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節
金國的劇情線混亂一片,但是似乎尚未聽過喬峰之名,這霎時讓木舒產生了攪渾水搞搞事的念頭。 木舒這廂思量著怎么給童年男神之一鋪設一條坦途,另一廂唐曉魚憂心忡忡地回到了客棧之后,當即火急火燎地寫了封信,特意用上唐門的機關鳥送回去。只是金國距離唐國可謂山高水遠,隔著明國和宋國的間隙,信件送到唐無樂手上時,已是一月之后了。 “弟,最近干哈子呢?陰沉沉的,傻兮兮的?!碧茻o尋看著自家向來酷炫到沒朋友的弟弟面色陰郁的模樣,有心想安慰幾句,卻又不知道該說些什么好,只能有的沒的瞎扯一通,“哥兒聽說你歡喜個妹兒被踹了,別慪了,標致的乖妹兒會有的?!?/br> 唐無樂坐在靠椅上,捻著信,面色冷淡,聽自家不靠譜的長兄又來勸自己別單戀一枝花,頓時煩地不行:“曉得啦,別嚷了成不?” “扯粑子,曉得了還這樣焉巴巴的,忒難看?!碧茻o尋湊近就要去搶自家弟弟手中的信,“看啥子呢呆不愣登的?!?/br> 唐無尋本是想給自家弟弟找點樂子,卻不想唐無樂猛地挺直了腰板,一把避過了他的手,站起身就往窗外跳,一眨眼就只剩下一句話語還在空氣中回蕩:“跟老頭子說,我暫時不回來了,有點事要忙?!?/br> 唐無尋輕嘖了一聲,無趣地揮揮手,他這弟弟向來神出鬼沒,十天半個月不回家都是常態,唐無尋都懶得去跟老爺子說。左右他們爹唐傲俠也是個癡的,一研究起機關術來也是廢寢忘食,壓根想不起自己的兩個兒子。 唐無尋思忖著自家弟弟隔三差五的往外跑,怕是真的有心上人了,或許過一陣子,家里就要多一個人吃飯了呢。 然而唐無尋想岔了,唐無樂抽身離去,倒不是因為唐曉魚的那一封信——他是個聰明人,也是個自傲自負到極點的人,木舒對他有情義,他自然看得出來,因此對于木梳拒絕他的理由,他一直深信不疑。自己喜歡的那個人是何等的自制自律,唐無樂心中早有覺悟。倘若真的因為唐曉魚的一封信就懷疑自己的心上人會因為愛情而拋掉顧慮放飛自我,那他的腦袋才是真的被偃人給打了。 他只是突然覺得有些心情不爽,自己心心念念的想著她,對方卻似乎沒有他在身旁也依舊很開心一樣。 思念著東西正是此生彼有的,便是那玲瓏骨骰安紅豆,那是揮之不去的入骨相思,難熬卻甜蜜的。 矮砸,我不在,你怎么不想我呢? 第七十四章 唐家舊事 唐老太原本不叫唐老太,她原本的名字叫做梁翠玉, 只是后來活得久了, 輩分高了, 再沒人喚她“翠玉”了,于是她便成了“唐老太”。當年“純陽子虛, 翠玉白衣”的初唐四杰,如今也都已老去,少了年少時期的盛氣凌人, 當年一人一杖將子虛道人從江南追殺到塞外的梁女俠, 如今也是一個溫和的, 會因為曾孫女的幸福而心軟妥協的老人。 ——至少外表看起來是這樣的。 唐無樂帶著輕甲的手剛剛抬起,尚未叩響門扉, 唐老太就坐在椅子上頭也不回地說道:“無樂啊, 過來幫你meimei看看嫁妝還缺什么?!?/br> 唐無樂徑自走過去, 行了禮, 就接過了唐老太手中的嫁妝單子,大刺刺地往邊上一坐, 神情淡漠地翻看了起來。他翻得很快, 一目十行, 態度隨意得幾近敷衍, 唐老太卻不以為杵, 而是抱起一邊被后輩送上來的爐子,捂在懷里暖手。 唐無樂自幼聰慧,過目不忘, 性格看似桀驁不馴,做事卻極有條理。放眼整個唐門,唐老太最疼愛自己的曾孫女,最重視下一任繼承人唐無影,但是最親近的反而是這個“唐門小霸王”,甚至一度覺得,這個曾孫性格很像年輕時候的自己。 “四季衣裳全部重做,換顏色鮮艷些的,加幾匹素色的,就夠了?!碧茻o樂一邊翻,一邊道,“配色艷麗的,找最好的繡娘紋上蜀繡,留給妹兒做個念想,也就夠了,剩的都裁成常服吧。