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節
拜耳話還沒說完,原本快要對接到軌道上的星艦突然猛地加速,往上沖去,加速明顯超過了非武裝星艦的極限,仿重力系統短暫地失靈,陸必行一把拽住滑出去的輪椅。 林靜恒一抬手抓住湛盧的機械手,臨時忘了自己是個“病弱的殘疾人”:“駕駛員權限給我?!?/br> 駕駛員是白銀一的老兵,二話不說讓出了星艦的駕駛權,兩人交接眨眼間完成,林靜恒居然沒有開慣了戰斗機甲的那種忽上忽下的毛病,十分平穩地將星艦調整到補給站的軌道上,游刃有余地讓過了一發高能粒子炮。 “怎么還有人對非武裝星艦開炮?” “漏過來的,”林靜恒說,“補給站外面有一支武裝,看番號應該屬于……” “第三星系中央軍?!崩罡ヌm接話說,白銀一已經十分高效地收集到了消息,“第三星系中央軍司令當年是統帥親手下放的,非法集結,脫離值守,逼至第一星系,方才那一波高能粒子炮應該是示威?!?/br> “胡鬧?!绷朱o恒皺起眉,朝著周圍其他驚弓之鳥似的民用星艦發了信號,示意他們跟上自己,順著補給站的軌道緩緩落下。 整個邊境補給站氣氛緊繃得仿佛一觸即發,一排軍用機甲在旁邊蓄勢待發,嚴陣以待的衛兵們在旁邊整隊,星艦收發站里應有的服務機器人全變成了安保機器人,連無障礙通道都沒打開,陡峭的電梯足有幾百米,一眼望不見頭。 林靜恒涼涼地掃了李弗蘭一眼:“你讓我坐輪椅?!?/br> 李弗蘭不敢爭辯是統帥手黑自己抽的,只好低了頭。 林靜恒不耐煩地一抬手:“湛盧,去聯系補給站通訊中心,讓他們……” 他話沒說完,腳下突然一空,在拜耳和李弗蘭快要升天的震驚中,陸必行直接把他從輪椅里抱了出來。 林靜恒一口氣差點噎在喉嚨里。 “我們千里迢迢來第一星系,是為了‘治病’,不是來炸沃托的,”陸必行帶著壞笑小聲在他耳邊說,“‘病人’先生,前方有檢查,控制一下你的表情和想勒死我的手好嗎?” 林靜恒:“……” “放松,閉眼,靠在我肩上,”陸必行得寸進尺,“唉,手趕緊縮回去,青筋都跳出來了,臥床十幾年的虛弱病人哪來這么大脾氣——哈登博士不是說你是個職業騙子嗎,業務素質呢?” 拜耳用胳膊肘捅了李弗蘭一下:“李兄,我會不會接到暗殺總長的命令?” 李弗蘭裝聾作啞,感覺白銀一的未來前途暗淡,非禮勿視地跟了上去,一本正經的面孔堪比湛盧。 補給站的衛兵掃過幾個人個人終端上的證件,目光在林靜恒身上停了一下,林靜恒的頭發被他們接出來一段,凌亂地擋住了大半張臉,只露出一個蒼白的下巴和毫無血色的嘴唇,好像沒有知覺似的一動不動。 第一星系向來講究人文關懷,衛兵十分有禮貌:“從第四星系來的?那可是遠路,病人受得了嗎?” “第四星系的專家會診過,沒辦法,只好推薦我們來沃托碰碰運氣——這是推薦信?!崩罡ヌm朝他苦笑了一下,因為該苦笑發自內心,所以顯得非常真誠,看得衛兵都同情了起來。 “一般這種情況,我們都會優先安排通行,星系內也會有特殊通道,讓您盡快到沃托就醫,”衛兵有些為難地說,“但我們剛剛接到命令,通往沃托的民用航道需要暫時封閉?!?/br> 李弗蘭和拜耳對視了一眼。 