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節
可這是怎么一回事? 這短短一個星期究竟發生了什么? 這里不是久留之地,她長了一張跟時羽一樣的臉,難免, 被人認錯, 誤傷。 她定了神,把頭上的發圈取了, 把頭發披散下來,遮住了臉,一路垂著頭, 朝里走去。 回到病房。 先給陸西洲喂了飯, 又匆匆扒拉了幾口,這才急急忙忙打開手機,點進微博。 翻看近幾日的頭條。 這才發現, 就在五天前, 在a市的某個縣里,發生了一樁命案, 死者是一個十六七歲左右的姑娘,這姑娘死時穿著帶有尚秀iogo的睡衣, 據說死的很突然,也很怪異,身上沒有任何的傷口,只是渾身發腫,皮膚上有大片的暗紅色的斑,呈片狀,像極了……尸斑。 問題就出現在這里。 距家屬表述,當晚女孩兒看電視看到八點,回房寫作業,八點半時,死者母親去女孩房間里送果盤,發現女孩兒趴在桌上不動,好像睡著了,她試圖叫醒女孩兒,卻發現,女孩兒早已沒了呼吸。 事發幾天前,女孩兒曾說過自己身上癢。 去當地診所就診,醫生給出的診斷結果是,死于病菌感染,感染體來自于一種罕見的病毒,而這種病毒的唯一來源,是死人,更準確的說,是尸體。 女孩兒近期內并未接觸任何尸體,那病毒,又從何而來? 盡管醫生的診斷結果匪夷所思,可女孩兒母親還是順著這線索找了下去,誰知,竟查出了一件驚天秘密。 原來,有尚秀內部人員透漏消息,尚秀的衣服里面,摻雜了死人的衣物。 主要是娛樂圈死人的衣物,規格高,質量好,混在一水的高檔定制服裝里,也不會被發現。 而之所以帶了病毒,是因為消毒時未完全清理干凈。 無獨有偶。 當天,在另一個縣城,也發生了同樣的時間,死者死狀一樣。 一件事是偶然,兩件事,那就是陰謀。 事情發生后,死者家屬前去報案,警察礙于陸家勢力,敷衍了事,申冤無門,死者家屬前去尚秀鬧事,被尚秀保安驅趕。 迫于無奈,只能來醫院門口示威。 而其他示威者,是尚秀的員工。 原來死者家屬將事情曝光在了網絡上,像是有人特意炒熱般,這個話題在短短一天內,傳的滿城風雨。 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本著惜命的想法,不過短短幾天天之內,尚秀所有衣物遭到退貨,拒買。 公司無法運行,資金鏈斷裂,公司高層卷款而逃。 轉瞬之間,曾經不可一世的尚秀淪為空殼。 下層員工工資未發,生活所迫,無法生存。 在尚秀樓下示威已然無濟于事,于是受難者聯合,來到醫院門口以這種方式,希望陸西洲給他們一個交代。 這便是事情完完整整的原委。 放下手機時,許南風臉色已經一片蒼白,她回過頭去看陸西洲,不知道該不該立即將此事告知陸西洲。 這件事他從頭到尾都躺在醫院,根本就不知情。 況且,尚秀是陸西洲一手建立的品牌,近十年的心血。 收購死人穿的衣服進行重新再利用,風險遠大于利潤,陸西洲不缺那些錢,不可能這么做。 況且,以他的性格,怎么可能做出謀財害命這種事情來? 這里面,另有隱情。 爆炸,尚秀倒閉,公司高層卷款而逃,短短一個星期內,這接二連三的事情,就像是一個巨大的陰謀,而這陰謀針對的人,正是陸西洲。 陸西洲在商場打拼這么多年,想必仇家多的是,可究竟是哪個?竟要用如此毒辣的手段來對付他? 心亂如麻,根本無從下手。 而且,從現在的情形看,陸家失勢,警察想必不多時就會找來。 到時候,陸西洲遲早會知道。 以他現在的狀態…… 許南風覺得,有必要給他打一劑預防針,讓他到時候不至于亂了方寸。 想了很久,她終于吐出一口氣,走過去,神色復雜的在床前坐下:“陸西洲,我有話跟你說?!?