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節
李福目送了一陣,正要回頭進殿去侍奉,那邊拐彎后,走過來了兩個人,手上還端著盤子,盤子上是藥甕。 李福帶著他們到了隔壁,將藥倒出了一些,銀針試過后又喂了兔子喂了人,一刻鐘后,才將藥倒到碗里,端到殿上去。 “皇上,這是太后娘娘那兒命人煮的,蔣太醫開的方子,給您補身子用的?!?/br> 紀凜聞到那濃重的藥味,再看這一碗黑不見底的藥,微不可見皺了下眉。 李福瞧出來,皇上這是不樂意喝了,之前手臂受傷的藥喝了一陣子,這才剛好沒多久,太后娘娘那兒空了心思就要給皇上和皇后娘娘補補,這才第三天呢。 見皇上遲遲未動,李福在旁勸道:“皇上您喝一些,余下的奴才去處置了?!卑朦c不動,怕是明日蔣太醫來把脈時發現端倪。 說是補藥,委實有些苦,紀凜倒不是喝不得這些,而是母后那些名目,這會兒怕只是個開始。 想了會兒后,紀凜還是端起了碗,喝了幾口后繼續看余下的奏折。 李福麻利的將藥碗端了下去處置了干凈。 這時,約莫過去半個時辰有余,奏折批閱的差不多了,紀凜放下這些讓李福去一趟膳食房,出了門朝東殿走去時。 迎面一陣風過來,漸覺得不對勁。 先是這陣風讓他覺得熱,再是人有些躁,仿佛是提著什么,渾身的血都開始燒起來。 意識卻無比清醒,視線卻有些糊。 拐彎處來了個掌燈的宮人,到了他跟前恭敬道:“皇上,奴才領您過去?!?/br> 紀凜跟著他朝前走了幾步后就停住了,這兒正是東西殿的分叉口,那宮人走的卻是西殿的位置,還恭敬笑迎:“皇上,您這邊請?!?/br> 紀凜轉個身就朝著他反方向的位置走了過去。 這宮人是沒反應過來,怎么不順著他走,未等他開口攔皇上,走了幾步的紀凜先行開了口:“來人,將此人拿下?!?/br> 宮人臉上就寫了“怎么會這樣”,被人拖下去后,沒等喊一句就被堵住了嘴,紀凜臉色微霾,他還真是低估了這些人的本事。 再往前幾步就是東殿,那不算熟悉,但很清楚的感覺還在接連上涌,他心中有遲疑,腳步卻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很快的,東殿到了。 再走一段路就看到了那扇亮著燈的窗,窗邊還倚著他心心念念著的人,未等站下看,在院子內值守的宮女發現了皇上,忙回去稟報,一會兒等功夫,沈嫣從門口走了出來。 沈嫣走下臺階到皇上面前,見他臉紅的有些異常,抬手輕輕撫了下,聞著也沒酒味,便擔心起他的身體來:“皇上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紀凜才壓下去的情緒當即就翻上來了,招什么太醫,他不舍得離開。 于是他低下頭,臉頰觸碰著她的掌心,望著她輕聲道:“我想你?!?/br> 第60章 夜風這般吹著, 從墻沿瓦礫間穿過, 從樹叢花葉間略過,從面頰拂過。 沈嫣的臉頰處還感受到他手心的燙熱,還有他注視著自己的眼神, 那一句“我想你”,像是一根軟羽,從她心間劃過,勾起了一抹酥。 連帶著,沈嫣的臉都紅了。 大庭廣眾的, 還在院子里呢。 沈嫣堪堪避過他的視線:“我扶您進去先?!?/br> 紀凜知道這個時候他應該后退, 回到主殿去, 請太醫過來替他解了這藥性, 可他不想走。 他等不及, 也不想再等。 皇上沒有松開她的手, 沈嫣只能牽著他進去, 直到進屋后, 她確定了短暫那段路中的感受并不是錯覺,到了內屋上了茶, 木槿退出去后,沈嫣本想命外頭送水進來給他擦擦臉降溫, 他總是這么看著他。 