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節
隔了一會兒,她低低問道:“再去京城,又如何呢?不過是一個身份低微的遠房親戚之女,又能如何?” 念姑冷笑道:“你急什么?這只不過是個開始,狗皇帝無子,哼,他以后也生不出健康的孩子,所以下一任皇帝必是他弟弟康王的那個兒子姜玨,聽說姜玨已經被他派去豫地,此次我們去蜀地前,便先去豫地一趟,先偶遇偶遇那個姜玨吧?!?/br> 容唯嘉抬頭看念姑,看她惡意滿滿又帶了些得意譏諷的笑容,聽到那句“他以后也生不出健康的孩子”,心里只覺像一團亂麻,可今天因為受到的刺激太多,她雖震驚,卻又覺得無窮無盡的疲倦,再生不出相問之心。 可念姑卻一掃以往什么都不肯說的態度,今日竟是特別的耐心,看容唯嘉抬頭那樣震驚的看著自己,就直接解釋道,“你不必太過驚訝,當年在渭地,那狗皇帝執意要親手殺死你外祖父,被你外祖父臨死前暗算,身中秘毒,雖然勉強保住了性命,卻壞了根基,很難有子,那些宮妃即使有孕,也很容易流掉,就算萬幸生出來了,也多半先天不足長不大……” 那個長榮公主,竟然能活下來,當真是個意外。但聽說她其實也是個藥罐子,長年更是要用各種珍貴靈藥吊著性命,只外人看不太出來而已。 所以景元帝除了自己最信任的兩個老御醫,從來不讓別的御醫近身的原因,又因宮中是非多,這么些年來也有宮妃陸續有孕的,所以從來沒有人懷疑過狗皇帝身體有問題,只暗中猜測是后宮不太平之故。 這大概也是景元帝為何在從渭地回去后不久,就接了三個侄子到身邊養著,還特意請了名門大儒精心培養的原因。 當然念姑他們覺得閩王次子姜璉和蜀王三公子姜琸都不過只是□□,景元帝真正精心培養的一直都是一母同胞康王所出的姜玨,看他這么多年來唯有對姜玨的課業最為重視,對姜璉姜琸卻是一直放養的緣故。 這兩年景元帝也常讓姜琸去軍中歷練,外人看來是重視,但景元帝長子就是死在戰場上,他肯不顧姜琸安全放任他去戰場,而給姜玨歷練的機會卻是沒有危險但能提高威望的任務就知道他更在乎的是誰。 念姑他們并沒有想直接除掉姜玨,因為就算姜玨得景元帝重視,但也不過只是侄子,殺了一個,他還有大把侄子,他們想要的,是大周的覆滅,是華家還有凌國公府的血債血償。 “朱家最為勢力,現如今容二小姐是蜀王府公子的未婚妻,容二老爺將來的官運想來也會不錯,只要你攀上了容家,朱家必定又會來哄著你,屆時,自然又會有另一番天地?!?/br> ****** 且說姜琸和靜姝原苓一行人。 他們到了西寧,姜琸很忙,原苓也很忙,姜琸忙著公務,一邊要配合刑部侍郎王安查尋安西侯向政當年濫用職權貪污軍餉軍資的證據,一邊還要整頓將士安排西寧戰后的各項整頓措施,和西域小國的來往互動,詢問暗探西域各國最近的動靜等等。 原苓也很忙,她忙著逛藥鋪,榷場,收購西域各種奇奇怪怪的藥草。靜姝并沒怎么理會姜琸,而是每日跟著原苓到處轉悠,盡心盡職的幫著原苓做些瑣碎的小事,非常樂于其中。 姜琸讓靜姝到西寧來本身就是不想她在京中太悶,想讓她四處走走,增加見聞,心情開心些的,當然心底也是希望能夠常常見到她,和他的生活更貼近一些,如今見她和原苓每天忙忙碌碌精神百倍的樣子就已經足夠了。 