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節
靜姝再不會做那些吃力不討好的事! 而且她也不會跟著她制定的日程表去學那些無用的琴棋書畫,那些不過是打發時間的玩意兒,但她現在只覺時間不夠用,還用得著消磨打發? 她不冷不熱道:“嬤嬤,您知道我的繡技一般,我看既然是要送給祖父做壽禮的,自然要越誠心越好,祖父喜歡古畫,不若我就尋上一副古畫真跡給他,不是更能表達我的孝心?” 說著也不待藍嬤嬤出口反駁就先已經轉頭抱了母親的胳膊,對陳氏帶了些撒嬌的語氣道:“母親,您看我這個主意可好?我們昌州城窮壤,不若王城益州城乃古都城多年,城中多有世家文人收藏了不少古畫孤本,女兒不若就趁父親年底回京前去外祖家一趟,順便找找看可能找到什么珍貴的孤本或古畫給祖父做賀禮,可好?而且女兒也好久沒見外祖母舅母她們了,以后若是回了京,還不知何時能見呢?!?/br> 說到這里不竟有些紅了眼圈,她可不是很久沒見外祖母她們了嗎?久到那些溫馨的記憶都有些模糊了。 陳氏向來不太喜歡藍嬤嬤,只是一來她生女兒時難產,是藍嬤嬤帶了京中催產藥物才保了她們母女平安,二來也一直想著女兒始終要回京城,需得熟悉京中規矩世家禮儀,這才對她多有忍讓,見她對女兒行事頤指氣使,心中已然不悅,此時聽女兒這般提議,自然摟了女兒含笑道好。 藍嬤嬤聽這母女一唱一和,不禁眉頭深皺,怎么她才離開不過三兩個月,自家小姐的性子竟然變了這許多?看她舉止行事說話可是和原先的溫柔賢淑貞靜差了許多! 而且最讓她感覺不舒服的是小姐對待自己再不似以往那般親近信任,反是時常有一種冷颼颼的感覺。 藍嬤嬤沉著臉道:“古畫可命人代尋,但由小姐親繡的賀壽圖,卻又是另一番心意,并且屆時小姐初至京中,更需才技顯身,在老太爺的壽宴上展示小姐的繡技,正可讓大家更多了解小姐的才藝。至于小姐所說繡技不好,現在離壽宴還有一段時間,小姐正可趁這段時間好好練練繡技?!?/br> 說著又頓了一頓,道,“且容老奴說聲不敬的話,老奴已聽說了溫白兩家退親一事,雖說此事怪不得小姐,但無論緣由如何,這都是對小姐名聲有礙的事,小姐更需謹言立行,時刻以賢淑孝順要求自己,才可令大家對小姐撇棄偏見,減少退親一事對小姐的影響?!?/br> 這些話真是說的不僅靜姝的臉黑了,就是陳氏也是忍不住面沉似水。 而一旁的冬影不知是不是沒見過哪家的嬤嬤有這般做派的,眼睛看著藍嬤嬤,面色頗有點古怪。 陳氏心中不悅,但卻未出聲,她看靜姝一眼,然后端了水杯慢慢撥著茶葉,看靜姝如何回應。 這些時日,她觀靜姝變化很大,也希望她能處處都立起來,自己就能夠管住自己身邊的人。 靜姝知道母親的意思,其實藍嬤嬤回來,她就想過,她并不愿再帶藍嬤嬤回京! 因為不管藍嬤嬤表現的多么疼愛自己,多么為自己著想,但她忠的卻不是她,也不是她們這一房,她忠的至始至終都是白老夫人! 藍嬤嬤從她出生起就跟在她身邊,管著她的房里,知道她所有的事情,甚至她們這一房所有的事情,她怕是都一清二楚,這樣子的人帶去京城,效忠的卻是白老夫人,可見其對她們這一房的殺傷力。 靜姝在藍嬤嬤說話時,已從母親那邊移開,坐直了身。 