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節
“廢話少說!”那人的劍又近了一步,蘇染只覺得自己脖子上一陣劇痛,隨后,就被那人拖了起來,往房間里退。 脖子上有溫熱的液體流了下來,顯然是被割出血了,但是同時,蘇染也感覺到在那人起身之后后背的涼意,而且是大塊的,也就是說,那人受傷不輕! ☆、018 被小女人算計了! 意識到這一點,蘇染心頭的緊張忽然就松懈了下去,如果對方是一個強健的漢子,她或許會擔心自己的小命,但是眼下,這個人受這么重的傷,剛才自己在房間里那么久他也沒攻擊自己,反倒是被自己發覺之后才挾持了她,也就是說,他是迫不得已的,他,走投無路了! 唇角悄無聲息的勾起,蘇染伸出手來往懷中摸去。 “干什么?再動,我殺了你!”男人的聲音透著戾氣,但是他太虛弱了,以至于那句話沒有半點震懾力。 但蘇染還是抖了抖身子,下一秒輕顫顫地將手里的藥瓶遞了上去:“我看你受傷了,想給你拿藥?!?/br> 男人懷疑的看了她一眼,將藥瓶接過放到鼻尖嗅了嗅,發覺的確是創傷藥之后,眉宇間的警惕這才松懈了幾分。 “我是要殺你的人,你還給我拿藥?”男人的聲音已經緩和了許多,橫在她脖子上的劍也松了松。 蘇染眼見有效,頓時就再接再厲。她努力擠出滿臉的乖巧來道:“可是你還沒殺我,我想,你沒那么壞!” “呵……”男人嗤笑了一聲,聲音里似乎染了幾分嘲弄,“你才多大,懂什么好與壞?” 蘇染想了想,搖了搖頭:“世界上沒有絕對的好人也沒有絕對的壞人,你還沒有殺我,所以,你沒那么壞!” 男人本想說,我只不過傷重沒力氣而已,但目光觸及蘇染發抖的身子,不由得眸底暗了暗。 所以,小丫頭片子雖是這般說,其實卻早已害怕到了極致? “我給你上藥吧?你傷得那么深,如果不及時處理傷口,血流過多等不到他們來抓你,你就已經昏厥了!”少女的聲音溫柔到了極致。 刺客著實覺得如此嚇唬一個小姑娘不男人,終于,他將蘇染脖子上的劍移開,警告道:“別?;?!” 顯然是同意了的。 蘇染點了點頭,立刻轉過身來,這才發覺刺客身形高大,臉上蒙著黑巾,不過從面巾里頭透出的一雙眼睛很好看,閃閃亮亮的跟天上的星辰一樣。 見男人的眸底帶了戒備,緊緊盯著她,蘇染復又低頭看向他的傷口。 傷在左腹,很深的劍傷。 從里衣上撕下一塊碎布,蘇染目不斜視接過那瓶創傷藥直接灑在他傷口上,男人悶哼了一聲,僵直的身子險些昏厥,蘇染只頓了一瞬,便將布巾顫了上去,當手指穿過男人腰肢,許是兩人貼得太近,那一瞬間的氣息居然有些微妙,等蘇染給他包扎好傷口,男人的眸子已經變了,帶了幾縷溫和看著她:“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 “你們幾個去那邊看看!你們幾個過來這邊!仔細搜!絕不放過任何一個角落!” 門外忽然傳來的侍衛聲打斷了蘇染的話,蘇染眉色一急,看向男子,假裝沒有看見他重新握劍的手急迫道:“他們要來了,快,你隨我來!” 男子半信半疑,直到被蘇染攙扶起來往里走。 外頭的腳步聲更近了,似乎是到了房間門口,男人的身子繃得筆直,快速跟了蘇染的步子移動,而在經過書桌前的時候,蘇染隨手cao起了硯臺在手,一邊嘴里小聲喊著快,一邊用力朝男人的后頸砸了下去。 “噗通”一聲,男人躺倒在地,眸中寫滿不可置信看著蘇染,嘴唇動了動,但到底是說不出話,眼睛一閉,暈了過去。 在他昏迷的一瞬,蘇染清晰的看見他眸底的恨意。 