這日原苓和靜姝正在試著一些從邊境榷場買回來的一些從西域那邊流進來的藥草,就有人來拜訪求醫。 因著姜琸并沒有特別隱瞞原苓的身份,直說她是他特意從京中請過來的醫官,這些時日,常有當地的將領官家家眷請原苓幫忙上門診治的,原苓一般也都會應承。 此次上門求醫的是一個正四品將領史將軍家派來的管事嬤嬤,為的是史將軍的母親史老夫人。 史老夫人年紀大了,舊疾很多,常常頭疼頭暈胸悶什么的,平日里看的大夫都只開些溫養著的藥,但也不見什么效果,此次也是聽別的官家女眷都在說原姑娘醫術不錯,所以就想請她過去瞧瞧。 原苓也并不因這史府派過來的只是個管事嬤嬤而有所不悅,聽那嬤嬤說了來意,這日也正好并無其他特別的安排,便攜了靜姝帶了冬影千梅以及她自己的丫鬟桑葉一起去了史家。 到了史家,這回倒是史夫人親自接待了原苓,說話行事也頗為熱情,看到隨行的靜姝,她也沒有太過驚訝,她早就聽說這位原姑娘身邊有個meimei和她形影不離,只是不過是個醫女,身后竟然跟了三個丫鬟服侍,這…… 而且靜姝雖然已經經過喬裝,遮了太過奪目的容色,但形容氣質卻仍是脫俗,讓人不自覺的就想多看上幾眼,這史夫人是個心眼多的,想到之前打聽來的消息,不免心里又多轉上了幾圈。 原苓在外性子冷情,史夫人再熱情,只略寒暄了幾句,便就有點冷場,史夫人只得陪著笑直接領著原苓靜姝幾人去見了老夫人。 老夫人的病癥并沒有什么,只是年輕的時候也是捱了不少苦,身體底子薄,富貴之后也不懂得如何保養,只一味的吃那上等的參茸等大補之物,結果看樣子是血氣起來了,但卻燒了底子,現如今各種毛病便慢慢露了出來。 原苓細致的拿了她過往吃的藥物看了看,又問了她身邊丫鬟嬤嬤平日里的飲食,便重新給她定了一份飲食宜忌的單子,開了些驅熱補食的普通藥材而已。 看診完畢,史夫人又請了原苓到花廳中說話,可惜原苓是個冷冰冰的性子,除了解釋了老夫人的情況,史夫人再旁敲側擊的想打聽些京里的事,卻都被原苓直愣愣的擋了回去,幾句話后,原苓就已經起身告辭,史夫人面色尷尬,但也不好強留,只得壓了不甘心,派了嬤嬤送了她們離開。 回程的馬車上,靜姝就笑道:“我看這史夫人眉宇氣質應該本是個傲慢性子,今日卻陪著笑臉一而再再而三的想拉你說話,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你何不和她寒暄幾句,看她到底目的何在?” 原苓瞥了靜姝一眼,輕哼了一聲,帶了點諷意道:“我開了單子,看那史老夫人和史夫人的樣子,怕是一轉眼就給扔了一邊去,這樣的人家,有何好多說的?” 說完看靜姝若有所思的樣子,她又道,“來來去去大概為的不過是三公子罷了,我聽說史家有兩個待嫁的閨女,大約是不知道從哪里聽說了我跟你有些淵源,便想著打聽你的情況罷了?!?/br> 因姜琸身份高貴,她們來了邊境多日,也知道不少人家對姜琸有些特別的小心思,只不過世情如此,她們也并未覺得有什么特別,有些小心思有什么關系,到最后還不都是該嫁人的時候都嫁人了。 靜姝愣了愣,這個,她還真沒往這上邊想,她想了想,隨即搖了搖頭道:“我看不像,這不過是第一次見面,哪有這樣打聽的,況且打聽些我的皮毛又有何用?反而我覺得,史將軍在邊關多年,聽說他的位置便是十年前和西涼一戰之后升上來的,說不定,是和安西侯向家的案子有關?!?