藍嬤嬤說完,她收了所有表情,靜靜的看著藍嬤嬤,看她一直挺直了腰板肅著臉理直氣壯的回看著自己,許久后,靜姝輕笑一聲,輕描淡寫道:“我是白家小姐,將來又不做繡娘,展示什么繡技。親自精心挑選的古畫價值竟然還比不上一副拙劣的繡圖?嬤嬤您真會說笑。我們白家是江南書香世家,可不是蜀中甄家?!?/br> 甄家乃是蜀中第一大刺繡世家,每年宮中的蜀繡貢品便都是出自于甄家的繡坊。 “至于退親一事,”靜姝聲音一冷,道,“我自心中無愧,何懼人言?至于賢淑孝順,也非是拿來作秀的,外祖母她老人家自我幼時便疼寵于我,我可能即將離開蜀地,難道此時不應該去探望一下她老人家,以盡孝心?” 作者有話要說: 靜姝從出生就是藍嬤嬤照顧,然后院子也是藍嬤嬤管著,前世對她親近信任是難免的。就是陳氏顧忌良多,只要藍嬤嬤是真心為著女兒,行事不太過分,縱然心中有時候不悅,卻也不能明面上打壓藍嬤嬤,以免對女兒造成不良的影響,也避免藍嬤嬤作妖引起家庭矛盾。 而對今世的靜姝來說,那些痛苦的歲月,日日的回思,同藍嬤嬤之間的親近之情早就被磨滅殆盡了,所以今世才能表現得很決絕,但藍嬤嬤卻還沒意識到靜姝最大的不同,是對她感情和態度的不同。 第13章 不育真相 靜姝說完也不看藍嬤嬤那漲紅了的臉和震驚不可置信的表情,只回頭又放柔了表情,自顧對著母親陳氏道:“母親,既然您已允準,那女兒這就回去收拾行李,晚間的時候再稟過父親,明后日就啟程可好?” 陳氏放下茶杯,沖著靜姝無奈又慈愛的道:“你這孩子,哪有這么說風就是雨的?昨兒個我已經聽你父親略說過回京一事,你這兩日先去房里安排一下,過得兩日,叫上你父親,我們一起去你外祖家便是?!?/br> 又伸手撥了撥女兒額前的額發,道,“再說了,你許久未曾去外祖家,將來回去京中,難說幾時才能回來,也當好生準備些禮物送給你的表哥表姐他們,也當做個念想?!?/br> 這些時日常常的說著回京,但靜姝此刻真聽到回京二字,心里還是緊縮了一下,略怔了片刻,才收拾了心情對著母親笑著“嗯”了聲。 母女兩個自顧說著話,根本容不得藍嬤嬤半點插話的機會,藍嬤嬤縱心有不甘,也不敢直接打斷陳氏和靜姝的談話,再行說教。 她知道,陳氏雖平日里對她多給了幾分薄面,但若當真惹了她,這里畢竟還是蜀地,陳氏才是當家主母,她并不是完全沒有眼色的。 及至這晚靜姝回到自己院中,藍嬤嬤跟上了前去,才打算對靜姝慢慢說教,卻被靜姝一句“我累了,嬤嬤有什么事還是明日再說吧”就給打發了,根本不欲給她說話的機會。 藍嬤嬤豈會妥協,沉著臉還欲用大道理讓靜姝反省,其他丫鬟怕著藍嬤嬤的積威不敢出聲,冬影卻是不怕,她直接攔了藍嬤嬤,道:“嬤嬤有所不知,前些日子小姐大病,慧源大師說是因小姐神魂受到驚擾,令我等不可再隨意驚擾小姐,還請嬤嬤以小姐身子為重,勿以私心相擾吧?!?/br> 藍嬤嬤大怒,哪里才來幾天的小丫頭,竟就敢對她呼喝了。她不過才離開這小姐院子幾日,這院子里竟是反了天了! 她伸出手就想掌摑冬影,卻被冬影一把抓住了手腕,然后一股錐心蝕骨的疼痛傳來,她想大叫,卻是半點出不得聲,只痛得冷汗淋漓。 冬影冷冷的看著她,道:“這里可是小姐的院子,不是嬤嬤的院子,還請嬤嬤放尊重些吧?!?