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節
她應該喜歡紅衣,喜歡傲雪凌霜的紅梅,不愛小巧精致的峨眉刺,反而愛狂烈如風的大漠刀法。這樣的女子性格應該豪爽不羈吧?不,不是這樣的,她或許是一個很精致很清雅的女子。紅衣似火,穿在她身上卻沉靜如水,不熱反涼,因為那火在燃燒,在她的心底。 世人覺得她的心地應該跟她的容貌一般嬌弱美好,但是她的刀法是塞外的大漠,帶著風沙刮面的狂意,于是被人不屑而鄙夷地打上了粗魯的印記;世人覺得她應當良善且富有同情心,但是她離經叛道,只因對錯之分,也會對弱者拔刀;世人覺得她應當胸懷大愛,無私于民,可是在塞北邊關的城墻之上,面對硝煙戰火與那些哭求著打開城門的平民百姓,她卻會那般冷酷地對將領說,應當大局為重。 或許她是對的,或許她的判斷是沒有錯的,但是因為她的果決與無情,世人又難以原諒。 她應當是溫柔的,笑起來是明媚的,但是當她拔刀之時,神情卻似寒冰,眼中燃著火焰,但是其中,卻還夾雜著一絲不為人知曉的孤傲——并非性格如此目下無塵,只是長久的寂寞卻無人理解她心中的堅持,于是獨自綻放在冰雪的懷抱之中,無意一爭春風之暖。 ——就似梅花。 然后?她在漫天風雪的世界里遇見了那比冰川還要冷漠的男子,他們看著彼此眼中相似的寂寞,便有了之后的種種。 董紅梅,顧雪霽。 那段相互依偎的感情,最終是化作了火焰焚盡了一切,也或許是化作了檐上新雪,一轉眼,就已是歲歲年年。 木舒心想,這大概是一個,太過漫長也太過于矛盾的故事了吧。 第六十八章 紅顏枯骨 “我們總是用自己的觀念去評估和衡量別人的一生,哪怕事實證明我們是錯的, 但心中仍然會將之推卸成對方毫無人情味的責任?!?/br> 扶蘇的新書《冬梅雪》普經問世, 真愛粉也好黑粉也好不懂裝懂的僵尸粉也罷, 都齊齊陷入了一臉懵逼的狀態。 扶蘇所作的書籍總是與其精美的封面相互輝映的,但是大部分時候, 扶蘇的封面畫作都相當具有禪意,哪怕文中有涉及男女情愛,也只會讓人覺得扶蘇是在以感情預示道理。然而這一次的新書《冬梅雪》卻是第一次將一男一女同框, 雪地紅梅的背景之下漸行漸遠的一對男女, 紅衣絕艷, 白衣蹁躚。紅梅凋零了一地碎紅,只剩下焦骨般的殘枝, 不屈不撓地面迎風雪。 “扶蘇江郎才盡, 也要流于世俗了?!?/br> 一時間流言蜚語四起, 然而卻沒有人去在意, 更多人只是嘆息著“不遭人嫉是庸才”,隨后平靜地翻開了書。 乍一眼看過去這似乎是兩個人的愛情故事, 凄美、溫馨, 快意江湖。一身紅衣的女子揮舞著大漠的刀法, 容顏嬌美恍若錦繡繁花, 笑起來時卻是天高靜遠, 一派寧靜清雅。染著風雪涼意的白衣男子是遠離紅塵獨步碧落的劍仙,他拔劍蒼穹碎,一劍動九天, 卻又會那樣溫柔地伸出自己持劍的雙手,輕撫被烈焰燒灼成一片焦骨模樣的朱砂紅梅。 當這兩人相遇,分明是存了溫意的寒冰撞上了冰涼的火焰,汲取彼此的溫意,伸出手的瞬間,剎那卻已成了永遠。 