/br> 第71章 看誰坑誰 畢竟這位史將軍是正四品的武將, 自己父親也不過只是個五品官而已,既然賜婚圣旨都已經下來,再無更改的可能, 史家再有心此時也只能歇了這份心思了。 這事說來可能陛下心中早已對幾位藩王子甚至自己選秀有了人選, 所以此次選秀從宣布報選到最后復選名單出來, 時間都非常短, 那些外放的官員根本就來不及報選及送女兒入京, 幾位入選的外放官員的女兒也都是住在京中祖父母家里的。 所以靜姝壓根就沒往感情一事上去想,難道史家還想把嫡女送給姜琸為妾不成? 反而她在來西寧之前,冬影就奉了姜琸之命細細跟她講過西寧邊境指揮使司各官員的背景,所以這史家有異,她直接就想到了和向家一事有關。 西寧的指揮史司最高品階的是一名正三品的指揮使,接下來是兩名從三品的指揮同知現有一空缺, 以及四名正四品的指揮僉事也同樣有一空缺,這史將軍便是這在任的三名指揮僉事其中之一。 這正三品指揮使是一直駐守此地的邊關大將徐大將軍徐承達,徐大將軍曾追隨景元帝南征北戰多年, 算得上是景元帝的心腹之臣。徐大將軍的嫡長子徐遠自小就養在京城, 雖歲數上大了姜琸有七八歲, 但卻陪著姜琸習了好幾年的功夫,之前姜琸去北地賑災平亂, 徐遠便一直跟隨姜琸同行。 那史叢史將軍是西寧當地軍士立了戰功一路提拔上來的,但其戰功主要是當年跟隨安西侯對戰西涼時所立, 也算得上是安西侯的心腹了, 幾年前, 史叢更是將其嫡長女嫁予了安西侯向征的堂侄,關系更是近上一層。 今年年初和西域月支國之戰,一名指揮同知戰死,史將軍便一直盯著那個空出來的指揮同知的位置,原本他以為以他的資歷以及和安西侯的關系,那個位置必然是他無疑。 卻不想就在這節骨眼上安西侯卻被人彈劾了,而且彈劾的罪名還是十年前和西涼對戰之時的事,當時很多事情包括部分糧草和物資安排的經手人可都是他,史叢。 所以這些日子史叢的不安可想而知,可惜他早在西域之戰中便和姜琸打過交道,知道他是個心思難測出手狠厲之人,并不敢隨意走他的路子,這次派來調查的刑部侍郎王安又是個黑臉嚴肅的,他更不敢輕舉妄動,這才不停的動腦,想著從姜琸和王安帶來的隨行之人中下手,打探些消息。 畢竟西寧偏遠,那安西侯被彈劾一事他都是在不久前姜琸和王安同時到了西寧之后,他收到嫁去京中安西侯府的女兒芳姐兒的來信這才知道的??膳畠旱男耪f的也是中秋那時的事了,現如今京中到底是個什么情況,他是真不知道。 原苓離開,史老夫人看了那新開的方子,和對她平日的飲食叮囑,盡是些低廉粗鄙之物,不禁就對史夫人沒好氣的嘀咕道:“不過是個十幾歲的小姑娘,跟著那三公子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關系,你就把她叫來給我看診,看看這都開得是些什么東西,還不如當年那村里出來的土大夫……” 史夫人心里也對原苓醫術不信任,她請她過來也不過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聽老太太嘀咕,也就好言好語的附和著哄了一陣,這才去尋了自家老爺。 史將軍已從下人那里得知那醫女嘴巴竟是嚴得很,他不過是想打聽些京中情況,竟也是一無所獲,想到女兒芳姐兒的來信,心中更是心煩意亂。 