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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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還挺厲害,李抓安往左一跨步,正擋住朱相慶的路,“我當然知道,不然會說你又說瞎話?你以為大家伙不知道呢,哼,誰不知道你那個姑自稱是你親娘,還跑去人家衛雪玢的廠里鬧事,叫派出所抓走了?到現在還沒有放出來吧?哈哈,衙門的門兒好進難出,朱相慶,你可得好好想想辦法了?!?/br> 朱相慶這會兒兩眼發黑,他趔趄一下伸手扶住墻邊的電線桿兒才站穩了,“你,你咋知道的?是衛雪玢過來說了?” “這跟人家雪玢有啥關系?相慶,你這個咋這么小心眼兒啊,抓安也是聽人說的,要是真的,我可得說說你了,” 張大娘仗著自己有些年紀,忍不住開口想勸勸朱相慶,他跟衛雪玢已經離了快一年了,這事也翻篇了,不趁看年輕再找一個,非要去跟前頭的媳婦撕扯啥?你也不占理???“你們離都離了,各過各的不行嗎?你那個姑找人家干啥去?聽大娘的話,千萬別再鬧了,人家雪玢是本地人,你們加起來才多少人?” 這不是上趕子找撅頭吃? “大娘,那可不是他姑,我聽人家說,那是他親娘,說是他鄭原的爸媽做主離婚不算數,前個兒來的老太太是親娘,親娘不點頭,衛雪玢就還是他家的媳婦!”機械廠離醫院才多遠啊,李抓安昨天聽人說起來,心里高興,專門又跑到醫院急診科去打聽了,衛雪玢怎么說也是市醫院的子弟,急診科不論是醫生大夫,沒一個向著朱相慶這邊兒說話。 昨天李抓安回來跟大家講的有鼻子有眼的,但苗長有還有些不相信,朱相慶不是鄭原父母親生的事,他隱約也知道了一些,甚至也猜出來衛雪玢能順利離婚,除了朱相慶身體有毛病外,這個只怕也是她拿住朱相慶的把柄,沒想到朱相慶的親娘不在乎,大庭廣眾之下,就把他的身世給揭出來了。 “相慶啊,你進來一下,咱談談,”苗長有輕咳一聲,挑起簾子叫朱相慶跟他進屋。 “師傅,您別聽李抓安瞎說,他跟我有仇,誣賴我呢,”朱相慶一進屋,就先辯解起來。 苗長有擺擺手,“相慶啊,要說呢,這是你的家事,前天來的是你親娘,全天下也沒有人敢攔著你不認親娘的,這事兒你沒錯,”苗長有估計朱相慶是知道自己入d的事,這幾年都沒啥可能性了,所以才不再隱瞞自己的身世,要把親娘接過來孝敬,這也沒錯,不管哪朝哪代,也不能叫兒子不認娘。 “只是啊,你跟你娘得把道理講清楚,你跟人家雪玢同志已經離婚了,這是兩邊領導當見證,還到民政局辦了離婚證了,你家里現在過去鬧啥?”苗長有晚上跟老婆也嘀咕過,夫妻倆都猜著是不是朱相慶后悔了,想跟衛雪玢接著過呢,“你要是有心把雪玢勸回來,那就更不能去鬧人家啦,”這不得軟乎著些,撿好聽的說,叫人看表現嘛? 朱相慶被師傅說的面紅耳赤,“師傅,沒有的事,我沒打算跟她再過了,那女人,”朱相慶搖搖頭,要是早知道衛雪玢是這么個成天在外頭瞎胡折騰的脾氣,他就不會跟她結婚,“我娘去找她我也不知道,昨天找不到人,才聽說了,我娘那人很好的,她不是不講道理的人,肯定是衛雪玢她……” “師傅,你不知道,衛雪玢那張嘴說話多難聽,還不講禮數,” 朱相慶只要想起衛雪玢,就忍不住想說她兩句壞話,就像這次,他娘心里有氣,過去撒個火,她就不能忍忍?就算是他們離婚了,他娘也是老人長輩,朱相慶看了一眼苗師傅沉著臉了,知道他不愛聽這話,但朱相慶覺得他們都被衛雪玢給騙了,“我知道我們離婚了,我不該這么說她,但有些事你們真的不知道,她那人……” “老苗,出來把你湯給喝完了,這都幾點了,光顧說話呢,不怕遲到?”