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節
荊覓玉遲疑地問:“這就是合歡籠?” “離地四米半,270度一線江景??旎畹恼嬷B都在那里了?!标逃褚蛔忠蛔值莱?,臉上的輕浮之色,仿佛已經沉浸在真諦中。 她瞟向他,“然后叫幾嗓子,沖出一堆人圍觀?!?/br> “改天我讓人裝上簾子?!?/br> 她嘆氣,“那就白瞎了這270度一線江景了?!?/br> 晏玉若有所思,盯著她的臉,“聽你這口氣,我要是不把你強了,都感覺特別內疚,很對不起你?!?/br> “請仔細觀察我清澈的雙眼?!彼牬笱劬?,眼線下的眸子水汪汪的,“純潔無瑕的天使一樣?!?/br> “可我只看到渴望巴巴四個字?!?/br> 荊覓玉深吸一口氣,再沉沉吐出來,“我們的默契太差了?!彼拖律砣?。 “你干什么?” “脫鞋子敲你的頭!”她狠狠拽下高跟鞋,不料重心一歪,往他身邊倒去。 晏玉及時扶住她,“欲迎還拒用得多了就不可信了?!?/br> 她握住鞋子,手一揚。聽得一聲叫喚:“小少爺?!?/br> 她趕緊背過手去,將高跟鞋藏起來。 李和志遠遠見到,荊覓玉的鞋跟像一把尖刀,正對著他家心善仁慈小少爺的腦袋。他前來護主,嚴肅盯著荊覓玉。 荊覓玉低頭,靠在晏玉懷里。 最淡定的就是晏玉了?!袄钍?,這是我朋友的前女友?!?/br> “你好?!崩詈椭咀焐隙Y貌問好,心中卻想:別人的前女友,為什么現在抱著小少爺可緊可緊的。 “小少爺?!崩詈椭疚⑽⒐?,“大少爺說他臨時出差,簡陳兩家的訂婚宴,他去不了了。讓我來通知你一聲?!?/br> 晏玉點頭,“知道了?!?/br> 李和志又看了荊覓玉一眼,轉身離開。 荊覓玉從晏玉的懷里探出頭,彎腰穿鞋,“下次再敲你的頭?!?/br> 晏玉不作聲。 她抬眸望他,見他目光定在她臉蛋的下方。她意識到他在研究什么,連忙捂住了領口。 “粉紫色?!彼p笑,“我猜,你喜歡穿一套。所以,內褲也是?” 荊覓玉直起身子。她明白他上次猜中酒紅色的原因了。她沒話找話地問:“你們家還有少爺這稱呼?” “李叔是老古董,就興古時候主仆那套。和他熟的幾個,會用這個稱呼,其他都不了?!?/br> “噢?!彼龖c幸話題轉得成功。 他卻又拽回來了?!拔覄倓偛聦α??一套粉紫色?” 她掀起長睫毛,“再問我又要脫鞋敲你的頭了?!?/br> “那就當我猜對了?!彼a充了一句,“對了,你的溝不淺,是我喜歡的c杯?!?/br> 荊覓玉雙手往他脖子一掐,“閉嘴?!?/br> 晏玉笑著伸手在嘴巴上做了一個縫補的動作。 至此,這話題才算結束。 第20章 迷霧 # 020 晏玉進去房間換衣服。 荊覓玉在接待室等候。 這里的窗戶向著晏居的內庭院。藍花楹樹上的花蕾小小的, 春綠色比紫花要多。再望過去, 只見風雨連廊兩旁都是古木屏風。山石,玉雕,水墨,無一不是中國傳統元素。晏風華確實有復古的愛好。 經由這件事, 她才知道,原來自己對蕪陰的記憶, 混亂到連晏家這么響當當的家族都想不起來了。 荊覓玉搖了搖頭。算了,不想這些了。換點開心的事情。譬如:兩只小雞崽就要過來了, 她要給他倆送上瓜子和花生。 荊覓玉坐到沙發玩手機,聽到開門聲, 她抬起了頭。 晏玉一下子由休閑服飾變成了西裝革履。白襯衫, 黑西裝,銀灰領帶。雙腿在修身西褲下, 顯得又直又長。 她一手撐腮, 歪著頭調侃他,“收拾收拾還是人模人樣的?!?/br> “你也一樣?!彼麛Q了擰雕花袖扣?!白甙??!?/br> 她按著裙擺站起來, “你要帶我去哪兒人模人樣呢?” “我朋友那兒?!?