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節
主任說:“人家姑娘說得特誠懇,只要求工程方,也就是凌總你這邊,答應他們住戶的幾條小意見,她保證不提價不拖著,回頭立馬給送來簽了字的拆遷合同?!?/br> …… 凌到細細問了一會兒,才明白邢可的意思。 邢可的確在支持政府工作,也等于變相支持零道公司的工程項目,畢竟嘛,工程能促進開發區的經濟發展,隨后會帶動商業圈四周的機構建設,她沒道理去阻止。 她只是通過主任之口轉述,要凌到答應一些個什么小提議。 凌到等著隨后寄來的快遞,心里做好了接狠招的準備。 快遞如期而至,送來的卻是一張百萬支票和一份解聘書,不是什么狠招。 隨行的還有一張便簽紙,上面寫著峻峭字跡:一百萬表作誠心,所剩四百萬會逐年還清。凌總簽了解聘書,小可雙手奉上拆遷合同。 凌到看著小可倆字,想半天才明白,她說的是謙辭,不是她的名字。 本來嘛,她就沒當過他的面兒自稱為小可過。 倒是有另一個男人,一直喊她小法來著。 糯糯軟軟的名字,一喊出來,她的面容就變得生動許多。 凌到拿著便簽看了一會兒,不說話,先前送快遞進來的秘書,沒弄明白他的意思,順便提了提,快遞公司的人還等在了外面。 “讓她等??傇撌撬任业??!绷璧秸f得頭都不抬。 邢可委派相識的快遞小哥跑了一趟零道,親手交付快遞袋后,小哥也不急著走,看樣子好像是順便把解聘書帶回去。 凌到沒想到邢可會來這一手,似乎這個女人的行事風格,很少能讓他猜中過。 那五百萬的欠款,他也記得,大概是一年多前作善款捐給子弟學校的,當時他沒多大猶豫就給出去了,也不覺得心痛。 現在,她回頭想還回來,大概是想撇開關系,不欠他任何人情。 撇開關系的第二步就是解聘他的名譽董事職務。 這個掛名的董事,其實做不做都不要緊,也不會對凌到有任何利益沖突。他只是覺得心塞,把簽名筆頓著,想到憑什么她先提出來,要把他開了? 算老幾? 從子弟學??毓沙煞謥砜?,法定繼承人邢可可算老大。 她料定用解聘小合同換拆遷大合同,凌到肯定是樂于見成的。 這邊的凌到卻頓著筆,一直沒寫下自己的名字。 子弟學校是他和邢可的最后一點牽連,真斬斷開來,他舍不得。而且憑他對她的了解,她做事可能會有后招。 哪怕放在臺面上的意思很明顯,就是要斷開與他的關系。 凌到突然想起了,被他塞進西服兜里的半截子信,忙起身把它們掏了出來。放在辦公桌上一拼,兩張信紙,展現的是邢可兩個時間段寫下的信。 第一封里說,在媒體上爆料零道公司的房建工程出了紕漏,給凌到招黑的那些事,不是她做的。她給出了解釋和理由,一是她作為普通顧問,沒法深挖到零道的內,幕消息;二是董事會已經聘請凌到作名譽董事,對外進行形象宣傳及加深與政府之間的聯系,如果詆毀凌到,勢必要牽連到子弟學校的名聲,這可是得不償失的事。 第一封信的末尾,還有水漬暈開的痕跡,書寫的筆跡倒是端正秀麗,沒有敗相。 凌到摸了摸,發現紙質泡發喬了,心里猛的一跳,明白她寫的時候很委屈,頓筆的最后一下忍不住哭了。 其實,凌到并不是很在意媒體上爆料的那些東西,頂多讓他媽罵一頓了事。他家的后臺硬,門路廣,就算是猛料,也不能改變他的地王地位。 他當初之所以拿這些爆料的事兒說事,只是想借機與邢可分手。他說這段時間倆人再在一起不合適,慢慢的晾著她,后來就干脆不見她,讓她早點死心。 但是,邢可卻為這事背了鍋,還埋下了沉重的心理負擔。 ※※※※ 凌到拿著信,手有點抖。 他承認在對待邢可的這件事上,做得很不地道。 倆人都是初戀,就算無疾而終,也不應該把壓力都施加在一個女人身上。 醒悟過來時,歉疚、懊惱、后悔是必然的;他明白,也是自找的。 第二封信的言語非常明快,要求凌到和儲光光倆人雙雙注重個人形象,否則將加以解聘。 彼時,凌到已出任了子弟學校的名譽董事,由他一手提來的儲光光,扮演外交大使之類的角色,對外進行公益宣傳和拉投資,其個人形象和名聲,勢必會影響到包括子弟學校在內的,一系列公益機構組織。 最大殺器是政府一年兩次的幫扶活動,會給子弟學校除名。 看到解聘倆字,凌到忍不住冷笑,這女人早就想好對策了是吧,忍到現在,也難為她了。 