/br> 說完就扔開她的手,面色動也不動,轉身就入了房間。 藍嬤嬤此時只覺全身酸軟,頭重腳輕,那被握過的手腕還如同正在被螞蟻啃嚙著骨頭般又癢又痛,可是她拿起手查看,手腕上卻是半點異樣也無,心中驚駭,哪里還顧得上去說教靜姝,只覺大白天遇見鬼般又驚又恐,急急的就回自己房間去了。 冬影回到房中,靜姝正坐在扶手椅上慢慢的喝茶,看到她進來,就笑道:“還是你有本事,直接就能打發了她走?!?/br> 就是她,說話都不管用呢,還得聽那些只恨不得把她捆綁起來送給她的祖父母做瓷娃娃任他們擺布還要一臉恭敬順從的“古禮賢德”之辭。 冬影挑了挑眉,頗帶了些小得意的笑道:“能用武力解決的事情就是這世上最簡單的事情了?!?/br> 原來如此,靜姝心中一哂。 暴力破局有時候真是最簡單也最有效的方法了。 靜姝看冬影那一臉“請隨便夸我吧”的得意小表情,先前因想著要回京城有些郁悶的心情一掃而空,搖了搖頭就笑道:“也就是對你來說才如此吧!” 冬影顯擺完,卻又收了先時的笑容,換了一副沒有表情的表情問靜姝道:“小姐,奴婢能問一下夫人有了小姐之后,如何再也沒有生育嗎?” 這突然轉換的話題讓靜姝一愣,有些狐疑和莫名其妙的看了冬影一眼,道:“為何突然如此問?” 冬影眉頭微皺了皺,道:“奴婢先前在夫人房內,以及剛才靠近藍嬤嬤時,都聞到藍嬤嬤身上一股若有似無的溫香,此溫香對普通人無害,尤其是大部分女子皆是寒質,此溫香甚至是助女子調理身子的良藥?!?/br> “只是,夫人喜辣,又似乎曾經受過猛藥,身體極為熱質,長期浸染在此溫香中,不利子嗣?!?/br> // 靜姝面色陡變,此時都來不及質疑為何冬影一個逃災少女如何知道這般醫理,只覺心猛抽了一下,手痙攣般的倏地握緊了水杯,連杯中的水灑出潑到手上都不自知,只顫抖著嘴唇盯著冬影問道:“你,你說什么?此事可是當真?” 冬影點頭,不及靜姝質疑,就先解釋道:“奴婢體質也是熱質,幼時家境尚可,家母就請了一個老醫師幫我調理體質,當時那個老醫師就給奴婢列出了不少禁忌食物和香料?!?/br> “因父親走鏢,曾經有京中的客商送過父親這種溫香,道是十分珍貴,對女子調理身體甚好,奴婢很喜歡那溫香淡而不聚,若有似無的香味,因此做了香囊佩戴于身,結果老醫師到得家中,一聞就大驚失色,道這種溫香對熱質體質不補反是慢毒,尤其是適育女子,在溫香挑起熱底之時,很難受孕。所以奴婢記憶深刻?!?/br> 冬影簡直對自己臨時編故事的能力佩服得五體投地,這當然都是她胡說八道拿來哄靜姝的,她自幼就浸泡各種藥材,又研究各種草藥□□,本就對人的體質,藥材毒草毒香什么的都知之甚詳,只不好跟靜姝解釋而已。 靜姝看冬影那一臉認真似在回憶的模樣自然毫不懷疑,實際上她的重點是放在了母親不育可能是人為而不僅僅是因為生自己傷了身體的緣故!哪里還去管冬影的這些知識來源于哪! 靜姝的牙齒都在顫抖,如若是從前,她必然還會想,這肯定是個意外,是個巧合,可經歷了前世看似最不可能最匪夷所思卻實實在在發生了的欺騙和陰謀,她哪里還會相信這是巧合?! 她想起來曾聽下人們說過,當年自己母親難產,幸虧藍嬤嬤帶了京中的催產藥物催產,才能保得她們母女二人平安! 