何巧蕓就在外頭站著呢,她把鍋里的湯全倒在丈夫的放在小飯桌上的湯碗里,然后使勁敲了敲鍋,她都要被朱相慶這人給惡心死了,這個時候還說人家衛雪玢壞話呢,好像自己“不中”還騙人大閨女結婚的是別人不是他一樣,“有些人啊,成天凈喳喳喳別人,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都不嫌腳大臉丑!” 苗長有嘆了口氣,也沒讓朱相慶留家里吃早飯,“你心里有數就行,我說也是白說,行了,你上班去吧?!?/br> 本來還想勸勸,結果,這就是個不聽勸的,苗長有年底的時候就有心跟車間主任說一說,不再帶朱相慶這個徒弟了,后來看朱相慶一人孤孤單單的挺可憐,就沒跟領導說,現在看看,這孩子是沒救了,他也是跟著瞎cao心。 朱相慶到了車間,跟車間主任打了招呼,借了輛自行車就往派出所去了,可結果人到了一問,人家根本不叫他領人,見他的公安態度也挺好的,拿出來朱大妮兒摁了手印兒的審問記錄,“你看看吧,這位大娘說了這么多,還要告那個華勝廠的衛雪玢,昨天那個宋懷慶,你說那是你親兄弟,他還把人打了,恐怕今天你是不能把人領走的,這得給我們一些調查的時間,人家華勝廠那邊也來人說了,昨天你娘在那兒一鬧,不但影響了人家廠子的生產,給他們造成了直接的經濟損失,更因為朱大妮兒跟宋懷慶同志的惡意污蔑,給衛雪玢同志還有華勝廠造成了惡劣的社會影響,” “你是機械廠的,肯定知道華勝廠是咱市第一家私營企業,是咱市里樹的典型,唉,朱相慶同志,我們不能不慎重對待??!” 從派出所出來,朱相慶這才意識到他這回是真的捅了大簍子了,他茫然無措的站在街邊,不知道自己應該去找誰,沒人能告訴他應該怎么辦才能把他娘跟弟妹從派出所里領出來,這要是叫他爹知道了…… 朱相慶擦了把眼淚,轉頭又進了派出所。 “你想見朱大妮兒?行,” 朱大妮兒一看見兒子進來,立馬從凳子上站起來,“相慶,你可來了,快帶娘出去吧,娘不在這兒待著……” “你咋才來?想害死我不是?”宋懷慶一個躺在一張長椅上,看見朱相慶進來,掙扎著坐起來,“你來的正好,跟昨天打我的人說,我要告他,我現在渾身都疼,我要再去醫院檢查!” 他昨天一晚上睡在這又硬又窄的長聯椅上,凍的一夜沒睡著覺,不過也算是想明白了,他就是叫那個姓韓的坑了,“那個打我的姓韓,咋說是衛雪玢她兄弟呢?誆誰呢?哥,你看看他在不在?不能光關咱不關他!” “你閉嘴吧!”朱相慶難得沖弟弟發回脾氣,姓韓的當然不在,人家成了受害人了,“你們去辯理,好好說就行了,動啥手啊,強龍還不壓地頭蛇呢,你這不是找虧吃?!” 他們不是想著衛雪玢一個女的,再厲害也有限,沒想到那廠子恁大,她還有兄弟在那兒,“先不說這,咱快走,我餓死了,這里還人民公安呢,就給倆饃,一點兒也不為人民服務!” 朱相慶尷尬的看了一眼陪著他進來的公安,“公安同志,我弟這人愛胡說八道,您別跟他一般見識,” 他看著站在他身邊準備跟他出去的朱大妮兒,心里后悔沒給他娘買兩根兒油條進來,“那個,娘,我剛才問公安同志了,你們這個事兒吧,問題也不太嚴重,你們再忍忍,我去找衛雪玢一趟,她來了,就能把你們放出去了?!?/br> “是不是公安要把她抓起來?這就對了,那種女人就應該把她給抓起來,她把你給害苦了啊,現在又來害我跟懷慶,你一定得叫公安把她給抓起來,只要她被抓到派出所,我看她還有臉當那啥廠長不當,”朱大妮兒滿懷期待的看著兒子,她就知道,她兒有辦法呢! …… 衛雪玢跟華鎮約好了早上叫他過來吃早飯,因此早上她早早起來,攪了個雞蛋面湯,又在把自己生的綠豆芽淘了一盤炒了,想想華鎮一向胃口好,又煎了個豆腐烙了兩張油饃,一切都好了,就聽見華鎮的車鈴聲。 “雪玢,”這多半年華鎮沒少跑來蹭飯,甚至還養成了一來就往衛雪玢的廚房里轉一轉,看看有啥好吃的沒的習慣,但這次他卻格外的緊張,他把車扎在院門外頭,推門進來,“我來啦?!?/br> 聽見華鎮的聲音,衛雪玢也有些不自然,從昨天起,兩人的關系有了變化,這變化叫她有些不知道怎么面對華鎮,雖然已經下了決心要試一試,但自己回來想想,還是覺得挺尷尬,“呃,進來吧,” 衛雪玢下意識的揉揉臉,努力叫自己的笑容自然一點,“那個,你坐吧,我把湯盛出來?!?/br> “不用不用,我自己來,這個,嗯,我來的時候見路邊的杏花開了,聞聞還有點兒香味兒,就折了兩枝兒,你不是有個小花瓶嘛,□□屋里,”華鎮把手里拿的杏花枝遞給衛雪玢,頭一低,迅速鉆到廚房里盛湯去了。 有生之年自己還能收到花?衛雪玢看著手里的花枝,今年春來的晚,杏花這會兒也是才開,枝條上星星點點半開的花骨朵格外的惹人憐愛,她低頭嗅了嗅,不知道是心理作用還是真的,居然真覺得這花挺香,“我都沒有注意,杏花居然開了,咱醫院院子里的玉蘭好像開的早,還有迎春,” 華鎮從廚房里探出頭,“你喜歡那個?那我晚上……” “你晚上干啥?還去偷醫院的花???”衛雪玢嗔了他一眼,“快吃飯吧,”轉身把花拿到屋里,她床頭的紫色玻璃小花瓶還是過年的時候買給自己的禮物,本來是一對兒,送了一個給衛雪珍放在她屋里了。 早上還有些寒意,衛雪玢把飯桌就辦在堂屋里,華鎮擺好湯碗,抬頭透過半開的房門正看見衛雪玢舉著花瓶端詳那兩枝杏花,看她含笑的眉眼,華鎮不覺也揚起了唇角,“雪玢,你笑的時候最好看,以后你得多笑笑才行?!?/br> 衛雪玢回過頭,看見華鎮正看自己,忙伸手把被門給掛住的門簾給放下來,“說的好我有多不愛笑一樣,我成天少笑了,我這個人啊最講禮貌了,啥時候見人都是先笑再說話?!?/br> 華鎮見衛雪玢出來,忙把筷子遞給她,“那不一樣,人的笑有很多種,你剛才啊,是從心里往外笑的,跟你平時笑的不一樣,不過,”華鎮忍不住自己先笑出聲來,“你還有一種情況也是從心里往外笑,那是真高興!” “嗯?啥時候?我知道,”衛雪玢想了想,“咱產品賣的好的時候,那時候我最高興了!” “不是,那個時候你是高興,但還不是從心里往外高興,我說的這種時候,你兩眼都發著光呢!”華鎮撕了塊油饃塞到嘴里,他不敢喝湯,怕噴出來。 “那啥時候???”還有比賣產品更叫自己高興的時候?離婚?她離婚的時候沒碰見華鎮啊,再說那個時候,她的心情是徹底輕松了,但也不會是高興的兩眼放光??! 華鎮不拐彎了,“你數錢的時候,哈哈,那時候你是真高興??!”嘴角就沒放下來過! “呸,你埋汰我吧你,”衛雪玢瞪了華鎮一眼,自己也忍不住笑出聲來,“你還真沒看錯,我數錢的時候,確實心里高興的不行,哈哈,啥有錢可愛?。??” 華鎮還是頭一次聽人說錢“可愛”的,他笑著點點頭,“那簡單,以后咱們就努力掙錢,然后掙來的錢都歸你,你每天數上一回,一準兒能活到九十九!” “這主意不錯,”衛雪玢沖華鎮伸了個大拇指,有錢就證明自己生意好,有錢她才能把廠子發展壯大,雖然現在衛雪玢并不知道自己準備把華勝廠發展到哪一步,就像她不知道她跟華鎮會走到哪一步,但只要兩個人一起這么手拉手往前走,總能看見最后的結果。 “這會兒你也是從心里往外笑呢,”華鎮看著笑盈盈的衛雪玢,臉一紅,“肯定是因為看見我了?!?