這幾樣,機關圖紙換成小定之禮,嫁妝換上孤本字畫,莫讓她鬧心了?!?/br> 唐老太微微頷首,心中甚是贊同——她這曾孫女什么都好,就是太過于良善溫柔,不適合生存在弱rou強食的唐家堡。 這般想著,不由得心口微軟,想著自己這曾孫雖然桀驁不馴,但是對家人總是關懷又護短的,不由得勸道:“你meimei都要出嫁了,你怎還不快些定下來?往日里我雖不怎管你們,但婚姻大事總要自己思量,身邊有個知冷知熱的可心人,可不比孑然一身更好?” 唐老太說完就不免嘆息了,人老了,看見這些小輩難免忍不住嘮叨幾句,但這一個個的總是聽而不做,也是愁人得緊。 哪知曉,往日里一提起婚事就滿臉不耐煩的唐無樂這回卻不嗆聲了,仿佛為了掩蓋什么一般翻了翻嫁妝的單子,半晌,才語調低沉狀似失落地道:“……我倒是想啊,但人家不愿意嫁,我能怎么辦?” 唐老太心中一驚,繼而一喜,面上滄桑的皺紋舒展開來,顯得格外慈祥和藹:“此話當真?是哪家的好姑娘?” 唐無樂微微偏首,又是一陣沉默之后,道:“……就是您前陣子一直掛嘴邊的?!?/br> 唐老太記不太清自己贊揚了哪個唐家的姑娘了,只得抬手敲敲桌角,輕叱道:“又作弄你祖奶奶了,瓜娃子,還不如實招來?” 唐無樂扭回頭,面無表情地道:“葉家的好姑娘,您老不是前陣子總提她嗎?既然這么好,搶來當咱家的媳婦兒也不虧啊?!?/br> 唐老太知這孩子一旦不自在就習慣板著張臉當木樁子,此時也無心去理會其他,而是認真地cao心起曾孫兒的終身大事了。她略一思量,便知曉了是哪家的姑娘,頓時笑道:“原來是那小丫頭,沉穩從容,心思坦蕩,亦不缺手段,真真是個頂好的?!?/br> 唐老太至今還記得唐小婉被葉家五少帶走之后的事情,原本因為唐書雁一去不回而心有郁郁,唯一作為寄托的唐小婉一走,她頓時就臥病在床多有不適,只得說是心病難愈。她為了曾孫女的幸福而百般焦慮不安,卻受到了這樣有趣的一封信??赐晷胖兄v述的故事,她才知曉曾孫女幼年時的玩伴原來就是葉家五少,亦知曉葉凡游戲紅塵,苦尋唐小婉多年,早已是漸升執念,端的是柔腸百結。 “雖不贊同五哥所為,但此乃他對唐姑娘的一番赤忱之心,晚輩便如實相告,交由您斟酌定奪?!?/br> 那孩子比起陰謀更擅長陽謀,就如她拐彎抹角護持霸刀的聲譽以此逼迫霸刀收手一般模樣,此時她坦言相告,亦是一種光明正大的算計。唐老太年輕時的至交好友曾被子虛道人所負,生平最恨那些處處留情卻又薄幸負心的浪蕩子。她原是對聲名狼藉的葉凡心有不滿,總覺得是葉凡哄騙了自家可人疼的曾孫女,可如今知曉了此人并非寡情而是過于癡情,因著是自己的曾孫女,想法自然大相庭徑。 年紀輕輕性格卻很是大氣,觀其所作所為,是個玲瓏坦蕩卻又不會清高到目下無塵的性子,唐老太并沒有哪里不滿意。 更何況,唐小婉下嫁葉家已成定局,既是結了兩姓之好,關系緊密一些也無可厚非,日后也不必擔心小婉在藏劍山莊受了委屈。 唐老太正思量著何時與孫子唐傲俠商量一番,尋個時間上門定親,唐無樂卻忽而道:“可她自幼體弱多病,總是擔憂自己活不過桃李年華,只愿陪伴在父兄身邊。雖是傾心于我,卻是絕口不言其他,這般又如何是好?!?/br> 唐老太愣怔半晌,才道:“……如此,倒真是個好女子,這是怕誤你一生呢?!?/br> 若說唐老太聽聞唐無樂心儀葉家七莊主,心中存了三分的心思,如今卻盛了七分。體弱多病,她并不在意,左右唐門子嗣繁多,不缺一兩個小娃子。唐老太更多是從家世、性格、為人處世之上考量,唐無樂本就掌管著唐門逆斬堂,將來定然是要輔佐唐無影的,唐無樂性格本就桀驁,若有這么一個聰慧的妻子,手段不俗,又有情有義,事事為他考量,可當真是“知冷知熱的可心人”了。 