不曾習武的閨閣女子會憧憬著兩人的相思,文人墨客會對兩人的離經易道而吵得不可開交,唯有習武之人,驚出了滿額的汗水。 書中的江湖,是一個畸形而扭曲的江湖——人們追求著“法”的極致,追求精妙絕倫的劍招,追求著世所罕有的武功秘籍,為了將“法”發揮到極致,甚至不惜為此丟掉道義與良心,爭得頭破血流。原本,這在大部分的江湖人看來,是并沒有什么不對之處的,為了一本武功秘籍而屠殺別家滿門之事在江湖上時有發生,恩怨情仇,弱rou強食,就是江湖的主旨,并無所謂的對錯是非之分。 但是在這個畸形可怕的江湖中,突然出現了這樣的兩個人——一個不為常理所縛,一個看透了世事,無垢無塵。 顧雪霽的劍不是“劍法”,而是“劍道”,他拔劍、出鞘,哪怕是最簡單直白的一招,也足以驚艷整個江湖;董紅梅的刀,之所以在這個江湖上成為異類,正是因為她刀法好似狂風,毫無章法。但是這兩人卻是江湖里絕頂的強者,哪怕不為世人所容,他們卻仍然攜手與共。扶蘇這般書寫故事,本是會引發不少武林人的不滿的,畢竟一著書人不懂武功與否,卻這般班門弄斧,豈非貽笑大方? 是以真正讓人覺得可怕的地方在于,這些習武之人看著書中的話語,卻發現窮盡自己的言辭,也無力去反駁。 “世人常言,天下武功唯快不破,卻少有人知,快的極致是慢,慢的盡頭是快,只是到了慢的盡頭,快的境界便已是全然不同?!?/br> “拔劍是為己身,鑄劍是為問心,鑄劍爐前面對熊熊烈焰,拷問的是自己的一生,捶打的是劍客的初心不悔?!?/br> “你拔刀,舞出的是前人的心血,我拔刀,割開的卻是大漠變化莫測的狂風,這就是區別?!?/br> 這些話語的含義雖然玄而又玄,但是在武學之道上略有成就的人都不得不承認,還真的就是這樣的道理。如果一開始還有人覺得這樣的言論過于荒謬,那么當慈航靜齋、少林寺、武當派這樣的武道魁首都突然對扶蘇產生興趣之后,一切的爭執都歸于了平靜。 尋常人家吵得沸沸揚揚,江湖上卻異樣的沉寂,唯有一種強自壓抑的興奮,發酵膨脹卻悄無聲息。 “扶蘇先生定然是領悟了武道之途的絕代宗師?!?/br> 聽到這個言論時,木舒正跟著大師侄葉知秋在看頭面首飾,聽聞此話,也只是面無表情地舔了一口糖葫蘆。 #感謝自家的諸位哥哥。# #感謝感動中國好基友西門吹雪、李尋歡、一點紅。# #感謝諸位大師筆下武俠世界的唯心主義。# 要木舒自己來說,只靠頭腦風暴而不付諸實際努力,那根本就是懸于空中的亭臺樓閣,華麗而虛幻至極。所謂的武道之理縱使有用也是要建立在扎實的武功基礎之上的,那幾個對扶蘇產生好奇的門派,哪個不是傳承百年底蘊深厚的武學大家?他們定然也不缺宗師級別的高手,故而才真正意義上的產生了共鳴。但是那些武功乏乏卻還嚷嚷著此話有理的人,豈非才是真正的貽笑大方? 木舒咬著糖葫蘆,唇角沾著糖屑,她卻有些出神地思慮道——可她真正要說的不是這些吶。 #不吃到最后,你們永遠不知道里面摻雜的是什么口味的玻璃渣。# 一切鬧得沸沸揚揚的爭論與壓抑,最終在《冬梅雪》的下冊書籍發售之日銷聲匿跡,霎時噤聲止語。 