伸出手來踹了踹他,眼見男人一動不動,蘇染伸出手來雙手環臂壞笑:“小樣兒,敢挾持你jiejie,也不看看姐是從哪里來的!兩世為人會栽在你手里?” 說這話的同時,她手指一用力,就將男人臉上的布巾摘了下來。 好清俊的一張臉,男人大約只有二十來歲,很年輕,面容雋永如畫,比起厲王的鋒利陽剛,眼前這個男人就像是水墨畫中走出來的,好看得不像凡人! “蘇夫人,你在里面嗎?”門外忽然傳來侍衛的聲音,蘇染眉目一轉,趕緊將男人的面巾復原,這才快步往門口走去。 “快……刺客在里面,他要殺我!”打開門的一瞬,蘇染就往外沖,叫得特別驚慌無辜。 門外的承九聽得此言,快速一躍入內。 身子撞到了一堵rou墻,蘇染抬頭看見一張冰封的男人臉,臉上的驚慌有那么一瞬僵了一下,但很快,她還是繼續裝無辜:“王爺,那個人他……他要殺我!” 說著,她還刻意將自己的血脖子露出來給他看。 樓湛的視線往她脖子上一掃,眸底深了深,看向一旁的婢女道:“扶夫人下去上藥?!?/br> 流碧上前扶了蘇染離開,蘇染刻意還把身體抖成篩子,捂著眼睛偏頭去看的時候,正巧看見承九從房間里走出,臉上似乎還寫著不可置信,不知道他對樓湛說了什么,說話的時候還朝蘇染的方向看了一眼。 蘇染心下一跳,趕緊收回視線,快速跟了流碧離開。 笑話,要是讓厲王知道是她使的心思把那刺客打暈,她往后絕沒有好日子過! 她得隱藏實力,方便日后從王府脫身! * 當地牢里滿身鐵鏈捆鎖的男人睜開眼來,第一個想法就是,若有一日再讓他遇見那個女人,定要將她碎尸萬段以泄今日之辱! ☆、019 殺雞儆猴 葉兒聽聞她受了傷急匆匆的趕來了,眼見蘇染的傷并不嚴重,這才松了口氣:“小姐自入這厲王府還真是多災多難,舊傷未好,又添新傷?!?/br> “多大點事,倒是你啊,你的傷勢怎么樣了?”雖說的確受了幾次傷,卻都是小傷,比起葉兒那一身血淋淋,自己這根本不算什么。 葉兒聞言,有些虛弱的笑了笑:“慕容大人的藥很好用,眼下奴婢已經可以下床行走了?!?/br> “嗯?!碧K染拍了拍她的肩,“那你好好歇著,我這里有流碧照顧就好?!?/br> 一旁給她包扎的流碧聞言,對著葉兒笑了笑:“放心吧,你只管養著,服侍夫人的事情就交給我了!” 葉兒這才放了心,與蘇染聊了片刻家常之后,到底是身子虛支撐不住就回去了。 而葉兒前腳剛走,后腳房間里就進了個人。 那人明明沒有說話,只是立在那里,可蘇染無端的就覺得自己裸露在外的手臂起了一層雞皮疙瘩——冷??! 快速將外袍穿好,一旁的流碧會意的將她換下來的衣服取走準備告退。 樓湛的視線在那血衣上掃過一眼,這才看向蘇染,而后者悄悄穩了穩心神,這才抬目迎向他:“王爺來了???事情結束了嗎?” 樓湛漆黑的眸底掠過一抹諷刺,隨后在一旁的榻上一坐,隨意靠著,雙目閑適看向她:“結沒結束,你不知道?” 蘇染喉頭一哽,當即堆上笑意滿臉無辜:“我剛剛回來后就一直沒出去,所以真不知道結沒結束?!?/br> 對她這種揣著明白裝糊涂,樓湛顯然不想理。他伸出手來接過流碧端來的茶啜了一口,勾起唇來,仿佛自言自語一般:“承九說,那刺客之所以能悄無聲息混入府內,是因為府中有jian細,本王也覺有理,所以正打算排查一下將這個jian細找出來,亂棍打死?!?/br> 無端的,蘇染攏在袖中的手指抖了抖。那人什么意思?說她是jian細? “好??!敢在王爺面前行刺,就該死!王爺,你趕緊查吧,要是不早日查出來,我也會睡不踏實!” “是么?”樓湛終于偏過頭來,“夫人也會睡不著覺嗎?” 這話明著是回復她,可聽著怎么好像意有所指呢! 