唐老太心中為曾孫兒曾孫女的終身大事而感到歡喜,卻被勾起了往事,難免蹉嘆:“……雁兒若還在,也該有孩子了吧?!?/br> 唐門大小姐唐書雁,唐小婉之姐,乃是這一代唐門本家的嫡長女。她傾心霸刀山莊柳靜海,卻因唐傲天推阻而不得如愿,為了同心儀之人在一起,她接受了父親唐傲天的任務,只身前往五仙教,引起五仙教內亂,致使五仙教分裂為五毒教與天一教兩派。然而最終卻被天一教烏蒙貴發現蹊蹺并煉制成了尸人,只是唐傲天一直隱瞞著此事,才鮮少有人知曉。 唐無樂雙手交握,聽著唐老太絮叨當年,不發一語,也不做評價,只是安靜的傾聽。 “他這些年越發不像話了,當初覺得藏劍后來居上,是以不肯應允雁兒與柳家孩子的婚事?!碧评咸崞鹱约旱脑鴮O女,心中又苦又憐,口中的“他”自然指的是唐書雁以及唐小婉的父親唐傲天,幾度嘆聲地道,“如今又心心念念要將婉兒許配給霸刀山莊,大勢已定,竟還想將婉兒拘禁起來……當初若早知如此,何必這般固執己見?害了雁兒,也害了婉兒……” 唐無樂一雙漆黑的眼眸無波無瀾,平淡又狀似不經意地在唐老太的面上掃過,似乎確認了什么一般,勾唇一笑:“誰知道呢?” 唐老太回憶當初,越發覺得意興闌珊,收起了嫁妝單子,揮手趕人道:“去忙你的吧,早日把那葉家的孩子帶回來給我看看?!?/br> “會的,您放心吧?!碧茻o樂站起身,修長高挑,姿態慵懶,那一抹淺淡的笑意沒入天光里,格外模糊莫測了起來。 出了院子,唐無樂慢悠悠地往回走,忽而天邊振翅飛來一只黑色的鴉,一身不詳的羽,輕輕落在了他的肩膀上。唐無樂掩蓋在面具下的俊眉微微一蹙,對烏鴉傳訊這種事情委實敬謝不敏,取了烏鴉爪邊的信,想到方才觀察發現的一切,不由得微微沉吟思索了起來。 唐老太雖地位超然,但到底已經年事已高,這些天又一直cao心唐小婉的婚事,對于唐門里發生的事情,竟是一葉障目不見泰山了。 ——若是唐老太知曉她心心念念的曾孫女沒死,而是成了塔納尸王,又會如何? 看完紙條上的訊息,唐無樂雙手一合,隨手一撮,那輕飄飄的紙條便化作了粉屑,窸窸窣窣地落了一地。 ——不過是各取所需,彼此成全,罷了。 天氣轉暖,鈴蘭報春,海面上風平浪靜,高爽無邊。 木舒卻忽而覺得脊背一冷,整個人登時一個激靈,忍不住裹緊了披風。 “可是冷了?”葉英察覺到她一瞬間的瑟縮,溫聲道,“回船艙吧,夾板上風大?!?/br> 木舒對方才一瞬間的惡寒有些摸不著頭腦,但也無意深思,轉眼將其拋在了腦后。被自家大哥揉了揉腦袋,頓時乖巧地應聲道:“好,大哥也要小心啊?!蹦呐轮獣詢攘πW無比,寒暑不侵,但還是忍不住憂心地念叨幾句。 卻說前些時日,他們在金國中都游玩,卻忽聞金國王爺完顏洪烈的王妃無故失蹤,完顏洪烈因此大動干戈,全城戒嚴,盤查一切外來的江湖人士。因著收到消息的速度夠快,在禁令下來之前,他們便離開了金國中都,僥幸避開了這一番搜查,倒也算是有驚無險。 木舒對如今的故事劇情摸不著頭腦,亦不清楚到底發生了何事,包惜弱沒死而是“無故失蹤”,看完顏洪烈那般心急如焚的模樣,好像并沒有跟楊鐵心碰面。她尚且暗自思忖是否因為黃藥師的存在而蝴蝶掉了郭靖黃蓉夜闖王府的劇情,所以楊鐵心包惜弱免于一死。 如今他們行船海上,準備前往桃花島——黃藥師當真灑脫至極,只說傳訊給了島上的聾啞仆人,讓他們自行前往就是了。 木舒不知曉黃藥師卷進了什么事故里,但是以他的武功來看,倒是輪不上她來cao心的,是以木舒如今的注意力放在了另外的地方。 一封讀者來信。 一封來自移花宮的讀者來信。 第七十五章 不速之客 木舒一開始收到信的時候沒有留意,畢竟如今聲名遠揚, 收到的信箋也越來越多, 不一定有時間和空閑一封封回復。