邢可發來的第二封信,言辭上公事公辦,帶著決斷之意。 說白了,就是把凌到這邊的人當作下屬來要求。 其實,凌到與儲光光作為一個利益共同體,雖說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但倆人的身份地位、對外影響,比邢可要強上很多。 凌到在氣頭上,也沒想太多。 他就覺得連接幾道悶棍敲下來,打得他兩眼發黑,心塞成狗。 向來只有他凌到不甩人的份兒,什么時候輪到別人對他頤指氣使?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打賞和支持=3= 田間禾青宇扔了1個地雷 虛偽的寄托扔了1個地雷 戒癮,扔了1個地雷 不愛搭理扔了1個地雷 崢寶扔了1個地雷 第22章 反悔 小陳拿著一張新卡走進辦公室,凌到屈指點點辦公室桌面:“所有的卡,放這兒?!?/br> 小陳退出去后,凌到給邢可打電話。 新號碼顯現的情況下,邢可接通了,“你好,哪位?” 凌到直接說:“工作事務,見面談?!?/br> 邢可愣了下,反應過來是凌到的聲音,回答:“沒必要?!睊鞌嗔穗娫?。 凌到再撥過去,先發制人,“想我簽解聘書,見面談才行?!?/br> “隨你簽不簽,你的存在,對我方無足輕重?!?/br> 凌到揚起聲音,“信不信我今天打幾個電話,就讓你那破學校停擺?” 邢可冷淡接著,“好啊,那些沒學校讀書的幫扶子弟,我給你一車拖到零道去?!?/br> 誰怕誰呢,他敢做初一,她就奉陪做十五。 “你真的敢?” “敢什么?” “撇開我去弄那什么子弟學校?” “難道還要給你擺桌酒?” 凌到手上掌握的是政府的資源,邢可想跟他撕破臉,意味著她不需要他,或者是對他深惡痛絕。 這兩個推斷,凌到一個也不愿意認領。 “翅膀硬了,攀上高枝了?”凌到只覺得一股無名火嘶嘶的往上漲,根本沒注意到他的口氣,“迫不及待的要撇開我?” 邢可笑了,“說得好像我攀著你時,撈到了什么天大的好處?!?/br> 他給了她一個凌到女友的頭銜,還捐了五百萬善款,這不,都讓她吐血傷骨在還。 “政府批放手續,沒我,你能這么快拿到手?” 邢可淡淡嘲諷,“你是幫我爸拿過手續,這個人情,我跟我爸早就還了。后面學校建不起來,手續等于一張廢紙,我們也沒跟你提過這事兒,更不說再把人情討回來——現在凌總來翻老黃歷,寒磣了些吧?!?/br> 凌到捏緊了手機,被刺得啞口無言。這時候,就算邢可說的不是真話,他也想不起什么來對付她了。 他沒遭遇過邢可跟他吵架,以前的邢可都哄得他好好的,簡直不能再體貼乖巧了。 “不扯那些,回到重點上來?!?/br> 無非是簽解聘書,邢可的反應能力超級順利,“簽不簽隨你,反正無關緊要?!?/br> 凌到冷笑,“那你還大張旗鼓派人送來?” “法院告你之前,也得送個傳票呢?!?/br> “邢可——”凌到低了聲音,把每個字咬牙吐出來,“就不能好好說話了?” 那邊的邢可嘖了下,把電話掛了。 凌到算是一口悶氣憋在心里吐不出來了,就在煩躁得想砸東西時,手上的手機叮的一響,送來提示,有人加他新號作微信好友。 他看到是“萬年背鍋王”,通過了。 邢可發來視頻聊天,凌到回頭看看自己的辦公桌,不算亂,沒什么要回避的東西,才接通了視頻。 邢可把手機放在辦公桌的花架上,對著自己的半身像,對凌到說:“已經見面了,你簽吧?!?/br> 凌到仔細看了看邢可那邊的情況。 格子間,證明是辦公室里;她好像瘦了一些,下巴有尖兒,襯得脖子更加立體;兩個眼睛又大又黑,沒看他,在逡著作業本;等了兩三秒,發現他沒動作,她抬起眼皮說:“還沒好?” 她直直看過來,黑白分明的眼,已經沒什么情緒起伏了。 凌到二話不說,低頭簽了解聘書。 邢可又說:“謝謝凌總的爽快,順便說一聲,儲光光小姐也被董事會解聘了,請轉達?!?/br> 她伸手去按手機,要掛斷視頻,轉頭又被門口大喊的一聲“報告”吸引住了,手指偏移了,沒有真的掐斷視頻。 杜皮拿著一疊作文本進來,喜滋滋地對邢可說:“可老師,交齊了?!?/br> “這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