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節
既然事情都清楚了,悠然便去國公府那邊打了聲招呼,陸秋語很快就進了沈家女學上學去了。她和沈汐到底差了幾歲,關系雖說過得去,但是卻比不上和桃良親密。 對此沈汐倒是很看得開,兩人本來年齡就差的多,在一起能聊的話題也有限,她自己頗有幾個關系好的同齡玩伴,對此也不怎么在意。 眼瞅著八月已近,雖說國孝之中仲秋節不能大辦,沈家上下到底還是盼著沈明昌能夠早日回來,一家子吃上一頓團圓飯。 只是這個念想永遠都成了奢望。 崇天元年秋,戎馬一生、戰功赫赫的忠國公兼承恩公沈明昌在回京途中不慎感染了急癥,診治無效后不幸亡故! 噩耗傳到京城的時候,悠然都有些懷疑自己的耳朵,她站起來驚疑的問道眼前前來報信的公府下人:“你說什么?你再說一遍,是誰沒了?莫不是傳錯了吧?” 那個婆子已經哭的涕淚俱下,聞言好歹止住哭聲,盡量沉穩的回道:“回大奶奶的話,沒有傳錯,消息是宮里頭傳來的,確實是國公爺沒了。夫人一聽這噩耗當場就暈了過去,如今府里上下亂成一團,兩位少奶奶都壓不住陣,請大奶奶過去幫襯一下吧?!?/br> 悠然來不及回答,就聽外面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抬頭一看,竟然是沈澤大步流星的趕了回來。她剛要詢問,待瞧見沈澤的臉色,便悲傷的問:“噩耗是真的嗎?怎么會這樣?” 沈澤一邊吩咐丫鬟去取素服,一邊沉聲回道:“是真的,伯父的遺體還在北海關那邊。我已經求了圣上親去北海關,一是迎回伯父的遺體,二來查探一番。我不在的日子,你看好家里,公府那邊多顧著些?!?/br> 悠然忍住心里的驚懼,點頭道:“你放心吧,我一會就換了衣裳過去,就是咱們家也要換一下裝飾。只是你這一去,怎么也要好幾天的功夫,行禮多少要帶一些的,我這就去給你收拾?!?/br> 沈澤閉了閉眼:“好,我先去書房一趟,待會收拾完了,我先把你送過去,總要看看伯母那邊有沒有什么吩咐?!?/br> 聞言,悠然連忙忍下淚意,風風火火的給沈澤收拾出一份行禮來,又換上了素服。原本就在國孝之中,家里的擺設倒沒有很扎眼的,因著不是嫡親伯父,門口也不必掛白幡什么的。 玉蓮正好今日在家,聽到消息后也急匆匆的趕了過來,悠然寥寥吩咐了幾句,將家里托付給她之后,便坐了馬車和沈澤一起去了國公府。 此時,國公府的大門上已經掛起了白幡。只是進到府里之后,悠然看到來往的下人們都是面帶戚色行動匆匆,全然沒有了往日的齊整,心里暗嘆了一下。 到了月華院里,韓氏雖然是滿臉淚痕,但是已經掙扎著坐了起來,正靠在床沿上斷斷續續的吩咐家事。只是她此時正是心神極為不寧的時候,吩咐的幾件事項難免有顧此失彼的情形。好在,幾個積年的管事婆子都是有經驗的,見狀都忍不住提醒一二。 韓氏不由的拍打幾下自己的額頭,只是她本就傷心至極,一時半會的也難以恢復過來。掃了一眼站在旁邊做鵪鶉狀的兩個庶子媳婦,心里有些后悔平日里放權太少,沒有把她們歷練出來。這會見到悠然,卻是忍不住流了眼淚下來:“好孩子你來了,我總算是放心了?!?/br> 第四百三十八章 事后 悠然見狀也忍不住濕了眼眶,強忍著淚意道:“聽到消息,我和相公就趕著過來了。相公已經向皇上請了旨,要去北海關將伯父給接回來。如今他在外頭候著,伯母可還有什么要吩咐的話?” 韓氏拿帕子胡亂擦了幾下,哽咽道:“都這會子,自家娘們還有什么好忌諱的?快讓他進來?!