木舒寫書,很少分本售之,正如她曾經所言的那般,一個故事是否能打動人心,依靠的是濃墨重彩的渲染與烘托。 但是這次的故事不一樣。如果說,《冬梅雪》的上冊書描繪的是一對愛侶一個江湖,快意恩仇的故事透著風花雪月的相思,那么《冬梅雪》的下冊,描繪展現的卻是不斷加劇的沖突和一種緩慢的,逐漸走向深淵的絕望和無可挽回。 紅梅越開越艷,火焰越燃越熾;冰雪卻越來越冷,道心越來越堅。 顧雪霽最終在劍道和情愛上做出了選擇,這個心如冰雪的白衣劍仙徹底化為了蒼山之上的寂寂落雪,斂去溫意,只剩刺骨的涼冷。 董紅梅陪在他的身邊,看著他一點點找到自己的劍道,看著他一點點放下她,最終唇角含笑地離開了他,回到了北地。 顧雪霽殉了道,殉了劍,殉了自己冷寂的內心曾經唯一在乎的東西;董紅梅殉了情,殉了國,殉了自己曾經執著的一切堅持與大義。 董紅梅的一生,從未放棄過自己的堅持,顧雪霽大抵是她這輩子唯一一次的放棄。 只身一人殺入了北國皇室,刺殺了當時的皇帝與皇室正統血脈,甚至連襁褓中的嬰孩兒也沒有放過。她用世人最為不恥的手段換來了北國的一蹶不振和邊境長久的安寧。不折手段,無恥透頂,背負著一世的罵名,她帶著滿身的傷痕,宛如歸巢的鳥兒般歡喜。她重新回到了顧雪霽的身邊,看著他原本日漸冰冷的眼眸再次染上了溫度,漫天風雪之中,她笑得前所未有的開心。 “你別過來,我也不過去?!彼熘囊滦?,這一身從童年時期便一直鐘愛的色彩,如今沉甸甸的血色,名副其實了。 顧雪霽從未見過她這般狼狽的模樣,站在風雪之中的女子,慘白單薄,斷斷續續說出來的話語,伴隨著的是唇角未干又添的血跡。 “我來這里,只是有一句話想告訴你?!彼粏∪缋L箱一般的聲音虛弱的可怕,下一刻,就化為了風中的柳絮。 “生不離,死不棄,至少,我做到了后者?!?/br> 紅梅雖非曇花一現,但是花的生命,只有那花季短暫的世間。 蒼山的雪卻停駐了漫長的歲月,來年紅梅再綻,卻已不再是昔年。 火焰燒盡了一切自己也會熄滅,風雪吹了這么多年,也就只有雪霽的那天,能讓他想起隔著浮華光影的歲月。 他們的一生這樣的矛盾,紅梅絕艷卻短暫,冰雪荒蕪卻廖遠。于是花開一瞬,風雪不止,這樣相伴了一年又一年。 “劍仙顧雪霽,最后怎樣了呢?” “老了,死了,放下了,最后看見的,或許還是那人燦爛明媚的笑臉呢?!?/br> 當看到藏劍女弟子流著淚默默捏碎把手里的茶杯反復揉捏成渣時,木舒覺得自己要吃個瓜冷靜一下。覺得自己的生命安全遭到了前所未有的威脅,木舒掙扎著跑到自家大哥的屋子里瑟瑟發抖,一個勁地念著阿彌陀佛善哉善哉。 前后兩本書的轉折并不突兀,但是整本書的內涵和意義都模糊了起來,所有人都無法清楚地說出,這一本書,扶蘇想表達什么。 “有情之人愛得熾烈,無情之人一生懷念,一本書容下千般萬般的郁結躊躇,書寫的卻是兩種截然不同的悲哀。扶蘇寫的是男女情愛嗎?似乎不是。那他寫的是武學之道嗎?似乎也不是。就如這本書一樣,誰是無情,誰是有情,如何能說得清呢?” 寫了一本“誰也說不清”的書,木舒簡直開心得要飛起,自家那磨人的徒弟這回總算沒有拿閱讀理解來賣安利了,簡直喜大普奔。 