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節
“你這個老虔婆,分明就是五meimei故意刁難,用這種方法折磨于我們姐妹,逼我們離開,平日里她必是住在隔壁陳府,才不是……” “哼,真是有什么樣的主子就有什么樣的下人,伶牙俐齒……”一旁聽著一直未有說話的韋氏也是臉如寒霜的冷哼道。 “夠了!” 一道帶了些威嚴的冷厲聲音喝道,眾人心頭一驚,向發聲之處看去,卻見廳中側門門簾掀開,走出了滿臉寒霜的白老太爺以及臉色沉郁的白二老爺。 白老太爺入到廳中,看都不看因著他的出現而氣焰頓失往后瑟縮了的白靜妍,只黑著臉沖著三兒媳韋氏冷道:“韋氏,你去把妍姐兒帶下去梳洗一番,整理一下儀容,小小年紀,就在眾長輩面前衣容不整,口出穢語,實乃教養之過?!?/br> 白老太爺不常出來,但在家中卻極有威信,他一般不太理會孫女們的事,此時這般說話極為少見,可見嚴重,就是韋氏平日里在老太太面前再機靈此時也是半點不敢吭聲,忙忙上前便扯了被白老太爺有些嚇住面色蒼白的白靜妍退下了。 白老夫人聽得老太爺說話,雖然心中不悅,但也并不反駁,只是冷冷哼了一聲。 白老太爺坐到白老夫人身邊的主位,白二老爺便上前沉著臉給老太太請了個安,喚了聲“母親”。 老太太看見他這般黑著臉的模樣心中更是不悅,她不會直接駁斥白老太爺,卻不代表這件事情就這樣算了。 她看著白二老爺道:“老二,你可也聽見了,你那孽女做的好事!” 白二老爺抿了抿唇,破天荒的反駁了白老夫人,道:“母親,您也聽朱嬤嬤說了,姝兒她虔心禮佛,條件簡陋卻半點不懼,是妍姐兒自己要住過去,結果卻受不了莊子上的清苦,跑了回來,這事,如何能怪姝兒?” 白老夫人沒想到兒子竟然偏袒駁斥自己,想到這段時間兒子屢屢為了那陳氏母女違逆自己,心中不悅更甚,這陣子常犯的胸悶癥又開始隱隱發作起來。 當初就該堅持不讓陳氏入門,那妖婦生出來的東西果然也不是個好東西! 白老夫人正待訓斥兒子,那邊白老太爺卻又咳了聲,發話了。 白老太爺道:“夫人,我看此事都是妍姐兒吃不得苦,卻還偏要跑去姝姐兒的莊子上要跟著姝姐兒一起禮佛,結果累人累己,回來還好意思告狀!真是丟人現眼!以后此事休要再提。至于姝姐兒……” 他聲音緩和了些,對著白二老爺甚至可以說是溫和的道:“很快就是我的壽辰,老二,你準備一下這幾日就把姝姐兒接回來住吧,這孩子一片孝心,但她年紀小小也不可太過苛求自己,等過了我的壽辰,再送回莊子上或在隔壁置上個小宅子讓她住著也不遲?!?/br> 白二老爺聽了這話并沒驚喜也沒意外,只仍沉著臉應下。 白老夫人聽言臉色卻是刷一下的沉了下來,老頭子不僅駁斥了她的話,甚至要接那妖孽回府,那自己怎么辦?想到那病痛的厲害,她…… 白老太爺自然也注意到自己老妻的面色,他嘆了口氣,轉頭對著她便用兩人才能聽見的聲音低道:“此事且如此吧,一會兒有關姝姐兒我還有事情和你商量,你且稍安勿燥。姝姐兒這孩子,姐妹中都是出挑的,說不得有什么大造化,你何苦揪著她不放,說起來,那也是你的孫女?!?/br> 說完也不等白老夫人臉色驟變,便轉身揮了揮手,命下面的兒子媳婦孫媳孫女們各自退下。 眾人離開,廳中除了幾個侍立的小丫鬟,很快就只剩下了白老太爺和白老夫人兩人。 