眼中的意圖清晰到不用多的解讀就能明了。 沈嫣的呼吸都跟著緊促了幾分:“皇上您這是怎么了?” 紀凜端起杯子喝了一杯, 不解渴,聲音微?。骸敖袢瞻l生了什么事?” 沈嫣也伸手去握了杯子:“沒什么事,一早各院過來請安, 白貴妃告了假?!蓖nD了那片刻,沈嫣又接上,“聽聞是病了?!?/br> 紀凜看著她,她微垂著眼眸,聲音聽著平靜,卻不知為何透露著另一番滋味,雙手環抱著杯盞,五指交叉觸著杯壁,白皙的指尖上,這兩日才描上去的丹蔻襯的肌膚更加白皙動人。 想到那手撫在自己臉上,為自己上藥時觸過手臂時,紀凜的喉嚨不由一緊,眸色漸深。 “你吃醋了?!?/br> 沈嫣驀地抬起頭,原本是要很快反駁的,可對上他那視線,聲音都變緩了:“誰……誰吃醋了?!?/br> 話音剛落,握著杯子的手便讓他抓住了,用力一牽,沈嫣起身,紀凜將她拉到了床邊,解釋般的,說了一句。 “昨夜問詢了白貴妃一些事,幾乎是一宿沒睡?!?/br> 說罷紀凜抬手拉下了帷帳,他周身散發出來的氣氛那樣強烈,沈嫣在床沿坐下來后,又站了起來,心亂呢,話都說不穩:“皇上,尚未更衣?!?/br> 他低下頭,靠在了她耳畔,眼神是極為的清醒,聲音帶著蠱惑:“我幫你?!?/br> 熱氣繞了耳畔,竄到了脖子間,熱過后很快是薄薄的涼,沈嫣輕轉過頭,紀凜的身子朝她進了布,沈嫣退了步直接坐在了床上,順勢的,他往前她便往后倒,被逼到了靠枕上,再沒退路了。 一言既出駟馬難追,紀凜說幫她就幫她,雙手已經在她衣裳的扣子邊上。 她是洗漱過后出去迎接的,所以里襯的衣衫外就罩了一件,扣子不多,好解的很。 帷帳內的氣息節節攀升,沈嫣身上罩著的衣服很快就被解開了,白色的內襯服帖在她身上,隨著她胸口的起伏,伏動著。 紀凜將她的雙手抓了起來,放在自己的衣領上,語氣是溫和的,卻藏了抹急不可耐:“幫我?!?/br> 沈嫣解扣子的手都是顫抖的,莫說是解開全部,就是一顆都有些難。 她的心跳的很快,抬了下眼簾,落在那十分不聽話的扣子上,難以集中精神。 紀凜伸手,覆在了她的手背上,手把手的幫她解開,從領口往下,到胸口,一顆…兩顆…三顆…… 沈嫣的手一抖,滑了下,扣了沒解開,紀凜極有耐心的,指揮著她的手,將扣子翻過來,從鎖扣中翻出來。 再往下就是腰封了。 得環抱著從后面解開一顆,他貼近了些,幾乎是貼在了一塊兒,近在咫尺。 她舒長而翹的睫毛輕輕顫著,和它的主人一樣,有些緊張,隨著他的靠近,呼吸都放緩了許多,可胸口的起伏出賣了她的情緒,哪里能平靜呢,這樣安安靜靜的才最叫人失了分寸。 沈嫣解不開。 平日里沒什么難度的扣子,這會兒像是用針線密密縫了幾圈,珠子總是從她指間滑開,抓都抓不穩。 都不知道過去了多久,沈嫣使了幾分力,極輕的“啪”一聲,那珠子竟然被她被扯斷了,沒了珠子扣,腰封松了許多,再用手一拉便能解下來。 隨著腰封解開,他的外衣也敞開了。 內襯的衣服只有領口旁幾顆扣子,是繞道手臂下的,這個好解,沈嫣卻也解了半天,最后是他實在等不及了,解了最后一顆,放到床沿時滑落到了地上,帷帳隨之一晃,沈嫣都沒來得及細看,她已經躺在了床上,他一手扶著她的頭,另一只手在她半開的內襯衣服上,只要一拉綢帶,整件衣裳就敞開了。 紀凜垂下頭,先是試探的靠近,繼而是洶涌,兩者之間只間隔了剎那間,不叫沈嫣有片刻回想的功夫,是要將受傷這這一陣子沒能的親昵連本帶利討回來。 