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節
鐘念雙手打顫,她一把推開他,走到中年男子面前。 兩個保安死死的架著他,鐘念居高臨下的看著他,他似乎不服氣,面部猙獰的瞪著鐘念。 鐘念:“報警?!?/br> 保安:“……這……” 梁昭昭此刻跑了出來,她觀察了下情形,抓著邊上瑟瑟發抖的小護士問了下情況,立馬站出來說:“不能報警?!?/br> 鐘念扭頭看著她,語氣非常堅決:“我說,報警?!?/br> 梁昭昭急的直跺腳,她拉著鐘念小聲說:“雖然是他打人,但畢竟是在我們醫院,這對醫院影響不好的?!?/br> 鐘念垂了垂眸,繼而說了聲:“對不起?!?/br> 梁昭昭正疑惑她為什么突然道歉,就看到她拿起手機,快速的撥了110出去。 梁昭昭:“……” “?。?!” 她作勢要搶過鐘念手里的手機,雙手卻被人架住,輕松一拋,拋的遠遠的。 梁昭昭怒了:“梁亦封!這對醫院影響不好!” 邊上有護士小聲提醒:“梁醫生背上被人打了兩棍子?!?/br> 梁昭昭雙眼瞪得極大,繼而憤怒的說:“媽的,你說什么!老子一刀殺了他!” “……” 鐘念打完電話,走過來,直接忽略梁昭昭的暴跳如雷,她走到梁亦封面前,一直緊繃著的脊背在此刻松懈下來。 雙手無力,手機陡然掉落在地。 她看著梁亦封,問他:“你的背?” 梁亦封扯了個笑,“不礙事?!?/br> 梁亦封突然緩緩的彎下腰來,傍晚斜陽從窗外斜斜地照了進來,掃下一地金黃光影。他就站在光影邊緣,上半身向她靠近,融入暗色之中。 他擋住了大半的光,目光幽幽的從她的眉眼往下掃去。 最后停在她垂在身側的右手上。 他盯著她控制不住發顫的手,眼眸幽深,許久,說:“沒必要替我擋?!?/br> 鐘念無力的牽起嘴角,她的聲音像是浮在空中一樣:“控制不住?!?/br> 梁亦封只覺得此刻天地大變,仿佛經歷了一千萬次浩劫,醒來發現不過夢一場。 “真巧?!彼f。 鐘念不明所以的看著他。 梁亦封掌心托起她發顫的手,手腕以rou眼可見的速度腫起,溫度明顯比周邊的高了幾度,像是要灼燒他的心原似的。 真巧,我保護你,也是控制不住,下意識的。 從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再也沒有辦法控制住我自己。 愛是至死方休。 第13章 zhongnian 院領導趕了過來,彼時那中年男子被拖到了會議室,領導和他進行談話。 鐘念被梁亦封拉進他的辦公室里,她的手很腫,梁亦封從藥柜里拿出藥物給她做處理。 鐘念坐在病床上。 五月末的傍晚,天邊是絢爛霓虹,橙光照拂整個世界。 梁亦封的辦公室里有張臨時病床,鐘念坐在上面,鼻端是干凈清冽的消毒/藥水味兒,她側頭,看到白色窗簾隨風搖擺,投在地上的影子像是一幅寫意畫。 室內有著清脆的瓷器撞擊的聲響,鐘念理智收回,視線落在梁亦封身上。 他復又穿上了白大褂,他個子很高,肩寬腿長,干凈的沒有一絲褶皺的白大褂只到他膝蓋上方十厘米的位置。 陽光穿過窗戶落在他筆挺的脊背上,鐘念想起方才的那兩棍子,結結實實的砸在了他的背上。 鐘念低頭看了看被他處理過的手,腫的跟豬蹄似的,又紅又腫。 她伸出另一只手,用食指指腹輕觸了下,火辣辣的。 她跳下病床,站在原地。 陽光溫暖,碎金砸在她的手背上,和煦微風吹了進來,吹起她的碎發。 梁亦封始終背對著她整理東西。 鐘念垂了垂眸,繼而抬起頭,叫他:“梁亦封?!?/br> “嗯?!彼仙瞎褡?,轉頭回來看她。 