白老夫人看著白老太爺,面色沉沉,冷冷道:“老爺子,你這是什么意思?那姝姐兒是有什么造化,讓你不顧我的身體,也要接她回家中?” 白老太爺看了老夫人一眼,伸手揮退了侍立的眾人,有些無奈道:“那命相相沖之說到底作不作得準還很難說,你那次生病根本可能就是心情不好舊疾犯了,又何苦一直抓著不放。且讓姝姐兒回來也只是住上幾日,待過了我的壽辰就送走,還不行嗎?” 白老夫人冷哼一聲,卻也不再糾纏此事,而是問道:“那你所說什么造化是什么意思?” 白老太爺皺了皺眉,欲張口卻還是搖了搖頭,道:“這里人多口雜,還是去我院中書房再說吧?!?/br> 白老夫人心中一沉,竟然需要去他避居的小院子,想必事情必是不簡單了,她甚至隱隱約約覺得是否跟當年舊事有關,便沒再出聲,而是沉默順從的起了身跟著老太爺去了他的小院。 白老太爺自從翰林院編修退下來后,便一直偏居于白府后院一個偏僻的小院子,院子很小,不過堪堪三間房而已,一間廳房,一間書房,一間臥室,平日里這里是甚少讓旁人出入的,服侍他的也不過只是兩個心腹小廝。 第38章 私生孿生 兩人先后入了白老太爺的書房, 小廝送上茶水便退了出去。 白老太爺看了一眼坐在雕花椅上沉默的老夫人, 嘆了口氣,將目光轉向了窗外,好一會兒才緩緩開口道:“我知道你這些年來一直對仲謙的事耿耿于懷,你私心里甚至可能還懷疑仲謙是不是我在外面生得孩子卻逼得你將他當做嫡子來撫養?!?/br> “不,我沒有懷疑過?!?/br> 老夫人打斷白老太爺的話,冷道。 她沒有懷疑過, 過去這些年撫養次子她也問心無愧。 “如果懷疑,過去那么些年我不會對他那么盡心盡力的教養, 當年我們初到京中多么困難, 我可有半點苛待過他?你既說他是恩人之子,萬不得已才托付,我便一直當他親生兒子般教養撫育。不過反是你, 待他甚過親子,教養更是用心……” 所以,幾個兒子中,卻唯有他一人成材,獨中二甲進士, 然后官運亨通。 后來雖然娶了她娘家侄女,卻對她冷淡,然后侄女抑郁中不幸難產早亡,最后還不顧她的意愿一意孤行娶了那個商家女…… 她教養他問心無愧, 可是他卻讓讓她屢屢堵心。 幾個兒子中, 卻唯有這個二兒子過得最好最為暢順, 反是她的長子和幼子慢慢竟要仰他鼻息生活,他的子女也都能結上比她的親孫子孫女更好的親事。 她的親孫子孫女甚至要小心翼翼討好他才能得到更好的庇佑。 這和當初送來的那個襁褓中的孩子完全需要靠她的施舍和照顧不同,讓她的心態不知不覺就起了變化。 初心總是會隨著生活的艱辛和復雜而慢慢轉變,及至此次事情似乎完全脫離了掌控,讓她的情緒更加有些失控。 白老太爺回頭看著自己夫人沉郁的眼色,微嘆了口氣,這么些年,她的心思,他如何不知道一二? 可是次子比其他二子更優秀,并不是他教養不同的緣故,而是人的天資不同,性情不同,這如何能強求?且妻子溺寵幼子而不自知,養得他軟弱而依賴性極強,又能怪得了誰? 可是妻子跟隨自己帶著幾個孩子從江南逃離戰亂,一路入京,這么些年,她cao持家務,教養子女,當初還要想方法維持生計,她也曾是大家小姐,何曾吃過這么多苦?所以家中很多事情他也都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便罷了。 