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走路不看栽倒在自己懷里，也說他好聞。

    程北敬二十歲成名后，自此后各種自薦枕席撲上來的人，男男女女都有，像張小僵這種假借喝醉酒的方式看的太多。曾經因為好心舉手之勞幫過忙，隔天微博就出現他和那位女演員的名字，奧斯卡影帝程北敬的神秘女友，這段緋聞簡直像塊牛皮糖，如今眾人提起來，程影帝出道多年唯一一段的緋聞女友就是蘇漫漫了。

    一手撐著人，程北敬撥通了劉刀電話。

    沒多久劉刀趕來，同時還有一臉睡印的方輝，方輝見他家小祖宗扒著程北敬胳膊呼呼大睡，偶爾還用臉頰蹭了倆下，頓時覺得天都要塌下來了。

    他就是沒看幾個小時，怎么就這么亂呢！

    第5章 劍俠劇組五

    張小僵睜開眼就看到方輝放大的臉，他頓了下，毫不留情面，直言說：“這么丑就不要放大來傷害我眼睛了?！?/br>
    方輝：……

    日常被懟已經習慣了。方輝退后了兩步，很認真的問：“小祖宗你還記得昨晚的事情嗎？”見小祖宗一頭霧水，好心的給出關鍵詞，“程影帝?！?/br>
    “他？”張小僵正想說程北敬跟他有什么關系，腦袋瞬間涌現出昨晚斷片的畫面，頓時臉上一僵，rou呼呼的臉也繃緊了，撇開腦袋，嘴硬的說：“不記得了，你好煩，大早上的耽擱時間，還拍不拍戲了?！?/br>
    惱羞成怒了，喲喲喲！

    方輝很少見小祖宗被人惹的炸毛，這會還挺新奇的，嘴上卻囑咐，“一會去片場還是要謝謝影帝的，你在哪兒撓了半天門，多虧人家收留——”

    “我是小貓小狗嗎？”張小僵氣呼呼的，小聲哼了下，“知道了知道了，你真是啰嗦?！?/br>
    將昨晚畫的符塞給方輝，張小僵啃著包子往出走，方輝拎著小布包只覺得手里東西千斤重，這玩意以前只在電視上看過，沒想到還真能見到，似模似樣的，不知道能不能弄走臟東西。

    昨天房梁壞的院子還在修補，今天的戲很零散，都是在巷子拍的，白天三場對話走路背景戲，晚上有場打戲，也能看出張導是真的急了，不可能再耽擱下去時間，不然經費燒不起。

    方輝翻著時間表，昨晚臨時變更發的，這會才看到。

    “小祖宗你今天有戲！”方輝通知急忙追上啃包子的張小僵，“臺詞怎么樣？誒呀都怪我，昨晚都忙著抗你了，折騰一通回去就睡了，誒，祖宗你劇本看的怎么樣了？”

    前面吃的歡快的張小僵腳步都沒停，后面方輝啊了聲，跟死了人一樣，慘兮兮的哀嚎：“你昨天在片場就沒怎么看劇本，回來又是畫符又是出去浪，還喝醉了，完了完了，張導很嚴厲的……”

    “老方?！睆埿〗┛兄?，被方輝嚎的有點影響包子的美味，氣哄哄的說：“閉嘴?！?/br>
    到了片場，張小僵先找到了張導，表示昨天的意外是他沒盡到職，之后他會更小心不會大意了。張導之前是見識過張小僵手段的，江蘇張家的親傳后人，如果張小僵擺不平，這世上他也不知道去哪里找高人了。不過即便是這么說，張導心里還是堵得慌，再出事情，這戲就可能黃了。

    陰沉了幾天的小鎮今天終于放晴了，只是片場所有人都心有余悸，走路抗設備都是安安靜靜的，像是害怕驚動了什么，話也不怎么說，氣氛低落。

    方輝在旁邊將劇本翻到張小僵下午要演的上，遞了過去，“祖宗你快看看，抓緊時間好好背背?！?/br>
    張小僵正吃糖，往劇本瞥了兩眼，方輝急的都快哭了，張小僵一頭霧水的看過去，“看了啊?！?/br>
    “這就完了？”方輝臉上顯然不信。

    嘴里塞著棒棒糖，張小僵含糊說：“就兩句臺詞，這可不就完了?！?/br>
    ——你就是那個傳說中的李松白？

    ——長得是挺不錯的，來京城找本少爺玩。

    這還用急吼吼的壓著他記，也就方輝那小腦容量了。

    倆人說著話，程北敬已經化好妝出來了，他依舊是一身青袍，這個時候他演的李松白還避世在小鎮上，衣服風格基本不變的。

    張小僵剛看了眼，旁邊方輝跟打了雞血一樣，“是影帝，你一會記得跟人家道歉，昨晚打擾了人家半天，我要抗你走的時候你還賴著，扒著人家胳膊不肯走?！?/br>
    “不可能?！睆埿〗┐蛩啦怀姓J他會做出這種丟臉的事情，“我不要面子啊，你少胡說八道，壞我清白?！?/br>
    方輝覺得昨晚他在晚去會，人家影帝就沒清白了。