直到朱七七哭著將這本書丟進了西門吹雪的懷里,木舒才后知后覺的意識到任務沒有結束。 不過既然系統通過了她的提案,那就證明任務是能完成的吧? 她心里很平靜,甚至有種莫名的空虛感,傾盡將近十年的時間去換他人的一個動容,成功哪里還會歡喜? 這并非偶然,這是必然,努力地付出就能得到收獲,如此而已。 聽到系統提示任務完成的消息時,木舒躺在床上昏昏沉沉地睡了一覺,夢里的她走過了兩世,她書寫的每一個故事都化為了真實??粗駮诤薜臏I水,看著柳握著一捧沙微笑,看著董紅梅倒在雪地上,看著顧雪霽一個人走過漫長的歲月,眼里沉淀了最荒蕪的雪。 如此疲憊的夢,簡直熬干了心血,榨盡了感情,融成了文字。 大夢三生,大夢三世,著書人不就是嘔心瀝血,最終寫了自己的一輩子? 第四卷 寒木春華,暮拾昔雪 第六十九章 昨日重現 扶蘇的標簽繼“深情似?!敝笥侄嗔艘粋€“武道宗師”,男神光環越發璀璨明亮了起來。 木舒擺正了心態, 將大哥葉英的形象帶入到扶蘇身上之后, 她就能權當做這些夸獎是在夸自家大哥, 倍感與有榮焉。木舒回到萬梅山莊之后便抱著小無月去找那黑白雙色的小毛團了,葉英和西門景云敘舊論道, 木舒卻看著兩個小團子笑得眉眼彎彎。 之前木舒下山尋人不方便帶著唐滾滾,便把它留在了萬梅山莊。這么長的一段時間被好吃好喝地供著,小毛團變胖了不少, 抱起來沉甸甸的很是壓手。小無月年紀太小了, 之前又是驚嚇又是受寒, 身體有些虛弱,需要好生調養。葉英準備讓人將小無月送回藏劍山莊, 倒是小毛團可以跟著, 畢竟唐國黑科技居然還有“寵物袋”這種不科學的玩意兒。 分別在即, 木舒倍感不舍, 小無月年紀雖小,卻實在是個乖巧又可人疼的孩子。一直是家里排行最小的木舒對這軟軟糯糯的小家伙十分沒有抵抗力, 忍不住摸摸他的小手, 親親他的臉蛋, 擾得小家伙禮尚往來地糊了她一臉口水為止。 當第二個主線任務完成了之后, 木舒就毫不猶豫地跟著自家大哥告別了幾個好友, 朝著遙遠的金國而去。畢竟《冬梅雪》的故事雖然模糊,卻也和當初卓晚寒的故事氣韻相似,顧雪霽這個人物又幾乎可以算是西門吹雪的翻版, 萬一自己經常在他面前晃悠,讓他產生了什么聯想就不好玩了。面對這些主要角色,木舒從來不敢放松警惕,畢竟你永遠猜不到,他們什么時候會觸發“靈光一現”的被動技能。 “真人一百一十歲了?!”木舒心中的張三豐一直是仙風道骨的白胡子老爺爺,但是即便如此,聽見張三豐如此高壽,木舒仍然倍感詫異。葉知秋見她感興趣,便也將武當派的事情娓娓道來,權當做是在打發漫長旅途中的無趣。 “武當有七俠,正是張真人門下的七位弟子,他們武功超群,為人義薄云天,是以被稱之為‘武當七俠’?!比~知秋性格穩重,平日里甚是寡言少語,頗有幾分葉英的風采,然而對于江湖諸事,他卻是信手掂來,“昔年武當三俠俞岱巖昔年卷入屠龍刀的爭端之中,被人廢去四肢,臥床不起,屠龍刀也落入他人之手。張真人百歲大壽,卻引來了一群豺狼虎豹,意圖逼問出屠龍刀的下落?!?