因此雖然藍嬤嬤是祖母送來的,因著那一層,母親總會給她些薄面,忍讓著她些!母親仔細,想來當年的那些催產藥物本身也沒什么問題,可冬影說了,母親似曾受過猛藥! 靜姝轉頭問冬影道:“你剛剛說我母親她,曾經受過猛藥,是什么意思?” 冬影道:“奴婢因著幼時自己體熱的緣故,對這個了解很深,夫人的極致體熱很大程度不似長期慢慢積累而成的,長期積累成的體熱不會似夫人天氣悶熱時就會有急癥發生?!?/br> 靜姝咬了咬牙,道:“母親生我時難產,是藍嬤嬤用京中的催產藥物催產的,那催產藥物雖然并無不妥,卻藥性極烈,想來當時那猛藥便是催產藥了?!?/br> 藍嬤嬤是祖母的人,父親是祖母的親兒子,誰能想到她會去害母親再生不出孩子呢?是啊,有什么理由去害母親,讓她不能生育呢? 靜姝只覺呼吸都有些困難,她擺擺手,對冬影道:“這事不必再對第二個人說,容我先查查清楚再行定奪?!?/br> “只是,”她又道,“冬影,母親現在這情況,還有的治嗎?” 看到冬影面有猶疑之色,她嘆了口氣,心道,自己這是怎么了,冬影她只是個小丫頭,看出母親的問題已經極其不易,自己竟然還問她能否去治,如何去治。 待此事查個清楚之后,再請好大夫針對性的看看好了。 誰知靜姝不抱希望之際,卻聽到冬影的聲音道:“能否有的治奴婢不知道,但奴婢曾聽奴婢那老醫師說過,我們北地原家調理體質的秘方最為厲害,那老醫師也不過只是曾在原家做過藥奴,就學了一手好醫術,如果可以的話,能請到北地原家的人,說不定有的治?!?/br> “北地原家?”靜姝看著冬影眼睛一亮,可是隨即又黯了下來,低喃道,“可是現在北地受災,到處都是流民□□,怕是很難打聽到……” 說到這里她卻突然想到了姜琸,姜琸去了北地,雖原是機密之行,但幾次平亂之后,他在北地領軍平亂之事還是傳了出來,現在已經不是什么秘密了。 靜姝咬了咬唇,此事自己無論如何也要幫母親找到好的大夫,治好身體的。 這邊靜姝還在想著如何打聽到北地原家的行蹤,那邊冬影就又道,“奴婢聽說北地原家的當家夫人和現在的蜀王妃有舊,說不定此次北地受災,原家人會過來投奔蜀王府也不一定?!?/br> 靜姝一愣,她萬萬沒想到自己不過是隨便一想,竟然就找到了最接近尋找到原家人的方法了。 ****** 雖然這溫香一事已經是十幾年的事,可是靜姝半點也不想耽擱,當晚就又回了主院尋母親說話,好在這日父親尋了同僚喝酒,尚未歸家,母親也還未歇息。 不過陳氏見靜姝去而復返,還當她是落了什么東西在她房內,只笑道“有什么改日來尋便罷了,如何這夜晚走來走去,不小心吹風受涼了,又是一場病”云云。 靜姝看著母親爽朗沒有一絲陰影的笑容,聽著她對自己的nongnong關心,只覺鼻子酸澀,眼睛忍不住的又滾下淚來。 前世,就算母親對自己如何關心愛護,她總覺和母親之間有些隔閡,一來是藍嬤嬤長期的“教導”,二來也是她心底深處對母親隱隱的愧疚,她一直以為母親是因為生自己難產傷了身子所以才導致之后不能再生育! 什么商戶女,其實無子才是母親在白家沒有底氣,父親永遠都將原配所出的大哥大姐擺在第一位,讓母親忍讓的真正原因! 因為父親雖也疼她,但他心底到底不能接受母親會將所有產業和嫁妝全部給自己做陪嫁,這大概才是他不愿承認但卻憂慮的!