/br> 朋友這個詞,在晏玉的嘴里說過很多次。但是都交心嗎?肯定不是。其實她還是看不透他, 只隱約覺得, 既然他有意塑造親和形象, 必然不會輕易與人交惡。 這一點和她有些像。說白了, 就是虛偽。但也正因為這份虛偽, 她才能賭他說到做到的原則。 正如他承諾的, 只要她不同意一夜情,他絕不越線。 車子駛離晏居沒多久,晏玉接了一個電話,他帶上藍牙耳機,“爸?” “你也去?”他笑了下,“不是說訂婚只是小場面嘛,竟然還請你了?!?/br> “我在路上了?!彼蚯G覓玉投去一眼,“嗯,和一個朋友一起?!?/br> 她挑眉無聲詢問。 他回她一記挑眉。 好吧,兩人沒有默契,她讀不懂他的眼神。 臨近清明,本該陰沉的天氣,破天荒地陽光燦爛。蕪陰就是這樣,大多數的日子都是掛著藍藍的天,笑著白白的云。 見到同事朋友圈正在吐槽天氣,荊覓玉說:“幸好這里是蕪陰,北秀又陰雨天了?!?/br> “天氣反常?!标逃衤冻隽诵覟臉返湹男θ?,“準新郎要后悔了?!?/br> “嗯?” “他上個月就在查天氣,預報說要下雨,加上愚人節的意義,他這才選的日子?!?/br> “……”她聯系上下文,猜測問,“落花有意,流水無情?” 晏玉卻答:“說不準誰是落花,誰是流水?!?/br> “不是準新郎不樂意娶嗎?” “他不想要這場婚禮,不代表他不樂意?!?/br> “……”她認為自己夠造作的了,沒想到晏玉這一群人,一山還有一山高。 晏玉頗有深意地補充說,“表里不一的男人多的是?!?/br> “你也是嗎?”她其實已經知道答案。 “當然?!?/br> 荊覓玉拽拽自己的長發。其實她也是呀。 這樣一想,兩人都不吃虧了。 簡陳訂婚宴在室外。 這要是陰雨天,那大伙兒都成落湯雞了。 此時陽光明媚,高清得讓荊覓玉隔著斑駁樹影,就看清了簡譽的長相。 準新郎簡譽,與晏玉的桃花相不同,他生得俊美,卻氣質孤冷,宛若懸崖峭壁的一顆青松。 荊覓玉的腳步停住了。人際交往就像是抽線團,你不經意地拉出一段,就會發現,從前的舊線也纏上來了。 晏玉比她前了一個步子,回頭看她,“怎么了?” 她反應極快,右腳故意歪了一下,“新鞋子有點兒刮腳?!?/br> 他后退回來,扶住了她,“跟你說不要選這雙,這雙太高了?!?/br> “還不是為了匹配你的高度呀?!?/br> “長得高是我錯?!彼麚纤难?,“還能走嗎?” 她狐疑問道:“為什么這么溫柔?” “你就是敬酒不喝喝罰酒?!睈偠鷥删浣o她聽,她還不太樂意似的。他放開她,“自己走?!?/br> 荊覓玉垂下眼睛。簡譽就在前方,她身為賓客,不給準新郎打招呼,說不過去。她只盼著簡譽已經不記得她了。 簡譽確實不記得她。他沉郁的目光在她臉上連一秒都沒有停留,就轉向了晏玉。 “天作之合?!标逃裨捓锵袷亲8?,把彎一拐,又道:“就是天氣太好了點?!?/br> “謝謝?!焙喿u的神情并不喜慶,倒有點兒奔喪的意思。 開心的,只有看熱鬧的賓客們。 晏玉送上禮金,走往賓客區。 幾米外,站著黑衣黑裙的于今眉,望著舞臺的雛菊,臉上哀凄凄的。 又一個奔喪的。 晏玉經過她的身邊,好心地勸說:“忍住眼淚?!?/br> 于今眉抹抹眼角,“我又沒哭?!?/br> 荊覓玉有些明白過來,這里面恐怕有三角糾葛。她淺淺一笑。 于今眉仰頭看了晏玉一眼,接著,打量起了荊覓玉,“新女朋友嗎?” “介紹一下,我朋友的前女友,荊覓玉?!边@種場合,晏玉最是平靜?!斑@位是于今眉,我二十歲時的女朋友?!?/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