就在這時,補給站中央的立體屏幕上正在播放的音樂劇突然暫停,一條緊急新聞插播進來,所有茫然地被扣在補給站的人一同抬起頭。 “……沃托消息,今天凌晨,沃托標準時一點十五分,位于半山區的伍爾夫元帥府突然停電,三套備用能源同時故障,安保系統停擺,疑似人為破壞,目前……”主持人的聲音中斷了一下,足足十秒鐘沒吭聲,隨后調門陡然高了上去,“什么?你確定嗎!” 沃托的中央大陸大部分區域此時都是夜里,警報聲、人聲、亂飛的機器人織就了無比嘈雜的背景音。 陸必行的手緊了緊。 “……諸位,我們方才得到軍委發言人準確消息,伍爾夫元帥今天凌晨在家遇刺身亡……” 林靜恒耳畔“嗡”一聲。 三大海盜軍團入侵聯盟時,半退休的伍爾夫元帥站出來力挽狂瀾,周旋了二十多年,重新奪回沃托,在民眾心里,他幾乎已經成了聯盟的守護神。 守護神怎么會死? 緊接著,被聯盟中央按下了數日的“杜克將軍遇刺”的消息一同放了出來,聚攏在第一星系邊緣,準備為杜克之死向聯盟討個說法的中央軍們蒙了。 王艾倫連夜召開新聞發布會,整個人面色憔悴,勉強站在鏡頭前,話不成音。 消息像爆炸一樣傳播出去,新聞發布會現場人山人海,安檢儀安靜如雞,沒有人注意到,在這些同樣焦慮和茫然的面孔下,有超過五成的人已經植入了鴉片芯片,正同步收聽者來自上級的命令。 第158章 早在舊星歷時代, 第一星系就是世界的經濟政治中心, 累世的繁華,歷次戰爭都幸運地以和平交接告終, 近代以來, 這里遭受過的最大洗劫, 就是海盜光榮軍團炸毀了幾個軍事要塞,并砸爛了聯盟議會大廳后面的碑林。 與之相比, 第八星系內戰結束不到十年, 反復在廢墟里重建,連總長家都只有個打印的破房子, 統共一個巴掌大的小院, 要是有興致, 園丁機器人也不需要,主人自己卷起袖子就能打理清楚。星系核心的銀河城指揮中心還是在反烏會基地上擴建的,連寒酸也不配,堪稱是個大號的難民營。 “難民營營長”——鄉巴佬陸必行先生, 在邊陲的民用補給站長了一回見識, 被迫和其他旅客一起, 暫時逗留在補給站里,因為他們一行人中有“重病人”,補給站雖然不能放行,但本著人道主義精神,還是給他們安排了最好的套間和醫療急救設備。 此時,“重病人”正一言不發地聽沃托官方關于伍爾夫遇刺的發言, “貼身照顧病號”的那位則占了病床,在超級人工智能湛盧的協助下,把急救設備給大卸八塊了。 “當年聯盟中央撤到天使城要塞,我和托馬斯參與過伍爾夫臨時府邸的安保系統構架,” 泊松楊在玫瑰之心里待命,正在和林靜恒通話,“臨時府邸的安保等級已經非常高,相當于一個縮小的軍事要塞,沃托的元帥府只有更嚴。我看這個發言人的話也就能騙騙外行,‘安保系統遭到人為破壞,兇手從靠山一側潛入’——他倒是破壞一個試試看?!?/br> 李弗蘭問:“統帥,伍爾夫有沒有可能假死?” 林靜恒雙手背在身后:“假死的理由是什么?” “您想,杜克遇刺,聯盟把消息壓了十多天,伍爾夫深夜遇刺,第二天就開發布會,兩個消息這時候一起放出來,聯盟中央和各地中央軍之間,本來被杜克之死激化的矛盾突然就成了次要矛盾,莫須有的海盜又成了同仇敵愾的目標?!?/br> 林靜恒神色淡淡地問:“緩和了,然后呢?伍爾夫一大把年紀,再玩一把‘死而復活’,他把聯盟中央的公信力往哪放?