他搖了搖頭,道:“這些年我都沒有跟你明言仲謙的身世,是怕你聽了徒增煩惱,如今……也罷了?!?/br> “當年聞州城破城,容將軍帶著殘余兵力撤離,可是當時容夫人在將軍府聞聽戰敗軍訊難產而亡,留下這個孩子,當時這孩子才出生幾日,不可能跟隨容將軍撤離,所以才托付給了我?!?/br> “容將軍于我白家有大恩,否則當年混亂之中白家就被匪徒給滅了門,所以容將軍有托,我自當盡力。正好當時我們那個孩子去了,便抱了他來養,想著也能慰你失子之痛?!?/br> 這些舊事他一直未有明說,白老夫人卻大概都知道。 當年白家是聞州城望族,和將軍府交好,她和將軍府的容夫人也算得上是手帕之交,二兒子長相既有容家又有容夫人的特征,他慢慢長大,長相越來越有他們的影子,她怎么可能猜不到?所以她是當真沒有懷疑過白老太爺。 江南一帶熟悉將軍府的遺老不少,次子越大,長相越像了容將軍和容夫人,這也是當年他們舉家離開江南的原因之一,當然首要原因還是想要避開戰亂,新朝建立后京中要穩定不少,也能更好的求前程。 當然這中間白老夫人也曾因為家計艱辛,過得不好,在心底隱隱遷怒過次子,只是這種情形就難以宣之于口了。 白老夫人聽著老太爺說著舊事沒有出聲,他此時不顧避諱,突然直白的提起舊事,必有緣由。 果然,白老太爺頓了頓,就繼續道:“前些日子,凌國公府的國公爺曾經找過我,說他知道了仲謙的身份,并以此為由,想拜托我一件事?!?/br> 白老夫人臉色陡變。 凌國公府祖輩也曾是前朝舊臣,但更是當朝勛貴,凌國公夫人周氏還是當朝皇后華皇后的姨表妹。 當年皇后娘家華家是北地武將世家大族,前朝潰庸,民不聊生,華家將女兒嫁予當時的南地異姓藩王姜家,后姜家叛朝,華家舉家支持,合力在渭地殲滅退守渭地的前朝殘兵,并在渭地誅殺所有逃離京城的前朝皇室后裔。 白老夫人嘴唇抖了抖,臉色難看,但還是壓著恐懼道:“他們想做什么?朝中前朝舊臣舊族不知凡幾,收留的舊臣后人也有大把,就算……” “你不必擔心?!?/br> 白老太爺打斷她道,“前朝被滅,容家雖沒什么后人留下,但卻不是被當今給下旨滅族的。我們收養仲謙更是在新朝建立十多年之前,就算仲謙的身份爆出來,也不過是可能讓有些人忌諱,影響他的仕途而已。且我們當初隱瞞仲謙的身份,并不是為了瞞著當今,當時天下未定,各路混戰,容將軍為舊朝大將,這孩子落到誰的手里都會是容將軍的掣肘?!?/br> “凌國公既然跟我說此事,并不是威脅我什么,他的目的不在于此,只是有一件事著實跟仲謙有些牽扯?!?/br> “凌國公道是他夫人的娘家周家族人曾在渭地收養一女,前不久帶了那女子入京,凌國公夫人以前在渭地時就一直十分疼愛那孩子,他原先也沒太過留意,只是前些日子他偶然在千葉寺得見姝姐兒,才驚覺兩人很有些相像,覺得蹊蹺,于是特地尋了那周家族人和那孩子老仆進行查問,才得知那孩子乃是當年容老將軍家的后人,也從那孩子老仆口中知道了仲謙的身份?!?/br> “那孩子是容家人,她身邊有老仆知道當年我們收留仲謙的舊事并不出奇。想必當年容老將軍將此事告訴孫女也是有萬不得已,希望那孩子若是真需要時有投靠仲謙這個唯一的叔叔的意思?!?