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節
鐘念收起手機,坐上電梯,上樓到梁亦封的辦公室找他。 然而辦公室里也沒有他。 她抓住一位醫生問:“請問,梁亦封呢?” 辦公室里的醫生也都認得鐘念,知道她與梁亦封的關系,忙不迭的說:“他在給病人做手術,大概還有半個小時的樣子,你現在這兒等一會兒吧?!?/br> 鐘念問他:“他在哪里做手術?” 醫生指了指方向:“就在樓下的手術室?!?/br> 鐘念:“謝謝?!?/br> 她冷淡的收回視線,往走廊盡頭的手術室走去。 手術室外有人等著,大概是病人家屬,雙手緊握,焦慮急躁的模樣,在走廊處來回走動,心態不安。 手術燈亮著。 鐘念靠著墻壁耐心等候。 她等人的時候非常專心,等便是等,等待的時候心無旁騖,絕對不會做任何其他的事情。 半個小時以后,手術門打開。 有人被推了出來,走廊處的家屬圍了上去,鐘念貼著墻壁張望,沒發現梁亦封的痕跡。 護士認出了她,拉下口罩說:“梁亦封從另一個門出去的,你可以去辦公室等他?!?/br> 鐘念朝她道謝。 轉身又往辦公室走去。 辦公室就在樓上,她沒坐電梯,走到消防通道處,打開門。 剛巧就與從另一個出口過來的人撞了個照面。 他里面還穿著綠色的手術服,或許是因為工作太久,沒有休息,眼底一片烏青,雙眼倒還是如往常般清明。 鐘念停下腳步,看著他。 梁亦封捏了捏眉心,輕嘆一聲:“大晚上的,做夢似的?!?/br> 他闔上眼,又睜開。 定睛一看,發現不是錯覺。 眼前的人,確實是鐘念。 梁亦封扶了扶鏡框,朝她伸手:“過來?!?/br> 鐘念走了過去,搭上他的手,下一秒,就被他拉進懷里。 他身上還有很明顯的消□□水味兒,略有點涼意的指尖和她的十指相扣。 梁亦封的下巴蹭了蹭她的頭發,輕聲呢喃:“還以為是夢?!?/br> 鐘念說:“不是?!?/br> 梁亦封:“怎么突然過來了?” “想你了?!彼f。 消防通道里安靜的落針可聞。 鐘念推了推他,“怎么不說話了?” 梁亦封松開手,低眉看她,薄唇緊緊的抿著,好半晌后,他說:“我是不是說過,讓你不要來找我?!?/br> “是?!笨伤滩蛔?。 戲演三分,情入九分。 鐘念不得不承認,她對梁亦封的感情,每日遞增。 梁亦封無奈的嘆了口氣:“要不是我今天動了六臺手術,你今天……” 他嚇笑一聲,把后半段話說下去,“別想好過?!?/br> 鐘念無聲的笑笑,然后踮腳,在他的下巴上咬了一口。 梁亦封:“什么意思?” 鐘念說:“沒什么意思?!?/br> 她摸了摸牙印,說:“就想這么做而已?!?/br> 很多事,沒有緣由,只是當下的此刻,就想這么做而已。 好比我在人群中尋找你,好比我來醫院找你。 沒有緣由,只是想這么做,僅此而已。 第50章 liangyifeng 梁亦封在醫院有兩個辦公室。 一個是大辦公室,他的桌子在最角落;另一個是個單間,就他一個人。其實那個單間的辦公室也不屬于他,是他的博導的辦公室。梁亦封的博導是主任,今年去國外進修去了,所以讓這個潔癖嚴重的愛徒到他辦公室來待著。 鐘念跟在他的身后進去,門合上之后,她說:“有體溫計嗎?” 梁亦封以為是她要用,從抽屜里拿了個體溫計出來遞給她。 她沒接,看著他,說:“你量一□□溫?!?/br> 梁亦封蹙眉:“我又沒生病?!?/br> 鐘念說:“梁昭昭和我說你發燒了?!?/br> 梁亦封心里暗罵,梁昭昭這大嘴巴。 鐘念催他:“快點?!?/br> 梁亦封扯開領口,不情不愿的把體溫計夾在腋下。 鐘念踮起腳跟,手背試探了下他額頭的溫度,和自己的比對了一下,發現差不多,希望沒有發燒。 梁亦封坐在椅子上,頭仰著,抵著墻,臉上毫無血色。 鐘念坐在他身邊,低聲說:“今天很忙嗎?” “嗯,做了六臺手術,估計晚上還有,今晚估計車禍挺多的?!?/br> 每每雨季便是如此,車禍多,導致醫生加班加點、連休息的時間都甚少,而且醫生沒有選擇,只能接受每一個病人,完成每一臺手術,治好每一個人,救回每一條命。 梁亦封伸手揉了揉脖子,長時間的工作令他的嗓音嘶?。骸澳隳沁吔Y束了?” 鐘念:“嗯?!?/br> “回家休息吧?!彼f。 鐘念看著他:“你什么時候回來?” 梁亦封想了想,說:“明天早上?!?/br> 鐘念看了眼時間,扯了下他的衣服:“把體溫計取出來吧?!?/br> 梁亦封伸手取出,遞給她。 鐘念捏著體溫計,在燈光下仔細凝視。 三十八度五。 低燒,問題不大。 她說:“注意點身子?!?/br> 梁亦封牽過她的手,捏了捏她的手心:“嗯,知道?!?/br> 鐘念又陪他坐了會兒,就有護士敲門,梁亦封低聲應道:“進來?!?/br> 護士打開門,沒料到里面還有鐘念在,愣了一下,繼而說:“梁醫生,又送來一批出車禍的人?!?/br> 梁亦封松開拉著鐘念的手,理了理衣服,低頭看她:“我走了?!?/br> 鐘念:“嗯?!?/br> “早點回去休息?!彼诘?。 鐘念說:“好?!?/br> 鐘念拿起自己的東西和他一同出去。 兩個人在消防通道處分開,梁亦封披著白大褂,走路帶風,衣角在空中劃出弧度,他步履未停,踩著臺階下去。 鐘念也轉身,往電梯那邊走去。 她按下下行鍵,等待電梯的到來。 下了電梯之后,大廳里一片狼藉,白色的地磚上都是腳印,還有著血跡,哭聲喊聲,參差不齊,角落里迸發出爭執聲。 人多嘈雜,鐘念小心翼翼的穿過人群,在醫院門口,看到外面的雨水水位已經高的快要蔓延到醫院里進來似的。 夜幕漆黑,毫無生機。 雨大的像是要吞噬這座城市一般。 身后的哭聲迭起,救護車緩慢駛來,雨水漾起層層波瀾。 鐘念撐傘,踏出醫院大門。 一腳踩進水里,室外的雨吹得傘直晃,她兩只手才勉強的使傘不至于被風卷走,雨拍打在身上,濕淋淋的,豆大的雨像是冰雹一樣。 鐘念下一秒就轉身回到醫院。 這么大的雨,她走不開了。 想回家,也不是不可以,但路程艱難,說不定走到半路傘就會被吹走。而且走回家,她肯定全身濕透。 鐘念理智的分析完,然后收傘,重新回到梁亦封的辦公室等他。 梁亦封晚上連續做了三臺手術,又被梁昭昭拉著問了點問題,回到辦公室的時候,將近十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