便是這樣沉溺了不止一次,沈嫣還是感覺要呼吸不上來,忽而肩胛處一涼,綢帶被拉下來后,絲制的衣服順滑得很,只稍一撥就散開了,衣衫下露出了粉色的兜兒,兜兒下的柔軟,伴隨著她的呼吸,起伏著。 “我不愿等了?!?/br> 沈嫣微張了眼,他靠在她的耳畔輕輕道,竟還些委屈樣兒,沈嫣微扭頭,視線落在他發紅的臉頰上,抬起手輕拂了下他的面頰。 比剛剛還燙了。 一天來她那不知名,無法高漲的情緒,在見到他時候便好了,沈嫣得承認,她也想他。 她溫溫柔柔的看著他,那雙眼眸中,藏著那句話,不消開口,也在表達出來。 這樣的動作無疑是個鼓勵,將他心中尚余下的猶豫全部給打散了,紀凜這會兒更像是偷了蜜一樣,垂下頭去,攫住了她,要將她吞沒,恨不得揉進身體里才好。 屋外,木槿還好一些,紅鶯卻是紅了臉,內屋中時不時傳來的嬌喘,她們雖然未經人事也想得到啊,之前雖然也有過這樣的聲音,可……可沒像現在這般的。 院子外頭李福匆匆趕緊來,手里還拎著個食盒,走進來一看木槿和紅鶯站在那兒有些不知所措的樣子,內屋的門又關著,有些不解:“皇上和娘娘呢?” 皇上之前吩咐他去膳食房取東西,他這才剛趕來呢,中途也沒耽擱,怎么人呢。 紅鶯朝內屋努了努嘴,臉紅著,不好意思說全:“皇上和娘娘歇下了?!?/br> “這么早啊?!痹捳f完李福就意會過來了,睜著眼與她們看了會兒后,這嘴角,跟著笑咧開去。 倒不是他聽不出,而是之前沒料到,他心想著皇上的傷好了,也就是這陣子了,可沒想這么快呢,快也好,快也好!太后娘娘那兒可盼著呢,皇上若不急,他這做奴才的都急了。 側耳聽了會兒,李福臉皮厚,也沒覺得不好意思,和木槿她們打了個手勢:“咱們先出去,過會兒再進來?!?/br> 留在外屋是怕等會兒皇上和娘娘傳喚,可看這樣子一時半會兒也不會叫人,木槿便建議:“我們輪著進來,屋里不能沒人?!?/br> 那就先讓李福留下候著了,木槿和紅鶯走了出去,外頭風一吹,這才消散些。 內屋中,便是有敞開的窗戶往里透著風,也無法將帷帳內的溫度消散去,兩抹身影纏綿繾綣。 沈嫣大抵是分不清自己身在何處了,聽到一聲“菀青”,睜開眼,他正看著她。 “皇……” “叫我修寧?!?/br> 沈嫣微張口,氤氳著眼眸看著他:“修寧?!?/br> 紀凜福下身子,雙手交叉握住了她的手,親了親她:“再叫一聲?!?/br> 沈嫣微的語氣里藏了抹憨:“修寧?!?/br> 紀凜笑了,寵溺著:“再叫一聲……” “修……” 這一聲被他封在了口中,沈嫣眉頭輕皺,似有痛處。 直到她眉宇舒展開來,他才攜著她,赴沉淪。 ………… 東殿的上空,不知何時,月牙兒藏入了云層中去,仿佛是羞于見到這一幕。 夜風徐徐,帶著一抹涼意,不會叫人覺得熱。 山莊內各處都很安靜,令湖這兒,夜幕降臨時就沒什么聲了,所以才適合修身養病。 不過這時辰的管房內卻不大安寧,本該已經出山莊的白顯誠被人關起來了,為了不暴露身份,他也不能說自己是白家大少爺,可誰知,沒多久一個帶過來的宮人直接指認了就是他指使自己在主殿外候著,到時候皇上出來時就將皇上領去西殿。 白顯誠不解著,又有人被抓過來,關在了白顯誠的隔壁,聽外面的動靜,說是在皇上的湯藥里動了手腳,被查出來了。 不清楚來龍去脈,白顯誠心中是生了不好的預感,他來這兒見貴妃的事被人發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