金絲邊框眼睛架在高聳的鼻梁上,將他眼眸里的狠戾遮擋住了大半,線條流暢的下頜線緊繃,薄唇緊緊地抿著,看上去,心情似乎不太好。 鐘念問他:“你的背還好嗎?” “不太好?!彼D了幾秒才說。 鐘念:“需要找醫生看看吧?!?/br> 梁亦封:“不用?!?/br> 他說完,把右手上的東西往她這邊甩了過來,鐘念下意識的接住,仔細一看,是一包膏藥貼。 鐘念訝異:“你打算就這樣處理嗎?” 梁亦封不置可否的點了點頭,末了又補充,“如果你有時間,可以順便再抹一下藥油?!?/br> 這句話,似乎哪里不對。 鐘念怔了怔,凝神問他:“我幫你貼膏藥?” 梁亦封挑了挑眉,意思很明顯——不然呢? 鐘念下意識拒絕,“外面有很多護士?!?/br> 她拒絕來的太快,讓他連被拒絕時該有的心理準備都沒有做好。 仿佛十分鐘前的“控制不住”只是一場夢。 一場清醒到連太陽落在她臉上的光斑他都能數的一清二楚,她的呼吸頻率他都能記的明明白白的清醒夢境。 梁亦封扯了扯嘴角,沒有什么情緒的看著她:“不愿意?” 他情緒轉換的很突然,鐘念有點措手不及。 梁亦封是很冷的人,但他的冷,也是分為幾種的。一種是真的冷,生人勿進,熟人勿擾;一種是寡淡清冷;最后的一種是可觸摸的冷。 冰山與大海相遇,海水消融冰雪,蒸氣漂浮空中融化成溫暖的光。 鐘念解釋:“我沒輕重的,你的情況還是找專業人士比較好?!?/br> 合情合理,但與他無關。 凡事若都合乎情理,世上便沒有那么多錯過與過錯。 梁亦封的情和理,皆是以她和自己為前提。 能使得他心身愉悅,那便是合情;能使得她萬事順遂,那便是合理。 他不在乎外界的情和理,那些都與他無關。 梁亦封漆黑的瞳仁直勾勾的盯著她:“藥油會抹嗎?” 鐘念看著他,半是無奈半是不理解,但秒針滴答,風聲吹過,她的聲音隨風入耳:“會,但不熟練,行嗎?” 梁亦封眼里閃過一絲驚喜,“行?!?/br> 有什么不行的,我這條命都是你的。 他步伐穩健,一步一步的走到病床前,然后轉身,背對著鐘念。 迎著光,他脫下他的白大褂。 褪去這件衣服,他便不再是任何一人,只是她的裙下之臣。 內里穿著的白色襯衣干凈、整潔、一塵不染。 他纖長十指抬了起來,在光影中劃出一道美麗的弧線,繼而,他慢條斯理的一顆、一顆的解開身前的紐扣,像是古典電影里的貴族一般,舉手投足之間自帶一股矜貴氣息。 他上半身赤/裸,坐在她的面前。 鐘念站著,她的眉眼正對著他齊平的雙肩。 他看上去身形瘦削,但衣服脫下,竟然也是肌rou噴張。不同于常人的小麥色,他的皮膚很白,是一種不常見天日的白皙,在天光下透亮。鐘念扯開他的衣服,入目的是他筆挺的脊柱,那一道線極為明顯。 以及背上的兩道烏青,帶著血絲,格外的可怖。 鐘念凝了凝神,“痛嗎?” 梁亦封:“還好?!?/br> 她指尖微涼,碰了碰他的傷口。 梁亦封沒有任何的痛感,只覺得沁涼。 恨不得就此死去,如果能換來她的幾滴心甘情愿。 鐘念幫他抹著藥油,她確實不太熟練,也沒什么輕重可言,全程都是手忙腳亂的,和她平時滴水不漏的做事性格完全相反。 在她專心為自己抹藥油的時候,梁亦封闔上眼,背脊上有只溫熱的手滑過。 動作很輕——像是戀人的吻。 動作重了起來——像是一場動/情歡/愛。 室內只有他們二人。 她就站在自己背后,呼吸溫熱,吐在自己的背上,背部的每一個細胞都在瘋狂的叫囂,血液沸騰不止,如同夏日蟬鳴無法停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