大部分時候是將信箋交由系統進行篩選, 將找茬的以及辱罵的信箋去掉,將示愛和一個勁詢問約不約的信函也去掉。剩下的信箋按照心理不健康的程度分三二九等分, 率先回復那些心理狀態不太好前來訴苦的信箋,其他的閱讀理解也好,聊天談心也罷, 都是要押后處理。 移花宮二宮主憐星寄來的信箋, 顯然就屬于事態比較嚴重的類型。 這封信箋并不是荀游時常寄過來的閱讀理解, 而是一封求助信——或許憐星是為了維護邀月的臉面,并沒有直言自己的身份, 寄信的地方也填了一處暗樁。但是木舒因著家里私藏一只小包子所以一直很心虛, 敏銳地察覺到不對之處后, 立刻掐著系統問出了身份。 讓木舒覺得有些毛骨悚然的是, 這竟然是一位從《終歸鄉》時期一直追到現在的老讀者。 雖然是第一次寫信,但是字里行間都能輕易看出對方對“扶蘇”的熟悉和了解, 前文長篇大論地好一通夸獎, 幾乎讓人分辨不出她寫信的真實緣由之后, 這才言辭委婉地道出了自己的煩惱——長姐自殘, 她該如何是好? 木舒幾乎要以為自己的職業不是著書人而是心理輔導師了, 怎么這么多人都愛管她要心靈雞湯呢。 木舒耐心地瀏覽了憐星的來信,原著中邀月因為心中的痛苦難以排解而用針自殘作為宣泄,如今不曾見江楓最后一面, 不曾經歷過所愛之人在自己面前自殺的殘忍,那究竟是為了什么,才讓這個驕傲的女子選擇傷害自己來淡忘苦痛呢? 木舒覺得邀月作為一個封建時代標新立異的女強人,不應該為了一個不曾愛過自己的男人死去活來的才對啊。 然而木舒看完了憐星的信,最終只能得出一個結論——不是邀月抗打壓能力太弱,而是她看不開。 邀月心理有些病態,占有欲與控制欲強到了一定可怕的境界,這大抵是和憐星逆來順受的性格有關——幼時一次姐妹相爭,憐星烙下了永遠的殘疾,這讓她對自己的jiejie充滿了畏懼,無所不讓,哪怕心慕江楓也絕不敢開口。邀月從來沒有過“得不到”的經歷,因此逐漸養成了霸道的性格,對江楓雖有情卻也充滿了獨占欲,這大概是她一生中唯一強烈想要擁有的,卻被自己想來沒放在眼里的人搶走了。 因為看不開這個結果,所以心有郁結,漸生陰霾,自殘更多的是氣憤,倒不是原著中因為江楓那一席話而心生怨懟與痛苦。 有點像是熱戀的時候被渣男一腳踹開的女人。木舒覺得自己的這個比喻有些窘,但是心里卻暗暗松了一口氣。邀月的這股郁氣會隨著時間的推移而逐漸淡去,沒有兩個孩子在一旁不斷的提醒,也就不會偏執叢生,這需要一定的引導,讓她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木舒的系統什么都沒有,就小說最多,堪稱海納百川,無所不有。 寫的好的小說引人入勝,仿佛身臨其境,洗腦功力強大,看完別說看不開一次失戀了,滄海桑田你都看開了。 木舒將系統篩選出來的小說裝訂成冊打包好,一起給憐星寄過去,至于之后怎么讓邀月看小說,那就是憐星該cao心的事情了。 #反正一計不成再生一計!# #我的套路說出來我自己都害怕!# 桃花島在江湖人眼中是美不勝收的人間圣地,在沿海地區的船家眼里卻是魔窟鬼窯,恨不得遠避三百里。就連販賣的地圖也只標了桃花島附近蝦歧島的位置,草草說了一聲方位,便堅決閉口不語。黃藥師島上的聾啞仆算是一大特色,時常來沿海地帶采買貨物,自然留下了駭人聽聞的傳說。他們一行人也不好過多為難,只能砸重金買下一條船自行前往。 比起呆在船艙里,木舒更喜歡在夾板上凝視遠方海天一線的風景,但是這水天之色再美,看久了也還是要膩的。 木舒覺得,再沒有什么比你盯著水面發呆的時候突然竄出一只水鬼更可怕的事情了。 