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節
“想要我愛的人,我愛的這片土地,都能好好的?!?/br> 作者有話要說: 【小劇場】 無樂:……你就給我句準話!我啥時候能吃掉我媳婦兒!你當少爺是是禁欲系小清新嗎?! 兔嘰:……(神情復雜)少爺,你不是,我是啊。 梳子:美容尚未成功,娘親仍需努力。(對的我還是很介意自己是塔納) 第一百六十三章 身份暴露 唐無樂突然對自家媳婦兒恢復原本樣貌的事情報以了極大的熱情與努力。 自從確定自家媳婦兒的確是不恢復正常就不肯跟他回家成親以后,唐無樂算是認命了。為了自己能早日擁有老婆孩子熱炕頭, 唐無樂如今每天都兢兢業業地修改著藥方, 熬住藥汁, 好好一個唐門的帥小伙,硬生生折騰得像是五毒教中某些醉心毒物的長老。 “現在感覺如何?”唐無樂打量著著自家媳婦兒放在他掌心上的手, 原本如同獸類一般尖銳彎曲的指甲此時已經開始收縮,逐漸有了人類該有的模樣。皮膚上詭譎可怖的青藍色褪去,便逐漸映襯出原本清秀姣好的容顏, 似臨水嬌花, 眉眼清雅。 變為塔納之后, 五識敏銳,需求卻減, 木舒仔細地斟酌了一番, 才道:“似乎覺得有些冷了?!?/br> 對于自己身體產生的變化, 木舒是泰然自若的。自從墨書回到了她的身邊, 她對大局以及自身的把控都清晰明了到一目了然的地步,原本對于氣運這等虛無縹緲的東西不過暗自估量, 如今卻已有確切的數字告知她自己手中究竟掌握著什么。 小侄子和小侄女的滿月酒, 她應當是喝得上了。 “如果李倓想要守住洛陽?!蹦臼婷鏌o表情地道出了自己內心恐怖的猜想, “那安祿山應當是活不長了?!?/br> 而事實也正如木舒所想的那般, 如今狼牙軍內失去了可以剝奪龍脈的變天君趙涵雅, 死了長公子安祿宗,安祿山剩余的幾位孩子各有謀算,野心勃勃。此時戰爭失利, 沒能一舉拿下洛陽,逐日長老還走火入魔,連帶著摘星長老蘇曼莎也不可避免地心焦起來,狼牙軍可謂是士氣大減,頗有幾分兵疲意阻的頹勢,正是趁虛而入的好時機。 李倓自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趁他病要他命,為皇為君者的果決敢為,可以說是在李倓身上體現得淋漓盡致了。 鈞天君是為帝星,是以李守禮教導李倓,完全是依照著千古帝君的標準去教導的。文能治世武能安邦,不僅如此,考慮到帝皇還需率兵親征鼓舞士氣,鈞天君的軍閥謀略要不遜色于擅長兵法的玄天君,武功要可與執法者皓天君比肩。李守禮此生與皇位無緣,便將滿腔不甘與抱負盡數傾注在李倓的身上,加上李倓本身天資絕俗,聰穎隱忍,在李守禮的教導下,可以說是一個渾身上下都開滿掛的人。 原本的劇情中,驚才艷艷的李倓隱在暗處成了滿身背鍋的反派,而如今,他卻利用自己所會的一切,將自己包裹出明君風采。 狼牙動亂,李倓卻并未因為松了一口氣而怠惰不前,反倒是繼續征兵,在城內演練。洛陽守城的將士多為封長清與高仙芝新征的洛陽青壯,未經訓練,難堪大任。但是李倓是誰?他是能夠將楊國忠手中一灘爛泥般的神策軍糊上墻的人,能硬生生將一支在繁華盛世腐蝕之下難負盛名的部隊給引領成才的人。如今遞給他一塊未經雕琢的璞玉,他又怎會無力可施? 木舒和唐無樂壁上坐觀,看著李倓將懶散怠惰的軍隊在幾天之內訓為了驚弓之鳥,雖說弓馬生疏,槍法無章,但是軍紀嚴明,隊伍齊整,已經算得上似模似樣了。至少隊伍能時刻保持警惕,倒也不怕狼牙大軍突然來襲,畢竟城中部隊已經可以做出最迅捷的反應了。 