苯又€了穩心神,又吩咐丫鬟道:“去前院把泓哥兒喊來,另外告訴白薇,讓她趕緊給大少爺收拾出一份行禮來,不求奢華,一切從簡?!?/br> 吩咐完這些,韓氏掙扎著下了床,悠然連忙上前,和王氏幾個把她摻到貴妃榻上坐了。 沒一會,沈澤便在丫鬟的帶領下走了進來。還未行完大禮,韓氏便擺了擺手,說道:“都到了這個時候,不必行這些虛禮。我聽你媳婦說了,你能這樣做我很欣慰。北海關乃軍事要塞,無旨不得擅入,這府里你的幾個兄弟身上既無功名又沒爵位,便是有心,這旨意一時半會的也遞不到宮里去。以往這府里任何事情都由你伯父頂著,如今他就這樣突的走了……”說著又傷心起來。 雖說夫妻兩人年輕時為著側室庶子也曾紅過臉鬧過矛盾,只是幾十年的感情到底還是頗為深厚的。尤其近幾年,兩人年紀漸增,彼此之間更多了幾分理解和體貼,關系比之剛成親那會更加親密。那人明明已經打退了敵軍,不過是回京復命而已,如何就突然病故?此中緣由,由不得韓氏不多想。 只是她很快就控制好了自己的情緒,沉聲道:“本你不過是堂侄,此事去不去都可。但是老二和老三到底身份不夠,就是去了怕也壓不住場面。另外這府里的一切,總要人張羅。伯母也不和你客套了,只是萬萬不能讓你自己前去,你帶著泓兒一起吧?!迸赃叺耐跏蟽蓚€聽了這話,彼此對視了一眼,都低下頭沒有言語。 沈澤有些猶豫:“伯父死因不明,此去北海定是兇險萬分,泓哥兒是伯父唯一的嫡子身份貴重,況且他到底年紀還小,不如讓他在家里等著罷?” 韓氏堅定的搖頭道:“正是因為他是國公爺唯一的嫡子,有些事才不能推辭。他身為既然享受了嫡子所擁有的待遇自然也要承擔相應的責任。這偌大的國公府邸是他的父祖用血淚換來的榮耀,若是連這點危險都要瞻前顧后,他將來怎能撐起這個家?況且十五歲也不小了,當年你十五歲的時候都已經跟著你伯父上戰場了?!?/br> 沈澤還要再說什么,就聽一道清冽的男聲響起:“母親說的對,既然是我的責任,那么我就不會退縮?!?/br> 只見一個身穿素服的清瘦少年走了進來,他先是對沈澤夫婦施了一禮,然后便走到韓氏跟前堅定道:“母親放心,我一定會將父親好好帶回來的?!?/br> 韓氏含淚點頭:“你是個好孩子,不用為娘囑咐太多。此去前途兇險,萬事要多聽你堂哥的話,切不可魯莽冒失?!鄙蜚t著眼圈點頭應下。 韓氏是個有決斷的,既然做了決定就不會再猶豫,不過略囑咐了幾句,就說道:“天色已經不早了,既然決定要去就別再耽擱了,你們趕緊上路吧?!?/br> 手下早就已經在大門外整裝待發,兄弟兩個便不再耽擱,辭別眾人后便疾馳而去。 悠然站在二門處看著沈澤遠去的背影,心里縱有千般不舍,此時也只能忍住。沈澤受國公府庇佑多年,可以說沒有沈國公就沒有沈澤的今天。如今沈國公不明不白的病故在外,于情于理,沈澤都必須要親自去一趟,否則,他這一輩子都不會安心。悠然知道他的心思,因此就算是知道此行兇險萬分,也沒有說一句阻攔的話。男人就是要有一些血性才不失大丈夫本色,若是一味的趨利避害,又如何對得起天地良心? 還沒等悠然回神,只聽見一陣車轱轆的聲音響起,沒一會,就見一輛馬車駛了進來。來的是二太太和沈湘幾個。 悠然連忙迎了上去:“二嬸來了?!?/br> 二太太的神色明顯有些驚慌,想來是從沒預想過此事。她見了悠然,吃驚的說:“下人去報的時候,我還以為是自己聽錯了,這可是從沒想過的。又不是在戰場上,都已經打了勝仗了,怎么還會得了救治不得的急癥?” 要說感情,她一個庶弟媳婦和大伯子一年也見不上幾面,真談不上感情深厚??墒?,沈家兄弟兩個的關系還是不錯的。