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瑜……

    小瑜能夠聽自己的叮囑，早早藏身地道！

    方榮軒雙目充血，拳頭上的青筋暴起。最壞的結果，就是京城被破！可即便那樣！只要小瑜還活著，只要他還活著！自己就能重新奪回京城！

    若是小瑜出了事……方榮軒深吸一口氣，逼著自己放棄這個可怖的想法。小瑜，一定不會出事！

    “再快點！”方榮軒策馬在前，沉聲吩咐落后一步的方云清。

    方云清點頭，隨后吩咐大軍行程再次加快。

    叛軍不認識方榮軒，但他們都知道此人是止水公子的朋友，是秦巍的座上賓。所以，對于方榮軒也加入了隊伍，他們也沒有太大的意見。反正如果方榮軒不老實，他們隨便幾個人都能殺了這個絲毫不會武功的人。所以，即便方榮軒和方云清“相談甚歡”，所有人也未曾表示疑問。畢竟，方云清的決定就代表了主公的決定。而他們在乎的止水公子，在大軍的后方被嚴加保護。

    這也是方榮軒的意思，止水不會騎射，只能坐馬車。跟著糧草部隊，是最好的方法。

    視線掃過這荒涼的一片，越往北，天氣越是冷寒?；氖彽纳角鹌皆?，荒無人煙。道路上荊棘密布，許多枯枝爛藤，一踩就能斷成幾截。刺骨的寒風凍了許多人的耳朵和手，連藏在戰靴里的腳都不曾放過。

    干裂的寒風刮向方榮軒裸.露在外地皮膚，偶爾風中夾雜的細碎沙石還割破了皮膚，細細的血絲溢出，方榮軒隨意地一抹。

    視線緊緊抓著遙遠的北方天空，他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等——等自己到達京城！等京城多堅持一兩日！等方家軍快些抵達！

    閉上的眼睛又迅速睜開，方榮軒心里默念：等著我！小瑜！等著……軒哥哥！軒哥哥，回來了！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跟小伙伴聊天。

    我：我文都二十萬字了，我家攻受還沒親親摸摸摟摟抱抱，好愁！

    小伙伴：這個時候就輪到春、藥登場了！

    我：正在打仗，皇上突然中了春、藥真的好么！

    小伙伴：沒關系！沒關系！

    我：⊙?⊙！

    所以，腫么辦，是時候來一個小劇場了么

    開車的那種？

    hhhhh日常表白小天使們！愛你們么么啾！

    皇上很快就要和軒哥哥見面啦！真的！相信我！

    ☆、第64章 矛盾

    嘉陵城以南五十里處，是北方最大的關塞——嘉陵關。因為臨近嘉陵城, 素名嘉陵關。

    巍峨雄渾的城池屹立在東北一眼望去的萬里平川上, 古往今來，嘉陵關攔住了多少次異族的侵略, 就在它蒼老的青色磚墻皮膚上，留下了多少印記。

    段淺從未見過嘉陵關, 但每個從軍男兒都曾聽說過嘉陵關。他們夢寐以求的就是在有生之年, 在嘉陵關外走一圈。十年前燕匪進犯，老攝政王方德奎, 把燕奎那群小兒打得哭爹喊娘之外，燕奎族退居最北, 向大姬俯首稱臣。

    俗話說得好，狗改不了□□。十年后, 燕匪再次來犯, 硬生生把姬軍打得后退一百多里，占領了滇北城，大軍退后, 直至第二道關卡。

    還在數百里外, 段淺就看見了那座巍峨古關, 霸道又莊嚴，讓人肅然起敬。一路上, 除了南下的原住民，也就沒有其他異常。段淺也明白，燕軍近幾日異常安靜, 就連小動作也沒有一二。也幸好如此！否則，他真不知，方沛要怎樣用存活不過十萬的大軍，對上燕軍四十萬大軍？

    越接近目的地，段淺心里越是平靜，一聲令下，大軍加速前進。

    ※※

    早在雪停的那一日，方沛就下令，大軍退居嘉陵關。但并不是說就要放棄嘉陵城了，只是大軍作戰，嘉陵關相較于嘉陵城，更是易守難攻，也更為重要！畢竟一旦嘉陵關被迫，就相當于是整個東北地區的淪陷。一旦東北淪陷，京城也就近在眼前！

    但蟄伏五日不出的燕軍，全軍上下總是透出一股奇怪的氛圍，方沛看不明，也摸不透。從斥候傳來的消息，燕軍是在前進，只不過是每日前進十里都不到！他們這是故意在拖延嗎？拖延下去的確是有好處，但這個好處也只針對于大姬來說。拖下去對燕軍有何好處？

