民檢察院提起公訴的陳某某、吳某某、黃某某強jian、猥褻女孩一案,經南城人民法院一審判決,陳某某、吳某某、黃某某數罪并罰,與此同時,陳某某、吳某某、黃某某為了隱瞞事實真相,而謀殺調查記者,犯罪情節嚴重,被判處無期徒刑。在上訴期內,被告人未提出上訴,判決已經生效?!?/br> “下面請看詳細報道……” 鐘念看著錄播室里的初愿,她眼眶微濕,說話時因為激動胸腔起伏不定,周圍的人都討伐道:“這還是人嗎?這怕是畜生吧?” “才十五歲啊……這也下得去手!” “完全是畜生??!” “……” 一陣討伐聲中,初愿結束了播送。 她邊整理著裝,邊收拾好新聞稿下臺,一眼就看到了人群中的鐘念。 初愿腳步沉重地走到她面前,醞釀好久,末了,滿腹的話語最后只剩一句:“謝謝?!?/br> “啊,不客氣?!辩娔钫Z氣輕松,她露出一個非常放松非常自然的笑。 往日她的笑都太有距離感,清冷寡淡,仿佛隔了層層紗簾一般,但今日她笑容明媚,紅唇烏眸,眼里像是有細碎光芒一般。 分明錄播室內開了那么多盞燈,可初愿的眼里,只能看到鐘念眼里的光,像是穿了層層云翳而來,帶著三月和煦春風一般的溫暖綿長。 鐘念笑著離開,隨著她的動作,衣角蹁躚。 初愿看著鐘念離開的背影,心里的難過到了極致。 這樣的女人,美麗、明媚、善良,甚至世上所有用來形容美好的修飾語都可以拿來形容鐘念;而初愿呢,她這一生活在黑暗之中,這一生都無法與干凈、溫暖、明媚、善良這樣的詞有任何的關聯。 怪不得,你不愛我。 隋禹,你不愛我,我真的,不怪你。 誰這一生不向往光明呢? 有的人雖深陷黑夜混沌,但她自身就是一束光。 就連她初愿都被這道光而吸引、深深著迷,更何況是和她一樣處在黑暗里的隋禹呢? 所以隋禹,你不愛我,我真的不怪你。 第70章 liangyifeng 那個冬天,后來就沒再下雪。 梁亦封出院的那天艷陽明媚,行道樹上掛著青黃色的葉子,在風中簌簌作響。鐘念給他處理好手續之后,便和他一起回家。 這段時間里,她退了租的公寓,把所有的東西都搬進了別墅里。 只不過兩個人在別墅也沒住多久,新年就要來了。 鐘念已經很久沒有過年過了,電視臺二十五就放了年假,當天晚上,鐘念在家里收拾衣服的時候,梁亦封就站在衣帽間的門口,目光幽怨地看著她的背影。 似乎是注意到了他的哀怨情緒,鐘念抽空看了他一眼:“怎么這樣看我?” “真的不和我一起回家過年?”梁亦封第三百四十六次問道,臨近年關,梁亦封想要帶她回家見父母的心情愈濃。 也不是沒帶她見過自己的父母,她也曾經在自己家里住了一年,梁家二老比喜歡梁亦封這親兒子還要喜歡她,但是身份變了,不一樣了。 他想帶她回去,然后一字一句介紹,說:“這是我女、朋、友?!?/br> 可惜鐘念是真的不好騙。 她語氣淡淡:“我和你回去干什么吶,舅舅今年也要回國過年,家里還沒怎么收拾,我總得早些回去收拾一下的?!?/br> 理由很正當,但是梁亦封就是不開心。 而他一般把不開心表達在……床上。 鐘念也深知他心里的不滿,想想今晚又是最后一晚,乖的很,眼含桃花,溫柔的都要滴水了,在他的身下任他擺布。 梁亦封在她身下狠狠地撞擊,她學過瑜伽,身體柔軟度好,把她的腿折成“m”狀,她今天格外的乖,聲音又嬌又媚,在看不見的黑夜里,她的聲音像是一劑春|藥一般,而她存在的本身便已令他失了智,更遑論是當下。 所以那晚,梁亦封跟個剛成年的人似的橫沖直撞。 結束之后,梁亦封把她緊緊的摟在懷里。 安靜無聲的夜晚沒有一絲光亮,心愛之人就躺在他的懷里,她似乎是睡了,又似乎沒有,梁亦封輕聲地喚她:“念念?” 得到她含糊的一聲:“嗯?!?/br> 她似醒非醒,卻也自動自發地轉了個身,雙手抱著他,在他懷里找了個舒適的位置,蹭了蹭。 這似乎只是一個非常尋常的夜晚。 往日他也在這里安然入睡,但今晚又與往日截然不同。 心心念念多年的人在他的懷里,室內的空氣里還有歡|愛過后的味道,他低頭,在她的臉上輕輕、輕輕地吻。 她似微醒,唇齒間溢出曖昧的喘息聲。 “念念?!彼趾傲寺曀拿?,但房間里只剩她綿長的呼吸聲了,梁亦封唇邊泛起溫柔的笑意,他心滿意足地抱著她,在她耳邊喃喃說了幾個字。 繼而他心滿意足的睡了過去。 再醒來的時候已經是隔天中午了。 梁亦封向來自制力強,每天起床睡覺的時間都是固定的,今天是唯一一天打破他生物鐘的窘迫時刻,但懷里的人依然處于美夢之中,梁亦封原本想要起床,又不敢動彈了。 四層窗簾把室外的淺薄日光一并隔絕,一時之間晨昏難辨。 梁亦封伸長了手拿過放在床頭柜上的手機,一看時間,已然是十點多了。 而鐘念依然深睡。 梁亦封雙手揉著她,揉著揉著就起了壞心思。 男人說到底,都是蔫壞兒的。 更何況是心愛的女人渾身不著一物躺在自己的懷里。 鐘念醒來的時候,梁亦封已經在自己的身上撻伐了。 “嗯……”她艱難地睜開眼,“慢點兒……” 梁亦封便慢條斯理的動。 可他動的……也太慢了吧! 就差一點兒,就差那么一點點,她就要到了,可他揉捏的正好,偏不讓她到,鐘念全身像是有無數只螞蟻在爬似的難耐。 她十指撓著他的背,媚眼如絲的求他。 梁亦封被她撓的也受不了了。 幾分鐘后,兩個人抱在一起打顫。 · 真正起來,都快是下午了。 鐘念今天下午還有事兒,舅舅沈良義今兒個回國,鐘念得去機場接他,之后兩個人一起回鄉下鐘家。 早在半個月前沈良義就給鐘念打電話了,他語氣開懷:“我買了很多東西回來吶,你媽肯定喜歡?!?/br> “國內什么沒有啊,非得國外帶過來?”鐘念嘆了口氣,她怕他太累,“您回來就行,非得帶那些東西干什么吶?!?/br> 沈良義語氣加重,“你懂什么,我在這里買便宜又好用!”年輕人和老一輩人之間最大的不同便在這里。 年輕人相信網購,快捷購物,出去旅游大多輕裝上陣; 而老一輩人則截然相反,他們固執的認為買的不如家里的,就連外地購買都比不上本地購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