楊寧觀察了幾天,確定建寧王的確不是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的草包,便也放心地交出了軍權,由著李倓練兵。 練兵,練的不僅是軍紀嚴明,還有忠誠與軍心。以李倓的手段以及那份煽動人心的口才功底,木舒并不懷疑李倓會不能成事。她收集的洛陽人脈與勢力都已經交給了李倓,能做的,他若仍不成事,那便是天意難違,注定與皇命無緣了。 李倓對木舒倒是毫不客氣,也或許是當真擅長用人之道,知曉不踩她的底線便是無礙。木舒對他予取予求,他也投桃報李,從不要求木舒借自己的身份去命令藏劍或唐門弟子做些什么。在這點上,倒是讓原本對他不咸不淡的唐無樂高看了幾分,畢竟有些事情心里清楚是一回事,做出來就是另一回事了。藏劍唐門這樣的江湖勢力,得一都可受益無窮,李倓卻能擺正心態舍得毫不猶豫,倒也算得上大氣了。 唐無樂不得不承認,自家媳婦兒看人的眼光總是比自己強上不少,李倓以前做的事情雖然并不怎么厚道,但是也并非大jian大惡之徒。心中自有道義與底線,倒是比許多人強上不上。但是自家媳婦兒能在被那樣算計之后還挖掘出李倓的品行,不計前嫌傾囊相助,也實在是心胸過人了。換做是他,經過了燭龍殿一事,只怕也是不死不休,恩怨難消,便是合作也難免心存芥蒂,別提做到木舒這種程度了。 ——不過她媳婦要不是心胸過人,在他以前“恩將仇報”的時候早就想方設法弄死他了,還哪里來的今天呢? 所以說,藏劍山莊教導的某些“君子”雖然不怎樣,但是閨女真的教得好。 眼看著李倓積極備戰,一副胸有成竹的從容模樣,木舒也覺得稍稍安心些了。想了想,還是以匿名的方式給前線作戰的弟子將士們送了大批的傷藥。大唐盛世帶來的遺澤,便是出戰的將士們不必擔憂軍餉。大唐國庫豐盈,只是百姓稅重,過往總是難免怨聲載道。如今李倓暗自給木舒透了個底,示意她莫要過多憂心。如今太子李亨磨刀霍霍向豬羊,一旦糧草不足,便打算立時抄了楊家。 楊家一相一貴妃三夫人,娶兩位公主兩位郡主,榮寵無雙,窮極奢靡,跋扈囂張,單單是每年贈予三夫人的脂粉錢便要十萬兩雪花銀。若是抄家,也不知道能得多少黃白之物,只怕是富可敵國也不止,倒是當真不畏糧草后應了。 木舒收集好所有的情報,轉交給李倓之后還不忘敲打,莫要一昧盯著安祿山卻忘了史思明,比起安祿山,史思明這樣不顯山露水的,反而是心頭大患。事后,木舒便打算抽身離去,尋一處地方安心調養身體,方可早日歸家,與親人重逢。 木舒倒是從未想過自家的小侄女這般敏銳,不僅察覺到了不對,甚至還順瓜摸藤尋到了李倓這邊。 那日一戰之后,葉琦菲便對那cao控毒尸之人的身份耿耿于懷。姑姑身死是她親眼所見,甚至姑姑躺在棺材里最后蒼白的容顏都未曾在記憶里淡卻。盡管理智告訴葉琦菲死人不能復生,但是或許是一線血脈牽連,讓她冥冥有感,心中始終覺得無法釋懷。 收到那所謂的“高人”送來的解藥,身周之人無不驚嘆,窮盡贊美,葉琦菲卻越發覺得,乃是故人已歸。 可是既然歸來,又為何不見?若是姑姑未曾歸來,那莫非是有人得到了姑姑的尸骨,制成了毒尸,才得到了曲譜嗎? 葉琦菲不敢深思,只是細細思量都覺得肝膽火熾,苦痛難言,偏生重任在身不可離之,她連一探究竟的權利都沒有。 葉琦菲性格穩重溫厚,她容貌隨父性格卻隨母,也或許是與其童年經歷有關,葉琦菲性格大氣,心思卻極為細膩,頗有明察知微之智。在發現建寧王似乎對傷藥的來源毫無意外,甚至都不命人查探便直接使用之后,便約莫猜出一二,只是思量許久,也不知曉自家性格向來內秀的姑姑是如何認識建寧王的。