    方沛不是沒有思考過有貓膩，近兩日，他讓斥候巡邏范圍又整整擴大了兩倍不止，但也沒有發現絲毫不妥之處。

    要說，就是太正常了，正常得都不正常了！可在沒有發現具體貓膩之前，他們也只能以不變應萬變。這般憋屈的作戰還是方沛行軍作戰多年的頭一回，不免地有些心浮氣躁?？伤呀浭×艘换?，讓燕匪那群孫子破了滇北，現下行事又有些分外謹慎。

    方沛長嘆一聲，已經五日了，大概京城的援軍也要到了……

    “報！將軍！援軍來了！”

    說曹cao，曹cao到。

    “開城門！”

    嘉陵城下，方沛一身戎裝，綸巾束發，凜冽的北風下也就僅披一件單薄披風。方家軍成兩列，城門大開。這是方沛第一次如此隆重地迎接人，除了老王爺，就連方榮軒也未曾享受過如此待遇。

    可還是有些失望，來的面孔太生，雖說也是見過幾面。京城的軍營里甚少有人上過戰場，不是歷經千帆巨浪的軍隊，到底這些男兒都不比方家軍營里那些與生具有血性的男兒郎。方沛不是一個能藏住心事的，這樣的想法自然也就露在了臉上。

    段淺將方沛的神色盡收眼底，面上沒有絲毫的不悅。他滿心裝的都是這座巍峨令人神往的千古巨關！如今，站在關門口，他才知古關高何許，心里澎湃的熱血越發沸騰，自然也就不在意方沛臉上那厚重的失落。

    可他不在意，底下的士兵卻不可能不在意。他們都是京城皇上的兵，雖說有很多并沒有上過戰場，但也是歷經了無數的磨煉。養兵千日用兵一時，現下終于到了今日，他們能一展抱負，他們有怎會允許別人的輕看？

    方沛和段淺均沒有看見底下將士的神情，方沛客套一笑，向前一步：“等了好幾日，終于等到了段將軍！段將軍一路風塵仆仆，快隨我下去休息！今夜讓伙夫做頓好的，給將軍接風洗塵！”

    段淺撲在嘉陵關的心終于被方沛這幾句不咸不淡的客套給拉了回來。段淺雖說出生武將，所有人都知道，江浙滬皖沿海地是段家守著邊境。但自從大姬建國以來，沿海發生的戰事屈指可數。段淺年紀輕輕為何能封從三品大將軍，無外乎是五年前那次南洋水軍暴動。

    不過那也不是外敵，而是內亂。段老將軍被刺殺，當時老攝政王年事已高，方榮軒正在西北和匈奴斗智斗勇。姬隆堯心一狠，直接把從未上過戰場的段淺給扔了過去。段淺雷霆手段，下手格外地狠。僅僅半月，南洋暴動就已平息。從此那群愛惹事愛暴動的南洋水軍，乖得和孫子一樣，徹底被段淺收服。也是從那時起，姬隆堯才把視線放到了段淺身上，并允以重用。

    等姬瑾瑜繼位時，朝堂動蕩不安，姬瑾瑜更是一紙調令把段淺給調回京城。一是預防姬瑾淋和方榮軒突然地謀反，二就是為了練兵。

    南洋水軍擅長水戰，卻不擅長陸戰。對于段淺，姬瑾瑜是希望他兩個都擅長！

    這次增援，姬瑾瑜也是思慮良多，最終決定讓段淺前往嘉陵支援。姬瑾瑜也明白，方家軍的幾個將領都是不會屈服人下的，所以干脆直接把段淺的官銜提了一級，提到從二品。即便方沛想不聽從安排，也不行，誰讓他才正三品？整整低了一級！

    更何況，方沛一個久經沙場的老將，段淺一個只上過一次戰場的新兵，讓他服氣，他可咽不下這口氣。國難當頭，他也不得不忍，誰讓他用兵失誤，白白折了方家軍十萬大軍？讓方沛乖乖就范，那你段淺就得拿出讓他方沛心服口服的真本事！

    但方沛更害怕的是等他家王爺忙完后，看見自己打了那么大的一個敗仗，一百個軍棍肯定是有了?？珊ε滤彝鯛?，也不代表在段淺面前就得裝孫子。

    所以，這才有了最開始東道主一般的客套。

    段淺不怒反笑，不同于武將的粗獷，相反段淺一身合體的戎裝，襯得他身段修長。這也沒什么，違和的是他臉上白白凈凈的皮膚和秀挺的五官。若要是不認識的人第一眼見了，肯定得問一句，這是哪兒來的小秀才？