就算他開始沒有往這方面想,有祖母不停的提點,父親也會開始偏向自己的子孫的。 作者有話要說: 現在的父母都有讓子女均貧富的想法,白家更是規矩刻板重子孫的人家,白家人不可能接受陳氏會把所有財產產業都陪嫁給小女兒的,就是白父心底也不能接受。 第14章 毒計緣由 白同知這日休沐,用過早膳,正待出去會友,卻被自己的夫人陳氏給喚住了。 陳氏道:“這些時日因著老毛病又犯了,身子有些不舒坦,妾身就請了郁大夫過來幫忙看看,開些藥調理調理,誰知郁大夫正好有一友人來訪,聽說是王城那邊有名的大夫,他聽郁大夫說了妾身的情況,就也過來幫忙看看,卻不想竟意外的發現了一事?!?/br> 陳氏慢慢道來,將自己身體熱質,然后生靜姝難產,藍嬤嬤用催產藥物一事又述了一遍,這些白同知以前就知道,原本還只當是大夫發現自己夫人這情況可以改善,所以夫人才會特地和自己再提起。 誰知聽到后面,越聽越不對,面色也越來越難看。 陳氏繼續道:“原本妾身一直以為生了靜姝之后,再不能有孕,是因為當時難產傷了身子之故,妾身的體質又一向是熱底,更難受孕,看過的大夫們也向來都這么說?!?/br> “誰知郁大夫的這位友人林大夫卻說,熱底并非不能受孕,只是妾身用那催產藥用得太狠,傷了根基,之后雖有慢慢調養,卻竟然一直有溫香催熱,這才導致妾身一直無孕?!?/br> “當時妾身還很奇怪,妾身向來都不喜用各種香料,如何竟說一直用溫香催熱?卻原來藍嬤嬤每日陪著姝兒過來妾身房間用膳,每日身上必帶了溫香香囊。妾身已經從溫嬤嬤房里搜到了不少的溫香存貨?!?/br> “老爺,藍嬤嬤是母親送過來的人,妾身也不好直接審問,今日妾身就請了郁大夫,林大夫,以及昌州城其他幾位德高望重的大夫一起過來,請他們為妾身再查查身子,再由老爺審問那藍嬤嬤,也免得讓老爺誤會妾身冤屈了她?!?/br> 白同知只聽得面沉似水,他和陳氏夫妻一向恩愛,卻一直無子一直是他的一樁心病。他只得一嫡長子,為此,母親還一直頗有微詞,只是白家祖訓嚴,不可隨意納妾,母親雖有心給他個通房抬個姨娘什么的,他對此無心又一直在蜀地外放,母親也只好罷了。 卻不曾想他和陳氏無子不是陳氏的身體緣故,竟是人為! 白同知先是大怒,恨不得立即提上來那藍嬤嬤問上一問,可接著就想到藍嬤嬤是母親送來的人,此事雖必然和母親無關,但自家夫人請了那么多城中大夫旁審,豈不是要將此事鬧得滿城皆知? 不管是治家不嚴,還是京中白府竟然送了人過來毒害妻子,傳揚出去都是不好的名聲。 陳氏了解自家老爺甚深,看他面色轉換,便知他心中掙扎著些什么。 陳氏就溫聲解釋道:“老爺,妾身知道此事本是我們白家家事,不宜讓外人摻和,所以除了郁大夫和林大夫是無意中知道了此事,其他人今日只需要給妾身診斷身體,辨識那溫香即可,審問藍嬤嬤一事,自然不方便他們參與?!?/br> 白同知這才沉著臉點了頭。 只是他的目光觸及到一直坐在角落,全盤聽了他們談話的女兒靜姝,面色又有些難看起來。先前他光顧著聽夫人的話,竟是忽略了女兒竟然未有離開,一直就在房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