/br> “凌國公覺得既然那女子和仲謙有親,又和我們姝姐兒這般像,就希望我們能給那孩子一個身份,就說那孩子本是姝姐兒的雙生jiejie,只是蜀地向來有雙生不同養的說法,就把孩子送了出去,現在孩子大了,就接了回來?!?/br> “現在,收養她的那個周家族人只是個旁支,身份不高,且若是凌國公夫人常把她接到國公府住著,將來和我們姝姐兒生得這般像,引起有心人的留意,總是個麻煩?!?/br> 白老夫人的臉色也隨著老太爺的話一變再變,聽完后并沒有因能和凌國公府攀上關系而喜悅,反是面色更加沉郁。 剛剛白老太爺轉述凌國公府的話,除了拜托他們的事以及那女子是當年容老將軍家后人之事,其他的什么凌夫人娘家族人旁支收養的,凌國公在見到姝姐兒之前對那女子身份毫不知情等等,她一句都不信, 她的第一反應就是,凌國公發現了妻子娘家竟然收養前朝死忠之臣的后人,正想著如何甩掉麻煩,然后又正好意外見到了姝姐兒,詫異之外查了他們家的底線,就想著把這個麻煩塞給他們! 她就覺得這個孫女是個妖孽,麻煩,果然不錯! 就因著她那長相這才引來這場禍事!那什么大師說她和自己命相相沖,果然沒錯!不,她不是只和自己命相相沖,她是和她們白府都相沖! 不過她又有些疑惑,如果只是普通的容家后人養了也就養了,以凌國公府的權勢……她突然想到什么,臉色大變! 她緊盯著白老太爺,聲音都帶了些顫意道:“容將軍府,容老將軍和老夫人的孫女,當年容老將軍的長子忠勇大將軍尚主,誰人不知?凌國公這么在意那女子的身份,怕旁人疑心,那女子是不是和那前朝公主有什么牽連?” 容家后人身份其實就算是揭穿了也沒大礙,當朝官員不少都是前朝舊臣大族,收養的也有不少前朝舊臣之子之女的,想扯總能扯出些關系來。 就是當今皇族也曾是前朝異姓藩王,和朝中各大家族都有千絲萬縷的關系,更別說當今皇后華皇后出自前朝渭地武將世家華家,和舊朝舊臣都有各種聯姻關系。 那些舊事,當真是扯也扯不清楚關系。 但是,誰又不知道當今皇上因殺父殺母殺兄之仇,對舊朝皇室恨之入骨,若是,若是那女子竟是忠勇大將軍之女,也就是公主之女…… 白老太爺沉沉點頭,道:“凌國公雖未言明,但我也猜出來了。容將軍家子嗣不豐,當年容夫人除了仲謙,也只另有一長子,就是后來尚主的忠勇大將軍。那女子既能和姝姐兒生得很像,必是血緣很近,不可能是什么遠房族人?!?/br> “且能讓容老將軍把我們抱養了仲謙這樣重要的事都告訴了那女子的老仆,想來她的身份必不簡單?!?/br> 白老夫人一聽此言,就斬釘截鐵道:“不行,既如此此事就決不能同意,容家之恩,我們撫育了仲謙這么多年,教導他成人成才,又替他娶妻生子,這恩也早就還清了。我們卻絕不能和前朝皇室牽扯上關系,此事鬧出來,以當今的脾性,說不得可就是滅族之罪!” 白老太爺看自己夫人一眼,面色陰沉道:“此事我何嘗不知??墒悄桥蛹戎乐僦t是她叔父,她若有心,此事要拒絕就不容易。且……” “且凌國公暗示,凌國公府想給她一個堂而皇之的身份最主要的原因是,凌夫人和世子都很喜歡這女子,凌夫人有意為世子聘她為媳?!?/br> “可是據凌國公說,當初收養那孩子時為了不太過扎眼,選的只是周氏族內一個很遠的旁支,身份委實太過低微。