他跟我不一樣,我當年是聲名狼藉,干出什么事都不可能再狼藉了,伍爾夫在聯盟的地位太崇高了,神壇上去容易下來難,他干不出這種鬧著玩一樣的事——但他要是不活,聯盟和中央的矛盾是沒了,聯系和控制力也沒了,伍爾夫一死,現在的聯盟中央,誰壓得住那些在各星系打了大半輩子仗的中央軍?” “也許不是緩和矛盾那么簡單,”李弗蘭反應很快,立刻接話說,“也許杜克也是伍爾夫授意暗殺的,他先借杜克之死,把中央軍們引來,再假死放個煙霧彈,趁各星系中央軍統帥們放松警惕的時候,來個出其不意的甕中捉鱉,直接武裝控制,強行收回各星系的軍事自治權?!?/br> “計劃說得通,但我還是不太同意?!闭诓鹦都本扰摰年懕匦蓄^也不抬地插話說,“還是那個理由,如果杜克是伍爾夫殺的,他為什么要用反烏會的名頭,而不是自由軍團的?另外,這時候狙擊中央軍也并不明智,海盜還在,敵人還在,就算伍爾夫有本事殺光中央軍的所有統帥,這么做也只會讓留守的各地中央軍亂起來,而不是把中央軍收入囊中。這不是給海盜制造機會嗎?好的政治家最基本的素質就是瞄準主要矛盾,次要矛盾和稀泥,伍爾夫不可能這么糊涂?!?/br> “泊松剛才說,元帥府的安保像軍事要塞一樣嚴密,外界入侵可能性非常低。其實當年白銀要塞也是一樣……當年不可能被攻破的防御系統從內部崩塌,現在不可能被入侵的安保系統從內部關閉,當年伍爾夫引狼入室,現在輪到他自己被引狼入室——你們不覺得這樁刺殺完全就是在影射么?”林靜恒不知從哪摸出一根煙,“據我這么多年的了解,伍爾夫可沒有這種勇于自嘲的幽默精神?!?/br> 李弗蘭,拜耳和陸必行異口同聲說:“別點?!?/br> 拜耳小心翼翼地指了一下門口的十字標志:“這是病房規格,老大,空氣質量監測很嚴的?!?/br> “你抽到的是‘喘氣都是負擔的病人’,統帥,內心再抗拒也不行,誰讓你自己抽到了呢?病得真誠一點,不要那么敷衍?!彪y民營營長生活匱乏,大有要指望這事娛樂一輩子的意思,陸必行義正言辭地說,“再說那是我兜里的,趕緊還給我,光天化日的,怎么還在人家身上亂摸呢?” 林靜恒:“……” 媽的。 李弗蘭感覺到了撲面而來的殺氣,連忙端莊嚴肅地拍馬屁道:“統帥說得對——那么……元帥府的內鬼,伍爾夫被控制的傳言,被栽贓的反烏會,兩次刺殺把中央軍聚集在一起——我們現在是不是有整件事的輪廓了?” 拜耳立刻機靈地接話:“自由軍團勾結了伍爾夫身邊的人!” 林靜恒驀地轉身:“工程師001,你這個臨時客串的技術支持還行不行了?” 話音剛落,陸必行的個人終端里就飛出了幾十個身份信息——補給站中有衛兵,隸屬于聯盟軍,在這補給站里,通訊、網絡、交通工具、使用的各種設備等等……都是軍用和民用分開的,只有昂貴的急救艙是共用的。 急救醫療艙為了保證隱私,會定期自動清除以前病人的基本信息,但存在過的東西,終歸會有痕跡,陸必行循著這些痕跡,把被刪掉的信息修復了。指紋、虹膜、基因、編號等全套信息一應俱全,稍微做點手腳,就能復制出一份能以假亂真的身份證件。 “好久沒干過這種偷雞摸狗的事了,有點手生,”陸必行說,“認領新的身份信息,大家先各自回去休息,補給站三個小時后晝夜替換,我們午夜出發?!?