二太太心里也明白,沈明昌是沈家最大的支柱。若是沒有沈明昌和國公府,她丈夫捐官出身,如何這個年紀就能熬上四品京官? 沈澤的地位好歹是自己在戰場上拼殺得來的,沒了國公府的庇佑,她們二房在京中也是難以立足。因此聽到這個噩耗,二房太太比任何人都要傷心。雖然這樣一說,可能會顯得二太太勢力。但是這世間或遠或近或親或疏的人際關系,歸根到底,總是離不了“利益”二字。 說話間,一行人進了正院,見到昔日一直都顯得雍容高貴的韓氏那般憔悴傷心的樣子,二太太也是心里一痛,眼淚刷刷的就落了下來:“嫂子,大哥他,他怎么就那么走了呢?” 韓氏被她哭的又勾起了心事,妯娌兩個抱頭痛哭起來。 沈湘等人還要去勸,卻被悠然給攔住了:“自打聽到噩耗,伯母就沒有痛痛快快的哭上一場,這回就讓她哭個痛快吧,發泄一通總比一直憋在心里要好?!?/br> 眾人聽了都覺得有理,因此也無人去勸,任由妯娌兩個哭了個天昏地暗。下頭伺候的老人也有不少跟著抹眼淚的。幾個小孩子見大人們哭,也跟著哭了起來。 等方心素趕來的時候,見到這一屋子的亂象,也是有些呆愣。 好在韓氏發xiele一通也覺得心口好受了一些,眼瞧著這院子里哭聲一片,自己先止住了眼淚。幾個大丫鬟見主子不哭了,連忙也擦干眼淚,服侍著韓氏重新盥洗了一番。 韓氏梳洗過去面上已經恢復了往日的鎮靜,她將候在院子里的管事婆子喊進來,一一的吩咐下去。又對悠然說:“這兩日府里肯定會有不少親戚故舊過來打探消息,我精神不濟,這迎來送往的少不得要你幫襯一些,你就先別回去了,在這里住下,帶著你兩個弟妹一些?!?/br> 轉過頭又對方心素道:“如今這府里暫時還能忙的過來,我只擔心宮里頭娘娘如何。旁人都不如你便宜,還是得托你進宮瞧瞧去?!?/br> 方心素點頭應下:“舅母放心,我這就進宮去?!?/br> 第四百三十九章 宮權 卻說方心素進到宮里之后,先去慈安宮給太后請安。沒想到皇帝和后宮諸多的太妃、妃子都在,只是唯獨少了沈湉,方心素心里頓時“咯噔”一下,有一股莫名的不安涌了上來。 她按耐住心里的躁動,照規矩一一行禮過后,孟太后便把她招到跟前道:“你這會進宮定是知道消息了,是來瞧皇后的吧?” 方心素已經察覺到大殿里的氣氛有些不對勁,但還是不動聲色的回道:“還是太后娘娘知道,乍然聽到消息,一大家子都有些不敢置信,緩了半天才回過神來。舅母她們惦記著皇后娘娘的身子,特意托我進宮來瞧瞧?!?/br> 孟太后握住她的手輕笑一聲:“瞧瞧,到底是血緣親人,還惦記著皇后的身體。不像一些眼皮子淺的,到頭來只記掛著這宮里的權柄,也不看看自己的身份夠不夠資格!” 在方心素的印象中孟太后一向是溫和寬厚的,極少有這樣疾聲厲色的時候,也很少這樣讓人當面下不來臺。 但是聽到權柄二字,再看看宮里幾個昭儀昭容的難堪的面色,方心素心里已經猜了個大概:表姐肯定是因為傷心過度病倒了,而眼前這幾個宮妃定是想著要奪宮權呢! 眼見太后發怒,皇帝也尷尬的笑了一下:“母后千萬莫要動怒,她們也是看著皇后身子有恙想著幫襯一二罷了。母后若是看不上她們,再另行安排就是?!?/br> 聞言,孟太后心里冷笑:真不愧是父子兩個,這個皇帝和先帝一樣薄情寡恩!當初為助他登基,沈家出了多少力?結果這屁股底下的位子還沒坐穩呢就急著卸磨殺驢,吃相簡直不要太難看!且不說沈國公的死與他有沒有關系,皇后宮里宮外的幫他cao了多少心,人家剛死了親爹傷心之下病倒了,你作為丈夫不好生陪伴安撫,竟然先想著削弱她的權力,真是狼心狗肺! 