若是凌國公府直接聘了她為媳,必然十分扎眼,且若是那女子將來為世子夫人,必是要在京中走動的,她那長相,必會引起有心人的疑心?!?/br> “且朝中舊族不在少數,總有人對忠勇大將軍和容老夫人有些印象,屆時……還有她和姝姐兒長得那般像,怕是到時候連我們家都會惹上麻煩……” “可若現在就認了說是仲謙的孩子,姝姐兒的姐妹,她和姝姐兒生得像,都承繼了一些仲謙的樣貌,我們白府和凌國府又素無來往,背景更無牽扯,如此反是沒什么好讓人懷疑的?!?/br> 白老夫人聽了此話仍是沉著臉,并未有多動心。相比這件事的好處,風險實在太大。 而且凌國公府是否真會聘了那女子為世子夫人,她十分懷疑。 白老太爺嘆了口氣,他如何不知道此事風險太大,只是他當年收養了仲謙,然后那女子又知道這么一個叔叔的存在,她有心拉上關系,想脫身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他只能繼續勸道:“有容,凌國公府直接想聘那女子為世子夫人,的確風險很大,但若是我們認了那女子,風險就會很小了。因為誰都知道姝姐兒是仲謙的親女,這事再查也查不出問題來的,就是仲謙之事,時隔這幾十年,若不是那女子身邊舊仆相告,當年又做得隱秘,誰能查得到?” “你也不必太過懷疑凌國公府是否有聘那女子的誠意,你仔細想想,當年下嫁給忠勇大將軍的是哪位公主?那是永惠公主。她的母妃是周妃,就是出自渭地周家,凌國公夫人的姑母,所以凌國公夫人疼愛那孩子也是真的,據說以前凌國公一家在渭地的時候,那孩子便是住在渭地的凌府的,和世子也是青梅竹馬一起長大……” “我們認了那女子,她嫁入凌國公府,這對我們家來說卻是一件極好的事。凌國公勢大,又是皇親國戚,凌國公夫人又和華皇后親厚,以后子孫的仕途,還有姝姐兒和其他姐妹的婚事,也都不能差了?!?/br> 白老夫人聽著這話,好半晌才道:“此事,此事還是容我再想想?!?/br> 雖然知道老爺子這般仔細跟自己說,凌國公府又勢大,這事怕是拒絕不了的。 她只覺太陽xue隱隱作痛,伸手慢慢揉了揉,突然又想起什么,緩緩抬頭,眼睛盯著白老太爺,道:“此事你可有跟仲謙說過?你有沒有想過,突然冒出這樣一個女子,其他人罷了,仲謙那邊要如何解釋?還有陳氏那邊,會不會出什么紕漏?” 此事一出,次子不可能不懷疑那女子的身份,弄個不好,他就會知道自己并非自己親生骨rou,她含辛茹苦養了他這么些許年,可不是到最后要失去這個兒子的! 另外,陳氏必會以為這女子是仲謙的私生女……私生女,白老夫人卻是心念一動。 她想到,白老太爺未說出口的話必然還包括,外人即使懷疑那女子的身份,也只會當她是仲謙的私生女,甚至陳家還有陳氏她們必然都會如此認為,所以此事對他們白家來說,的確風險不大。 老太爺搖頭,道:“這事我只略略跟仲謙提了提,讓他有個心理準備。只說是凌國公府的國公爺偶在千葉寺見了姝姐兒,和他們收養的孤女長得有些像,就想將她按在他的名下取個身份,將來也好婚嫁?!?/br> “這事,我們不提,仲謙孝順,就算心中有疑惑,必也不會提起,你只當不知,如何安排便讓他如何信罷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