破水而出的黑色腦袋,長發濕潤的貼服著頭皮,跟某只常在午夜時分試圖用電視機衡量腰身的女鬼頗有異曲同工之妙。木舒被嚇得當即從甲板上蹦跶下來噔噔噔地后退了好幾步直接撞進了自家大哥的懷里,沒有慘叫出聲已經是她心態過人了。 “葉姑娘……我們又見面了?!蹦莻€渾身濕漉漉的水鬼扒拉著船沿一臉尷尬,卻還試圖勾起一抹風流倜儻的笑意來化解眼前的窘況。但奈何他現在的形象萬分狼狽,實在有失風度。眼看著那白發男子將少女護在身后,一只手已經扣上了腰間的佩劍,水鬼也便是楚留香當即面色微變,立刻開口解釋道,“打擾了葉姑娘實在萬分對不住,葉莊主,在下楚留香,還請原諒則個?!?/br> 真的沒有比眼下的場景更加尷尬的畫面了——曾經惦記人家meimei的嫁妝還被哥哥一劍抽出房間的楚留香如此想到。 “原來是楚香帥?!比~英閉目頷首,容色淡淡,姿態清雅,然而護著meimei的手卻如同磐石般分毫不移,“不知閣下有何見教?” 楚留香爬上了夾板,萬分尷尬地摸了摸鼻子,微微整理好自己的儀容,方才眼神清潤地笑道:“打擾二位了,在下并非刻意冒犯,實在是我們的船上發現了一些東西,不知失主是誰,便只好循著水流找了過來?!?/br> 葉英沉默不語,木舒知曉他向來話少不喜和人繞彎子說話,便自動自覺地接過了話頭:“東西?什么東西?船上就我和大哥,還有幾位藏劍弟子,行禮都是裝在隨身包裹里的,應該不會丟的?!?/br> 楚留香眉眼含笑的看著她,木舒卻覺得他的眼神細細密密地在她臉上寸寸刮過,不由得撓了撓臉蛋,惡寒地低估道:“奇怪了,楚兄眼神怎么跟刀子似的,好像平時我要使壞時似的?!闭f完發現自己吐槽了自己一臉,頓時風中凌亂。 楚留香:“……”好一個清純不做作的姑娘。 楚留香言辭溫潤地繞了幾句,木舒一開始還握著葉英的手耐心回答,但是眼見對方還不打算切入正題,不由得略感心焦。楚留香還想繼續詢問,木舒已經有些無言以對地揮手道:“楚兄,您有話就直說吧,不然進來喝杯茶?你們明國江湖人愛拿喬的毛病可真是不好?!?/br> 被耿直的唐國姑娘嗆了一臉,楚留香摸了摸鼻子,倒也沒生氣,好脾氣地笑笑之后拱手一禮,道:“那麻煩二位了?!?/br> 木舒牽著自家大哥的手進了船艙,拜托弟子們帶楚留香去換身衣服。對方原是覺得江湖人不拘小節乃是常事,但是眼看著葉英端莊正坐,小姑娘燒水烹茶,端的是一派大家風雅,不由得也微微不好意思了起來。換了一身服飾后走了出來,才發現這似乎是一艘普通的客船,不過被打點得窗明幾亮,擺放的物品也細致妥帖,硬是橫生了幾分雅致怡人的味道。 主人家微笑著奉上香茗,楚留香出生富貴世家,自然能品出三分滋味,這等好茶待客本就存有敬意,主人家卻對此半句不提,更顯矜持有度,令人心生好感。饒是楚留香帶著滿腔疑慮揣測而來,此時也忍不住推翻了自己的猜想,露出真心爽朗的笑意。 “尸體?!”木舒訝異地道,“這就是楚兄說的……‘東西’?” 楚留香覺得這小姑娘簡直是自己的克星,每次都能堵得他心虛氣短不知如何接話,不過先前懷疑別人也是確有其事,只能硬著頭皮道:“藏劍山莊素有俠名,只是循著水流尋來,想問一問二位是否有見過可疑之人,只怕這背后之人所圖不小?!?/br> “可疑之人沒見過,畢竟這片海那么大?!蹦臼鎺缀跏菑娜萜届o地說出了這番加重自身可疑性的話語,身正不怕影子斜,因此而無所畏懼,“我們正要去拜訪桃花島島主黃前輩,但是沿海的船家都不肯發船,我們只能自行前往,但是方位好像有些模糊……” 楚留香沉默半晌,頓時干笑道:“……那你們偏得挺遠的了?!边@都偏到什么地方去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