孟太后心里腹誹一番,然后開口說道:“她們幾個身份不搞不懂事,皇帝也忘了規矩不成?咱們大康后宮可沒有妃妾執掌宮務的先例。就是皇帝看不上哀家這個老太婆,可是淑嘉和二公主都已經大了,也到了學著長家理事的年紀,縱使皇后有恙,也可以讓公主們暫代宮務?!?/br> 這話不可謂不誅心了,皇帝連忙站起來躬身回道:“母后說笑了,您正是春秋鼎盛的時候,如何能言老?此事是朕考慮的不周了。朕剛才去瞧了皇后,唉,確實是病的很重。如此,就只好辛苦母后一些日子暫時接管一下宮務?!?/br> 太后點頭道:“這么點事還累不到哀家,哀家剛才的話也算數,就讓淑嘉和二公主過來幫著分擔一些。好了,這些都是家務事,皇帝不必掛心太多,只管專心料理國事就好?!闭f到這她的臉色已經緩和了一些:“你也別怪哀家多嘴,皇家的行事是天下之楷模,一舉一動有多少楷模盯著?今日若真是從了這兩人的愿讓她們暫代宮務,到時候民間有樣學樣都抬舉起妾侍一流來,嫡不嫡庶不庶的,平添多少紛亂?讓后世子孫又該如何看待?” 皇帝神色鄭重的應道:“母后說的很是,是兒臣糊涂了,以后必要事事小心不會壞了祖宗規矩?!?/br> 孟太后數落了他一通,心里痛快了幾分,這會便帶了幾分親切:“你素來都是行事有章法的,想來也是擔心皇后的病情所致。到底是原配夫妻,這感情就是不一般。我剛才也著人去瞧了,雖說她一時有些哀痛是肯定的,但是身子骨總歸沒有大礙,你也不要擔心太過了。否則皇后若是知道你為她憂心太過,以她賢惠的性子豈不更添些愁緒?好了,這事就這么說定了,知道你國事繁忙,我這里就不留你了?!?/br> 前頭確實還有許多政務等著皇帝去處理,眼見宮權已經不能落到自己這邊,他也不再糾結,依言走了。 方心素隨著殿里的眾人行禮:“恭送皇上?!贝瓜碌碾p目卻暗暗瞥了一眼皇帝遠去的背影,心里若有所思。 待皇帝遠去之后,孟太后對她說:“你是皇后的娘家人,去寬寬她的心也好。我這里有些補品,你替我帶去,讓她只管安心養病,這宮里還有我看著呢,且翻不了天去!” 等去了鳳安宮見到沈湉之后,方心素可算是被嚇的不輕:“表姐,你如何就病的這樣厲害?”一向神采飛揚的沈湉這會子可以說是面色暗黃、臉色烏青,看著真是憔悴萬分,哪還有昔日的一分光彩? 見她來了,沈湉掙扎著坐起來,給青禾使了個眼色,青禾將宮人們都遣了下去,自己和秋實親自把住殿門。 方心素見她身上很是乏力,連忙上前攙了一把,又拿了個引枕放在她的腰后。 沈湉微微閉了閉眼,沉聲道:“若不是我的人里有個懂醫術的,說不定如今沈家迎到的不只是父親的死訊了?!?/br> 一句話將方心素震的不輕:“是,是那位做的?” 沈湉冷笑一下:“除了他,這宮里誰有這樣的實力?” 方心素兀自有些疑惑:“可是為什么呢?你是他的原配發……”話未說完,自己都說不下去了。她和齊恒又何嘗不是原配夫妻?可是如今還不是貌合神離的過日子? 她回過神驚呼:“那你現在的處境豈不是很危險?他能下一次毒手就能下第二次?!?/br> 沈湉輕輕搖頭道:“這次一擊未中,他定然知道我已經有了防備,一時半會的不會再動手。何況……”她頓了一頓,哽咽道:“何況父親已經去了,我們娘仨和沈家對他而言已經沒有太大的威脅。父親他用自己的命換來了我們一大家子的茍且偷生?!毖蹨I順著她的臉頰唰唰的淌了下來。 聞言,方心素大慟:“你以前常和我說‘飛鳥盡良弓藏’,說他不是個靠得住的,我還覺得你有些杞人憂天。沒想到這人真的是狠心如斯!” 沈湉很快止住了臉上的淚水:“這個仇我是遲早要報的?!?/br> 說完她平復一下,然后附耳在方心素耳邊說了一些話。 