    小賴皮鬼。

    早上兩場是李松白與女配的戲，張小僵坐在旁邊聽著聲有些耳熟，才想起來這個叫柳飄女演員就是昨晚跟許峰吃飯說話的那個，因為鬼捉弄過這人，張小僵還特意看了眼，方輝看可能是長相清純，擱張小僵眼里就是寡淡有些刻薄相了。

    打板一響，張小僵覺得背后顫了下，轉頭看方輝，方輝一臉智障緊張巴巴說：“祖宗有沒有別的東西？”

    “你看下頭頂太陽?！睆埿〗┒疾幌敫捷x說話，拉低他智商。

    前幾天下雨濕氣重，天氣陰沉，白日厲鬼也能出來。方輝抬頭被光線刺的晃眼，就聽他家小祖宗涼涼的插刀，“鬼出來是等著被烤焦當rou串嗎？你以為跟你智商一樣?！?/br>
    方輝聽聞在后頭做掐死小祖宗樣子。

    一早上戲份很順利，程北敬演技沒什么話說，就是柳飄原本六七分的演技跟程北敬搭戲，分分鐘就被帶入，效果出奇的好，張導一喊卡，嚴肅的臉上都帶著幾分高興。

    這小半個月來可是最順利的了。

    中午吃盒飯，方輝在旁邊跟蚊子一樣碎碎念個不停，一直讓張小僵去跟程北敬道謝，張小僵被煩的受不了，最后想人家確實幫了他，欠人情這種事情不是他風格，因此就點頭答應了。

    “程老師是這樣的，昨晚多謝您幫忙，小僵他知道麻煩您了，特意過來道謝?！狈捷x打頭陣說，轉頭還想著小祖宗鬧別扭要哄哄的。

    張小僵沒方輝想的那么別扭，他要做了就不會拖拖拉拉的，上前對上程北敬的眼，笑的露出兩顆尖尖的小虎牙，“昨天謝謝你了?！?/br>
    “對，中午一起吃個飯，小僵請客，程老師您看？”方輝在旁趕緊補充，要是能借這次機會搭上程北敬也是因禍得福了。

    劉刀在旁沒說話，程北敬居高臨下低頭看了眼張小僵，語氣淡然，“不用，以后別敲錯門就好?！闭f完就走。

    方輝巴巴的盯著人家背影感嘆：“不愧是影帝，走路都帶風，氣勢真足?！闭f完覺得背后涼涼的，回頭就看到張小僵兩顆泛著冷光的虎牙冷笑盯著他。

    “我哪里說要請吃飯了？”剛被折了面子，張小僵盯著走遠的程北敬背影補充了句，“對著他的臉我也吃不下去，昨天壞我事我還沒算賬呢?！?/br>
    委屈巴巴。

    方輝其實也沒真想著抱程北敬大腿，他家小祖宗這副德行，在娛樂圈也就是玩票性質，不過也就是想著交個好，總不能一部戲下來人緣都壞了，但萬萬沒想到影帝好像不怎么待見他家小祖宗，誰還不要個面子了。

    唉。

    下午第二場是張小僵和程北敬的對手戲。

    早早弄完造型，張小僵站在旁邊看鏡頭前程北敬和許峰的對手戲，這場戲很有張弛，程北敬收放輕松自如，像是將人拉入劍俠的世界，反倒是許峰就不夠看了，在程北敬面前稱的有些弱。

    張小僵一個外行都能看出程北敬演技吊打了。

    “卡，這條不行，再來遍?！睆垖дf道。

    又來了兩遍，到最后許峰額頭都有些汗，跟張導不住說著什么，過了會張導去找程北敬說話，之后一條程北敬顯然收了些。

    “影帝好像不怎么待見許峰?！狈捷x小聲說：“不過影帝不像是這種小心眼的人，不可能因為昨天鄧坤坤的事情就這么針對?！?/br>
    張小僵還記著中午被折面子的事情，“你又知道了?！?/br>
    “成，過了?！睆垖д伊巳?，看到小僵，“該你了，準備好了嗎？”