    方沛承認，他就是以貌取人！所以，他真的覺得段淺并沒有他想象中的那么叱咤風云，什么南洋水軍暴動半月壓下，說不定也是他運氣好！作為武將，一向最瞧不起的就是那些文縐縐的大臣，而長得像文臣的武將，更是讓他鄙夷不屑。

    “方將軍……”段淺薄唇輕啟，一路風餐露宿沒有在他臉上留下絲毫狼狽疲勞的影子，皓眸里滿是方沛藏在面下的不屑，段淺直接顯現在眼里。

    “外敵來襲之際，本將并不需要那些勞什子花樣。既然將軍無事，還cao憂著接風洗塵，不如和本將前去過兩招？以免燕匪再襲，落荒而逃？”

    方沛再也藏不住眼里的怒意，他段淺這是赤.裸.裸的挑釁對吧！他以為我方沛是個愣頭青會上當嗎？勞資還就是！

    方沛怒火沖天，但面上還是眉眼含笑，唇角一勾：“將軍武場請！”

    段淺頷首，跟著走了進去。

    而作為方沛的親信——李魁則是傻了眼，將軍這是要干嘛？人段將軍千里迢迢來支援我們了，怎么還要跟人打一架？！王爺回來肯定會抽你鞭子的！將軍你回來！李魁欲哭無淚，只好轉過身一臉樂呵呵地對還立在城外的援軍笑道：“將軍一早就給各位安排了好了住宿，大家一路辛苦了，現下隨末將下去休息！休息好了才有精力干翻燕奎那群孫子！”

    雖然，方家軍將領方沛的確和傳說中的那般無恥，狂妄，自大！但礙不住人手下熱情好客，于是眾人這才有秩進城。走近了，也才能細細仰望這座氣勢磅礴的千古巨關。

    等李魁細無遺漏，安排好了數十萬大軍，這才風一陣地跑去武場。

    而那兩個扔下數十萬大軍跑去互相切磋的二人，此刻正在兄弟兩好地勾肩搭背，李魁還眼尖地看見自家將軍那麥色皮膚厚厚的臉上下，那層常人根本看不出來的紅暈！

    李魁：?。。?！將軍！那是皇上派來和燕奎打仗的將軍！

    方沛一個眼刀子甩了過去，李魁渾身寒毛立起，灰溜溜地跑了。

    所謂是不打不相識，和段淺一切磋，方沛是打心里敬佩段淺?？雌饋戆装變魞粢粋€小秀才模樣，他還以為他的招數盡都是花拳繡腿。此番，才知道自己是輕看了他人。收起自己臉上的偏見傲慢，方沛沒有在段淺手上嘗到甜頭，段淺招招向著方沛要害。

    再仔細一瞧，段小將軍運動后，白凈的臉蛋上浮起一層淡淡的粉，眼里一片冷寂，而藏在深處的狠絕是怎樣也藏不住的。方沛心臟莫名地跳得有些快！

    所以，干干脆脆停了手，他可不忍心往段小將軍臉上招呼了。

    見識到了人的真本領，也該適可而止了。

    至少，在今后的合作中，方沛愿意把自己的腹背交給此人了。

    當然，漢子們勾肩搭背也很正常，正直的段小將軍也沒能發現方沛張狂大笑下隱藏的真面目。

    段小將軍還隨意揉了揉手腳，想，男人打一架很正常，皇上突然讓自己做了將還壓在方沛頭上，要他是方沛他也不會爽。所以，打一架，讓方沛知道自己并不是吃素的就好！不服，再來打！

    嘉陵關內是許久難得一片熱鬧，于方家軍來說，增援到，他們打仗就更有底氣，不怕敵眾我寡。于段淺手下帶的兵來說，頭一回上戰場，滿腔豪情壯志，準備打得燕匪那群小兒哭著叫爸爸！

    洗塵宴還是開了，畢竟段將軍也帶來了豐厚的物資！只是，少了一杯酒罷了。

    在關外巡邏的斥候絲毫也沒有放松警惕，冥冥之中覺得——很快，大戰就要來了！

    相比嘉陵關前所未有的熱鬧，對面燕軍帳營是可怖的空寂。營地一片黑寂，除了巡邏士兵的燈火外，竟再無其他光亮。寒風從營帳中刮過，不小心帶起了某頂帳篷的門簾，薄薄的簾子絲毫不能抵御寒風。里面靜靜躺著的是百來號燕軍，巡邏兵恰好經過，火把的照射下，才看清躺在帳篷里的燕軍無一不是青紫著臉，瞪大了眼睛，眼里空洞又無神。