芳姐兒來信說,原本侯爺有心將向家嫡小姐許給姜琸,這事就是皇上和太后娘娘都已經默認了,誰知道就在賜婚那日,姜琸竟然在御前直接撕破臉拒婚…… 史夫人看自家老爺臉色難看,勸道:“老爺,事情也許并沒有那么糟糕,您也不必太過憂心了。宮中不是還有貴妃娘娘嘛?畢竟那已經是十年前的舊事,有人彈劾,陛下也不好當聽不到,也就派個人過來問問,這也就是個形式。十年前的事,哪里還有什么證據?” 史叢點點頭,沉吟道:“女兒信中說,彈劾一事之后,陛下和太后娘娘還有意將向家小姐賜婚給姜琸,說明陛下還是信任侯爺的,這邊只要他們查不出什么東西來,此事也就不了了之了?!?/br> “只是,我擔心此事都是那姜琸搞出來的花招,在這個節骨眼上弄出這事來,目的根本不過是讓侯爺再插手不得這西寧武職任免,然后將這西寧邊關指揮使司的人全部換成他的心腹!” 可侯爺遠在京城,這一局,他要怎么破?讓他放棄,他實在不甘心,而且他擔心的是,就算他不去爭那指揮同知的位置,以現在姜琸和安西侯撕破臉的架勢,他現在這個指揮僉事的位置也不知還能不能保得??! 史夫人聽了臉色也有些不好看,這…… 不過這事她也琢磨了一陣了,此時就忍不住道:“這,說來這三公子也是奇怪,向家這么好的婚事,他竟然不惜得罪侯爺和貴妃娘娘都要給拒了……不過,芳姐兒信上說,他求娶的那位雖不過是個微末小官之女,卻真真是個絕色,難道這三公子,喜好美色?……” 看自家老爺皺眉,史夫人知道他有些不認同,就笑道,“以往你覺著他不重女色,那想必那些姑娘還沒入他的眼,這些王公子弟,自幼見到的美人不知凡幾,普通的女色又豈能入得了他們的眼?我以前就聽芳姐兒說,向家小姐像了貴妃娘娘,都是一等一的人才,可是三公子求娶的這位,竟是連向家小姐都比不上,可見是何等絕色……所以,普通的美色自然是不行的……” 說到這里,想到以往還覺得自己家的閨女生得不錯,萌生了攀附之心,此時想起來還真是…… 史將軍聽她嘀嘀咕咕,煩躁的冷哼一聲,道:“盡是說些沒用的,哪個男人不愛美色?若真有那樣的絕色,天下哪個男人能抗拒得了?!可這西寧關,你就怕是找個能比得上跟著那醫女的丫頭容貌的都找不到!” 史夫人一聽臉上就是一黑,心里隱怒但也只能忍了,她也沒好氣道:“西寧沒有,別的地就沒有嗎?那西域不是專門出大美人?哼,他不是為了個微末小官家的女兒能陛下和太后娘娘的賜婚都給拒了,一點兒也不怕得罪向家和侯爺嗎?就那點子出息,看他再迷上個西域的美人,是不是連皇上都敢得罪!” 這話卻是聽得史將軍心思一動,這……反正不搏自己可能失去一切,搏一搏說不得幫侯爺和貴妃娘娘出了口氣,過上幾年,徐大將軍退下,那位置…… 不過史夫人的話還沒說完,她又冷哼了一聲道,“說到那醫女身邊的那個丫頭,哼,我可也是仔細打聽了,這一位,怕也是不簡單的,我聽人說了,說不得這位也是那三公子的人,據說因這小丫頭生得美貌,在榷場時被人看上上前調戲了幾句,結果那人第二天就暴斃身亡,官府吱都沒吱一聲,事情被壓得一點水花也沒有……” “這西寧的邊關大將畢竟還是徐大將軍,他可是陛下的心腹,你不敢跟那三公子對著來,就不能想著法子讓徐大將軍跟他對上嗎?” 史叢皺眉道:“這道理我自然知道,可大將軍豈是那等隨意可挑撥之人,且我聽說大將軍的長子跟姜琸關系可是好著呢?!?