/br> 總長發話,早就在這屋待不下去的李弗蘭和拜耳等人如蒙大赦,恨不能腳下生出空間場,瞬移出去,泊松楊也二話不說切斷了通訊。陸必行把他方才拆出來的破爛囫圇兜起,往床底下一塞,拍了拍床頭:“病人該休息了,我來照顧你?!?/br> 林靜恒冷笑一聲,把陸必行整個人薅起來扔到床里,別著他一只手扣在背后,壓在蓬松的枕頭里:“你打算拿什么照顧我,嗯?” 陸必行嘆了口氣:“你這個人啊,別人跟你正經表白的時候,你總也反應不過來,別人隨口一句無心的話,你總能往兒童不宜的方向聯想。改天有空我要匿名寫一本書,題目叫‘擁有一個悶sao是什么感受’?!?/br> 林靜恒莫名其妙地問:“你哪句是正經表白?” “我說我來照顧你,”陸必行翻過身來,抬起一根手指按住林靜恒的嘴唇,好像想在上面按出一點血色來,濃郁的綠色眼睛盯著他,甜言蜜語張嘴就來,一點磕絆也不打,“意思是我想每天喊你起床,把你親吻醒,幫你穿好衣服,抱著你到處散步,把順口的食物喂到你嘴邊,一天到晚圍著你轉,替你做很多瑣事?!?/br> 林靜恒:“……你連自己被子都不疊,說這話都不覺得害臊嗎?” 陸必行:“……” 林靜恒笑了起來,伸手揉亂了他定過型的頭發。 陸必行卻總覺得他那笑容里也帶著憂色:“擔心你meimei嗎?” 林靜恒沉默了兩秒,放開他躺在旁邊:“沒有,兵來將擋?!?/br> 陸必行偏頭:“喂,不是說好了我們之間要‘跳過竊聽器和哈登博士’嗎?” 這一次,林靜恒沉默了更久,床鋪柔軟得像是要把人陷進來,膩膩歪歪地糾纏著他的四肢,讓人提不起力氣,感覺連精神也一起沉了下去??臻g站還是白天,依然有光,林靜恒不堪其擾似的抬起胳膊,擋住眼睛。 “那天第一道傳回第八星系的消息……就是后來被邊境守衛軍否認的那一條,”林靜恒輕輕地說,“他說了一句‘伍爾夫元帥被他們控制了’?!?/br> 陸必行耐心地“嗯”了一聲。 “我不確定,”林靜恒低聲說,“但是他這句話讓我想起了洛德?!?/br> “你的前任親衛長?” “我上學的時候,洛德的母親是烏蘭學院指揮作戰系的主任,是我的老師之一,后來升任烏蘭學院的校長,父親是白塔醫藥健康部的負責人,在軍委和管委會之間左右逢源,”林靜恒輕輕地說,“算得上家世顯赫,但家教不錯,在白銀要塞的時候從來不張揚,別人問起,也只說父親從醫母親從教,跟上下級關系都處得很好……他以為我不知道,其實他來報道前,他母親就特意聯系過我,委婉地對我說,她這個兒子性格溫和,不免優柔寡斷,希望白銀要塞的從軍生涯能磨練他,將來能回軍委秘書處做一名文職軍官?!?/br> 在白銀要塞收發幾年郵件,即使一場仗也沒打過,頂著林靜恒親衛長的名頭,也能鍍上一層榮耀的軍功,將來前途無量。 “這樣的父母,也會希望子女能過平安穩妥的一生,更不用說大多數的平民百姓了。為什么總有人想把自己的意志強加于世界之上?”林靜恒聲音很低,好像隨時會斷,“……我當年太專注于跟那些人斗來斗去,我甚至覺得,把她放在管委會那邊是對她的保護。是我把她推到這一步的?!?/br> 陸必行一只手搭在他的腰上,靜靜地聽著,沒有打斷,也沒有安慰他說“這不是你的錯”。 