    張小僵臺詞是記住了，但他自己心里其實有點虛，面上還挺淡定，像那么回事，結果一上場兩句臺詞說的挺順溜，就是連走位卡鏡頭都不會。

    “小僵，你擋著鏡頭了，再來遍?！睆垖г趹蛏弦髧栏?，不會通融的。

    方輝在鏡頭外干著急，張小僵出道一年半多，接了為數不多的兩部戲，還都是偶像劇，比鄧坤坤還不如，起碼人家演的男一，小僵在里頭打醬油。

    又來了一遍，這會張小僵專心找鏡頭，臺詞卻說得干巴巴，他自己演完也覺得不好，昨天還說人家鄧坤坤，現在耳朵尖都要被自己臊紅了。

    果然不能裝逼。

    劉刀將水杯遞給程北敬，就看到程北敬在看張小僵，順口說：“這小孩還挺有意思，耳朵根都紅了?！?/br>
    rou呼呼小巧的耳朵尖紅的像是個瑪瑙似得，確實挺漂亮的。

    程北敬將目光移開，淡定的喝了口水，沒說什么。

    張導正給小僵將鏡頭位置，說的很細，張小僵特別不好意思聽得很認真，到了第三遍果然很順利，鏡頭臺詞都沒問題，張小僵松了口氣，張導卻不滿意。

    這個角色之所以剔除，就是因為這是張導心頭好，如果不能找到合適的人，他寧愿不要。

    要是按照張小僵這個樣子下去，張導嘆了口氣，寧愿毀了合同，也不想毀了這個人物。

    “不行，小僵你在好好琢磨下人物，休息十分鐘一會繼續?！睆垖Ш傲丝?。

    張小僵坐在椅子上從口袋摸出一根棒棒糖，拿在手里把玩，盯著劇本看，整個人有點慌，就聽腦袋頂上不冷不淡的聲。

    “戲很差?！?/br>
    作者有話要說：　　小僵很方要抱抱。

    程北敬：戲差！

    誰還不要面子了，哼！

    第6章 劍俠劇組六

    下午三點光線依舊很刺眼，張小僵抬頭看了過去，對方站在逆光處，五官模糊看不清，渾身只有一圈淡淡的橘色光芒，讓這人看上去沒有平時那么冷，不過也就是看上去。

    說話好討厭。

    張小僵知道自己演技不好，卻不想在這人面前認輸，嗯了聲，裝的一臉淡定低頭繼續看劇本，昨天這人也沒給鄧坤坤說戲，今天也不可能給自己講。

    正想著，擋著光線的人往旁邊移去，直接坐到了他的身邊。張小僵目光移了過去，有點鬧不清程北敬的意思，這人還是一臉冷漠，修長的手指指著他放在腿上的劇本，明明隔著厚厚的劇本，張小僵卻覺得有點奇怪。

    “看在張導的面子上?！背瘫本搭^也沒抬的解釋了句，指著兩句臺詞，聲音冷冷清清的，“劇本看完了嗎？”

    有一瞬間，張小僵覺得這是他中學老師的錯覺，他從小就不愛去學校，幼兒園除外，有好吃的兔子豆沙包，小緋也能陪著他，后來就不想去學校了，無聊。

    “看完了?！辈蛔杂X乖巧的張小僵。

    程北敬嗓音很低，音質冷冽，說話的時候讓人不自覺的集中注意力傾聽。

    “宋慕十七歲，外祖高官，宮中還有妃子胞姐，被嬌慣長大，這次來鎮上見李松白不過是好奇……”程北敬說話簡要，視線不經意掃到張小僵，見人聽得認真，繼續說：“你不用管之后的劇情，現在的宋慕就是肆意妄為的?！?/br>
    宋慕就是張小僵演的角色，最后jiejie吊死，外祖被害，看起來和睦的富貴家最后內訌四分五裂，他自己為了李松白而死。

    “紙上冷冰冰的人物，需要你自己體會詮釋?！背瘫本凑f完起身要走，利落干脆。

    “等等?！睆埿〗┖白∪?，人家給自己講戲，他又不是不分好歹的人，將手里的糖塞到程北敬手里，露出虎牙說：“謝謝?！?/br>
    粉色包裝有些晃眼，程北敬也沒想到他還真給拿了，見劉刀過來，順手遞給了劉刀。

    十分鐘到了。

    青石板，古舊的墻壁，一身富貴打扮的小公子擋在青袍男人眼前，杏眼微挑，明明是抬頭看著人家，卻在氣勢上一點也不輸。

    “你就是那個傳說中的李松白？”

    李松白只是含笑的看著面前這個嘚瑟像是翹著尾巴的小孩，沒有否認，也沒承認。

    沒有得到回應，小公子略微有些惱怒，收回了視線小聲哼了下，而后又笑了下，少年的眼睛笑起來像是月牙，有點可愛卻也勢在必得，說：“長得是挺不錯的，來京城找本少爺玩?！?/br>
    李松白像是被小公子的笑晃到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