/br> 她語氣鄭重,可陸西洲連眼睫毛都沒眨一下。 許南風壓下強行把他腦袋給扳過來的沖動,深吸一口氣:“關于尚秀的事?!?/br> 這話剛落,她看到陽光下,陸西洲泛著銀光近乎透明的長睫極緩慢的眨了一下。 有效果。 許南風繼續:“尚秀出大事了?!?/br> 說完這句話,她沒再往下說,她靜靜的看著陸西洲,她有預感,陸西洲會轉過頭來。 如果說這世界上還有讓他在乎的,除卻陸淇外,大概就是他一手創立的尚秀了。 果然,在漫長的等待之后,陸西洲轉過臉來。 沒說話,那目光,卻是落在了她面上。 許南風心底竄起幾絲愉悅,轉瞬,壓下。 該說正事了。 “陸西洲,是這樣,尚秀目前陷入了一個比較艱難的境地,有人動了手腳,并傳出謠言,尚秀回收利用死人的衣服,目前已經導致兩位顧客死亡,今天或者明天警察一定會來找你,到時候,你一定要一口否認,死死咬住不要給警察任何把柄?!痹S南風快速且流利的把自己心中所想一股腦倒出來。 期間,她發現當她說到死人的衣服,顧客死亡這樣的字眼時陸西洲眼波有片刻的流轉。 而現在,他已經恢復正常,神色淡淡的看著她,不知道,有沒有將她的話聽進心里。 許南風有些急:“你聽懂了沒有?” 陸西洲沒有接應,只徐徐轉過頭,看向窗外,不再看她。 ?!?/br> 好想爆粗口怎么辦? 好想把他從床上拎起來毒打一頓怎么辦? 看著渾身是傷的陸西洲和他陽光下蒼白到近乎透明甚至于連臉上青色血管都看的分明側臉,許南風攥了攥拳,在幾秒后,把這股無力的暴躁壓了下去。 她緩和了神色,試圖再一次動之以情曉之以理。 還未開口,病房被人叩響了。 誰? 許南風下意識的朝門口看去,冷硬的門板,將外界徹底隔絕,可她直覺,外面來的,應當是一群如同洪水猛獸般的人。 她沒叫醫生和護士過來,外面的人,十有八九是警察。 方才緩和的神色再一次變得沉重。 陸西洲倒下去了,可她沒有,她得站在他面前,護著他。 她不能叫別人欺負了他去。 半晌,她面色平靜的站起身來,向門口走去。 開門。 門外站著的,果真是警察。 許南風一雙眼辨不出情緒,只垂著頭,恭恭敬敬的把人請了進來。 左右不過兩人。 一個盤問的,一個記筆錄的。 兩人走進病房,許南風斷后,順手捎上門。 那兩人走到病床前,站定。 陸西洲回過頭來,看向兩人。 兩人也看他,看了一眼后,對視,笑了。 “陸先生,看樣子,傷的還挺重?”領頭的那個在椅子上坐下,勾了一邊唇角,笑的賤兮兮的:“可以協助警方調查吧?” 他身后的跟班揚了揚手里的本,補充:“想必陸總也聽聞了這樁命案,還請陸總配合,別沒問幾句就說什么身體抱恙啊,我們警察,也不是傻子?!?/br> 兩人里應外合,分明話里有話。 在場誰會聽不出,這兩人話里的嘲諷和暗喻? 陸西洲盯著兩人,神色尚且沒什么變化。 可許南風站在兩人身后,卻悄悄攥起了拳。 虎落平陽被犬欺,這兩警察是看陸西洲落魄了,沒本事掣肘警局了,來落井下石了。 可陸西洲還沒死透呢! 他們又算什么東西?也來拿陸西洲開玩笑? 這些天她看的分明,陸西洲最受不了的,便是別人拿他身體說事,可現在…… 他能忍,她忍不了。 那是陸西洲,她曾經捧在手里護在心里的陸西洲,憑什么要被別人這樣羞辱? 許南風冷笑,走上前去,對著兩人:“陸先生身體確實不太好,有什么要說的,希望兩位盡快,否則,到時候陸先生怕是真的配合不了兩位兩位聽不到想要的東西?!?/br> 一道細卻莫名滲了寒意的嗓音,惹的兩位警察看過去。 在看到許南風那張臉時,兩人皆是一怔,有種見鬼的感覺。 不是說人失蹤了? 怎么會突然出現在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