/br> “哼,徐大將軍是個老謀深算的,可架不住他寵愛他的如夫人和那如夫人所出的幼子……” 徐大將軍的結發妻子幾年前病逝之后一直未有續娶,后院現時便一直是生了次子徐維的妾侍杜氏管著。 史將軍看著自家夫人,心思轉了兩轉便豁然開朗,心道,女人的心思果然靈透許多。他也心知自己能走到今天,跟娶了一位心思活絡的夫人絕對是離不開的,頓時那眉毛也不打結了,直摟了自家夫人夸她“賢妻”,讓她想著法子幫忙細細布置不提。 刑部侍郎王安在西寧待的時間并不長,他查閱謄抄了當年軍餉物資的入賬還有花費記錄,又親自找了不少當年的軍士將領談過,帶了一些自愿去京中的人證,便在十一月中趕著告辭離開了。如此,加快行程,還能趕在年前跟陛下匯報。 姜琸將在十一月二十在邊城宴見西域各國使臣,如無意外宴見完各國使臣幾日后,就會送原苓和靜姝幾人去蜀中。 所以這幾日原苓和靜姝就特別的忙碌,也因為西域各國使臣要過來,這幾日榷場那邊已經越發熱鬧了起來,更是多了不少西域那邊過來的商人,賣的商品種類也多了起來。 史將軍家的獨子史良青和徐家的二公子徐維坐在酒樓二樓靠窗的位置上喝著酒,酒樓里熱鬧得很,中間舞臺一個西域美人正在跳著胡旋舞,可是徐維也不知是酒太燒心的緣故還是自己本來心情就不好的緣故只看得一陣陣的煩躁。 史良青看了一眼窗外,然后勸徐維道:“別愁眉苦臉了,衛屏兒不是挺好的嗎?這西寧門當戶對的就那么幾家,你爹讓你娶他也是為了你的前途?!?/br> 衛屏兒是另一位正四品指揮僉事衛懋的嫡女,這衛懋脾氣忠厚,跟隨徐大將軍多年,深得徐承達的信任,當初史家也有意把女兒許給徐維,可是徐家卻是選擇了衛家的姑娘。 只是衛家的姑娘什么都好,就是長得不怎么好…… 史良青又瞄了一眼樓下,笑道:“這天下漂亮的女子那么多,衛屏兒雖生得不好看,脾氣卻好,你把她娶回來,總好過娶個醋壇子,屆時你想要什么樣的美人,就納回家好了?!?/br> 徐維聽了他的話冷哼一聲不置可否,目光卻是不自覺的順著史良青的目光從窗戶看了下去,這一看腦子就是“轟”一聲,臉色霎時一片漲紅。 那樓下不是別人,卻正是站在對面藥鋪門口的原苓和靜姝幾人。 西寧關就那么些人,美人更是屈指可數,這些時日原苓和靜姝四處的晃悠,徐維想不知道那是誰都不行。想到他父親特意跟自己說的那些話,再看對面史良青一副誘拐良家婦女的那副樣子,徐維心里就莫名一股怒火升起。 難怪他爹和他姨娘都讓他少點和這姓史的來往,果然不是什么好東西,平日里吃吃喝喝也就罷了,現在竟然想把自己往火坑里拐? 呸!真把他當傻子呢!當初三番兩次想把meimei塞給自己,自己也沒上那當,不過是這西寧關能陪他耍樂子的人少,他懶得揭穿而已,反正那又不是自己meimei,姓史的樂意今天塞這個,明天塞那個關他什么事…… 不過這次竟然使這種惡毒的心思!想讓他去找死嗎?他可是很清楚那下面幾個女人長得是好看,但下起手對付起登徒子來那叫一個心狠手辣,而且,她們后面有三公子撐腰,根本就是肆無忌憚。當然,別問他是咋知道的…… 徐維壓了壓怒火,扯了一副平日里的紈绔相,笑道:“良青,你總盯著下面那幾人看什么?莫非是看上哪個姑娘了?” 第72章 一箭幾雕 “不過就是個醫女, 簡直是反了天了!