/br> “咯咯,” 衛雪玢一個沒忍住笑出聲來,以前成天華鎮愛在她跟前信口胡說,沒想到他也有這么羞澀的時候,她一手支著下巴歪著頭打量著華鎮,“嗯,就是看見你了,我頭一次發現,你長的還挺好看的,嗯,比我二哥,還有延亭都好看!誒,華鎮,有人夸你長的好看沒?” ☆、第138章 親一親 華鎮覺得自己都快坐不住了, 雖然他知道衛雪玢是在跟他開玩笑逗他, 但他的心仍然突突突突的都蹦到嗓子眼兒了,感覺自己只要張張嘴, 那顆不聽話的心臟會從嘴里跳出來, “你, 你別說了,沒人夸我好看,就你,” 華鎮“忽”的從小板凳上站起來, 一探身兒在衛雪玢臉上親了一下,“我吃飽了,我先去廠里, 你慢慢吃?!?/br> 說完頭也不回的跑了。 “華, ” 衛雪玢被華鎮親了一個愣怔, 她呆了半天,伸手捂了眼睛, 真是沒臉見人了, 自己還裝老司機了,結果反而叫人給占便宜了。 …… 焦紅梅一上班兒就覺得今天華廠長跟衛副廠長都怪怪的,明明都光看對方吧,還誰跟誰也不說話, 可那樣子吧,又像想說點兒啥? 辦公室里氣氛太奇怪了,焦紅梅坐了一會兒, 后背直冒汗,“那個,華廠長,雪玢姐,我去庫里看看,”她還是去庫里檢查產品質量好了,跟機器在一塊呆著,還能好好喘口氣。 “啊,那我跟你一起去好了,咱們兩個干著快,一會兒咱倆再對對賬,”衛雪玢才不跟華鎮單獨呆著呢,怪不得前世聽人說有些公司不允許辦公室戀情,現在看,也確實有些尷尬。 華鎮看著衛雪玢跟焦紅梅一前一后走了,也不知道該干啥了,他在辦公室里轉了幾圈兒,決定去門市上看看,順便看看韓延亭的傷怎么樣了。 韓延亭昨天晚上跟父母暢談一夜,早上一大早文菊就把飯做好叫他起床趕緊吃飯往門市上來,那可是交了租金的,早一天營業,就早一天掙錢,這個可不能犯懶。 這會兒韓延亭正坐在屋里看著工人總后收尾,見華鎮過來沖他擺擺手,“看看,咋樣?比你們那邊強吧?” “嘁,這就啥,我們那邊也不差,我們那邊是工廠的展銷室,就講究個大氣,”他們那個展銷室可是下了血本了,里頭的布置比韓延亭這邊多花了一倍的錢,從柜臺貨架,到桌椅,甚至里面的暖壺茶杯,要叫華鎮說,市長辦公室也比不了。 但衛雪玢說了,那是他們華勝廠的窗口,得叫人一進去,就對華勝廠的實力跟能力產生信任,說這叫形像工程。 反正這一排三家門市,一家一個樣子,但每一家看起來都很不錯,就沖著這個,華鎮對他們的門市的生意也充滿了信心。 “誒,派出所那邊你過去了沒?準備把那幾個留幾天?”韓延亭掏出支煙遞給華鎮,華鎮沒接,“咋啦?戒煙???” “嗯,不想抽了,沒意思,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沒癮,”抽煙完全是年紀小的時候裝大人呢,華鎮記得衛雪玢不喜歡人抽煙,還為這個訓過胡躍進他們。 韓延亭沒理他,扔了一根在自己嘴里,“我得抽,出去走走你就知道了,遞上根煙,就好搭話兒了,說啊,到底你準備咋收拾那一家子?” “有啥收拾的?我又不是土匪也不是流氓的,有d有國家,他們違法亂紀,該怎么處理就怎么處理,”華鎮一笑,抬頭就看見朱相慶騎著車過來,“來了?!?/br> “叫我姐不叫?”韓延亭斜眼看著晃晃悠悠過來的朱相慶,冷笑一聲,這貨,改天處找個空兒揍他一頓,“其實吧,這種人打幾頓就老實的,不然他都不知道馬王爺三只眼?” 華鎮瞪了韓延亭一眼,“你也是要成家立業的人了,還以為是學校里的小混混呢?還打一頓,君子動口不動手懂不懂?” “嘿,你真是當了廠長不一樣了啊,以前在學校的時候……” “以前在學校的時候我也是看那些人老搶你東西,欺負你,看不過去才揍他們的,你以為我是愛打架???”