/br> “金國的江湖流傳著一句話‘武林至尊,寶刀屠龍。號令天下,莫敢不從。倚天不出,誰與爭鋒’。這句話說的正是金國的兩大至寶,倚天劍和屠龍刀。如今倚天劍在峨眉派滅絕師太的手中,而屠龍刀據說是在明教金毛獅王謝遜的手中,這才引得江湖紛爭不休?!?/br> 木舒聽著這段話,方才隱隱約約想起了倚天屠龍記的劇情,想到俞岱巖臥床二十余年,之后還是張無忌去為他取來黑玉斷續膏才得以重獲新生,也實在讓人喟嘆不已:“……俞三俠乃是張真人的高徒,定然品性極佳,為人端方,卻被人殘害至此,也真是……” “嗯?!比~知秋低頭泡茶,隨口應了一聲,“裴先生治過一次,之后萬花弟子來了好幾回,治了三年才得以康復,是挺不容易的?!?/br> 木舒撫摸唐滾滾的動作微微一頓,緩緩扭頭露出一張呆滯懵逼臉:“……” #你特么在逗我?# 木舒雖然忘記了許多劇情,但是張無忌為了得到黑玉斷續膏而答應蒙古郡主趙敏三件事的劇情卻算得上是記憶猶新。畢竟黑玉斷續膏這東西實在神奇,能夠將骨頭被碾碎二十年有余的人重復康健,簡直堪稱神技。幾乎可以說,倚天屠龍記的女主角趙敏和男主角張無忌之間的定情信物就是那裝著黑玉斷續膏的金盒子,也正是因為此物才延伸出許多曖昧朦朧的劇情。 結果現在有人告訴她,什么黑玉斷續膏啊都是浮云,大唐黑科技已經征服了全世界,主角算哪根蔥啊嗯? #壯哉讀條谷,哥斯拉萬歲!# #對不起裴大夫我錯了求不吃暴雨梨花針。# 木舒心塞塞地往嘴里塞了一口米糕,世界如此殘酷可怕,唯有點心才能安慰她。 “十年前那一場禍事,武當五俠張翠山及其妻子殷素素因不肯交代金毛獅王謝遜的下落而自刎而死,留有一子名張無忌,卻中了玄冥二老的玄冥神掌,之后下落不明。從那之后武當元氣大傷,張真人閉關悟道,整個門派修身養性,如今已是十年歲月如水逝了?!?/br> 十年,木舒猛然回過神來,這回不是懵逼臉了,直接臥槽臉了。 十年……不正好就是六大派圍攻光明頂之前的劇情嗎? #大哥我后悔了我們回家吃瓜好不好?# #嚇得我唐滾滾掉成了一攤毛毯子。# 隨著冬雪的消融,當車轍攆進金國的領土時,月季花開正好,早春的氣息濕潤溫暖,春風化雨浸透了泥土的香。冬季因寒冷而帶來的冷寂與蕭瑟一點點的淡去,草木萌芽,萬物復蘇的春天,仿佛能聽到樹木舒展枝椏的聲音,那樣的欣欣向榮,帶著言語難描的感動。 宋青書一早就被自家爹爹提溜到了山門口,面對父親耳提面命地強調要跟藏劍七莊主好好相處,宋青書只是心不在焉地敷衍了幾句。 昔年之事雖然已經不甚在意了,但是對于藏劍七莊主,宋青書一直沒能留下什么好的印象。 原本宋青書因為當初對方一番鏗鏘有力的話語而心生震撼,對她也略有改觀。但是沒想到這人還是那么卑鄙,居然隔三差五書信給他爹裝乖,折騰得他爹天天說他這不好那不好還不如生個閨女來得可愛,呵呵,陰謀!全是陰謀! 幾年不見了,當初那么大大咧咧刺頭刺腦的黃毛丫頭,現在估計變成滅絕師太那樣的女人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