    又是一陣寒風吹過，讓人毛骨悚然。

    作者有話要說：　　yoyoyo~伏筆伏筆終于交代清楚啦！燕奎已經準備好憋個大的了！

    關于方沛解釋一句  畢竟他是最開始被派過來的將領  后面又來了一個代替的  任誰都會很不爽的  雖然明面上說的很好聽是來增援  但實際上就是來分權的  畢竟方沛判斷失誤  損失慘重  所以   才會對段淺特別不爽~

    不過大家安心  方沛肯定不會那么傻地內部分裂  除非他不想活了

    還是日常表白小天使們！愛你們么么啾！

    ☆、第65章 行動

    因為知道燕奎在密謀什么，所以在第二日燕軍剛開始動作時, 方沛和段淺就收到了消息。這一次, 他們終于不是一天前進十里了。斥候傳來消息時，方沛正在和段淺討論不布陣等事宜。聽到燕軍進攻的消息, 方沛懸了五六天的心終于落下來了。

    “段將軍，嘉陵關就交給你了！勞資要去干翻燕奎那群龜孫！”方沛有些興奮, 還有些迫不及待, 等了整整六日，終于等到這一天了！

    段淺眉頭皺起, 起身攔住了正準備沖出營帳的方沛。

    方沛眼睛一瞇，“怎么了段將軍？”

    “你留下, ”段淺淡淡道，“這次來者不善, 一來方將軍上一回折在燕軍手里一次, 二來是本將練的兵，比方將軍要熟稔?！?/br>
    經過一晚上的相處，方沛知道段淺話不多, 基本上上是只挑重點說。這一次燕奎發兵, 是方沛盼了整整六日, 就等著今日報仇雪恨，雖然段淺說得很有道理, 但方沛怎么可能放棄？

    “段將軍，”方沛再次開口，難掩喉嚨的沙啞, 低沉的聲音不大，卻又蕩氣回腸?！胺侥持滥闶菐?，我是將。上一次折在燕匪手里，是方某大意所致。但這一次，方某是怎么都不會退縮！不僅僅是為了給死去的弟兄報仇，更重要的，是要讓那群龜孫見識一下勞資的真本事！方某知道將軍在擔憂什么，無非是若這次方某心切，一不小心落入燕匪圈套……”

    方沛頓了頓，轉過身來直視段淺的雙眼，深邃的眼睛里是暴風雨前的寧靜，是不加掩飾的悲慟，也是滿滿的志在必得?！澳堑鹊图壍腻e誤若是方某都會犯，那方某早該解甲歸田了！方某畢竟是馳騁沙場多年，有幸十年前還和這群龜孫交過手。段將軍只管把你的心放回肚子里去，這一次，方某志在必得！”

    方沛眼里迸發出來的堅定，是段淺從未見過的流連光彩，仿佛是孤寂深夜里始終明亮的燈燭，不受四周肆虐的寒風影響，燈芯依舊挺拔，風光依舊明亮。段淺心中一悸，滿嘴的話都被他盡數給吞了進去。

    許久，他才開口，嘴角揚起一抹不常見的笑：“那就祝方將軍旗開得勝！”

    方沛眉一彎，凌厲的五官在此刻變得分外柔和，“段將軍等著方某的捷報就好！”說完，方沛轉身大步出了營帳，行走時帶起的風，讓段淺目光越發深沉。

    燕奎想要來犯，必定就得過河。此時大雪已經停了，河面上的冰層不復前幾日的堅硬，又在方沛這個有心人的命令下，把厚重的冰層這里砸個坑那里挖個洞。河面有半里寬，沿岸上下游盡數被方沛令人給砸得全是坑坑洼洼。弓箭手早在沿岸一次鋪開，如此，這河面也就休想過人了！

    砸之前，方沛也想過己方要怎樣過河，仔細看了地圖才發現自嘉陵城一直往東走百里還有一座大橋。方沛令人嚴加看守，那里就是日后他們偷襲的必經之道！

    軍隊很快集結完畢，斥候的消息稱燕奎只來了十萬大軍，方沛嗤笑。既然你們只用十萬大軍，那不好意思，方某只好比你們多五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