雖是如此,但有一線希望,都終歸是好的。 葉琦菲拜訪建寧王李倓,以李倓的身份,本是可以不見的。但是李倓始終很好奇能夠養出那等奇女子的葉家到底是何方神圣,對葉琦菲這位葉家下一代的大小姐也頗有幾分好奇。只是一見之下,卻發現姑侄二人半點不像。 李倓與木舒亦敵亦友,雖說看重對方,卻也覺得排斥,不過是因為彼此性格中有相似之處,都是格外壓抑自我的人。但是葉琦菲雖說幼時坎坷,喪母離父,性格卻是堅韌如竹,頗有清風明月之明朗。既有葉家之內斂,又有柳家之大氣,一派俠骨風范。 只是再怎么樣優秀出彩,葉琦菲也不過是一個將將及笄的少女,不過幾句交談,便被李倓探問出了來歷。 李倓這才知曉,木舒當真沒有欺騙于他,也并不是他所想象的那般詐死匿于暗處,而是切切實實在鬼門關前走過一遭。 甚至她重返人間,連至親之人也不曾知曉。 李倓對木舒此人并無惡感,甚至可以說是頗為欣賞,否則也不會有先前那一番拉攏之語。只是眾人所求不同,他遠眺龍椅,她卻愛那人間清歡,終究不能為他所用。木舒打算在近日里離開洛陽,李倓也心知肚明,心中不免悻悻。此時見了葉琦菲,想起對方的身世,卻忽而靈光一現,笑意盈盈地道:“藏劍山莊為中原武林正道之派,君子俠骨,仗劍濟江湖,當真是能材輩出啊?!?/br> 葉琦菲摸不清李倓的謀算,只得道:“王爺過譽了,天下興亡匹夫有責,這不過是我等分內之事?!?/br> “怎么會是分內之事呢?”李倓故作訝異,道,“不說前些時日祿賊來犯時……就單說七莊主詐死匿于江湖,前些時日還為霸刀山莊解決了風雷刀谷勾結外敵之事,奉勸柳莊主捐獻礦藏兵戟,便已是大功一件了,這般巾幗不讓須眉,可是讓本王欽服不已呢!” 葉琦菲:“……” #我是誰?我在哪兒?人生的意義是什么?# 作者有話要說: 【小劇場】 木舒:這么多物資,居然當真堵不住你的嘴!qaq 霸霸:我有一句mmp我一定要說。 蛋總:不能為我所用,便要為我所坑:) 第一百六十四章 賜死李倓 木舒從來沒想過,神隊友還有秒變豬的一天。 如果木舒知道李倓會在背后暗搓搓地坑她一把, 那打死她她也不會將洛陽城的隱元會情報線給交出去??烧且驗闄嗔φ媒唤? 木舒的情報線斷了片, 等到她反應過來情況不對的時候,駐扎在洛陽城里的江湖人突然都開始打聽藏劍山莊死去多時的七莊主了。 聽說那位七莊主巾幗不讓須眉, 詐死匿于江湖,聯手九天共同抵御外敵耶! 聽說那位七莊主深謀遠慮,智計過人, 扶蘇先生會上表陳情書, 就是這位親傳大弟子做推手的呢! 聽說那位七莊主深藏不露, 胸襟過人,不僅不計前嫌對霸刀山莊伸出援手, 前些時日出手cao控毒尸擊敗令狐傷的高人就是她欸! 什么?你問情報是不是空xue來風子虛烏有?別鬧, 這可是“剛直不阿”的建寧王親口所言呢。 你還不信?那你去隱元會買情報??!隱元會遍布天下, 洛陽城剛好有隱元會的暗樁, 這次消息只要七成情報費呢!老便宜了! “世上居然有如此厚顏無恥之人!” 木舒捂著心口覺得自己心臟絞痛,王八蛋李倓不僅賣人設還帶著自己剛剛轉交給他的隱元會一起搞事情!這般看來他倒還真是頗有帝皇風范, 過河拆橋拆得比誰都利索, 順便還要做做秀賣賣人設, 將自己剛直不阿一代明君的光輝形象給建立起來。 木舒想不通李倓為什么要這么坑自己, 只能拽著唐無樂的手, 冥思苦想道:“是圣人開始反擊奪權了嗎?所以李倓為了轉移圣人的視線,便將洛陽城的重心傾斜在我身上?還是他掌了軍權,開始忌憚在洛陽城里的武林弟子?又或者他打算對安祿山下手, 打算調虎離山引摘星長老蘇曼莎出來對付我?