因為“是誰的錯”這個破問題一點也不重要,親人也好,愛人也好,彼此折磨的時候,罪責和后果總是要由最親近的人來承擔,不管是誰的錯。 如果可以,林靜恒甚至想重來一次,回到童年,從那高高的軌道上跳下來,拉住那女孩的手,摔斷腿也不怕。他們可以誰也不要,一起相依為命地長大,在她長大以后,把每個追求她的混小子都叫出來揍一頓。 那么也許他會失去陸信,失去他這一生最無憂無慮的少年時期,但也許陸信就不會死,身邊這個人也不會流落第八星系,受那么多苦,承擔那么多的責任。那樣的陸必行大概會長成一個像洛德一樣溫和又沒有棱角的小少爺,在畢業那天,被陸信走后門送到他手下,讓他一邊嫌棄,一邊給安排一個好差事…… 陸必行的手一直搭在他身上,體溫漸漸透過衣服,傳到林靜恒身上,像是在掌心上給他撐開了一個能小憩片刻的角落,任憑他在這里軟弱又傷心地胡思亂想一通。 然后在幾個小時后重新穿上盔甲,迎頭走向不得不面對的風霜與命運。 白銀一和白銀十配合默契,一行人用補給站衛兵的假身份,很快取得了補給站的平面圖。 陸必行通過身份驗證,摸進了巡邏值班表里,飛快地瀏覽了一遍,笑了:“靜恒,換個馬甲,你挑的這位今天晚上在值?!?/br> 林靜恒早習慣了這種事,事先準備了七八個備用身份,毫無脾氣地在個人終端上換了個假身份。 “先混進巡邏隊?!标懕匦姓f,“我還沒拆過第一星系的軍用機甲呢?!?/br> 他們在邊境補給站搞小動作的時候,王艾倫在媒體面前輪番作秀了一整天,哭得手都在顫抖,眼皮往下垂了三層,他屏退手下人,快步走進洗手間,往自己臉上破了一捧涼水,在鏡子前站了兩秒,繼而神經質一樣地笑了起來。 他的個人終端里傳來女人的聲音:“秘書長,如釋重負了吧,下一步?” 王艾倫狠狠地一咬牙:“下一步?!?/br> “那么就到了您要裝可憐的環節了,”林靜姝說,“越慘越好,要讓那些中央軍統領們相信,伍爾夫一死,您在聯盟中央就失去了話語權,成了個被人打壓的可憐蟲。他們不是都看不起您嗎?會相信的?!?/br> 三天后,聯盟中央軍委飽含悲憤,承諾“不惜一切代價調查真相,一定要讓兇手付出代價”,緊接著宣布,聯盟即將要為伍爾夫元帥舉行公開葬禮,第一星系邊境的中央軍統帥們都收到了通知。 葬禮將在兩周之后舉行,猶疑不定的中央軍統帥們一開始并沒有給出明確答復。 但很快,聯盟中央開始動蕩,先是以“調查伍爾夫元帥死因”的名義,連同王艾倫在內,一干與伍爾夫生前有密切關系的人員全部被停職,軍委先前沒有簽發完成的命令全部被扣留。 隨即,沃托日報隱約嗅到了一點風聲,遮遮掩掩地發表了一篇討論歷代“軍國主義”的文章,結尾半陰不陽地說:“戰爭已經結束,一切亟待重建,反觀現在的聯盟,軍費支出占的財政比例是否過高?軍方是否會在未來很長一段時間仍然控制議會?” 伍爾夫一死,各路妖魔鬼怪好像都出來亮相了,以王艾倫為首的軍方代表頓時在議會中頓時沒有了根,政局動蕩得讓外星系來的中央軍統領們看得云里霧里。 伍爾夫遇刺后第六天,“按捺不住”的王艾倫偷偷乘坐一艘非法的私人機甲,去第一星系邊緣會見中央軍的統領們,像是要尋找新的“靠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