次日,悠然便找了個理由向宮里遞牌子。要說此次進宮有什么不一樣的地方,那就是悠然身邊伺候的不是慣常跟著她進宮的蘇合、甘松等人,而是一個眼生的年輕婦人,當然這是相對于鳳安宮的宮人們來說。 掌宮太監王貴還笑呵呵的問道:“這位嬤嬤瞧著眼生,以往好像沒有進過宮吧?” 第四百四十章 回家 悠然心里一緊,面色如常的回道:“公公好記性?!闭f著臉色一黯:“這不是最近幾日我都在國公府陪伴伯母,家里的事情交給了小妹,只是她到底年紀小面嫩,我就讓那兩個丫鬟在她身邊幫襯著,省的那起子下人趁著主子有事就搞些小動作,煩人的緊?!?/br> 這話原說的合情合理并沒什么旁的意思,只是王貴心里有鬼,聞言心里頗有些不自在。不過他也是在宮里混了大半輩子的老油條了,臉上也沒顯出半分,笑道:“夫人說的是,這些底下人三天兩頭的就惹出些亂子來,不使勁敲打可是不成的。娘娘在里頭等著呢,夫人請吧?!?/br> 悠然帶著玉蓮走了進去,即使心中已經有所準備,見到沈湉的模樣也是忍不住心疼起來:“娘娘怎的就弄到了這般田地?”她現在十分慶幸進宮的不是韓氏,否則看到親生女兒這般模樣,她又如何生受的了? 沈湉倒是沒有半分哀怨,不在乎的笑道:“能保住這條命就不錯了,其他的何必在意太多?!?/br> 然后扭頭看向玉蓮:“咱們又見面了,這會還得勞煩娘子?!庇裆徝Ω┥硇卸Y:“能為娘娘效力是民婦的福分,娘娘不嫌棄民婦半路出家醫術不精就是大善了?!?/br> 沈湉道:“你雖然學醫學的晚些,但是醫術上還是很有天分的,不必妄自菲薄??吞自捯膊槐囟嗾f了,咱們開始吧?!?/br> 聞言,玉蓮急忙上前給沈湉把起脈來,半晌之后微微皺起了眉頭。 見狀,悠然便問:“娘娘的病情如何?” 玉蓮沉聲道:“這下毒之人心思不可謂不細膩,下的這毒是一種慢性毒藥,無色無味,時間短了并沒有什么癥狀。但是一旦爆發,往往是藥石罔效。好在娘娘吉人自有天相,應當是吃的什么東西里與這藥效相克,提前將這毒性誘發了出來。雖說看著兇險,但是只要好生調理,一兩個月就可以恢復了?!?/br> 接著青禾引她到另一邊寫方子去了。 悠然有些不解的看向沈湉:”御醫不是每半月就給娘娘診一次平安脈嗎?既然有人下毒,怎的太醫沒有發現?”說到最后,自己突然領悟了,是皇帝!如果這宮里還有誰能讓整個太醫院的太醫都三緘其口的話,只有皇帝能夠做到。 她輕嘆一聲:“我們沈家和娘娘都沒有對不起他的地方,他焉何就不念一點舊情呢?” 沈湉冷笑一聲:“在權柄面前,什么情分都不值得一提。你忘了當年的馮側妃是怎么去的了?如今他不過是故技重施,想把舊事在我身上重演一遍罷了。我雖僥幸逃了一命,只是卻累的父親為我喪了命?!闭f到最后情緒難免低落了下來。 悠然連忙安慰道:“人在做天在看,多行不義必自斃,有些因果不是不報,只是時候未到??傻降兹缃褚策€沒到硬碰硬的地步,咱們家少不得要韜光隱晦一陣子,只是要委屈娘娘了?!?/br> 聽著這話,沈湉在心里贊許了三分:“你說的正和我想的一樣,你回去將這些慢慢的告訴母親,讓她給宗族那邊寫封信,咱們沈家一族都要蟄伏一些時候。接下來我怕是要告病很長時間了,不管外頭有什么風言風語,都讓她不要當真?!表n氏是新喪寡婦,為了怕宮中忌諱,怕是出孝前都不好進宮的。 悠然點頭道:“這宮里如今是重重陷阱、步步驚心,我們在外頭也幫不上什么,還請娘娘務必珍重自身?!?/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