畢竟我cao控毒尸還害得令狐傷走火入魔,狼牙那方肯定不愿意我活著,說不定暗殺也有可能的?!?/br> 唐無樂嘴角含笑,支著下巴偏首看自家媳婦兒握著自己的手一副苦大仇深的神情,只覺得可愛得不行。聽她從各個角度分析了李倓所作所為的立意和緣由之后,唐無樂才一把將人摟進了自己的懷里,揶揄地道:“媳婦,你有沒有想過,還有一種可能——” “他就是單純想坑你?” 木舒:“……”你說得好有道理,我要打人了。 如果可以,木舒恨不得蹦跶出去放唐滾滾啃了李倓這個坑人的鐵疙瘩,但是如今洛陽滿城風雨,她又如何敢這個時候出去站在風口浪尖之上?即便恨得咬牙切齒,木舒也不敢出去一問究竟的,萬一被自家小侄女逮住了,可就當真百口莫辯了。 該說李倓好歹還有點良心,沒有真的將霸道山莊內部分裂的事情完全說出去嗎?雖說意有所指地道她幫了忙,卻沒有提幫了什么忙,也算是履行了承諾,不曾砸了木舒和柳驚濤的布局,這一步踩得極為微妙,差之毫厘,便要越過底線了。 木舒低調了一輩子,居然就這么被豬隊友給毀了,連假裝自己有良心都不屑的豬隊友不僅不覺得心痛,反而還美滋滋的。 李倓對洛陽的民心軍心勢在必得,但是太過冒尖也非他所愿,畢竟他上頭除了自己的爺爺還有自己的老子。韜光養晦多年,還不受父親待見,李倓也把握不準自家憋屈了半輩子的父親回過頭來會不會鳥盡弓藏,畢竟父親是什么性子,李倓心中還是有譜的。而江湖人江湖事,前頭李亨剛剛利用了扶蘇先生作筏子直取楊國忠狗命,如今洛陽城冒出一個扶蘇親傳大弟子鬧得滿城風雨,李倓的作為就不扎眼了。 李倓特別開心,燭龍殿一戰摸回來的大白鯊,胃口小好養活,對外還一口一個小朋友,賊兇殘。 南詔王死得其所啊……呸,死得不冤,至少為我摸回了一只大白鯊。 造勢已成,練兵也小有起色,當安祿山再度攻城時,李倓可謂是游刃有余。他知道,安祿山急了,比起自己,安祿山心中定然更為惶恐。他所擁有的雷霆軍勢,建立在大唐精銳未能順利回援的情況之下。戰況拖得越久,便對他越為失利,所以焦急的絕對不是他自己。 木舒與李倓交過手,若非要用一個字來形容李倓的軍法水準,那便是——穩。 這種穩,不是徐徐圖之,優柔寡斷又有失凌厲的穩,而是剛柔并濟,透著一股子從容不迫意味的沉穩。無論從何種角度上來看,李倓無疑都是一個可怕的敵人,他城府深,擅隱忍,又是個敢于利用一切資源的君主。 試問,崇山越嶺在面前崩塌,是否也緩慢而穩?只是那樣的傾頹之勢,除了讓人絕望以外,還能升起反抗之意嗎? 焦躁的安祿山對上這樣的李倓,顯然不是一個明智的選擇,李倓不是好大喜功還無能的楊國忠,狼牙的殘暴不僅沒有如往常一般令人聞風喪膽,反而在李倓的煽動運作之下演變為一種哀戚的悲壯。在狼牙軍心大挫的關頭,李倓幾乎是打了一場完美的守城戰。 李倓命人將裝著滾油的大鍋往城墻下一澆,頓時慘叫聲一片,而城墻沾滿了油脂,即便用輕功也難以立足。完了這貨還心臟地微微一笑,讓人點火。于是這微火燃原燒得倒真是挺好看的,自己挽弓搭箭對著安祿山的戰車就是一箭,直接把戰車的棚頂給燒了。 狼牙軍退兵了,這次丟下的尸體比毒尸一戰還要多,安祿山死死地瞪著站在城墻上的身影,持弓而立的男子身形修長,清貴無雙,面如冠玉的模樣就宛如書香門第走出來的江南才子。但是這么遠的距離,百石的長弓,卻能一發箭矢射中戰車的棚頂。安祿山呼吸粗重,雙目赤紅,這些時日以來事態的變遷遠遠超出了他的掌控,在他的設想里,他應該快攻洛陽,突破潼關,一路直取長安,入主大明宮才是。 他應該登臨帝位,成靈光之神,取得長生不老藥,從此千秋萬代,萬壽無疆,享塵世繁華永恒。 