反了天了!我們家青兒喜歡,那是她的福氣和造化, 竟敢如此歹毒!豈有此理, 真是豈有此理!叢兒,你還不快去派人把那兩個小賤人給我抓來, 若是我孫兒無事,看情況懲罰一番也就罷了,若是青兒有個什么事,我必要她們賠命!” 史老夫人坐在床邊狠狠地跺著拐杖,怒氣沖天的沖著一旁黑著臉站著的史叢罵道,然后聽到身后床上傳來一陣微弱痛苦的哼唧聲,忙又轉過頭去,看到臉腫成豬頭,身上長了不明紅斑也腫了一圈的獨孫苗苗史良青時,又是一陣的心肝rou疼提淚橫流的直喚“我的乖孫,我的心肝啊,這是多歹毒的人哪……” 旁邊是癱在地上眼如腫桃面色慘白目光都有些呆滯的史夫人,后面床尾不遠處則立著兩個小姐打扮戰戰兢兢不敢上前勉強稱得上如花似玉的小姑娘。 史家是一片鬼哭狼嚎雞飛狗跳,這事說來話也不長。 且說史家獨子史良青這些時日奉母命摸清了原苓和靜姝的日常行蹤,活動規律,今日上午就趁原苓和靜姝逛榷場藥鋪之際,約了徐維這個史家甚至整個西寧關都認為的大紈绔在榷場酒樓吃飯, 想著給他喂些助興的東西, 勾他在原苓和靜姝回程偏僻的路上上前調戲調戲她們。 徐維向來膽大包天, 又是個貪花好色的,那原苓的表妹生得那般嬌俏,西寧關可是少見,在藥物作用下,不怕他不動心…… 史良青甚至史夫人都想得很好。 結果他哪里知道徐維早就被自家父親徐大將軍警告,別去招惹原苓姐妹,徐維是個唯恐天下不亂又好奇心旺盛的,他父親那般神情嚴肅的警告了,他自然要去調查一番,結果就發現了原苓姐妹的“兇殘”,他自認是最怕苦怕痛怕折磨紈绔,哪里會去招惹這樣滿身是毒的“煞星”? 他其實精得很,發現史良青不懷好意,就反是哄起了史良青,然后就趁著史良青不注意,直接把加了料的酒給換了,然后由著史良青領了自己去了原苓和靜姝回程的必經之路,再在關鍵時刻說是好像拉了什么東西在酒樓,要回去找找,讓史良青稍等稍等,務必一定要等他,然后就直接遁掉了…… 可是不一會兒原苓和靜姝幾人已經過來,史良青無法,又有不知是酒意還是藥意上頭,便不想錯失機會,想著上前阻一阻原苓和靜姝,再等徐維回來,就裝病攔了原苓和靜姝的去路,結果這一個不受控制,舉止就逾矩了。 然后等徐維回來,就發現史良青已經被毒得跟個豬頭一樣扔到了路邊的小水塘里,佳人們自是早不知去向,徐維“大驚失色”,急急忙忙就喚了人把史良青給撈了上來,然后送去了史家…… 到了史家,徐維滿臉愧疚,哭喪著臉就對面色鐵青和嚇得面無人色的史夫人搓著手道:“這,這小侄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小侄不過是走開片刻,回來,回來就看到良青變成這樣了……這,這中間……” 他又支支吾吾道,“小侄聽良青說,原姑娘她們會路過那里,但小侄也沒見著她們,只是送良青回來的路上,就聽他的小廝說,是原姑娘她們命人把良青扔下水的……這,這,原姑娘她們都是斯斯文文的姑娘們,這事小侄真是……” 史夫人看到被抬回來的獨子那不堪入目有進氣沒出氣的豬頭樣,哪里顧得上聽徐維解釋,早又驚又恐心急火燎的一邊命人去請大夫,一邊心痛如焚的命人收拾打理滿身狼藉慘不忍睹的兒子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