蘇染心下汗顏,趕緊堆上滿臉笑意迎了上去:“那是自然,一想到這個危險沒排除,王爺的人身安全無法保證,妾身就夜不能寐??!” “這么乖?”樓湛挑起鳳目,深幽的眸子在她假笑的臉上掃了一圈兒,忽然就道,“那正好,不如夫人現在就隨本王去排查刺客吧?!?/br> “???”蘇染只來得及發一個音節,就看到那人站起身來,聞言,偏頭看了她一眼,“不愿意?” 蘇染只覺得自己真是搬石頭砸自己的腳了,心里哀嚎一聲,這才不情不愿的跟了過去。 外頭的天已經黑透了,可整個王府依然處于警戒狀態,蘇染跟著樓湛來到前院的時候,那里已經站了黑壓壓一片人,看模樣應該都是府中的下人,而承九正在那里訓話。 看見樓湛來了,承九立刻走上前來:“王爺,還沒有人肯交代?!?/br> 樓湛凜然的視線掃了一眼人群:“那就挨個查,什么時候清白了,什么時候走?!?/br> 于是,蘇染就這樣被逼著陪著那個男人在前院站到了后半夜,直至,那個嫌疑人終于被抓了出來。 只可惜,人家在被擒出的一瞬,已經服毒自盡了,于是線索就這么斷了。 “打,打到看不出人形為止?!?/br> 卻沒想到對著那人的尸首,樓湛居然讓人行杖刑。 看見場內的人一個個都臉色發白,而那個jian細則直接被打得血rou模糊,不止如此,那jian細平日里親近的人也被一個個抓了出來盤查,那幾個人已經快嚇瘋了,說話都不利索。 蘇染在一旁看得膽戰心驚,不巧這時樓湛忽然轉過身來看向身后的她,許是覺得她臉色不好,他居然伸出手來摸了摸她的臉:“你看,這就是背叛本王的下場,夫人日后陪在本王身邊,當謹記?!?/br> 蘇染抬起頭來看他,只見得男人眸底一片深沉,唇角雖然含著笑,那笑容卻猶如殺人的利刃,激得她全身的血液都冰封了。 殺雞儆猴,他在做給她看! 不論她是不是jian細,她都是皇帝和蘇尚書送過來的人,而蘇染從葉兒口中也了解到,當今皇上對厲王雖然恭敬有加,但暗地里卻早就想將他除之而后快,朝野中的皇上一黨甚至暗地里流傳了一句言論——不除厲王,如何執掌天下! 所以,他今日所為表面上是找今次入府的刺客,其實是故意警告她,嫁入王府了,就得老實,否者那些人就是她的下場! 很滿意蘇染的反應,男人勾住她的腰肢往回走:“夜深了,本王送夫人回去安歇?!?/br> 一整晚,蘇染都沒怎么睡著,眼睛一閉上,腦海中閃過的都是那幾個人被砸得血rou模糊的畫面,好不容易在天快亮時睡著了,卻又被人吵醒了。 “流碧,什么事?” 沒睡夠,腦袋昏沉沉的。 流碧卻是一臉焦急:“夫人快起來,宮里來圣旨了,指明要夫人接旨,所以夫人趕緊吧!” 不得不起身,等她收拾完自己來到前廳,便見著一名公公堆著笑意對她道:“蘇氏接旨?!?/br> 流碧趕緊扶著她跪了下去。 圣旨念了一大堆,蘇染聽不大懂,但是主要的內容卻是聽到了,她由妾室的位置升為側王妃,也就是說,日后的她在王府內是僅次于王妃的存在了。 蘇染還有些懵,那公公已經笑著上前道:“側王妃接旨吧?!?/br> 直到送走了宮人,蘇染才想起什么問流碧:“王爺不在府內嗎?” 流碧搖了搖頭:“聽說今天一早,王爺就被宣進宮了,好像發生了什么事情?!?/br> 蘇染心中默默,看來皇帝這是真拿她當靶子使了,難怪厲王會對她警告。 這么重的嘉獎到了厲王跟前,只怕會成了罪吧?只可惜,她就這樣被人當做了棋子,深陷漩渦之中??! 看來厲王府不是久留之地??! ☆、020 女追男,隔層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