絕對不是眼下這樣的境況,絕對不是!安祿山死死地攥拳,不明白緣何會多了一個扶蘇,多了一個建寧王,事情就變成了這般糟糕的境地。他的屠龍大業,他的忍辱負重,都像是一場黃粱美夢,眨眼間化為了烏有。 “去!殺了他!”安祿山喘著氣,一手伸出指著李倓,他比劃的力度太大,以至于手臂脖頸上皆是青筋畢露,雙目赤紅的模樣簡直是面目可憎。他身邊沒有如影隨形的令狐傷,只有沉默不語垂首而立的蘇曼莎,在極度的落差之下,安祿山幾乎是咆哮著說道,“他建寧王想要皇位,也不看看他有沒有那個命去拿!快!傳信長安,我就不信李亨知曉自己的兒子是鈞天君后,還能坐得住不跳腳!” 倘若木舒能聽到安祿山的這番話,定然要訝異一番,雖說是反派,倒是當真沒把智商給丟掉。 不錯,李倓能仗著鈞天君的身份暗中謀劃布局,但是他也是最不情愿這個身份暴露出來的人。不說九天中人不愿意讓鈞天君登臨地位,單單說他頭上的兩座大山都還未能移去,李倓這個潛龍帝星的身份一暴露便是個死,不會有人聽他辯解一二的。 李倓為什么要給自己塑造一個剛直不阿的人設?還不是因為怕自己將來辯說都沒人信他嗎? ——雖然他確實是鈞天君沒錯。 狼牙軍久攻不下,反而隱隱顯露敗勢,安祿山也似乎反應了過來,倘若不解決李倓,他是無力再前進半步了。 于是乎,在前幽天君老無名的幫助之下,九天成員的名字一瞬間名震天下,自然幽天君暴露的乃是薛北辰的名姓。其他人倒還不打緊,畢竟不管是方乾還是拓跋思南,但是隱居避世的人物,唯有李倓,幾乎是瞬間便被人架到了火架子之上。 洛陽城還在抵御外敵,狼牙攻勢不絕,誰料流言一起,未能正是真假,長安便傳來圣旨,命李倓自裁于天。 木舒簡直臥槽臉了。 歷史拐了個彎,居然還是撞上了原有的軌跡,建寧王李倓不正是被太子李亨下令自裁,不然又怎會有“信讒殺其子,作源自上皇。肅宗心忍父,可憐建寧王?!钡恼f法呢?而李倓死后李亨又悔之晚矣,實在顯得有些可笑了。 唐無樂給木舒易了容,藏在人群中隨著人流蜂擁至李倓領旨之地,百姓將士們抬頭看著他,一身紅色披風銀鎧加身的建寧王跪地領旨,神情仲怔。他盔甲披風上尤有未干的血跡,這些時日以來他身先士卒,不眠不休,將狼牙軍徹徹底底地阻擋在城墻之外,守護了洛陽的安寧??墒侨缃褚驗橐粋€可笑的流言,因為祿賊的詭計,圣人一句話,便要奪走建寧王的性命。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崩顐勄蹇〉拿佳廴旧媳?,那一抹憂愁像是暈開的水墨,刺得人心底生疼,“建寧自當領旨,只是不知,圣上可有派人前來接替建寧?祿賊未退,尚未克敵,洛陽依舊危在旦夕,可是我朝精銳已在前來的路上了?” 李倓黑眸深邃,言辭切切,仿佛將生死置之度外,此時此地,仍然擔憂著洛陽的安危。 前來傳旨的言官快馬加鞭趕到洛陽,滿身風塵,好不狼狽,可是他不敢看李倓的眼睛,只能低著頭,凝視著李倓的鞋尖,卻發現那金線繡靴已污了顏色,華光黯淡,莫名悲戚。他恭敬地俯首,卻微帶顫抖地道:“太、太子命宣威將軍……帶兵,鎮守潼關,不得離?!?/br> ——言下之意,便是洛陽已被放棄。 四周一片死寂,很難以想象,聚集了如此多人的場地,居然會有這般如死一般的寂靜,一瞬間,似乎萬眾止息。 許是一刻,許是剎那,一位老人凄惶顫抖的聲音響起,令眾人如夢初醒:“不可啊——!王爺能守住洛陽的!不可啊——!” “城中青壯全數充軍!老人已經走不動了!走不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