華鎮刺了韓延亭一句,韓延亭是家里唯一的兒子,每每上學的時候文菊都怕他吃不好,老是白面饃煮雞蛋帶一堆,就是給帶瓶豆瓣醬,那里頭也肯定會加點兒rou末炒一炒,而這些東西,就成了韓延亭老被人打的原因了。 華鎮一臉不屑的看著正在廠門口扎車子的朱相慶,“你說,就那小身板兒,能挨我一下?”他以前聽說衛雪玢的事,就有要揍那欠男人一頓了,昨天朱大妮兒一家子過來又喊又罵的往衛雪玢身上潑臟水,華鎮更是想殺人,但這會兒他反而釋然了,這樣的人,打了他都是臟了自己的手。 朱相慶把車扎好,上下打量著“華勝機械加工廠”幾個銅字,想撇嘴,沒成功,不得不說,這廠子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了,尤其是大門口的屋子上還掛著“門衛室”的牌子,一個四五歲的穿了件綠軍裝的男人坐在門口,正盯著他瞅呢,朱相慶知道,要是人家不同意,他是絕對進不到廠子里去的。 “那個,大哥,我想進去找個人,”朱相慶走過去,沖看門的笑道。 “找誰,”看門的保安一推桌子上的登記本,“把你的姓名,地址,目的給寫清楚了,” 朱相慶看著夾在文件夾上的登記本,抿抿嘴,提筆開始寫。 “劉哥,”華鎮笑瞇瞇的走過來,拉了一把椅子往保安老劉身邊一坐,看著朱相慶一字一劃寫好了,拿起來瞇著眼看了看,“字寫不錯啊,” 他把登記本往桌子上一摞,“你就是朱相慶?” 一聽這個名字,保安老劉也下意識的坐直了,昨天來鬧事的母子,他們兒子可就是叫朱相慶。 “是,咋啦?”朱相慶提了口氣,他認識華鎮,現在他想起來了,當初他跟著衛雪玢回門,路上遇到華鎮,他不過嘀咕了華鎮幾句,衛雪玢就不樂意了,還懟嗆他,“我來找衛雪玢說點兒事?!?/br> “你來找她就愿意見你?你也太高看自己了,”華鎮玩著手里的圓珠筆,“我跟你說,你要是來賠禮道歉,就把昨天來鬧事的人帶上,要是來找事呢,” 華鎮站起來盯著朱相慶,“就得先看看你過不過得了我這一關!” “你,你不過是化勝廠的廠長,我找衛雪玢是我們兩個的私事,你管的倒是寬的很,”華鎮比他高了足足一頭,他一站起來,朱相慶本能的往后退,但嘴上還不能服軟,“哼,怪不得人家說你們兩個不清楚的?!?/br> 華鎮冷笑一聲,“我們兩個清楚的很,她是我對象,你說我管不管的著?還是那句話,來賠禮就帶著你娘你兄弟來,要不就別見雪玢?!?/br> “要是來找事嘛,”華鎮歪頭呲牙一笑,目光中滿是寒意,“那我招呼你就行了!” 朱相慶被“她是我對象”給震驚了,“你,你們,jian夫yin/婦,啊,放,放開,” 他話還沒有說完,脖子已經被一只大手給掐住了,朱相慶臉憋的通紅,他好歹也是在部隊當過幾年兵的,忙揮手反抗,結果神兒都沒回過來,人已經摔倒在地上,“你,你打人,我,咳,我告你去,” “去吧,派出所在哪兒不用我給你指吧?隨便去,”華鎮看著扶著墻掙扎著站起來的朱相慶,一副我等著你的樣子。 朱相慶靠在墻上順了順氣,他短簡自己斗不過這個華鎮,他再有理又能怎么樣?人家華鎮背景深,聽說過年的時候人家在京都當大官的爸還回來了,都跟市里領導一塊兒喝酒呢,“你,你叫我們來賠禮,也得先把人放了,衛雪玢不出面,人家派出所不放人!” 不然他才不往華勝廠來呢! “放人?你以為我是公安局長?說放人就放人?”華鎮冷哼一聲,“原來你是來求人的,這求人也得有個求人的樣子,你老師沒教過你?呃,對了,我聽人家說你高中就上了一年,就不上學了?怪不得啥也不懂呢!” 華鎮沖保安老劉道,“劉哥把門兒看好了,咱廠可不是啥人都能進的?!?/br>